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姜青云与何少峰正争执着，苏妲己从里面款款迈步出来。 “他没骗你, ”苏妲己冷冷地说道, “我们真的只是喝酒。” 姜青云抬眼看苏妲己。只见她将长发梳了起来，随意地扎了个马尾。脸上粉黛不施, 倒更显得清秀俊雅。至于身上，和他想的香艳不同, 苏妲己穿的是简单的T恤衫和牛仔裤, 没有半点情／欲的色彩。 “你？” “你以为我和他？”苏妲己轻笑道，“本来是想那样报复你的，但是突然觉得怪没劲，就没那么做。” 何少峰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一拳。他揉着受伤的嘴角，也在旁说道：“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就是酒洒在身上，冲了个澡而已。” “那你今天早上说的？” 此刻，姜青云更想知道凌晨半梦半醒间，苏妲己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何少峰识相地离开了。待到他走了以后, 苏妲己轻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本来是真的，但是说出来以后，就不是了。” 姜青云不明白。 “我们的时间总是不对，”苏妲己又补充了一句，“过去我那样对你，你却爱着我。但后来我爱上你的时候, 你又开始那样对我了。再后来, 我又想报复你。” “不可能, ”姜青云执意于凌晨的那句话，“至少今早前，你还是……” “你该承认，”苏妲己抢断了姜青云的话，“这些年里，我们都是在穷折腾。用情人间最错误的方式，来爱彼此。” 苏妲己的话，姜青云竟无言以对。 “或许我们都该洒脱一点。”苏妲己笑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端，倾洒下来。苏妲己站在其中，让姜青云又了格外不同的感觉，觉得她脱胎换骨，好似换了一个人。 “那你想？” “现在距离你傍晚开始的婚礼，”苏妲己看了下时间，“还有8个小时。就当我们做个正式告别！之后，你安心结你的婚，我走我自己的路。两不相欠。” 姜青云答应了苏妲己的要求。他们当即坐小艇，去往离海岛最近的一个渔港小镇。 他们的手机都关上了。没有任何人能联系到他们。 小镇里有鱼市，还有各种的美味小吃。 姜青云和苏妲己的关系，退回到了最单纯的地方。不再有金钱的契约，使他们彼此的交往能更平等。也没有对身体的迷恋，使他们得以能看见对方的灵魂。 他们一路玩，一路吃着聊着。 苏妲己走累了。姜青云就地买了辆自行车。苏妲己坐在车后座上，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腰。带着些许鱼味的海风，从他们脸上吹拂过。他们闻到的是最踏实的生活气息。 傍晚时分，姜青云与苏妲己回到了码头。 一条小艇在岸边等他们。 姜青云先跳上了艇。他转身伸手牵苏妲己。苏妲己站在岸上，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上船打算。她对姜青云说道：“我已经订了晚上离开的机票，就不和你回去了。好好享受你的婚礼！” 姜青云眼里有不舍，他凝视了苏妲己一会儿，最后万种情绪化为了一声苦笑。他摇了下头，无奈地说道：“你还是老样子。开始和结束的时间，仍是你来决定。” “但是，”苏妲己柔声回道，“你变了样子，变得更成熟，也更让女人喜欢了。” 说罢，苏妲己让艇上的人开船。 小船缓缓飘动起来，离岸边越来越远。 “我们还能再……”姜青云想问能不能再见面。可是话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眼睁睁的，姜青云看着苏妲己的身影愈来愈模糊。直到最后，成为了海尽头的一个模糊影子。倏地一下，再也看不到了。 姜青云怅然若失地回到婚礼现场。他以为自己会心痛得无以复加，但原来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竟是没有感觉的。整个心就好似被上了麻药一般，既感受不到痛苦，也感受不到喜悦。 众人疯找了姜青云一天。看到他终于出现了，所有人都放下了心。 何少峰让姜青云去换新郎的礼服。 姜青云穿上黑色西装。他对着镜子打领带。恍惚间，他记起第一次系领带，就是苏妲己亲手给他系的。他摇了下头，不想再陷在对于往事的回忆里。猝不及防的，他又想起了，自己身上穿的礼服，也是苏妲己亲手挑给她的。 何少峰看姜青云心事重重，知道他一定是又想起苏妲己了，便劝慰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在心里，姜青云一再地对自己说，别再多想了，一切重新开始。 按照预先安排的流程，姜青云与林美要先在教堂宣誓，然后是海边的盛大酒宴。当子夜时分，还会有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姜青云告诉自己，和苏妲己的一切都结束了。可当婚礼的音乐一响起，姜青云一切所谓的“放下”，立刻被打回了原形。因为他记得，眼前的一切，全是那个女人一点一点地安排布置出来的。 当看见教堂里的花球，姜青云想起苏妲己是从多少花卉公司里挑出来的。听到酒宴上演奏的音乐，他想起婚礼前，苏妲己曾让他们彩排了无数次，就为了呈现出她想要的效果。更不要提那漫天的璀璨烟花，他知道为了能在岛上放烟火，苏妲己与酒店交涉了数次。 姜青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令他终身难忘的婚礼。只不过可笑的是，在婚礼上，他处处都能看见她的身影。尤其是当林美穿着婚纱出现在他面前时，那天苏妲己试穿婚纱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怎么甩都甩不掉。 现在想来，姜青云才知道。自己不是放下了，所以不会痛。原来是因为痛得太厉害，而一时麻木了。现在当点点滴滴在他眼前浮现时，那些同感好像恢复了知觉般，纷纷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让他疼得痛不欲生。 新婚之夜，林美并没有与姜青云一起过。他们是契约婚姻，早有约定互不干涉。 姜青云打了一夜苏妲己的电话，那边皆是无人应答。直到第二天凌晨，当语音播报说该手机号码已停机时，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下去。他根本放不下苏妲己，他要找她回来。 于是，连新婚蜜月都没过，姜青云就乘飞机回了国。他找遍了所有苏妲己会在的地方。她的住处，她曾上班的公司，但到头来，她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踪影。 当数月以后，得不到任何苏妲己消息的姜青云，回到他们当初那个爱恨交织房子。打开一个个柜门，抽屉，他惊愕地发现，不知是什么时候，里面多了许多他用的物品。配套西装袖扣，他专用牌子的剃须刀，酒柜里，放的都是他喜欢喝的牌子的酒。这些都是苏妲己默默为他准备的。 姜青云这才知道。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苏妲己心里果真有他。只可惜，他那时被报复蒙蔽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回想那段日子，他对她的只有伤害，他的心更痛了，凌迟一样，一刀刀的，日复一日，永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因为他明白道，曾几何时，他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但却被她亲手毁掉了。 姜青云的深情指数与受伤害指数同时达到了一百分，这让系统感到佩服不已。 “太厉害了，”系统不禁赞叹道，“没想到这样不温不火的伤害带来的指数，比那些一下子打击出来的还要厉害。看起来，还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去下一个任务了？”苏妲己早就对眼下的世界倦了。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新世界看看。 “难道，你就不关心姜青云以后的事？”系统问苏妲己道 苏妲己停下脚步，背对着系统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以后的人生，就都是他自己的了。他用尽了一切爱人的错误方式，并且付出了代价。我想，他将来再碰到喜欢的人时，就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尽管苏妲己没兴趣，但系统还是很好奇。它偷偷把姜青云的时间，又往后调了五年。 五年后，姜青云并没有像他原来的人生轨迹一样，成为金融大亨、游戏人间的风流浪子。 在他与林美结婚的一年后，两人和平分手。 姜青云结束了手里的所有生意，开始一心一意，满世界地去寻找苏妲己。 四年后，在一个欧洲小国，他偶尔途径一家画店。店里收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名家画作。其中一副画着女人侧脸的肖像画，引起了他的主意。 “这幅画是一个新晋画家的旧作，”店老板热情地对姜青云介绍道，“近两年他出名了，这幅画的价值也就跟着上去了。我看，未来还有不少升值空间。” 姜青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画上，久久不舍得离开。 “据说，那个画家非常迷恋画上的女人。还有人传，她叫苏樱，”店老板自顾自地说道，“不过我不相信，世上哪儿会有这么漂亮的美人！” “是真的，”姜青云喃喃道，“她真的存在过。” 忽的，姜青云笑了，他掏出张卡递给老板：“这幅画我买了。” 老板没想到姜青云这样痛快。他高兴地拿出刷卡机，装画的时候，他与姜青云闲谈道：“说来也巧，我女儿也叫苏莺。” 姜青云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又恢复了常态。他嘴角一扬，从老板手里接回银行卡。头也不回的，他带着苏莺的肖像画，离开了画店。 姜青云明白得很，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任谁都无法替代的。 在往另一个世界去的路上，系统对苏妲己介绍道：“下一个任务很简单。你要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嫁入豪门。并且，他必须是真心爱你，不会让你签婚前协议。” “这种任务，和炮灰女的戏份值有关？” “她的戏份值是与你获得的财富值挂钩。只要你成功了，她那边的戏份值自然就能满额。” “那你说的没有支援，意思是？” “因为上一个任务，你的花销太大。贷款公司已经暂停了对你的金钱支持。另外，由于任务要求，我也不能向你提示人物背景。所以嫁给谁，怎么嫁，就全凭你自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