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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病娇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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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揉了揉酸疼的腰,转过头看着双腕被捆出淤青的“小可怜”。    “小可怜”因为药物的摧残以及她全方位的放肆调教,脸上潮红久久退不下去,使得原本该仇视的眼神变得娇软无力起来。    一种保护欲油然而生,曼殊走过去,用额头亲昵地碰了碰他的额头,“乖啦,我说过只要你把清规戒律扔到一边,我就对你负责,……反正你都跟来了,那我就负责到底,嗯,回去就大婚,然后举行封后大典亲自把你接入皇宫。”    女尊国的皇后?    易白额头上青筋止不住地暴跳暴跳,迅速伸出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    曼殊还没说完的话全部堵在嗓子里出不来,脸因为缺氧而涨红。    他因为“纵欲过度”,手上力道比不得平常,而她虽然腰酸腿软,好歹也是练家子,就凭他这“花拳绣腿”,要想挣脱轻而易举,不过,她没打算动作,就不信他真敢掐死她。    感觉到他力道越来越大,准备将她往死里掐的时候,曼殊终于忍不住了,一下甩开他的手大力将他撂翻,她坐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喘气的,好不容易喝了杯水缓过劲来,“我让着你,那是因为我宠你,你还真打算弄死我啊?这是谋杀知道吗?我要是死了,你儿子也别想活。”    “胡说!”他呵斥一声,“不过才几日的工夫,哪来的儿子?”    嗯?    曼殊转过头,见他脸红得都快熟透了,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白天在船上听她瞎喊了一句,然后回过头去请教他船上的那些护卫。    眼珠子一转,曼殊道:“你又不是生过,怎么知道几天的时间怀不上?”    易白轻哼一声,偏过头去,看到手腕上的淤青以及身上的痕迹,那双眼睛里又成霜冻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陛下,是否要微臣备热水?”    是皇骑护卫统领。    其实易白闯进女皇陛下的房间,她们全知道的,不过女皇陛下提前打过招呼了,说但凡是这位来了,都不必阻拦,直接给放行,再加上刚才他们俩动静那么大,守在外面的人都红着脸听到了,这会儿谁还不知道易白已经是女皇陛下的人,所以皇骑护卫统领十分贴心地要为两人准备沐浴的热水。    曼殊点点头,“备着!”    热水备好的时候,有人来请。    曼殊挑眉望着床榻上的易白,那副被糟蹋过后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辛苦啦,你先去。”    易白本来不想听她安排的,可是他不能这副样子回自己的船上,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屈服,先去净房把自己洗干净了。    坐在宽大的浴桶里,他越想越气愤,明明是过来找她报仇的,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糟蹋了,守了那么多年的精元竟然栽在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手上,还真是,还真是……    易白沐浴完出来的时候,曼殊正懒散地靠在小榻上嗑瓜子,姿态十分的闲散随意,与刚才在他身上放肆的女人大相径庭。    见他要走,曼殊忙吐了瓜子壳,“大晚上的,你上哪儿去?”    “不用你管!”杀又杀不了她,打又打不过,……他要回家。    曼殊拍拍手上的瓜子壳,“你那么恨我,仇都不报就打算回去了?”    说起这个易白就来气,早年是因为病弱,他学不了武,后来病好了,学的全是自保招式,虽然对付一般的刺客不成问题,可要是对上曼殊这种顶级女强盗,便只能束手无策。    就在他踏出门槛的时候,曼殊轻飘飘来了一句,“离开这艘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过,盖上本帝印章的男人,这天下可没人敢要。”    番外三009 承认喜欢?    易白听罢,一张俊脸绷得跟棺材板似的,转过身来阴沉沉地盯着曼殊。    曼殊挑挑眉,“还走不走?不走就过来睡觉,我困了。”    易白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去,很快回到自己船上。    金鸥见到主子比之前下船时更难看的脸色,一声也不敢吭,吩咐担忧的众隐卫各自散去,然后他一个人留下来。    易白回房的第一时间就是换衣服,直接把换下来的那一套扔进海里——那上面有曼殊的味道。    从他那一脸嫌恶的表情,金鸥不难看出主子过去的时候遇到不愉快的事儿了。    主子自小在道观长大,早就练得一身波澜不惊的本事,细数一下这么些年,若非与主子生母有关的事情,他的情绪都不会轻易起伏,可这次……    “主子,是否要属下们出手?”金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从曼殊出现以后,主子那张脸,三天一小黑,五天一大黑,就没有转晴的时候,虽然对方是女帝,可在他们眼里,得罪了主子的,那就都是敌人,管她什么身份,先收拾了再说。    易白在纠结。    如果跟着曼殊去了麒麟国,他还是照样打不过她,至于杀了她,那就更是说梦话了,可如果半途折返,岂不是直接认怂?    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个女人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主子。”金鸥还在等着他给句话。    “先出去。”易白捏着眉心,“我想一个人静静。”    只有安静下来,他才能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金鸥默叹一声,关上门退了出去。    易白走到窗边,轻轻打开一条缝,能看到前面距离他们不远的曼殊船上亮着灯。    想起那个女人对他所做的一切,易白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狠狠跳了跳。    而此时的曼殊已经沐浴回来,皇骑护卫统领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她接过,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喝进肚子里。    见皇骑护卫统领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儿,曼殊抬了抬手,“有话直说。”    统领道:“陛下难道不想要后嗣吗?”    要知道,历任女帝的后宫虽然充盈,但其实子嗣都很单薄,因为生孩子的只是女帝一个人,所以不像男权国那么子息繁衍,根据史料记载,历任麒麟女帝中,子嗣最多的达到六个,其余的平均在三个四个左右,两个的也常见,一个是不可能的,这是太祖定下的祖训,女帝不能让子嗣挂单,尤其是只生了儿子的那种,就得继续生女儿。    要遇到不育的,便只能让位给亲王保住皇族血脉,此乃下下之策。    因此,历任女帝都会想方设法杜绝这种状况的发生——每位皇女从三岁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得被带去检查身子,有小毛病治小毛病,没病地进行预防。    至今没出现过女帝不育的先例。    女皇陛下马上就要满二十岁填充后宫了,若是此番能一举生下皇女,麒麟国便能后继有人,虽然来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女尊国跟男权国本来就不同,生孩子的既然是女帝本人,那么她说那孩子是谁的,到时候她就是谁的。从女帝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要是个女儿,那么生下来就是亲王,幸运一点的,直接封为皇太女,有多尊贵可想而知,后宫的男妃,没人会介意戴上这顶“绿帽子”。    况且这种事的先例很多,尤其是女帝微服私访四处游历的时候,会在外面风流快活,然后带着种回宫,男妃们,谁要是有幸成为这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那他将会得到更高一等的人权。    所以其实,皇骑护卫统领是很希望曼殊也带个种回去的。    只是可惜了,女皇陛下迫不及待地喝了避子汤。    曼殊指尖敲了敲桌面,“本帝要是大着肚子参加二十岁的成人礼,你猜大祭司会不会很想一把掐死我?”再说了,她这么明目张胆地给未来男妃们戴绿帽子,真的合适吗?虽然这种事是默认允许的,可她还是需要做做心理建设。    统领嘴角微抽,还别说,以大祭司那性子,真有可能。    所以曼殊很惆怅。    本来说好了易白只要答应做麒麟国的皇后殿下,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去找大祭司,让她废除后宫男妃制,然而目前看来,这条路好像有点行不通啊,那个男人,都已经被她吃干抹净了还不肯从,一点都不乖呢!随便调戏两下还可以,吃他两次是底线,她有预感,自己要是再往深了走一步,他就能彻底崩溃并且一辈子将她恨入骨髓。——还是给他留点男人的尊严好了。    曼殊虽然是男儿性子,很多时候考虑问题还是有着女人天生的细致周到,在麒麟国,像易白这么傲娇的男人几乎绝种,男性地位低下,就算是入了后宫,也只有那么几个是勉强能在女帝跟前说得上话的,其余的,就只比贱奴高贵那么一点点,只能算半个主人,女帝要是不高兴了,随意打杀那都是常有的事。    去一趟南凉,曼殊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男权国——女儿家不允许抛头露面,未出阁的姑娘,出来逛个街还得遮脸蒙面,生怕容貌被谁给看了去,食不言寝不语,笑不露齿,行不摆裙,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谁定的规矩,女人这么没地位,她看着都着急。    这好不容易接受了女子的“三从四德”理念,她看上的男人还傲娇起来了。    一开始,曼殊的确想把教训麒麟国男子的那一套放在易白身上好好教教他,可是后来逐渐发现了他与女尊国男子的不同,还是尽量地克制收敛了,否则易白那条小命说不准早就葬送在她手上——他刚才还没走的时候,她说过什么来着?她之所以让着他,是因为宠他。的确是宠他啊,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这可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拿出这么大的耐心来对一个男人,曼殊觉得,自己给他的宽容和宠爱已经够多了。    只可惜,某人不领情。    不领情就算了,难道还要她学着男权国的女人卑微乞怜?    身为帝王,她自认做不到那种地步。    “你去看看,后面那艘船是继续跟着还是回去了。”曼殊吩咐完,和衣躺回床榻上。    统领出去看了看,回来禀道:“陛下,他们还跟着呢!”    见曼殊眉眼间露出疲态来,又轻声问,“要不要让仆人来伺候陛下休息?”    统领嘴里的仆人,便是当初跟在曼殊乘坐的金根车旁边的那几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在南凉百姓眼里,他们生得一副好皮囊,走个路都流露出清俊儒雅的气质来,属于“上乘货色”。    而事实上,那几个男人,身份卑微得连条狗都不如。    按照女尊国的规矩,除非他们被女帝看中封为男妃,那么还可以有一点点的地位享受到“人权”,否则,便一辈子是低贱的奴,永远别想摆脱奴籍抬起头来做人。    “让北原来。”曼殊道。    那个叫做“北原”的奴,很快赤脚走进了曼殊的房间,自始至终连脑袋都不曾抬一下,不管是走路还是呼吸都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奴叩见女皇陛下。”    “北原按摩的手法最好,你过来。”    曼殊冲他招招手。    “诺。”    北原站起身,走路的轻重、每一步之间的距离以及呼吸的频率,那都是统统训练过的。    能在女帝跟前伺候,他自然是贱奴中的佼佼者,不管是容貌还是其他,全都是拔尖的,用女尊的眼光去看,压根没法挑出一丝错漏来。    曼殊愣愣地看着他,她近前的东西南北四个奴,一个赛一个的听话,多艺。    曾经,曼殊也以为自己会在封后大典过后把这四位给收了,每人给个名分让他们享有一点点的人权,因为在遇到易白之前,她其实对于后宫美男充盈这种事是不抗拒的,本来也就是帝王的专属权利,不管是她母皇还是她母皇的母皇甚至追溯到先太祖女帝,全都是一人坐拥美男无数。    可是如今再来看北原,总感觉有点“不顺眼”,不是他做错了什么,而是身上少了点灵动的东西,反而显得过分沉闷无趣。    这一对比,曼殊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易白,那个不傲娇会死的男人。    “北原,你想当皇后吗?”    给她按摩头部的北原吓得脸色煞白,急急忙忙跪在地上,“奴万万不敢痴心妄想,还望女皇陛下明察。”    “起来,朕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曼殊闭着眼睛,声音说不出的懒散。    北原悄悄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那你喜欢南凉吗?”曼殊又问。    北原垂下眼睫。    他肯定是喜欢的,南凉的男人,地位好高,女人从来都不敢忤逆他们,反而事事都要依赖他们,把他们当成她们的一片天。    可他只能羡慕。    麒麟国男性天身体娇,舞刀弄剑跨马上阵这种事,他们做不了,虽然偶尔也有能做得到的,但那都是绝少数了,一般存在于皇族血脉中,剩下的,全看天赋。    “奴是麒麟国的人,终身只会忠于麒麟,忠于女皇陛下。”北原道。    曼殊不知道这句话里面掺杂着多少的真和假,但是听起来舒坦,她呢喃一声,“他要是有你一半听话,那该多好啊?”这样,她就能毫不费力地将他给带回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易白像他们一样对她事事绝对服从的样子,又觉得不对劲。    甩甩脑袋,曼殊屏退北原,闭眼睡去。    ——    易白翻来覆去想了一夜,觉得这件事如果不想个法子解决,对他是一种难言的伤害,他要回南凉,但他希望是在跟曼殊摊牌之后。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她的船。    进门的时候却看到四个男人围绕在她身边伺候,一人给捏肩,一人给喂水果,一人弹琴给她听,最后一人,在帮她修指甲。    易白漆黑的眼瞳骤然缩了起来,一种难言的情绪从心底滋滋冒出来。    “你在干什么?”他出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冷得不可思议——她竟然露出享受的表情来!    曼殊偏过头,抬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你又来,就不怕我故技重施?”    易白其实是有点怕的,这女人太彪悍了,可是怕归怕,有些话得说清楚。    “你让他们都出去。”看到这四个人,易白莫名觉得烦躁。    “他们都是伺候我的仆人,不该看的不会看,不该听的不会听,你要说什么直说就是,只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曼殊淡淡地说道。    易白一听,火就上头了,“你让四个男人为你鞍前马后伺候你享受在我眼前晃,让我如何当他们不存在?”    曼殊抬手,示意四人停手,“你们都退下去。”    四人齐齐告退。    曼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易白想起某个男人刚才就跪在那个地方为她修指甲,他便站着,纹丝不动。    “说,什么事?”易白不过来,她也不勉强,自己剥了颗葡萄塞进嘴里。    “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易白问。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你……我……”    “嗯,然后呢?”曼殊又剥了一颗葡萄。    易白准备摊牌的那些话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最后干脆改了话口,“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那样?”    曼殊道:“如你所见。”    “你!”    “你是醋了还是生气?”    易白脸色难看,“我是男权国的男人,不是你们麒麟国的贱奴!”    “所以你不允许我不把你当回事,是吗?”    易白没这么想,可是她说出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狂乱到不行。    曼殊失笑着摇摇头,“你这人真有趣,我不早就说了,只要你跟我回去,做麒麟国的皇后殿下,本帝就废了男妃制,只要你一人,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或者你是在担心?又或者,你是不愿意?可如果不愿意,你又为何跑来质问我?易白,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我吗?”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    曼殊懒散地往后靠,“好啊,不喜欢我你就回你的南凉,我回我的麒麟,纳多少男妃,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番外三010 放手!    易白紧紧攥着拳头。    不管他如何黑脸,曼殊显然都是不可能怕的,姿态越发的闲散随意。    见他还傻站着,她道:“不是不喜欢我吗,还留下来干什么,莫非你真想跟着我回麒麟国?”    易白沉默了一瞬,抬起头来,“现在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总该有个交代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是觉得她既然强占了他的身子,不能这么一声不吭就走人,总得有点说法才行。    曼殊笑了,“会怀孕的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你!”易白止不住地脸红。    “再说了,你们男权国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这只是第一个而已,何必那么在意?”    就是第一个才会在意,更何况是在那种情况下,她强的他。    易白紧抿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    他想要她给个交代,可是他又不愿意去麒麟国当什么皇后。    “我要你给我道歉。”易白最终道。    曼殊指尖抚过红唇,笑得邪魅,“道了歉,你就能好受些吗?那好,我当日不该那么对你,要了你清守二十多年的身子,我为自己的鲁莽给你赔不是。怎么样,够诚意,心里可舒坦可痛快了?要是舒坦了痛快了,就走!”    易白还是站着不动。    曼殊没再搭理他,招手让四个奴进来继续伺候,就在其中一位准备继续给她修指甲的时候,易白快步上前将他一脚踹翻,冷气森森地望着曼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碰了他之后再去碰别的男人!    曼殊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终于体会到她母皇当年面对那位傲娇男妃的无可奈何了。    这摆明了就是要她对他一心一意嘛,你直说会死?    她倒是可以帮忙挑破,可是每次一挑破,他都以为自己是在调戏他,不仅不承认,还会死磕到底,不认你就不认呗,麻溜地哪来的哪待着去,偏偏他又不走。    曼殊头大如斗,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怎么一来就招惹了这么傲娇的男人,“好好好,我认输,我认输行吗?”    曼殊举起双手投降,“你数次想杀我,我都让着你,没反击,你说要我给你道歉,我也道歉了,可你还是不高兴,那行,你直接开口,到底要我怎么做?”    易白哪里知道自己要什么,就是莫名的觉得心里很不痛快——知道她要离开,他不痛快;看到她身边围着这么多男人,他也不痛快;听到她二话不说就道歉,他还是不痛快。    到底是为什么不痛快,连他自己都找不出原因来。    “你要是再不走,今天晚上船就要驶入麒麟海域了,我可尽早提醒你,那周围迷障重重,一旦进去,没有麒麟国的人引路,你是很难找到路出来的。”曼殊不紧不慢地道。    易白猛地回过神来,之后又陷入沉默,就在曼殊困得快要睡着的时候,他道:“你跟我回去。”    曼殊一个激灵,瞌睡从头到脚退了个干干净净,“你说什么?”    “我让你别走,跟我回去。”他面上说不出的严肃。    “你认真的?”曼殊眯眼。    “你说呢?”    曼殊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点点收敛起来,甚至比他还要严肃,“我是麒麟女帝,为保护子民守卫疆土而生,这一生都不可能离开我的故土。”    易白有些恼,“那你为何招惹我?”    曼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麒麟是女尊国,我初到南凉的时候没太分清楚你们那边的男人与麒麟男人的区别,天性使然看上了你,这一点,是我的过错。我手里有一种药,喝下去以后可以选择性忘记你不想记起来的任何事,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那些事对你来说是耻辱,那么,还请你把它给忘了!”    她说着,走进里间从匣子里把那瓶药取来送到他手上,自己也拿了一瓶。    易白接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喝了药,什么痛苦,什么耻辱,统统都不会再有。”    曼殊缓缓打开瓶塞,将瓶嘴对准唇瓣,“一起喝,从今往后,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就让一切都归零,你回去守你的清规戒律,我回去享我的皇权富贵,两不相干。”    易白拧着眉头,见她仰着脖子,那颜色怪异的药汁就快进入她嘴里,他一抬手将她手里的药瓶打落碎成几瓣,再把自己手里的也扔到地上,“够了!”    曼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说我让你不痛快,让你觉得受辱,让你难受了,那你为什么不喝,为什么不肯忘了我?”    “招惹了我,你还想让我忘了所有的事全身而退,曼殊,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易白眼圈开始泛红,声声质问,字字诛心,“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当个傻子似的耍很好玩?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曼殊没吭声,她不是穿上衣服就不认账的人,她说过会对他负责的那些话绝不是随便开玩笑,只要他点头,她就敢逆了麒麟国几百年来的祖制,废除男妃制,只立一后。    可问题的症结不是她,而是他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往大了说,他们两个因为男权与女尊的根深蒂固思想产生了十分强烈的矛盾和冲突,他觉得不该是他跟着她走,而要她留在南凉,以南凉之礼嫁给他,而她是麒麟女帝,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麒麟国的。    他不愿意跟她走,她不可能跟他走。    那么,即便再深的感情,最终都得破灭。    更何况他现在连心里已经有了她都不知道,又哪里谈得上有感情,要决裂还不就是眨眨眼的事儿。    “易白,我们都放手!”曼殊道:“我知道你有你的底线和坚持,可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们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你和我的观念不同,矛盾太多,这样的两个人,不管是你跟着我走还是我为你留下来,到最后一定都会像两只刺猬拥抱一样弄得两败俱伤,我不想疼,也不想看见你疼。所以,你走,之前的事,不管你是选择一辈子牢牢记住还是打算忘了去寻找另一段开始,我都成全你。”    在她转身之际,易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欠我一个交代,你也说过你爱我,为什么就不能因为我而留下?”    曼殊摇摇头,苦笑,“同理,你也不可能为了我去麒麟国再不回来,不是么?”    这不是距离远近的问题,而是两种完全相悖的礼教在碰撞。    他要是去麒麟国,就得抛弃男权顺从女尊,她要是留下来,就得扔掉女尊扔掉帝王身份,做一个像南凉女人那样三从四德的贤妻良母。    他不会做她的皇后,她也不会做他的妻。    这是个化解不开的死胡同,谁都跨不出那一步。    “我不信你忘得掉!”易白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曼殊背对着他,眼眶一热,泪珠儿就嗒嗒往下掉。    她急急忙忙擦去,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转过身,“忘得掉如何,忘不掉又如何,既然彼此都保留了底线和防线,你又何苦放不开呢,说再多的我爱你,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男权至上的思想,扭转不了我是麒麟女帝的事实,难道不是吗?”    易白沉默了。    见他不再坚持,曼殊悄悄捏紧了手指,手心里全是因为紧张而出的汗。    “我明白了。”易白慢慢松开她,“清规戒律与皇权富贵本来就是相背而驰的两条道,我们不该相遇,不该有故事,更不该在一起。你以前说我不懂爱,无法真正入道,可现在,我懂了,大道三千,取其一而从之,清规戒律是我唯一的道,而你,是教会我真正入道的人。”    望着他转身,曼殊的眼泪终于没绷住,决了堤似的往下掉,她真的好希望他能先跨出一步来,好希望能永远跟他在一起,可是设身处地,自己都没办法跨出一步,又凭什么去要求他?    他的清傲和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本来就是她喜欢他的开端不是么?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矛盾的。    倘若爱与信念不可共存,那么他们两个人本就相背的道只会越来越远,永远没有重合的一天。    易白已经走了。    曼殊瘫坐在他站过的位置上,哭得声嘶力竭,那心里,针扎似的扯着疼。    原来,化尘仙长真没骗人,她破不了死循环这个局,自己一旦出来,就会成功将他推入道。    他学会了爱,也学会了看开爱,这次,是真的入道了?    “陛下。”北原走过来欲将她扶起来。    “滚开!”曼殊嘶吼一声。    北原吓得马上滚到一旁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皇骑护卫统领进来看到她狠狠哭过的样子,怒道:“是不是易白说了什么中伤陛下的话,微臣这就将他捉来。”    曼殊抹掉眼泪,沙哑的声音显得异常冷静,“不要动他,让他走。”    “陛下!”统领皱着眉,她还从来没见女皇陛下为谁这样哭过。    “他说得对,清规戒律与皇权富贵,本来就是两条道,是我非要去招惹他,惹得一身腥,钻入死循环走不出来,如今想想,要破局多么的简单,只要回到原点,他坚持他的,我坚持我的,死循环就不可能成立。”他不会陷入红尘,而她不会再入道,如此,还哪里来的什么死循环?    说来说去,化尘仙长的意思就是要他们都放手。    曼殊还以为,怎么都会是自己先放,没成想,他走得那么干脆。    这是曼殊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在感情上受伤,疼得她不知所措,别提起那个人还好,一提起来,整颗心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很想找个人安慰一下,倾诉一下,然后放肆地哭一回。    可是放眼整个麒麟乃至整个天下,都没有人能告诉她在感情上受伤以后要怎么做才能疗伤,才能让心不痛,又要怎么做才能忘了他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新的开始。    他说她绝情,说她没良心,可他根本不知道,脸上微笑着跟他说话的时候,她的心其实在滴血。    倘若无心,她便不可能会痛,倘若无心,她便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哭。    她不想他走,不愿意他离开她,哪怕在一起吵架也好,相敬如宾也罢,只要能每天看到他都好,可是他们注定做不了平凡夫妻。    ——    “主子。”    金鸥心慌的不行,这是他头一回觉得主子“可怜”。    回来以后分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就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易白坐在书案前,铺开宣纸,取来尖利的匕首划破自己的十个手指头,用十指连心的痛抄经书。    以前是他不懂爱,后来懂了,只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她选择了放手。    他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痛,竟然会比当年知道自己真正身世时还要痛,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是她调戏他非礼他时的风流,是她将他压下放肆索要时的霸道,以及,她说要分开时的决绝。    踏出她房间的那一刻,他在赌,只要她不顾一切地追出来挽留一句,他或许会重新考虑很多东西,至少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没错,清规戒律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可是要想从一份爱里面破茧而出看淡红尘重新入道,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至少对于真正动了心的他来说,很艰难,也很疼。因为他做不到说放手就放手,除非他的感情都是假的。    哪怕是割破了手指头放自己的血,他也没办法让切肤之痛盖过心尖上的痛。    最后干脆连经书也不抄了,让人送酒来,直接拿起坛子就往嘴里猛灌。    金鸥一直候在门外不敢开口问任何事,只是在易白有需要的时候进去应一声。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负责掌舵的隐卫上来禀道:“马上就要驶入麒麟海域了,还请主子明示,是继续还是返航。”    易白醉醺醺地站起来,一颠一倒地走到窗边往外看,“前面就是麒麟海域吗?”    “是,我们没有熟悉航线的麒麟国人,贸然进入会遇到危险的,还请主子尽快做决定。”    番外三011 阿白要走了    易白呆呆地看着外面,天色太暗,海上黑乎乎一片,唯有借着船上的灯光才能勉强看清楚前面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那艘船。    使劲捶了两下那疼得快要裂开来的心口位置,易白道:“返航,回南凉。”    ——    “陛下,后面的船回去了。”北原小心翼翼地道。    半躺在美人靠上的曼殊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朝着窗外望去,夜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走了也好。”她低喃一句,抬手,“拿酒来。”    北原不敢忤逆,很快取了酒,曼殊不屑用酒杯,直接抬起酒坛子往嘴里灌,昔日入口甘醇的酒,今夜显得格外苦,到最后,她甚至分不清楚往脸上滑过的到底是不小心洒落的酒液还是自己流下的泪。    回到麒麟都城的这天,是大祭司亲自来接的曼殊。    曼殊的母皇早已驾崩,临终前把曼殊托付给了大祭司青提,她待曼殊,有慈母的仁爱,也有严师的苛刻。    若非如此,曼殊也不会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娃蜕变成人人崇敬的麒麟女帝。    “微臣恭迎陛下回宫。”    马车外响起大祭司青提的声音。    曼殊重整情绪,挑帘往外看了一眼。    这几日因为情伤,她憔悴了不少,见到像母亲一样的大祭司,她心口缓缓升起一种钝痛的感觉来。    青提见状,大惊,“陛下怎么憔悴成这副样子?”冷刺的目光一下剜向随身伺候的四个男奴身上。    那四人齐齐跪地,只是瑟瑟发抖,至于求饶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他们是贱奴,可没资格求饶,谁要是胆敢开了口,下场绝对惨不忍睹。    “不关他们的事。”曼殊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淡淡道:“回宫!”    “陛下。”    曼殊自小就是青提养大的,她如何看不出来女帝有心事,很是担忧。    “回宫再细说。”曼殊明显有些不耐烦。    青提点点头,吩咐所有人,“回宫。”    到了帝寝殿,曼殊先去浴池沐浴了一番,回来的时候听男奴说大祭司已经在前殿等候多时。    曼殊擦干头发换了身衣服走出去。    “天色不早,微臣本不该来叨扰陛下,可微臣瞧着陛下精神不太好,莫不是病了?可要请御医?”    曼殊坐下来,“朕没事,有劳大祭司挂心。”    青提望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曼殊道:“大祭司有话直说,朕乏了,想去歇会儿。”    青提叹气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望陛下能早日参透这句话,早日回归状态。”早在曼殊入道的时候她就隐约算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她没想到,女帝投入的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可见女帝伤得有多深。    原本青提大可以在女帝出海之前就想法子劝阻,让她避开的,可没办法,这是她命里必须渡的一个劫,只有过了这一关,她才能真正长大,才能完完全全挑起麒麟江山的重担。    曼殊笑容变得讥讽。    命里无时莫强求?    呵!    ——    青提走后,曼殊一头倒在雕刻了麒麟的柔软大床上睡过去,再醒来时,男奴已经摆好了早饭,她简单吃了一些就去奉天殿升朝。    有大祭司监朝,政务处理得有条不紊,倒是没堆积多少,曼殊没用多久就全部处理完。    处理政务的时候,因为投入了全部的心思,所以没什么感触,一空下来,心尖上被钝刀割的疼痛感又钻了出来,她紧紧抓着心口的位置,缓了好久才去演武场,一练就是一天。    青提得知消息的时候,吓坏了,急急忙忙赶过来,“陛下,你已经练了一整天,该回帝寝殿休息了。”    曼殊扔了手上的长刀,坐下来喝水休息。    “再过两个月就是陛下的生辰,照礼,陛下该在成人礼的那天钦定皇后殿下的,可是陛下二十岁的时候并不在麒麟国,所以只能等你回来,司礼官已经在准备了,关于几位候选人,陛下要不要过过目?”大祭司问。    曼殊把玩着剑柄上的流苏,漫不经心地道:“一定要在我生辰的时候选定皇后吗?”    “是。”    “能不能推迟一下?至少不要是最近一两年内。”曼殊看着大祭司,央求道:“我伤得太重,一时半会儿没法愈合,我需要时间。”    青提默了一瞬,“情伤乃世间剧毒,一旦沾染,自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时间并非良药,能助陛下愈合的,是另一帖剧毒,唯有以毒攻毒,方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祁凡公子青年才俊,容颜出众,是麒麟难得一见的异骨骼男性,文武双全,此次关于皇后殿下的选拔,他屡屡拔得头筹,不出意外的话,最终赢家将是他了,微臣相信,祁凡不会让陛下失望。”    在麒麟,所谓的“异骨骼”,是指男性打破“天生体娇”的常规,从小就拥有能习武的底子。    这种人不算罕见,但天生异骨骼不代表就真的能成气候,后天不够勤练或是出于别的原因懒怠了的,到最后照样是个废物。    所以,拥有异骨骼,又能习得绝顶武术脱颖而出敢与女帝过招的,大都会是皇后人选。    可见女尊很少存在靠联姻拉拢权臣的事,多半要靠实力说话,作为一国之后,不要求一定能与女帝打成平手,但他的实力一定要让朝臣刮目相看,让百姓信服。    曼殊安静地喝着茶,什么也没说。    “微臣能理解陛下心头的难过,可你让立后的时间推迟,违背礼法只是其一,重要的是,陛下这种做法是在逃避,只要你不想忘了那个人,他就永远会活在你心里,不管你用多少年多少天,都不可能将他从记忆里剔除,而陛下你,早晚还是得立后。”    曼殊承认,大祭司说的话句句在理,可自己就是暂时过不去这道坎,与易白有关的记忆还能随时随地浮现在脑海里,她却要被迫去接受别的男人,哪怕她完全可以不必对皇后甚至是其他男妃动情,她也一时无法从情伤里走出来。    这样以疯狂处理政务和练武来转移注意力的日子,她过了一个多月,每天都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才肯放过,直到某天,她下身突然见血。    当时是在演武场,她在举重练习臂力,小腹突然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扔了重锤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男奴们吓坏了,一部分将她弄回帝寝殿,另一部分去请御医。    曼殊疼虽疼,却没有昏迷,人是清醒的,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御医帮她清洗干净把了脉,之后冲曼殊递个眼色,曼殊会意,吩咐跪在屏风外的男奴们,“你们都先下去。”    “朕这是得了什么病?”曼殊问。    这一个多月,她处于高强度训练的状态,偶尔有点不适也未曾在意,只当是疲劳过度。    她天生体健,若非得了什么大病,总不至于训练一个月就把自己累到见血的地步?    御医禀言:“陛下既然早就有了身子,当以腹中胎儿为首要,不能再进行高度训练了,否则会吃不消的,好在陛下体格惊人,哪怕是见了血,孩子也没什么大碍,微臣刚才给陛下扎了止痛针,再开几服保胎药喝下去就能无事,否则她要是投生到别的女人身上,在那么激烈的大幅度训练下,早就流掉了。”    曼殊整个大脑都是懵的,“你等等,刚刚说什么?”    御医跪地,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已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曼殊险些抓狂。    明明每一次过后都有喝避子汤的,怎么还能怀上?    她气红了眼,指着御医道:“你给我想法子弄掉她!”    突如其来的孩子,她不会觉得是安慰,反而是惹她心痛的根源,绝对不能留。    “陛下!”    外面传来大祭司冷沉的声音。    紧跟着,人就走了进来,虽然因为她怀孕的事儿心痛,不过脸上更多的是担心。    “大祭司。”曼殊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你怎么来了?”    “微臣收到消息,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没想到一进门便得知陛下怀了身孕。”    曼殊垂眼道:“是我不好,不该贪图一时快活。”    大祭司挥手让御医退下,坐在床沿边,温声道:“眼下好好养身子才是正经,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嗣,你又没有生养经验,万万不可出差错。”    曼殊红着眼道:“你也觉得朕该把这孩子生下来吗?”    大祭司“嗯”了一声,“不管孩子的生父是谁,她只要是从陛下肚子里出来的,身份都将尊贵无比,陛下切莫拿儿女情长来赌气牺牲一条鲜活的生命,你要知道,你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的生父不在你身边,惹你不高兴了,可对于她而言,你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已经没了父亲,若是连母亲也不要她,岂不可悲又可怜?”    曼殊冷锐的眼神慢慢软化下去。    大祭司又劝道:“生辰宴在即,陛下只要钦定了皇后殿下,他将会成为这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到时候就没有人敢拿礼法来掣肘陛下。”    曼殊手掌下意识抚上小腹,那里很平坦,什么都摸不到,可她却觉得像有个硬疙瘩阻在里面,堵身又堵心。    “孩子的存在,只会无时无刻地提醒我曾拥有过一段残破不堪的感情。”她道:“我已经疼不起了,不想再继续疼下去……”    “那就让祁凡公子成为她的生父,不管是皇长女还是皇长子,都只会管祁凡叫父亲。”大祭司打断她的话,“皇嗣是不可以随随便便落胎的,否则便是藐视女尊,违背礼法,微臣之所以一定要陛下留住她,是为你着想,也是为了麒麟江山以及万千子民着想,还望陛下三思。”    曼殊抚着小腹的那只手慢慢垂了下来,目光一寸寸晦暗下去,“好,我答应你,会在生辰宴上立后。”    ——    易白已经回来一个多月,成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几乎每一天都处于醉醺醺的状态,陆修远劝过,没用,索性放弃了,由着他。    金鸥现身,看了一眼醉倒在桌前的易白,往日那白衣翩然的谪仙形象荡然无存,他衣服松松垮垮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若不仔细看,压根认不出来这是曾经让北燕百姓崇敬仰慕的国师大人。    “主子。”    金鸥心疼地喊了一声。    “有消息了?”易白转过头来,浑身上下酒气熏天。    金鸥默默叹息。    哪怕回来了这么久,主子还是安排人乘船去打探麒麟国的消息,陆修远手里有一份麒麟海域的详细地图,再加上陆修远手底下有人认得出入麒麟国的正确路径,所以金鸥他们能顺利潜入麒麟国,不过也仅限于在周边打听消息,到达都城是不可能的,里面的关卡设得太严,他们没办法蒙混过关。    打探了这么久,终于得点有用的消息了,而且是重磅消息——麒麟女帝曼殊在生辰宴上钦定了皇后授金印,成为皇后殿下的那位,据说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很得女帝看重。    金鸥很清楚,这种话一旦说出来,主子将会彻底崩溃,甚至自残倾向更严重,他打算彻底隐瞒,“回主子,咱们的人到不了都城,只能在国境边缘打探,基本都是些没用的消息。”    “再不说实话,我割了你的舌头去喂狗!”易白满脸横怒。    这些隐卫,一个个的跟在他身边多少年,谁说的真,谁在撒谎,他连查都不用查,一听便知。    金鸥认命地闭上眼睛,“一炷香之前传来最新消息,女帝立后了。”    “啪——”易白手中的酒坛子掉在地上,容颜被屋内暗光遮掩,瞧不清楚,但金鸥知道,主子一定心如刀绞。    “她果然……”果然没辜负与生俱来的帝王身份,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就能敞开心扉接受别的男人。    易白抬起手,掀开衣袖,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冒血,他在喝酒度日的这一个月内拼命地想要回到以前无欲无求的状态,可是每次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她,想她一次他就割自己一次,不知道割了多少刀流了多少血,还是没办法让心静下来。    这次,他没再自残,而是安静地找了药来抹在伤口上,然后收拾东西去向陆修远辞行,“感谢兄长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拂,阿白要走了。”    ------题外话------    前面的章节有个bug,女帝其实早就成年,是衣衣糊涂了,都忘了中间隔了三年,不过这不影响剧情,我去改一下就好了。    然后,这个番外没剩多少了,想问一下亲们,还有没有想看的番外,可以来评论区留言,我酌情写,如果没有了,那么这个番外结束,本文就会彻底完结。    还是要自荐一下新文《药田种良缘》:上一世恩爱白头,寿终正寝后男主重生回女主十三岁那年,从田园开始,一路养成一路宠,绝对是衣衣目前所有文里面最甜最宠最温馨的一本,求收藏呀,么么哒!    番外三012 破镜重圆(终)    陆修远脸色一变,“阿白你说什么?走?你要去哪里,当初不是答应过我不会离开陆家的吗?”    易白面上说不出的平静,“我想去蓬莱岛,给母亲守庙。”    陆修远骤然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可能,以后我都不再回来了。”易白又道。    “没事的阿白,你可以不回来,我去看你就是了。”    这段日子,陆修远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不停地折磨自己,这样的阿白,是个人看了都会觉得心疼。    陆嘉平数次问他这几日为何不见阿白露面,陆修远都是撒谎遮掩过去的,没敢把他和女帝的事给抖出来,怕几位舅舅跟着担忧。    “我这就让人送你去蓬莱岛。”陆修远道。    易白没说话,安静地回了房,沐浴更衣,把自己从上到下捯饬了一番,等下人们准备好,他才启程。    金鸥以及一众因为打算跟上去,易白阻止道:“从今往后,你们就待在陆家,不必跟着我了。”    金鸥脸色煞白,“主子,你不要属下们了?”    “不是不要你们,而是以后我都不需要再打探任何人的消息了,我打算一辈子待在蓬莱岛给母亲守庙,你们去了,只会扰我清净。”    金鸥还想再说点什么,易白已经走远了。    他素来知道主子脾性,不让他们跟去还硬要跟去的话,一准惹得主子恼怒。    这段时日,金鸥把主子所有的不痛快都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得不行,受罚他不怕,他就怕主子再难过,所以叹了口气以后吩咐隐卫们都回去。    易白骑上马,转过头望了一眼陆家大门,昔日种种渐渐浮上心头。    失去记忆的药,他自己就能配,可是他不愿意忘,爱过痛过才换来的领悟,一瓶药就给忘得干干净净,他不甘心。    “夫君,你就让小叔这么走了啊?”江未语挺着大肚子爬到观月楼上,陆修远正站在顶楼目送着易白离开。    听到声音,陆修远转过头看她,眉头微蹙,“马上就要临盆了,怎么还来这么高的地方?”    江未语抹了抹汗,“嬷嬷都说了,临盆之前多多爬楼梯有助于生产。”    “那你一会儿怎么下去?”    “你拉着我,我就能下去了。”江未语道。    “你呀!”陆修远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将她搀扶到窗口,朝下眺望,良久,心痛地道:“阿白是个命苦的人,我原以为苦了上半辈子,下半辈子会得上天厚待,哪曾想……”    哪曾想命运如此不公,让阿白同时在亲情和爱情上走了多少人都没走过的坎坷路。    他作为长兄,能给阿白的只有亲情和关心,永远给不了那个女子的爱。    所以在阿白提出要离开的时候,陆修远就知道阿白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彻底死了,哪怕将他强留在陆家,他也不会再是往日的阿白,索性遵从他的意愿,让他走。    “夫君,小叔还会再回来吗?”江未语问。    “我不知道。”陆修远心中沉痛,“或许有朝一日他还会回来,又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江未语看着易白骑在马背上越走越远的身影,她并不清楚易白和女帝之间的事,只是因着陆修远的关系很心疼这个经常独来独往的小叔,“希望他此番出去,能遇到一个懂他爱他的人。”    陆修远拉回视线,握紧江未语的手,轻声道:“回!”    ——    次年,女帝曼殊诞下龙凤双胎,凤后祁凡成了两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但事实上,曼殊从来没宠幸过祁凡。    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对宝宝从生下来就不会哭,临盆当夜稳婆使劲拍了拍背,拍醒以后,两个宝宝咧了咧嘴,咯咯两声,听起来不像哭,像是在笑。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如此异象,自然引起了大祭司的注意,她连夜登上观星台占卜,然而却无法得到任何结果。    整个麒麟国,只有皇骑护卫、大祭司以及御前那四个男奴知道这对宝宝是女帝与男权国的男人结合生下来的,算是麒麟国有史以来头一例。    算不出异象,大祭司忧心忡忡,每每关注着这对非正常结合而生出来的宝宝到底是什么异胎。    一直长到三岁,两个宝宝都只会笑不会哭,就算打骂他们,也绝对看不到落眼泪,反而笑得越发可爱,活脱脱的开心果。    三岁生辰那天,姐弟两个被拉去“验骨”,也就是测试一下各自的天赋和底子。    皇女会有天生练武的好骨骼是很正常的,这一点无可厚非,因为遗传了女帝特质,但让人惊奇的是,这位皇长子也生了一副标准的“异骨骼”,而且比记录在册的所有先例都要优秀。    然,就在大祭司准备好好培养一下皇长子的时候,女帝却突然提出要退位。    “陛下怎能在仓促之间做出这样的决定?”大祭司惊慌不已,曼殊可是先帝托付给她的,任何大小事,她都不能不管。    曼殊脸色平静地道:“我当初之所以答应立后,就是想借着祁凡来掩盖孩子的身世,我以为随着孩子长大,我能在祁凡的悉心照料下慢慢忘了易白。可事实证明,大祭司的那句话说得太对了,只要我不想忘记,易白他就会一直活在我心里,这四年,我没有哪一天不在想他,就连睡梦中都在憧憬他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如果再继续下去,没准哪天我真的会被折磨成疯子。所以,我斟酌了很久,决定传位给嫣儿,从今往后,就劳烦大祭司帮我辅佐她。”    “陛下!”大祭司拧着眉,“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    曼殊也曾这样问过自己。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我想遵从本心,和爱的人一起走完。”她道。    大祭司满心沉痛惋惜,“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等你?倘若他已经有家有室,你去了,又当如何自处?”    “他不会。”曼殊笃定地道。    虽然她从来没让人去查易白的消息,可她就是敢笃定,他是个不会轻易动情的人,一动便会是一辈子,离开她,他不会另娶,更不会另爱。    见曼殊去意已决,大祭司把身边的小不点拉过来,“殿下,快去请你父后来劝劝你母皇。”    小宝不动,眨巴着眼睛看向曼殊。    曼殊摆摆手,“这两个孩子从来不会管祁凡叫父后,大祭司你就别为难他了。”    大祭司也纳闷,分明没有人告诉过他们祁凡并非他们的生父,这俩姐弟自打会说话的一天起就没正式叫过祁凡,平时对祁凡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大祭司一度怀疑是曼殊私底下教的,后来御前侍奉的男奴告诉她,陛下并没有教过他们,这对姐弟,似乎是天生就排斥祁凡。    挑了个吉日,曼殊在奉天殿升朝退位,年仅三岁的皇太女慕嫣登基。    登基大典过后,曼殊把女儿搂进怀里,红着眼道:“嫣儿,母皇要带着小宝去很远的地方,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了,你一定要听大祭司的话好好学习,知道吗?”    慕嫣天生就不会哭,只是看着曼殊笑,“母皇母皇,你要早点回来啊,嫣儿会等母皇的。”    “嗯,嫣儿真乖。”    母女分离,曼殊本来很难受的,可是一看到这两个开心果那乐呵呵的模样,心里所有的阴霾都退去了,笑着亲了亲女儿粉嫩嫩的小脸蛋,又嘱咐了一番话,这才回寝宫收拾东西。    “母皇。”小宝奶声奶气地跟在她身后,“你要带小宝去哪?”    “去找你父亲。”曼殊转过身,伸手拉住他的小胳膊。    “父亲?”小宝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他不是已经有一位父亲了吗?虽然他很不喜欢他。    “小宝,以后别再管我叫母皇了,叫娘亲。”    小宝嘟着嘴巴,“为什么?”他从来没听谁这么叫过,这种称呼在麒麟国是不存在的。    “因为你爹爹喜欢。”    前几年,身为女尊帝王的她因为要坚守自己的使命,狠心提出分开,这一分,就是四年。    当了四年的人母,到底还是她先妥协了,撇去帝王身份,撇去顾虑,迁就他,这一次,她想放肆地去爱一回。    “娘亲,爹爹又是谁?”小宝紧张地问,这一个一个的新称呼,让他脑袋晕乎乎的。    曼殊耐心地跟他解释,“父亲与爹爹是一个意思,这个人就是你真正的父后。”    小宝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那他为何不在娘亲身边?他不要娘亲了吗?”    曼殊思绪飘忽,好久才道:“当年是娘亲先不要他的。”    小宝道:“既然娘亲不要,那他肯定是个坏人,娘亲,咱们不要去找他了。”    曼殊无奈,“你这是哪来的歪理,以后不可以这么说你爹爹,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小宝抓着小脑袋,“娘亲说爹爹是好人,那你还不要他,娘亲坏坏。”    曼殊:“……”    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小奶包儿子的脑子里装的是男尊的思想?谁教的?    定好行程,曼殊就带着小宝离开了麒麟国,不带任何随从侍卫,她首先去找陆修远。    得知小宝是阿白的孩子,陆修远激动得不行,看着曼殊,“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曼殊道:“这种事,我瞒着你也没用,更何况,小宝若真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压根没必要带他来找易白。”    陆修远仔细看了小宝一眼,“小宝,我是你大伯父。”    小宝看向曼殊,悄悄问,“娘亲,大伯父是什么?”    曼殊道:“就是你爹爹的亲哥哥。”    小宝再次觉得晕乎乎的,这个地方好复杂啊,好多称呼他都不知道。    “阿白去蓬莱岛给我母亲守庙了。”陆修远道:“你若是要找他,我让人带你去。”    曼殊抿了抿唇,“陆修远,你实话告诉我,这几年内,他可曾……”    “没有。”知道曼殊想问什么,陆修远直接打断她的话,“阿白是个专一的人,你既然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人,那么我相信,也会是最后一个,若非如此,他不会为你守身。”    曼殊垂下脑袋。    若早知道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会是她先妥协,当年他们各自让一步多好。    没有在陆家多做停留,曼殊很快就带着小宝去往蓬莱岛。    到达岛上的这天,晴空万里,海水蔚蓝。    陆修远的人给曼殊指了庙宇所在的位置以后就留在外面。    曼殊拉着小宝,一步一步慢慢走进去。    岛上没什么人,很安静,老远就能听到庙宇里传来的诵佛声和敲木鱼的声音。    曼殊心跳停顿了片刻,陆修远只告诉她易白在蓬莱岛守庙,却没说他入了佛门。    她突然停了下来,不敢再往里走,害怕见到他剃度过后真正六根清净的样子,害怕他见面会来一句“施主请自重”。    “娘亲,怎么不走了?”小宝也听到了庙里传来的声音,好奇地往前走了一步。    曼殊忙拉住他,急切地转个身,“小宝,算了,咱们先回去。”她或许还没准备好怎么见他。    “娘亲不见爹爹了吗?”小宝问。    “你爹爹不在这里。”曼殊咬咬唇,“咱们改天再来。”    说完,想带着儿子仓惶而逃。    “曼殊。”身后传来久违了数年的易白的声音,有些低哑,没有当年的清润好听。    曼殊猛地驻足,脸上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她深深吸了几大口气,转身,对面游廊上站着的人一身白衣胜雪,墨发用一根簪子简单地束起来,容颜不减当年,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感。    他的目光落在小宝身上,片刻后收回,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我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他缓缓开口,语气是沉淀过后的坦然。    “我……”    “爹爹!”    曼殊才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宝就甜脆地喊了一声,一下子扑过去抱着易白的胳膊一个劲埋怨他不要娘亲。    易白整个人都呆愣住,垂眼看向小奶包,“你刚才唤我什么?”    小宝眨眨眼,“娘亲说,你是我爹爹。”    易白原本冷静的脸上顿时浮现震惊色,“我是你爹爹?”    这难道不是麒麟国凤后祁凡的儿子吗?    小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救地望向曼殊。    曼殊低声道:“小宝是你的亲生儿子。”    易白觉得自己整颗心都颤抖了一下,“我的……亲生儿子?”    “嗯,当年我回到麒麟国不久,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无奈之下只能立后,用祁凡来掩盖两个宝宝的真正身世,让他们有个名义上的父亲。”    “两个?”易白再一次觉得震撼,整张脸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生了龙凤双胎,还有个宝宝叫慕嫣,留在麒麟国,已经登基继承了皇位,没来。”    易白下意识地再看了一眼小宝,发现他的眉眼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一时激动起来。    曼殊站在原地,望着他道:“易白,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可好?”    细想下来,他们两个压根就没在一起过,痴痴缠缠这么多年的时间,竟是全部用来分开和想念彼此了。    曼殊听过不少的戏文,也见过不少以悲剧结尾的苦命鸳鸯,却觉得没有一对比得上她和易白苦,这种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却千难万难地走不到一起的感情,很折磨人,也很疼。    她疼了太多的一年又一年,疼到无处安放,疼到最后不得不做出让步。    “爹爹,娘亲说当年是她先不要你的,娘亲是个好人,娘亲对小宝很好的,爹爹能不能原谅娘亲,不要赶她走,娘亲为了找爹爹,好辛苦的。”小宝晃着易白的胳膊,奶声奶气地道。    易白看着对面因为奔波劳累而满身疲态的曼殊,紧绷的心弦一再软化下去,他上前几步,张开手臂将她搂入怀里,箍得紧紧的,良久才道:“好,我退一步,既然你为了我放弃帝王之位,那我便照女尊之礼奉你为妻主,这一生,无论大小,凡事以你为先,事事遵从你愿。”    当年海上那一别就是四年,这四年,他消沉过,也悔恨过,无数次想着倘若能重来,便为她抛弃根骨里的观念又何妨,旁人如何看他有什么打紧,去了麒麟国没有地位又有什么打紧,他要的,只是一个她而已,并非整个女尊国,没有什么能重得过长相厮守恩爱白头。    曼殊含泪点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唇就被易白严丝合缝地堵住。    还没学会怎么亲吻的他动作很生涩,直接用啃的,她感觉得到,他很想借着这个吻表达一下长达四年的相思之苦,可是因为从来没主动吻过的缘故,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收回身子,易白轻而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再次捧着她的脸,这回似乎找到了一些经验,不再直接啃,而是一点一点辗转过她的唇瓣。    曼殊身子微颤,心头顿时涌上一团一团的酸涩感。    今日之前,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相爱的时光啊?    “爹爹,你不可以欺负娘亲。”小宝见娘亲脸都红了,不由得踹了易白一脚,又捏紧小拳头不停地捶打他,嘟着小嘴气呼呼地道:“不准欺负娘亲,小宝要生气了!”在麒麟国,凤后想见娘亲都得层层通秉,敢这么对娘亲的,一定会被赐死,爹爹太过分了!    原本久别重逢的温情气氛,被小奶包这突如其来的奶声给搅得什么都不剩。    曼殊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    被儿子破坏了气氛,易白憋得难受,却不忍心责怪,宠溺地揪了揪他脑袋上的抓髻,“小宝,谁告诉你爹爹是在欺负你娘亲的?”    小宝鼓着包子脸道:“娘亲说什么,爹爹都得遵从,没有娘亲允许,爹爹不可以随便接近娘亲,否则,小宝打你哦。”    呵!这小奶包女尊思想挺严重?别的事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事不行,易白做梦都想压她一回,哪能每一次都被她压在身下各种蹂躏,也太没成就感了。    易白蹲下来,捏捏他的包子小脸,“小宝想不想姐姐?”    “想。”小奶包马上委屈地绞着手指,娘亲带他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见不到开心果姐姐,他也很郁闷的。    易白道:“姐姐离我们太远了,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不如,让你娘亲再给生个小妹妹如何?”    “小妹妹是什么?”小奶包问。    “就是跟姐姐一样可爱的小女娃,有了小妹妹,你们就能一起玩儿了。”    小奶包疑惑地看向曼殊。    曼殊瞪了易白一眼,嗔道:“你别乱七八糟地教坏小宝。”    “娘亲,小宝要小妹妹。”小宝真诚地看着她。    曼殊一阵脸黑,“易白!”    易白轻笑道:“这是儿子给我提的第一个心愿,不得满足一下?”    曼殊翻了翻白眼,她倒不是担心在那种事上体力不够,而是真的不想小宝小小年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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