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晋然刷开了生物学实验室的铁门，现在时间尚早，其他人还没有来。他沿着当时和王强一起走过的路线一路过去，挨个儿打量一间间教室，果然在一间写着长串英文字母的教室内，他看到了一台白色仪器。 他再次抬头细看门牌上那串英文字母：“cerebrospinal fluid separator ro”。只认识一个“ro”，他握住门把手，门没有上锁，他很轻易地进去了。 整间屋子的大半空间，都被那台仪器占据了。剩下的地方，则是搁置各种器皿，针、刀的柜子和桌子。白色仪器左下角的地方，写着“CFS separator”。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要是能够百度就好了，晋然心想。不过不知道也无所谓，重点是要找到王强的痕迹，找到他被杀的缘由。 可惜他手上没有勘查技术，没有指纹对比仪器，没有血液采集手段。他只能通过肉眼观察一切，然后把所有的异常假想到王强身上，再做出推断。虽然过程不是那么严谨，但或许会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白色仪器的已经布满了灰尘，这是一台废置的仪器？还有房间的其他地方，表面大多也是如此，说不定这件屋子就是被废弃了的。 晋然一点点仔细查看橱柜和桌子，发现了许多碎玻璃渣子，还有打扫的印记。但是打扫得并不彻底，像是有人很匆忙地收拾了一下。 可是根据这些擦拭的痕迹，能够推断出什么呢？最多只能说明有人把这里面的东西打碎过。假设这些东西是王强打碎的，他又能由此推断出什么来呢？晋然呆立在原处，一点头绪也没有。 高桥彻按照佐藤凉太的指示，搭乘了下一班去往C区的缆车，径直去到科技部的生物实验室，果然看到了晋然。那人呆立在一间实验室内，站着一动不动，脸上很难过的表情。 “好奇怪的一个人……”他退到一边藏起来，给佐藤凉太发消息：“凉太哥，晋然真的在生物实验室楼。” 晋然实在想不出这台白色仪器与王强的关联，他打算去王强被杀害的地点再看看。他顺着那天与王强走过的路一路过去。进到走廊尽头的那件屋子，里面的一切都还未变，包括那些摆放凌乱的椅子。他径直去打开后门，下面的插销和上次一样，还是没有插上。在拉开门的一瞬间，他看见门上有血迹，大概在他头顶的位置。王强死去的脸上，他额头的伤，突然窜进他的脑海。有人在这里拽着王强的头，使劲往门上撞，这个人是宋直一吗？还是说欺负王强的还有其他人？晋然后退一步，仔细端详那块血迹，他再顺着查看其他地方，旁边的墙上，在差不多同样的高度，也有斑驳血迹。如果能够采集血样，晋然相信，验证出来这些血迹一定是属于王强的。 晋然伸手要去抚摸那块王强留下的痕迹，手抬在与自己脑袋一样高的位置时，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拽着王强往门和墙上撞的人，一定不是宋直一。 王强的身高比自己还要高一点，大概能够达到一米八，两块血迹的高度和自己的身高相同，大致是一米七六左右。如果一个人要拽着另一个人的头撞击门墙，那么撞击的高度一定是在拽人的肩部以下位置，这样才好使力，最高最高也不可能比拽人者的身高更高。而十五岁的宋直一，才一米六五不到。 晋然模仿着拽人头部撞击的动作，越发觉得不对劲，即使拽人者是一个比王强还高的人，撞击的位置也未免太高了些，王强不可能站得笔直被一个人拉着撞击墙门？ 高桥彻透过门缝看晋然，觉得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空气挥手舞足，持续了好一阵子。“这人不会是伤心过度，傻掉了？”过了许久，他看晋然打开后门，出了教室。他赶紧穿过屋子，也从后门出去跟上。高桥彻左右查看，便看见晋然三两下翻过了围墙，没了踪影。高桥彻是部的人，不会武功，面对高高的围墙他毫无办法。他只好迅速原路返回，出了实验室楼铁门，沿着围墙外沿奔跑。等他到了晋然翻墙出去的位置时，哪里还见晋然的影子。 “凉太哥，我把晋然跟丢了。” 佐藤凉太立刻回他：“没事，你回部。” 在回复高桥彻消息的同时，佐藤凉太刚刚从王强的墓地离开。他得到了泰亨给的尸检答案：王强生前被人注射了P-13。那是一种激素药物，只有资历稍老的北岛人才听说过它。它是被新世界禁用了的一种药物，早些年用于惩罚犯错人士。 被注入P-13的人，会变得狂躁不安，生不如死。就像有千万只蛆虫在你的每一节骨骼里钻来钻去，无数只蚂蚁啃食着你的肌肉。随着药物进入身体的时间加长，这种感觉会愈发强烈，即使意志再坚定的人，脑海中也只会有一个想法：死。只有死了，才能摆脱痛苦。但其实摆脱痛苦的方法还有一个，就是忍耐！只有挨过24个小时，药物激素在血液里的浓度降低，慢慢排出体外，那种感觉就会消失，人也就活过来了。 王强应该只是刚刚被注射了不久，在还有清晰的表达能力之时，他返回找到了不久前见过的直一，故意惹恼了他，求他杀了自己。他如愿了，他死去了……他应该是一个忍耐力非常低的人。 但是P-13早就在新世界消失了，谁的手里还有这种变态药物？为什么要注射进一个新人的体内？思来想去，佐藤凉太只能想到一个人：Ney哥。 Ney哥去中国执行任务四年，手里有无数稀奇古怪的药物和工具，P-13也是其中之一。加上那一天，他本来就是打算要杀死晋然和王强的。他们看到了Ney，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虽然当时的他是答应自己放他们一马了。 最令佐藤凉太想不通的是，Ney哥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既然他答应了自己，何苦又反悔，还是用P-13这样残忍的方式。 佐藤凉太想要找他当面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