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西梁女儿国（七）
阳光和煦。 女儿国王宫。祈越用过早饭后, 在院子里散步。他望着天空, 和崇九说：“我们去城里逛逛。” 崇九指着他手中那俩蛋：“可是，这龙蛋怎么办？你难道一直抱着？” 这俩龙蛋, 还挺麻烦, 要始终贴身孵。 祈越想了一会, 抱着确实不方便。于是, 他在兜肚子里装孕妇, 还是拴在背上装驼背这两项选择中徘徊许久，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第三项。 拴在胸上。 祈越找宫女们要了一件女装, 把系着的头发放下，把俩蛋拴在胸前。 他施一个小法术, 让自己脸上的线条更柔和, 变得有些雌雄难辨。他照着镜子, 轻轻叹息：“唉, 果然是倾城倾国闭月羞花。” 祈越照了半天, 发现越照越好看。他觉得, 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拿着一套女装, 扔给崇九：“你也换上啊！” 崇九一愣：“为什么我也换？” “这是女儿国啊。”祈越说, “还是你想穿男装出去？” 崇九想了下，如果穿男装出去, 那每一步，都要饱受灼灼目光的注视, 路上的女人, 甚至会扑过来把他连肉带骨头吃了。 于是, 他只能也换上女装，拿了两梨塞进胸前。 祈越骄傲地一挺胸，拍拍胸前的两龙蛋：“我的比你的大！” …… 祈越和崇九骑着西梁女王送的马，走在城中。 目之所及，全部是女人。 但让崇九很不爽的是，都扮成女人了，沿途居然还是收到不少女人的关注。 崇九拉着祈越，说：“走，我们再去子母河看看。” “子母河？”祈越问，“你莫非也想要个孩子？” 崇九咬牙切齿地说：“不是。我只是想再去会会这条河。” “好。”祈越说完，便和崇九骑着马，往子母河而去。 河水依旧流得诡异。 这一次，祈越终于发现了河水是哪里不对劲——河水中，有一股旺盛的生命力。 道者，生生不息。但这生，却不是无穷无尽的生。昨日之终，为今日之始，今日之始，又为明日之终，如此终终始始，向前推进，这才真正的是生生之道。 而现在，这子母河中的生命力，竟不知从何而来，实在是让人费解。 “奇怪了。”祈越说，“喝了河水就能怀孕，实在不合情理，三界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事。” 他一转头，发现崇九在岸边捡起了一块石头，重重扔进河里。 “小九，你这是在干嘛？”祈越问。 崇九又捡起一块石头，继续往河里抛去。他抛完后，看着祈越，淡淡地问：“你听说过精卫填海吗？” 祈越：？？？ 什么？莫非你其实是精卫转世？ 祈越纳闷地看着崇九继续丢石头，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崇九的头上似乎出现了一道绿光。 …… 四海龙王们心急火燎地赶来了。 祈越发出的讯息，就像寄信一样，是发去某个地方，而不是发给某个人。所以，祈越把讯息发给四海的龙宫，再由龙宫里知道龙王去哪了的龙，把讯息转发给普陀山的龙王们。这来来去去的，花费了不少时间，导致龙王们现在从赶过来。 龙王们也不急，龙怀孕，要怀个十年八年的呢，早去一天晚去一天也不怕。 只是祈越怀孕这事，实在让他们饱受刺激。 这不，才刚听说崇九和祈越的事儿呢，转眼间，就怀上孕了。 而且，自家孩子还是个男人！ 在普陀山时，龙王们就很不满了。你说你这观音，要男男生子，那行，但你让那九头蛇生啊，干嘛让我家孩子生。 观音言之凿凿地说：“小白一看就是在下面的那个啊！” 龙王们当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还当菩萨呢，这么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我们龙族的龙，怎么可能是在下边那个！于是，他们挥挥袖子就走。 几个龙王望着一筹不展的西海龙王，纷纷说：“老三，那八头蛇，虽然人又黑，长得又丑，武力又低，又是个登徒子……” 西海龙王又抽刀了。 几个龙王数落了一通，才接着说：“……但是啊，都木已成舟了，你也就接纳这个儿媳了！” 西海龙王挣扎了很久，最后把刀还回鞘中：“看着这孙子的份上，那就勉强绕过他。” 龙王们来到西梁，四道金光飞入房中。 祈越正躺在床上，慵懒得跟个杨贵妃似的，崇九坐在床边，给他剥着荔枝吃。 见到龙王，崇九连忙起身，有点慌张地低头，说：“见过四海龙王。” 龙王们冷冷地看了崇九一眼，哟，上次见面还是八头蛇呢，这回居然又变九头了。 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东西，一点也配不上我家孩子！ 祈越从床上跳下来，把手在崇九衣服上擦两下，高兴地说：“父王，大伯，二伯，四叔，你们来了！” 龙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怎么，怎么变女人了！” 祈越低头，望着自己的胸，淡定地从伸手进去。 他掏了一会，从里面掏出两个龙蛋。 龙王们张大了嘴，嘴里似乎能塞进这两蛋。 “这就是我的孩子。”祈越把这两蛋放在手指头上滴溜溜地转着。 龙王们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他们望着龙蛋，感觉到了上面的气息，这确实是祈越的孩子。 北海龙王结结巴巴地问：“小白，那，那这孩子不是你们俩生的？” 祈越用一幅看傻子的表情，怜惜而同情地对北海龙王说：“四叔，两个男人怎么可能生出孩子来呢？” 那语气，就像对一个没有常识的三岁小孩说话一样。 龙王们齐声问：“那，那这是你和谁生的孩子？” 祈越笑了笑：“我和一条河生的。” 龙王们受到了刺激，比他们听说祈越怀孕时受的刺激还大。 一条河？ 三界这么大，龙王们也活的够久，但他们从没听说过，一个东西就能让人，尤其是让一个男人怀孕这种事儿。不然，他们和观音也不会想当然地就把祈越怀孕和观音的送子药联系起来。 就像去找医生看一个难解的疑难杂症，医生费尽心思给你开了药方，过了几天，病好了，医生当然会以为是自己药方的作用，谁想到，会是你多喝了点河水喝好的。 祈越连忙说了子母河水的事。 龙王们相视一望，眼里同时涌现出疑惑。 这已经完全不符合天道生生的规则了。这条河必有蹊跷。 不过，观音马上就要来这了，她司职生育送子，对生生之道更有研究，这种事情就交给她这种专业人士去管。 龙王们看崇九的目光马上从嫌弃转化为同情。居然被戴了顶绿帽，还是被一条河戴的，唉。 东海龙王问：“观音是不是给过你一个药？” “是。”祈越掏出观音送的药，“虽然我天天吃，但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东海龙王沉默半晌，说：“生子药。” 祈越：？？？ 东海龙王叹息一声：“观音一直在研究男男生子的事，她研制了一份生子药，用在你身上了。” 祈越呆住了。 东海龙王又说：“但你吃了这么久，始终没怀孕，看来，这药是失败了。” 祈越望了一眼手中的药。 这药能起作用才怪了！ 男男生子，呵呵，我根本没和男人发生过关系，吃再多生子药又有个屁用！你送子观音就算再能送子，也不可能给一群处男处女们送啊。 祈越在内心疯狂吐槽观音的不靠谱，而四海龙王们相对一视，同时往四个方向跨了几步。 他们站成东南西北四方，由西海龙王伸出手指，往祈越手中的龙蛋指去。 两只龙蛋同时从祈越手中飞出，在四个龙王的中间转来转去。 四声龙吟同时响起，形成了一道淡淡的水阵。西海龙王张开嘴，吐出一道金光，金光打在龙蛋上，散落为丝丝雨雾。 金色的血迹泼满了整个蛋壳。 血迹渐隐，龙蛋的表面又恢复了莹白的光泽，飞回祈越怀中。 四海龙王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继而恢复如初，但西海龙王猛咳了几声，脸庞上都多了一丝沧桑感。他在其他三个龙王的帮助下，以自身精血为引，在两枚龙蛋上布下了一个护佑大阵。 “多谢父王叔伯。”祈越说。 西海龙王咳了两声：“行了，我们也回去休息了，我要歇个十几年，你以后有事，就找你叔伯兄长们。” 那一点精血，对于他来说，也算个不大不小的损失，他需要回去闭关，来弥补一下。十几年，听起来很长，但对于西海龙王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人物来说，也只是弹指一瞬，算不得什么。 崇九拿起桌上一个小杯，杯里还剩下一小口水。他端给西海龙王：“龙王，请用水。” 西海龙王面色一冷，看看这儿媳，居然拿喝过的剩水来给公公，这是哪门子道理！这都还没进门呢，如果进了门，那岂不是更加猖狂了。 但他刚接过水，就轻轻地“咦”了一声。 西海龙王轻轻抿了一口，脸上起了点红润，刚才亏损的气血居然渐渐弥补回来。他大惊：“这水是何物？怎么有如此功效？” 祈越悠悠地说：“溶了唐僧的血水。” 四海龙王顿时无语。好小子，居然连唐僧的主意都打。 “行了。”西海龙王放下杯子，“我们走了，回去休息休息。” 祈越和崇九躬身，把龙王们送出房门。 东海龙王正准备走，突然回头说：“观音以为自己的男男生子药研制成功了。你告诉她真相的时候，记得委婉一点，别让她太受刺激了。” 祈越只能说：“我，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东海龙王语重心长地说，“唉，她已经昭告了三界，说自己新药研制成功了。等她开完新药的发布会，就会过来看你。” 祈越：“……”要不，我再去弄点唐僧的血肉，以防观音知道真相，一口气喘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