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唐桉没有料到阮棠会突然冲过来, 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腰。 女孩踮起脚勾住了他的脖子，短款的毛衣因为这个动作向上滑, 露出了一小截腰肢。 他的手，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触碰到了那块肌肤。 “你怎么来了？”阮棠挂在他身上，眼里藏不住的喜悦。 唐桉把她的衣服往下拉了拉, 重新搂在腰上。听到这个问题，笑了下：“星牧的训练结束了。” 阮棠眼神一暗, 松开手，脚跟落地, 在他面前站好。 “还以为你会说想我呢。” 唐桉无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反问：“不想你的话, 我会在这？” 阮棠瞬间星星眼，期待地看着他：“那你有多想我？” 男人没打算回答，沉吟一秒, 直接低下头吻住她。 包间里开了暖风，温热的气息吹在两人的身上。 阮棠闭上眼睛，仰着头去回应他, 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嘴里有红酒的味道, 清清淡淡的苦味, 夹杂着一丝甜。 唐桉温柔地吻着她, 呼吸缓缓加重，身体不知道是被暖风吹得还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变得有些燥热。 过了许久, 他慢慢放开她，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先吃饭。” 阮棠被他吻得身体发软，脸颊绯红，微喘着气：“嗯。” 唐桉点了她喜欢吃的。他转动桌上的玻璃盘，让菜停留在她的面前。 “谢谢。”阮棠咧嘴，伸长手臂去夹菜。 晚饭没吃，她已经饿得不行，也没怎么注意形象，吃得很快。 “慢点吃。”唐桉盛了一碗汤给她。 阮棠停下筷子，发现他一直在给她夹菜，自己却没怎么吃。 反倒是，喝了不少酒。 有点反常。 “你怎么不吃啊？”阮棠问。 唐桉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眼神明明暗暗，让人看不清。 没有回应，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 阮棠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抬了一下眼眸，淡淡地笑了：“我来之前吃了点东西。” 那一抹牵强的笑，像是在隐藏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怪。 她抿了下唇，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唐桉放下酒杯，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冲她抬了抬下巴：“没有，我真不饿，看着你吃，嗯？” 最后一个“嗯”字带了点诱哄的意味。 但阮棠看的出来，他仍旧在强颜欢笑。 或许是不想让她担心。 阮棠不再纠结，继续吃饭，只是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她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不该有秘密的。 因为第二天有一场学员考核，所以唐桉订了凌晨的飞机。 从这边赶去飞机场，大概要一个小时。 吃完饭已经快十一点，剩下的时间并不多。 “我去结账。”唐桉从座位上站起来。 一想到等会两人就要分开，阮棠很是不舍，拉住了他的手，带了点恳求：“等会再去，好嘛。” 能多待一会是一会。 唐桉看了下时间，回握住她的手：“好。”然后重新坐在座位上。 饭后的余香夹着清淡的酒味飘在包间里，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为了缓解气氛，阮棠从包里拿出手机，晃了晃：“我们来自拍好不好？” “好。” 说完，唐桉拽着椅子挪到她的身边，肩贴着肩。 调到自拍模式，阮棠举起手机—— 画面里两人靠得很近，男人抿着唇，神情寡淡；女孩咧着嘴角，笑容明朗。 “你干嘛板着脸？笑一个嘛。”阮棠用手肘戳了戳他。 唐桉正了正坐姿，揽住她的肩，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咔嚓”一声，阮棠按了拍摄键，保存。 当初在南镇，没能拍到合照，现在终于如愿啦。 她端详着照片，满意地笑了笑。 又一声“咔嚓”响起。 阮棠一愣，抬起头。发现唐桉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正对着她拍照。 “你偷拍我。”她凑过去，想看看那张照片。 唐桉勾着唇角，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在她的脸颊靠过来那刻，顺势吻住了她。 “唔……” 这个吻来得毫无预兆，阮棠忍不住嘤咛一声，身子倒入了他的怀里。 腰间覆上一双手，她整个人被他一提，侧着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 她莫名就红了脸。 唐桉抱着她，吻得有些急，白天在蒂城发生的一切渐渐从脑袋里冒出来…… 像是毒液浸入身体里，钝痛感从心底蔓延至身体各个角落。 下一秒，他骤然停了下来。 近在迟尺的距离，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缓缓涌入鼻腔，那份疼痛感慢慢地在减弱。 他迅速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放开她，声音带着抱歉：“对不起。” 阮棠怔了怔，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过了一会，她扯着嘴角笑了下：“没关系。” 然后从他身上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戴上口罩：“我们走。” 也许是隔着口罩，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闷。 唐桉再迟钝，也看出来她是在生气。 他深呼口气，有些懊恼。 几乎没有犹豫，唐桉霍然起来，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他从后面抱住阮棠的腰，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 十二小时前，蒂城市的某家餐厅。 唐桉抱着双臂，神情阴冷地坐在角落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再遇到她。 尽管，他也在无数个夜里，幻想过这一幕。 对面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任丹枝。 任丹枝在唐桉八岁的时候，跟唐父离婚，半年后再嫁他人，从此再也没有跟他们联系。 唐桉听说她嫁给了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听说她给别人当了后妈。 在他漫长的岁月里，她所留下的回忆渐渐消失在身体深处，最后只剩一丝幻影。 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足足有一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任丹枝紧张地搓了搓手，酝酿了许久，还是先开了口：“唐桉……” 唐桉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有事您直说。” 任丹枝狠狠一愣。 她以为他会恨她甚至是气愤地指责她，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和冷漠。 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她说：“我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了你的新闻，你现在是在做保镖？” 唐桉依旧冷漠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刚刚她去星牧的时候，他正在训练，既然都看到了他也没什么好回应的。 餐厅里热热闹闹的，只有这个角落，像是被隔绝起来，安静无声。 过了很久，任丹枝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怪我，我理解，我也没想得到你的原谅，就是想见你一面，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唐桉脸上的表情终于动了，嘲讽地笑了下：“现在见到了，还有别的事吗？” 对面的女人抿紧唇，欲言又止。 唐桉烦躁地皱了下眉，没打算在这多留，直接起身。 “等一下。”任丹枝终于开口。 唐桉深吸了口气，理智在告诉他，应该直接走掉，就像她当初一样。 可是脚却停在原地。 任丹枝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出了来找他的目的。 她老公的公司出了问题，欠债几千万，卖了两栋房子和车子以及掏空所有的存款，现在还要差几百万。 本来这几年公司一直在亏钱，但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前一阵在网上看到唐桉和阮棠的热搜，她才知道他现在是明星的保镖，所以就动了来找他的念头。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这是最后的办法。 唐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听到笑话般笑起来，带着一丝绝望和悲凉。 所以她来这里，完全是为了这个？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给挖出来，踩在脚底下。 最后，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来到百临山，也是一时冲动。 就是突然很想见她，哪怕只有一面。 上午发生的那件事他觉得没必要让她知道，没必要让她因此而担心，但绝不是有意隐瞒。 看到她转身离去，他很后悔自己没管理好情绪，让小姑娘为他担心。 ……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阮棠措手不及。 脚步陡然间顿住，她慢慢转过身子，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在那一瞬间好像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她的心跟着一阵阵疼。 最后因为要赶飞机的原因，唐桉仍然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那些都无所谓了，至少她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就足够了。 一辈子还有那么长，他的故事，她愿意慢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