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Ney继续说：“可是，北岛只有一个港口，也就是你们来时登陆轮船的地方。船只呢？你查看了几天，发现除了来往于南岛的小船，再也没见过一艘通向外界的轮船了。” “你怎么知道？”晋然再一次问。 “你说呢？” “王强告诉你的？”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Ney轻轻一笑，“对。” “你派他来监视我的？” “不要想那么复杂，你也没有重要到让我特意安插眼线监视你。” 晋然心想自己确实没那么重要，他一个一无是处的新人，来到这里，有什么好被监视的。 “所以，我的所有情况，都是王强主动告诉你的？” “对。” “喔，原来如此。”晋然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儿。 “怀疑友情了？” “没有。谁对我好，我自己知道。”晋然语气坚定，“既然王强什么都和你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杀死他？” Ney不答，只说：“我可以帮你离开。” “就算要除掉他，你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 “他已经死了，你继续纠结下去没有任何用。何不抓住我给你的机会，离开这里，回到中国。” “为什么？” “…………” “为什么要帮我？” “木木的意思。” “你是说，杨木木小姐？”晋然心中的波澜确实被这个名字荡开来了，但他很快恢复理智。 “对。” “呵呵……”晋然苦笑，“我不信。我的行踪只有王强知道，王强最多通过chat告诉你，你把我的行踪告诉杨小姐做什么？更别说她主动要求你帮我了。” Ney打量着他，笑了。 “你帮我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想让你不要再查王强的案子，我想让你在新世界消失，我想让你离开。” “佐藤凉太说的是真的，王强不是你下的药？” “哈维教授过几天就要走了，我可以帮你悄悄上他的船。” “背后有什么大阴谋吗？那么怕我查下去。” “如果你不同意这个交换条件，执意要查下去，我可以换一个简单的方式让你停止调查。” “什么方式？杀了我？”晋然后仰靠着椅背，昂着下巴问。 “对，你又猜对了。” 晋然顿了半晌，最后说：“好！我不调查了，但我想增加一个条件。” “说。” “我不追究王强为什么被害，但你要把杀王强的人交给我。” “不行！”Ney没有考虑半秒就回道。 “你是要保护凶手。” “对。” “王强算是你的朋友吗？” “我只关心活着的人。” “呵！你如果只关心活着的人，你就不会杀朴医生，不会杀黄寅的弟弟妹妹，更不会到现在还用着他的中文名字！” Ney的脸色一下变了，不再从容淡定，他的眼睛就像散发出了野兽的吃人光芒。 晋然能够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长吁一口气，道： “你如果不同意我的条件，我就派个killer解决掉你就是了。”他的头垂着，像是什么疾病发作了，眼睛看着地面，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呼吸着。 晋然不明所以地看着Ney。 就在这时，杨木木走了进来，她说：“晋然答应你的条件。” 接着，她拉着晋然离开了房间。 晋然最后看Ney时，他的头依然垂着，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很难受的样子。 走出去后，晋然问：“他怎么了？” “没事，他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来新世界这么久了，晋然第一次面对面看清杨木木的脸。她还是那么好看，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灵动，装满纯真。还有像小女孩儿一样的翘鼻子，完全不像是三十岁的女人，更看不出她经历了多么翻天覆地的生活变化。 “你呢？你还好吗？”晋然问。 “啊，”杨木木顿了一下，然后捋了捋头发，点头，“挺好的。”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好，空气中只剩下风机呼啦啦的声音。 许久后，杨木木开口说：“对不起。” “诶？” “我早该向你道歉了。” “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来到这里。”杨木木停下脚步，直视着晋然说：“那个时候，我就不该给你打电话求助。” “你没有错，我是警察嘛，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我也没能救出你和其他人。” 杨木木摇头，“那不怪你。就算那天你把樟县的所有警察都叫上，你们也救不了我们的。他们的人那么多，有枪和武器，运输队伍也和相关部门打好招呼了。你们来的话只是增加无谓的牺牲。我得知你没有被杀害，已经很庆幸了。可是……现在你被迫留在这里，好像更令你痛苦。” 确实，还不如当时就死在香樟山。晋然在心里说。 他勉强挤出笑容，“没有。反正我在中国，也是无亲无故。”晋然撇了撇嘴，“我在哪里都一样，都是一个人。这里空气好，风景也不错，生活也挺惬意的。” 杨木木满含歉意，“你就同意Ney的条件，趁机离开。” “你是在帮他说服我吗？” “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你。” “你呢？你不想离开这儿吗？” “我……”杨木木苦笑，继续埋头向前走，“我走不掉的。我是他们手上的一颗棋子，用来钳制关叔叔。无论怎么样，Ney也是不会放我走的。” “你是说关律师？” “嗯。” “关律师的手上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关叔叔和爸爸从来也没和我提过。我只知道，Ney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关叔叔不敢随便行动。” “杨小姐……” “你叫我木木就好。” “木，木木。我带你逃走，就在哈维教授离开的时候，我们一起躲到船上去。” “不可能的，Ney随时都监视着我，无论我在哪里，他都跟着。” 晋然并不觉得Ney随时在她身边，是为了监视她，防止她逃跑。 “如果你想逃，总会找到空子的。” “但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既然你是他们的人质，他们肯定不敢伤你。” “可是你呢？” “我无所谓。” “不行，太冒险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码头的地方，晋然看了看海边靠着的那艘小船，还有船上等着他走的驾驶员，小声对杨木木说：“先就这样计划。”然后他不等杨木木反对，赶紧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