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虞煊端起自己喝了一半的果汁，淡笑：“没聊什么。……吴总今年怎么没在家过年？” “我爸妈去法国旅游, 妹妹还在国外留学, 家里冷冷清清的，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他说着，就看了温凊一眼, 笑着问：“温小姐呢？我刚看了眼你的资料, 你好像是混血？怎么想到要回国发展？国外不好吗？” 很平常的问话, 也没掺杂太多是私人情绪, 但温凊听着，总觉着有哪里不对……想了好一会儿, 才想到, 是他话里的那句，看了眼你的资料。 如果对她不好奇, 又怎么会吃着饭, 特地去网上翻她资料呢。 不过没办法, 谁叫她是跟虞煊一块儿过来的，他喜欢的人还是霍晨曦, 而霍晨曦却…… 温凊笑着站起来, “国外和国内都挺好的, 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中国文化, 所以就回来了。” “大多数人都想往外跑, 你却选择回来。温小姐很有魄力。”他赞赏道。 温凊笑笑：“吴总过奖了。人各有志。” “不过你很幸运, 一进圈就能跟虞煊演对手戏。”他笑望着虞煊, 语气有点意味深长, “圈里不知有多少女星想跟他合作都没这个机会。你算是赚到了。” 温凊看虞煊一眼，皮笑肉不笑，“是吗？那我的确很幸运。” “温小姐，加油，我看好你。”他最后笑着说，等人走了，温凊还觉得他那笑有点意有所指。 他先走，温凊和虞煊紧随其后，还是坐同一辆车，陈总夫妻亲自送他们到门口。 上车的时候，陈太太还拉着温凊的手，让她有时间过来做客，小胖子还跑回屋里，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玩具汽车，抱出来给温凊，说是送给温凊当新年礼物。 温凊当然不敢收，收了没什么用处，谁知小胖子直接把汽车往她怀里一塞，人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一行人都被他这举动逗笑，临走时，虞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红包，交给照顾小胖子的保姆，说是给威威的压岁钱。 威威是他的小名儿，陈氏夫妻知道这是虞煊的一点心意，便让保姆收下了，还拿了点小礼物人，让他们带会去分给剧组其他人。 虞煊没有推辞，笑着跟两夫妻告别. 温凊看着后备箱大包小包，就笑：“我们真像是出来蹭礼物来了。” 虞煊也往那儿看了眼，说：“应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陈太太手艺不错，估计是她亲手做的小点心，带回去给组里人尝尝鲜的。” 温凊听了就有点好奇，“……你经常给组里人发福利吗？” 上回他去参加活动，就拎回来一大堆特产，这回去朋友家，也带了这么多东西。 虞煊笑：“我哪有这么闲。……上回是估摸着你爱吃，又怕组里人非议，为了掩人耳目，这才买多了点。” 而这回是盛情难却，统共就这么两回。 “原来是这样啊。”温凊有点喜滋滋的。 “不然你以为？” “我以为你很慷慨呢。”温凊笑着说。 “嗯，说到慷慨，我倒是经常让杨帆给剧组点外卖。下回你要吃什么，可以跟杨帆说，让他给你买。” 他这算不算是假公济私？ 温凊轻轻地笑：“好啊。” 虞煊闭目养神，温凊忽而想到什么，推了推他，“对了，刚刚那个吴总……” 虞煊睁开眼睛，声音懒懒的，“没事。他估计也只是猜测我们关系不一般，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应该不会透露给媒体。” “可是他喜欢霍老师……”温凊还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把这猜测跟霍老师说？霍老师之前一直以为我们是表兄妹，要是她知道这事是假的，会不会……” 虞煊沉默了，当初欺骗她，的确是逼不得已，但现在…… 他想了想，说：“我改天自己告诉她。这事的确不应该再瞒她了。” 再瞒，就属于欺骗她感情了。 从当事人的嘴里听到这个事实，总比从外人嘴里听到，要好的多。 温凊点点头，“都怪你，当初非要说我是你表妹，不然……” “不然怎么样？”虞煊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不成你想我跟她介绍，你是我女朋友？” 温凊：“……我没这么想。那时候我们也还没……” “都一样。除了兄妹，或者其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我怎么介绍你，在她眼里，结果都一样。” 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把出现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的异姓当成是情敌。 这个道理，温凊也懂，叹息：“你那天就不该带我去。” “当时没想那么多。” 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跟霍晨曦传绯闻。 拉上她，好歹有第三者，不容易叫人误会。 当初哪里能想到，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 也没想到，他会喜欢上这丫头，跟这丫头走在一起…… 车开了半个钟，路过江边，从车窗往外望去，灯光闪耀，美轮美奂。 有情侣牵着手，在江边漫步，也有躺在岸边草坪上，仰望星空的……温凊心生向往，拽了下虞煊的衣袖，说：“虞老师，我能不能下去走走？” 她指着沿江两岸说道，虞煊往车窗外望了一眼，跟前面驾驶座上的林少杰说：“去附近停车场。” 温凊高兴的飞起，等林少杰把车停好，就拉开车门下了车，谁知，虞煊也从另一边下来了。 温凊：“你也去？” 虞煊绕过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陪你走走。” 温凊打量了一下他的打扮，格纹西装外套配格纹同色长裤，内穿棕色针织衫，黑色小皮鞋，刘海斜分，露出光洁的额头，只化了个眉毛，脸上也没口罩、墨镜掩饰，沉稳俊朗的五官，格外招眼。 温凊杵着不动，虞煊不解地转过头，“不是说想走走？” “你这样会被认出来的。”温凊手指向江边，“好多人。” 她是没怎么在荧幕上露过脸，又是晚上，没啥关系，但虞煊不一样，他这张脸，现在几乎家喻户晓，就连五六岁的孩子，估计都能认出他来，更别说，江边这么多成年人。 “那怎么办？” 大过年的，他不想温凊一个姑娘家，孤孤单单地在江边流浪。 温凊笑了，晃了晃他的手，问他：“你带口罩了没？” 虞煊回车里拿了个黑色的口罩戴上，“这样可以？” 温凊隔着段距离瞧他，虽然嘴巴和鼻子被遮住了，但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 但大晚上的，她也不好让他带墨镜，于是，跑回车里，从自己包包翻出个灰色的毛线帽，扣到他头上，调整角度，盖住耳朵。 虞煊长这么大，就没做过这种装扮，很不习惯地用手扯。 “别动！”温凊喊了声，把他抓帽子的手拿下来，“这样不容易被认出来。” 虞煊：“……很丑。” “不丑。”温凊鼓励他，“帅的人，怎么样都好看！” “……不舒服。” “忍忍。” “……很热。” “一会儿在江边吹吹风就凉了。” 虞煊败下阵来，“下不为例。” “嗯嗯嗯，下不为例。” 下回换别的法子。 为了跟虞煊相配，温凊自己也戴了个红色的贝雷帽，当艺人的，帽子，口罩，墨镜，基本的必备品，温凊虽然还没火，但被苏琳培养出了这种随时伪装的习惯。 照苏琳的话说，就是娱乐圈是个瞬息万变的地方，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或者一夜之间跌入谷底的事都是有的。 未雨绸缪，多给自己制定几个B计划，总不会吃亏。 整装完毕，温凊高高兴兴地挽着他的手，往江边小路走。 路灯不太亮，但周围堆砌的草丛里，装饰了星星灯，一闪一闪的很好看。 行人基本都是成群结队，要么是一家老少一起出来，要么就是小情侣，基本穿着喜庆，有说有笑，年味儿很浓。 道路两旁，还有卖东西的小摊儿，温凊看到旁边有个卖汤圆的，跟虞煊说：“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碗汤圆。” 虞煊嗯了声，看着她脚步欢快地往那儿跑，自己也跟着笑了一下。 这时有个小女孩，提着花篮，朝他走了过来，“哥哥，买玫瑰花吗？听说除夕夜送女朋友玫瑰，会给你们的爱情带来好运哦。” 他怎么没听过这个说法？ 虞煊看了眼她篮子里的玫瑰，有含苞待放的，也有已经盛开的，每一朵都很新鲜，也装饰的很好。 他又往温凊那儿看了眼，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一百块钱，跟小女孩买了九朵红玫瑰，想多要，但她篮子里没多余的了。 小女孩笑眯眯地帮他把九朵玫瑰扎成一束，动作娴熟，没一分钟就弄好了，递给他。 又要找钱给他，虞煊说：“不用了。剩下的给你当压岁钱。” “谢谢哥哥！”小女孩甜甜地笑，把钱收进小挎包里，在里面翻找了一阵儿，找出两条红绳送给虞煊：“祝你跟姐姐长长久久。” 虞煊看到是不算太值钱的小玩意，就没推辞，笑着谢过了她：“谢谢。” 小女孩开心地笑，挎着花篮，转身走了，走了一半儿，又折回来，悄悄说：“哥哥，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明星。” 虞煊：“……” 小女孩又自言自语，“不过这时候，他应该在家吃年夜饭。” 摇摇头，又自己走了。 虞煊在原地笑笑，温凊端了汤圆回来，看他手里多了一束玫瑰，疑惑道：“哪儿买的？” 虞煊笑而不语，把玫瑰递过去：“送你。” 温凊把汤圆拿给他，接过玫瑰数了数，九朵，开玩笑说：“才九朵啊。虞老师，你有点吝啬哦。别人都送九百九十九的……” 虞煊：“那么多你拿的动？” 温凊：“……” 的确拿不动，也不方便。 九朵不多不少，刚刚好。 温凊低头闻了闻，有股花瓣的清香，淡淡的，很好闻。 她揪了一瓣下来，拿在手里，笑望着虞煊：“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除了我爸以外的男人送的玫瑰花。” 虞煊笑，十分慷慨道：“你要喜欢，以后天天送你。” “多了就没意义了。”温凊说，“物以稀为贵嘛。” 虞煊轻轻地笑，觉着这丫头的理论，当真有点儿与众不同。 “手伸过来。”他说。 温凊疑惑，但还是乖乖地把手摊开，伸了过去。 虞煊轻拍了下她掌心，“没东西送你了。” 温凊：“……” 他让温凊端着汤圆，然后把小女孩送的两条红绳，系了一条在她手腕上。 她皮肤白，手臂又细，红绳很衬她，虞煊颇为满意，“挺好看的。” 温凊转了转手腕，也觉着还不错，“也是你刚刚买的？” 虞煊摇摇头，把另外一条，系到自己手上，说：“卖花的小女孩送的，说是能保佑我们长长久久。” 温凊扑哧一声，“她说什么你都信？” 虞煊：“过年，图个吉利。” 这个倒是，温凊不再揶揄他，舀了个汤圆，送到他嘴边，“尝尝。除夕吃汤圆，保佑我们团团圆圆哦。” 虞煊摘了口罩，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 “好吃吗？” “有点甜。” 温凊拿手肘撞他，“过年，说好话。” 虞煊：“好吃。很甜。甜甜蜜蜜的甜。” 温凊大笑，这人有时候，还是挺好玩的。 她拿出手机，招呼虞煊过来，想跟他来张自拍。 虞煊嫌自己的形象太丑，死活不肯，温凊压着他的脖子，逼着他拍了一张。 看一眼效果，有点像她在逼良为娼。 她拿给虞煊看，笑眯眯说：“虞老师，你不配合的话，我就这么发给虞伯伯了。” 虞煊：“……” 抢过她手机，“哪里光线比较好？” 温凊捧腹，站到路灯下去，一手抱着玫瑰，另一只手端着汤圆，甜甜地对着镜头笑。 虞煊很少自拍，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摆动作，后来拍着拍着，自然而然上手了，手揽在她肩膀上，咔嚓咔嚓，拍了一堆，还有搞怪的。 温凊选了一张，不这么引人误会的，发给了虞煊爸爸和她爸爸。 她爸爸回的很简单，【女儿，新年快乐。健康成长。替我谢谢虞煊。】 每个孩子，在父母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 前一句，是希望她新的一年，能健健康康的，后一句，则是感谢虞煊，在国内对她的照顾。 温凊看到这个，想到一个人在国外的他，眼睛酸酸的。 【爸，照顾好自己。我一有时间就过去看你。】 温父给她回了个安心的表情。 再看虞父那边，语气就不一样了。 【你跟虞煊在一起啊？让他带你好好玩儿。这是你回国后过的第一个年，得好好过，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让虞煊带你去。他要是不肯，你跟我说，我揍他去。】 温凊拿给虞煊看，虞煊瞥一眼，笑说：“我爸爸一向喜欢胳膊肘往外拐。习惯了。” 温凊莞尔，不一会儿，又见他发了一条， 【……本来想来探你们班，但想到可能会劳师动众，打扰到你们拍戏，就没来。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档期空了，虞伯伯去看你。】 她又沉默下来，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国度里，能遇到虞煊一家人，是她的幸运。 零点的时候，夜空中炸开大束大束的烟花，绚丽夺目，璀璨耀眼，美丽极了。 温凊转过头，跟虞煊说：“虞老师，新年快乐。” 虞煊掰过她的身子，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