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场戏
二月初过年，程家琰不负众望地宛如小媳妇般跟着萧岁回萧家过年。 听闻此事后的沈邵卿嗤笑，一边鄙夷他是妻奴，被萧岁压得死死的，没有拿出一点做男人的尊严，一边又摩拳擦掌想要教他怎么重振夫纲。 然而大年初三，程家琰跟着萧岁到周家拜年时，在客厅某个角落发现信誓旦旦要教他重振夫纲的“沈老师”……正给周繇削着苹果！ 程家琰扯了扯嘴角，走过去拍了拍沈老师的肩膀，长长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重振夫纲，男人的尊严？” 沈邵卿：“……” 大年初五，宋家举家到萧家拜访。 在萧岁看来，颇有提亲的意味。 果然不出她所料。 两家人到萧父旗下一家酒店共进晚餐，萧岁听着他们从国家政治经济方面，慢慢扯到他们俩身上。 她听着长辈们讨论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商量着酒席的问题，甚至一度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肚子上，然后讨论起……他们孩子的名字。 萧岁顺着他们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扁平的肚子，撇嘴道：“……抱歉啊，它还没什么动静。” 正在给她剥虾的男人手顿了顿，刚好对上未来岳父要多复杂有多复杂的目光，抿了抿唇。 随后，淡定自若地把剥好的虾仁放入她的碗中，用湿纸巾擦手时，宛如高贵的公子哥般慢条斯理。 他淡定自若地开口解围，“岁岁爱开玩笑。” 萧父冷哼一声，被萧母一个眼神警告，才没有造次。 外公和外婆一脸惋惜。 三月初，电影《夜谈Ⅱ》杀青。同时冯华生工作室再添三名拟音师，给萧岁、毛旭他们减轻不少压力。 八月，梁鸿盛再次把《夜谈Ⅱ》的后期拟音制作交给冯华生，后者分派给萧岁。 面对各种吹毛求疵的要求，导致萧岁回家看见程家琰以后好生厌恶。 九月，萧岁按照梁鸿盛、程家琰两个完美主义者的要求完成拟音制作，按期上交。 十一月，程家琰新书《轮回》出版。 因年前发生的曝光个人**事件，新书发售早在半个月前就受到了各界的关注，新书发售当天销量更是蹭蹭地往上涨。 当所有人都带着挑刺的想法来读这本书时，程家琰狠狠地打了这些质疑的人的嘴脸。 与此同时，程家琰也拒绝了编辑开签售会的请求。 ——就像他所说的，“我不喜欢抛头露面，我是写书人，只想把作品放在世人面前。” 来年春节，《夜谈Ⅱ》在各大院线影城上映，票房领先同期一众喜庆洋洋的贺岁片，成为春节档期中的一匹黑马。 8月，程家琰收到一通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负责金鸡奖通知工作的工作人员，祝贺他入围本届金鸡奖最佳编剧奖，并邀请他9月16日到s市参加金鸡奖的颁奖典礼。 当程家琰一字不差地告诉萧岁时，后者先是错愕地看他，然后笑眯眯地问他：“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不是跟我待久了也变得爱演了？” 程家琰：“……” 他再一遍认真地说给她听以后，萧岁就懵了。 回过神来以后，她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双腿勾住他的腰身，双手捧着他的脸就在狂亲一顿。 “老程，你太棒了！” 她扭了扭腰想下去，程家琰直接把她放到沙发靠背上。 萧岁一把推开他，“我要去给你挑选出席颁奖典礼的战衣！” 程家琰：“……” 他很想告诉她，现在离颁奖典礼还有一个月呢。 自那以后，萧岁每天就捧着平板上各种大品牌的官网。 程家琰看着她每天都在吐槽“gucci男装是不是太骚了”，然而每天都会看见她打开gucci官网，日复一日。 最后程家琰参加颁奖典礼身上穿着那套崭新的浅灰□□格西装搭配暗红色的蝴蝶结领带，是萧岁从意大利亲自带回来的战衣。 不过，程家琰没有走红地毯，这套名贵的战衣也就没能接受闪光灯的洗礼。 程家琰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到入围名单的坐席。 他刚坐下就回头看了眼观众席，工作人员以为他有不适，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程家琰摸出手机，回道：“找女朋友。” “……” 【直男癌末期患者：你坐在哪？】 对面的人很快就回复他：【在第三排右边的位置，干嘛？】 萧岁又发了一条：【你是要过来找我吗？】 【直男癌末期患者：想多了。】 【戏很多的祖宗：手动再见。】 萧岁不喜欢看颁奖典礼。 一来她不追星，二来她对于这些名次不太关心。 所以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闷着头玩手机。 程家琰好像预料到她会无聊，即便是在底下坐着也开小差特地陪她聊天。 颁奖典礼过半以后，萧岁怕镜头扫到程家琰发现他在玩手机形象不好，就借故说不聊了，让他好好坐着发呆。 然而，萧岁并不知道这种行为被程家琰误以为是过河拆桥，找到新事物抛弃了陪她度过一半时间的自己。 等最佳录音颁奖过去以后，下一个正好轮到最佳编剧奖。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入萧岁耳朵，后者一个激灵挺直腰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大屏幕被切成4个方块，而她男人正好在第一格里面。 就当五官清冽，冷峻的眉眼透露着一股疏远气息的男人出现在大屏幕时，萧岁听见坐在周围的小妹妹们议论纷纷—— “天啊！好帅！！” “妈妈呀，说好的作家都是大秃子呢？” “比得上他们剧组的黎影帝了？” …… 萧岁从容地听着这些小妹妹夸奖她男人，嘴角上扬，浅浅的微笑，明显心情很好。 如果不是怕被人当成疯子扔出会场，她可能还会拉着这些妹妹的手一个个地说：“看，是我男人。对，你不要觊觎了，看看还行。” 颁奖人还在故作悬殊，“最佳编剧就是——” 咕嘟咕嘟。 “——程家琰。” 主持人在快速地念着程家琰所改编过的作品，以及出版的刊物。 而这边，萧岁脑子“咣”地一声，倏然从观众席上站起来，唇齿咬着手指头。 直到旁边的人拉她，她才坐下。 程家琰迈着游刃有余的步伐走向颁奖人，从他手中接过金鸡雕塑奖项，微笑着弯腰道谢。 眼睛目视前方开始寻找着萧岁的大致方位。 程家琰身高1米85，奈何面前的麦克风设置得不高，他只能弯着腰说致谢词。 他单手握着麦克风，另一只手捧着奖，眼睛在讲话时自动扫到观众席的右方。 “谢谢梁宇老师为我颁发这个奖项。还有谢谢《夜谈》剧组每一位演员的辛苦付出，是你们赋予《夜谈》所有人物灵魂，谢谢你们。还有感谢……”说完一连串的致谢以后，他停下来。 “最后要感谢的是我生命最重要的人，是她把身处深渊谷底的我拉上来。她浑身上下全是戏，还说她是我的维他命，”男人的轻笑声传入麦克风，让人忍不住脸红。 程家琰望着观众席右侧，“所以，谢谢你，我的维他命戏精小姐。” “采访一下，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前被表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周繇勾着萧岁的肩膀，笑吟吟地问她。 萧岁冷漠脸，拿手机翻出程家琰的微博，然后递给周繇看。 “喏，这就是被当着全国人民面前表白的感受了——全国女生都来跟我挣男朋友。” 萧岁戳着其中一条，“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叫做还没结婚还有机会，就算结婚也会有离婚的一天？此时此刻我只想用‘粉粉一直摇头’表达我的心情。” 周繇：“……失敬失敬。” 她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份子钱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一声令下。” 萧岁像没有骨头一样摊载沙发上，闷闷地回道：“等他。” 周繇把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诶，我没听错。是你等他，不是他等你？这是什么骚操作？” 萧岁掰着手指头，“他……他还没准备好。” 周繇努努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萧岁摊平，看天花板，拖长声音，“不-知-道。” 傍晚，老男人们外出回来。 晚饭过后，沈邵卿不顾周繇反抗，直接拎着她走。 一下子，屋里只剩下两人。 程家琰把碗放进洗碗机以后，走到客厅，手捏了捏口袋里的U盘。 正想要开口，却被截胡。 萧岁舀了一口酸奶，“你今天跟沈邵卿去哪了啊？” 程家琰紧紧地捏着U盘，稳住声线，“帮他选音响。” 萧岁又舀了一口，点点头，“哦”了一声。 程家琰摸出U盘，把今天穿过的外套拿到沙发边放着。 他轻咳一声，“我朋友让我问你，看看这片子有没有需要拟音的地方，他不怎么懂。” 萧岁蹙眉，下意识问道：“哪个朋友？” 程家琰停下往电视机的步伐，半转过身子，“老朋友，你不认识。” 萧岁耸耸肩，“哦。” 忽然，他急转弯，噼里啪啦地把所有灯都关掉。 明亮的客厅霎时间陷入黑暗。 萧岁下意识蜷缩在一块，“怎么把灯关了？” 程家琰想了想，重新将一盏暖黄色的壁灯打开。 “我想这样看比较好。” “……” 程家琰点开视频时，萧岁抱着腿，手里捧着酸奶认认真真地盯着电视屏幕。 电视屏幕出现站在电视机旁边的男人的脸时，萧岁差点没抓稳酸奶瓶。 片刻，熟悉的男声环绕在耳边。 “岁岁，戏很多的岁岁，有没有被吓到？” 萧岁木讷地转头看他。 程家琰紧张得面无表情，抿着嘴唇。 “不过我想，你应该还会是吓到的，不至于这么聪明知道我这段时间忙些什么？”他轻笑，“去年……还记得去年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等我病情再好一点才跟你结婚’。其实我也不想耽搁彼此，但我更不希望你跟一个无法预测未来的人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介意这些，也很感谢你可以等我。” “现在我来告诉你一件事，”他拿出医生证明往镜头凑了一下，“噔噔！杨老说我的病情已经控制很稳定了。” “那么——请问萧岁小姐，你愿意嫁给程家琰先生吗？” 最后，电视屏幕定格在“Marry me”的字样。 昏暗的客厅里，程家琰从外套掏出红绒方盒，单膝跪在萧岁面前。 彼时，萧岁双眼通红，泪水不听话地不停往外涌，无论她怎么抹都没用。 程家琰紧张得声音发涩，他打开红绒方盒，与她四眼相对。 “Will you marry me？” 萧岁哭得梨花带雨，手背擦过泪水，颤抖抖地递给他。 “I do。” 炎炎夏日，缺乏爱与安全感的他遇到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于是被爱填满，被爱包容，被爱原谅。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