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怒
宁小舅这话倒是提醒了宁姥爷一样, 他抄起了搁在不远处的痒痒挠，朝着宁姥姥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宁姥姥没防备, 给打了个正着, “哭个屁，这大过年的, 你也不嫌晦气的！谁把你怎么着了？成天就知道哭, 号丧啊？” 骂着这些难听话, 又是抽了几下, 一旁的宁小舅总觉得他老子没力气, 抽的不够爽，借着酒劲儿找了把鸡毛掸子，对着自家老娘的胳膊狠狠地打了下去。 “让你成天的这儿疼，哪儿疼的，你咋不去死呢，死了不就一了百了，哪儿都不知道疼了么……” 小舅妈这个时候倒是没掺和进来，拽着两个孩子的手, 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 满脸的兴味…… 宁家人快走出小区了, 宁一诺摸了下自己的口袋, 发现手机拉在了姥爷家， “爸妈你们在车上等我，我回去拿个手机。” 宁秀听了, 跟着哥哥一起回去，宁一冰几个上了车，不想在外头吹风， “快去快回，你这孩子咋这粗心？” 老大难得地出点儿岔子，宁妈妈念叨了两句，将他的围巾扔了过来，宁一诺将围巾围在了宁秀的脖子上，两人嘻嘻哈哈地又返回了。 进了楼梯，听着压抑的哭声和求饶声，兄妹俩的脸色大变，因为这个声音真的是足够熟悉。 “别打了……别打了……” 宁姥姥的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了，宁一诺的脸色很难看，对着姥姥家的门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得亏防盗门没关，里头的锁质量也不咋滴，客厅的宁小舅和宁姥爷打的正起劲儿呢，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喝了酒的宁小舅面目狰狞，看着跟魔鬼一样，鸡毛掸子抡着朝向自己的老娘…… “你个王八蛋！” 宁一诺对着他的膝盖窝就是一脚，踹的宁小舅跪了下去，宁秀也从姥爷的手中夺下了痒痒挠。 “打电话报警，然后给爸妈打电话。” 宁一诺带着盛怒，对着宁秀道，回头时看着舅妈母子三人，两个孩子脸上的兴奋，小舅妈的神色闪烁，宁一诺厌恶地别过了头，这样的畜生…… “哥，合适吗？” 大过年的，而且这毕竟是家务事儿，闹大了的话，宁妈妈也是没脸的很。 “快点儿！” 宁一诺听出了妹子的迟疑的言下之意，不过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对着宁秀道。 宁秀这下子是没疑虑了，有哥哥就成。 疼痛能让人清醒，看着昏过去的老娘，觉察到自己双膝疼的厉害，宁小舅再听到外甥的这话，冷汗密密麻麻地从头上渗了出来。 “一诺，可不敢呀……” 不过他还没来及求饶，宁姥爷就已经对着外孙子跪下去了。 这个时候宁秀一把搀住了他，再怎么着也是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折了哥哥的福寿。 宁一诺从妹子的手中拿走了电话，对着派出所的民警说清了地址和事由，再打了个120之后，这才给已经等的焦急的宁爸爸和宁妈妈打了过去。 “爸，你和我妈快点儿进来，我姥姥已经给我姥爷和我小舅打的不省人事了……” 宁爸爸的脸色很难看，离着听筒没多远的宁妈妈和三个小的也是听到了这个变故。 “千金带着弟弟妹妹先打车回去，我和你妈去处理这事儿。” 听着不远处救护车的声音，宁爸爸对着二闺女道。 “好的，爸爸。” 看着宁爸爸的脸色，宁一冰很是乖巧地接过了宁妈妈递过来的一百块钱，三人穿好了羽绒服，戴好了帽子围巾的，然后下了车，去马路边儿上打车去了。 “快点儿！” 宁家夫妻俩一路小跑，进了楼道。 大门敞开着，半拉锁还耷拉着，看着就知道原因。 里头的气氛快要窒息了，宁一诺在打完电话之后就将一滩烂泥一样的宁小舅给扔开了。 宁姥爷被宁秀搀着，还真是动弹不得。 “妈？妈！” 宁妈妈懒得理会这爷俩，直奔自己老娘过去，看着浑身是血，没了知觉的老娘，宁妈妈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妈妈，先别动姥姥，不知道有没有伤着骨头，万一动了的话造成二次伤害就麻烦了，救护车应该快来了，您别着急。” 宁一诺拦住了宁妈妈的手，趁势地扶住了她。 “你个狗怂东西，什么玩意儿？” 宁爸爸对着小舅子踹了两脚，骂了两句，掏出电话找了个号码拨了过去。 这么会儿的功夫，救护车已经到了门口，两个护士，一个医生出现了。 “秀儿和你妈去医院，我和你哥留在这儿等民警。过去了找老齐，我刚给他打电话，老齐在县医院门口等你们。” 宁爸爸对着媳妇儿闺女道。 宁秀当然没意见，脚步匆匆地跟着妈妈走了，留下了宁家父子和牛家人了。 “弟妹带着两个孩子进去，有样学样，言传身教，弟妹可得小心些啊！” 毕竟是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小孩子还是少看着为好，宁爸爸讽刺了小舅妈两句，看着她脸色惨白惨白的，也是懒得搭理。 小舅妈是担心丈夫，可对着这个姐夫的畏惧心理更甚，一声不吭地牵着两个孩子进屋去了。 “带走，去派出所做个笔录，等医院那头的验伤报告。” 民警的处理很简单，家暴这种事情，他们碰不上十回也有八回的，最后一般都是不了了之的，不过这当儿子的大过年的打老娘，还真是够让人鄙夷的。 这种垃圾玩意儿！ 国人好热闹，这又是警车又是救护车的，很快地楼下围了不少人，等着瞧热闹呢。 宁姥爷和宁小舅都是好面子的，这个时候心里甭提有多后悔了，可惜的是，这世界上他就没有后悔药。 恨上宁一诺这个多管闲事的也不过是瞬息的事情，宁一诺才懒得理他们呢。 依着他的意思，直接木仓毙了也不可惜，可惜的是，没有这样的法律规定啊。 做完了笔录之后，宁姥爷和宁小舅派出所一日游是注定了的， “走，去看看你姥姥去。” 宁爸爸揉揉有些发木的额头，对着儿子道。 这么会儿的时间，抽烟抽的他嘴里也是木木的，这都是个什么狗屁事儿！ “内出血”、“骨裂”、“骨折”、“失血过多”这些基本上就是在意料之中的，宁姥姥年纪大了，哪儿能承受的住两个大男人的力气？ 宁妈妈哭的两眼红肿，宁大姨和宁小姨两家也因为宁秀的通知过来了。 宁小姨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骂谁，宁大姨稍显木讷，安静地站在宁妈妈的身边。 “大姐夫，这事儿该怎么着？他姥爷和娃他舅呢？” 面对连襟的发问，宁爸爸也没藏着掖着的，说了派出所的意见。 “看老太太醒了再说，今天就让他们在派出所待着。” 宁爸爸也懒得再替老丈人和小舅子，摇头道。 “成，我们听大姐和大姐夫的。” 宁妈妈是老大，这个时候该承担起责任的，宁爸爸一向也是说一不二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个时候，得到了消息的牛家人将电话打到了宁妈妈的手机上，是宁一诺的二姥爷。 “二爹？对，的确是，我妈还在手术室抢救呢，可以啊，你们要保释我没意见，不过这事儿得给我一个交代……” 宁妈妈脸色很难看地挂断了电话。 尽管只有这么两句话，大家其实也基本上听清楚了牛家人的意见。 家丑不可外扬，这不是谁一家的事情，影响的可是整个牛家人的名誉，以后婚丧嫁娶的，名声难听了是什么好事儿？ 这都进警察局了，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事情发生了不过是两三个小时的事情，可基本上牛家，牛家的亲戚都知道了。 宁家夫妻，牛家姊妹几个的电话就没停下的时候，宁一诺忍不住地有些头疼，这事儿自己不是办的鲁莽了些？ 可是那会儿怒气上头，他还真是除了报警之外想不出别的惩治办法。 收拾他们一顿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宁一诺揉揉太阳穴，也是有些迷茫。 宁爸爸看着儿子这样，叹了口气，的确是个孩子呢，想的简单了些，尽管不大赞同儿子的处理办法，可宁爸爸也会替他保驾护航，让这事儿圆满解决的。 也是给儿子上一课，读书厉害，这人情世故上难免地就有些缺陷了。这也正常，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宁爸爸心里已经筹谋了好些的法子了，让牛家吃个哑巴亏，还得回头来谢了宁家人才好呢。 那样不孝的东西，打死都活该，可惜的现在没法子收拾他了。 不过等着，总会有收拾了他的时候。 宁姥姥手术刚刚结束，牛家人也簇拥着宁姥爷和宁小舅出现在了医院，整个医院顿时跟菜市场一样闹腾。 护士出来骂的难听了，牛家人这才算是消停下来了。 “出去，少在这儿折腾，病人需要休息，留一个在这儿守着就成，其他人都出去！”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头有了不起的人物，指不定她的言语会更难听。 “二姐，妈怎么样了？我是猪油蒙了心啊，喝多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宁小舅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会儿没脸没皮的样子除了让人鄙夷之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道别人肯定是不稀罕搭理他的，所以这位就找了性子最软和的宁大姨。 “不太好，医生说要静养。” 宁大姨看着他，心里虽然厌恶，可也知道自己是不能招惹他的，轻声道。 宁小舅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了，自己真的是黄汤灌多了啊，如今惊动了这么多人，他可咋办？ 这样想想，宁小舅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色，望着自家老爹，如今能救的了自己的唯有老爷子了，其他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宁姥爷最为看重的便是这个儿子，当然不可能让他背上坏名声就对了，况且打老婆算什么呢？这农村谁没有下雨天打老婆，打孩子的经历？ 偏生轮到了自家就要这么大张旗鼓，孩子不懂事儿也就罢了，可女儿跟女婿也不懂事么？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难道要靠着外人么？ 宁姥爷只要想起来就觉得糟心。 “怎么着？这是我家的家务事儿，你们都来干什么？” 兄弟有些时候不是兄弟，甚至比外人更让人恶心。 比方说牛家的这老兄弟俩，谁也瞧不上谁就对了。 以往宁姥爷的日子好过，也没见过他拉拔兄弟一把，现在牛老二成了暴发户，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外加上拆迁，老二家的日子就妥妥地压过了大房。 这在宁姥爷的眼里，简直是不可原谅的！ 自己是大哥，自家的日子也一向比老二家宽敞，闺女比老二家的嫁的好，儿子娶的媳妇儿也是城里人，吃着公家粮的，哪儿能比老二给比下去？ 可问题是，不管他承认不承认，老二家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老二家也早就不像以前那样对着自己这个大哥恭敬了，也是个可恶的。 他老了，行动迟缓，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灵光了，可是老二呢？ 完全和自己不一样的是，老二如今不止是在家里风光，甚至在村里也是风光的紧，这村人过日子就算是有个小纠纷啥的都会找了老二去评理说情，将自己这个老会计，老资格给忘的一干二净的了。 这样的心里落差宁姥爷尽管是有些受不住的，可到底不随自己，人家都不卖他的账，甚至连自己的儿女们也都当他是糊涂老头子，对着自己指手画脚，抱怨这个，嫌弃那个的。 宁姥爷在自我悲哀的同时越发地看重儿子，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地靠着自己的人，是不会有外心的，外加上老头儿疼孙子，这瞅着别人就更不顺眼了。 这些年为了老子娘劳心费力，淘神置气的宁妈妈是最不得老爷子心的，尽管老爷子自己心里清楚，要论孝顺还真就得老大。 可孝顺归孝顺，老大偏着向着她老娘的，比起孩自己这个当爹的，人家老娘才更重要，老爷子这心里要是能畅快了才怪呢。 之前他就对着宁姥姥动过手，不过没这么狠过，宁小舅没有出手过就对了，谁会想着喝了酒的宁小舅会这么混账呢？ 说实话，儿子动手的那一刻，宁姥爷这心里甭提多畅快了，看着人事不知的老婆子，总觉得自己这些年受到的憋屈都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可惜的是，后果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这如今，闹成了这样，老爷子当然是要护住儿子的，至于自己，至于这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笑话自己不会管教儿子，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宁姥爷就像是曾经的斗士一样，腰板挺的笔直，眼神锐利，盯着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地都是仇人！ 其实这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眼前的这个糟老头子眼神浑浊，许是因为刚刚从派出所出来的缘故，整个人看着一副极为憔悴、邋遢的样子，甚至能让人露出几分同情来。 这遇上了不孝子，以后可要怎么是好哟？ 老爷子可不知道这些人又是同情又是鄙夷的心思，这打老婆，抽孩子是常有的事情，可对着老娘下手，给她打的半死不活的，住进了医院，惊动了派出所的，还真就老大家一家子而已。 如今闹成了这样，可得好好儿地说道说道了，不然的话让人瞧着不像话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要商量去外头商量去，孩子他姥姥要休息。” 宁爸爸直接冷着脸赶人了，瞧瞧这一个个的，二愣子一样的，几乎没人关心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老太太，都觉得是他们自己的脸面丢光了，这样的垃圾玩意儿，又何必要跟他们客气？ 宁爸爸为人尽管有许多的不地道，让人诟病的地方，却是个大孝子，对着宁奶奶那真是一个好，这种环境熏陶出来的孩子在面对当时场景的时候，能激愤到那个地步，宁爸爸觉得没啥不可理解的。 实在是不能怪孩子！ 现在看着牛家这些人和他们的表现，宁爸爸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儿子鲁莽了，就该这样做，让他们知道点儿的好歹，不然的话，毫无顾忌，其他人就得呕死了。 宁爸爸冷着脸的时候，牛家的老少爷们儿都有些大气不敢出，明明还想着兴师问罪的，至少再怎么生气，可也不能这样干啊，将人送去派出所，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这牛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甚至在他们看来，大过年的连救护车都不该叫的，多晦气啊。 没有人会想着依着宁姥姥的伤势，内出血的话，万一宁姥姥一命呜呼了的话会怎么样？ 人性丑陋，在这一刻简直血淋淋的。 牛家人嘀嘀咕咕地离开了病房，也不知道去哪儿商量去了。 宁小舅想走，可惜的是，看出了大姐和大姐夫神色不善的几个人将爷儿俩给留了下来。 宁妈妈看着眼前这对儿令人厌恶的父子，连张嘴骂人的心思都没有，完全没必要耗费自己的口水，这个就是人渣了。 宁妈妈出乎意料的冷静，将两人给晾了起来，老爷子这么半天担惊受怕地下来，这会儿就有些撑不住了，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小舅作为宁姥爷的跟屁虫，也是一样的动作，他其实比老爷子更难受呢，这毕竟他身上还挨了几下呢，老爷子只是精神上有些受不住了而已。 “你们走。” 宁爸爸瞅着媳妇儿没啥好说的，也不想看着这两人在这儿碍眼，直接地赶人了。 宁姥爷和宁小舅俩人看了一眼其他人，不管是女婿还是闺女，对着自己都是一副冷脸，老爷子这心里甭提多气了，至于宁小舅，巴不得赶紧走人呢，留在这儿干嘛？ 不大会儿，他还真就搀扶着宁姥爷俩人慢慢地走人了。 剩下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从自己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当然，也可以想象老太太之前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了。 “等妈出院了，我就把妈接走了，都是儿女，也是一样有赡养义务的，每人每月二百块钱，其他的都不用你们管，甭管是看病吃药，还是吃喝拉撒，我来，要是有意见，你们现在就提。” 宁妈妈生出这样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之前不放心宁姥爷，觉得老两口在一起了是个伴儿，不过现在么，看来是自己错了。 “大姐，我们没意见，每个月三百，二百也忒少了。” 大姨夫是个奸猾的，万一每家轮流赡养老人的话，那得多糟心，多给一百块，就权当是破财消灾了。 “嗯，二姐夫说的对，以后麻烦大姐了，三百我们没意见。” 紧接着，小姨夫也是立即地表态，估计他也是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成，那我就谢谢你们了。” 宁妈妈当然能看出来人家的顾虑，不过也不在乎，这年头亲儿子都值靠不住，会对着老娘抡拳头，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老娘去看女婿家的脸色？ 原本她也没想着要让老娘住进自己家的，打算的学王老爷子呢，正好农家乐附近腾出两间平房不是问题，老娘的腿脚不好，不弄床，盘成北方人的热炕，热气腾腾的也能让老娘好好儿地休息呢。 宁妈妈既然做出了决定，不管是真的同情老太太也好，还是浑然不在意那几个支出也罢，宁爸爸都是不大在意的。 这家里有个老太太了也好，能陪着老娘解解闷儿的。 这是宁爸爸的心思。 “行了，都别在这儿了，你们都先回，晚上老三你们两口子过来换班，明天早上老二两口子过来，下午我再过来。这样轮着来，不然的话谁也扛不住。” 宁妈妈看着大家也没有反对意见，很有长姐风范地做出了其他的安排，大家自然是没意见的，对着宁爸爸和宁家人招呼了一声，然后走人了。 “爸妈，你们先坐，我和秀儿去弄点吃的来。” 宁一诺也知道父母估计是有些事情要商量，很有眼色地拉着妹妹出去了。果然，儿子闺女一出门，宁爸爸就直接开喷了， “我活了也大半辈子了，还真是没见过这么混账的父子，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老太太，我真想给他踹死……” 远在走廊的兄妹俩听着宁爸爸这话，忍不住地摇摇头，是呀，谁能想到宁小舅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派出所既然放人了，显然就是不想掺和了，毕竟是家务事儿，人家是能不掺和就不掺和的。 这以后该怎么着，他俩心里也没底，不过宁一诺觉得，大概就是个不了了之的结果。 这些人，孝道就是个狗屁，牛家的不孝子远不止宁小舅一个。 二姥爷的子孙还不是一个德行，尽管没对着父母抡拳头，可将老两口的棺材板都劈了当柴烧的活儿就是他们干出来的。 不过这会儿确实没人觉得自己的孩子就是个不孝的东西，一个个地都自豪的紧。 接下来的几天，就算是宁家人不去关注牛家人的动静，他们自己也会告诉这边儿的，吵翻天了又能怎样呢？ 反正既成事实已经造成了，如今要紧的是大家想着怎么消弭影响，至于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么，跟自己这些人又有多少的关系呢？ 这毕竟是老大家的“家务事”，别人掺和也是不太好。 得亏宁姥姥还真是有几个看上去能唬人的孝顺闺女，不然的话，还真是早年人说的那样，是个饿死的货了。 这人年纪大了，怕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怕儿孙不孝顺了，这要真是遇上了不孝儿女，日子可要怎么是好呢？ 宁姥姥半夜的时候醒过一回，看着床边的老二两口子，也不敢惊动了，捂着嘴巴狠狠地哭了一场，这心里才算是痛快些了。 这身上木木的，尽管有镇痛泵，可到底躺着不能动，时间长了也是难受。 宁妈妈之前吩咐过老二两口子，过上一个小时，半个小时的就帮着老太太翻翻身子，两个人没辙了就喊喊护士。 可惜的是，女婿要避讳，宁大姨自己又是累，又是困的睡着了，老太太只能继续地僵着了。 “这事儿你怨我么？我自作主张了。” 这会儿的功夫，宁家夫妻俩还没休息呢，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宁妈妈这又是心焦，又是上火的，睡不着也是有的。 宁爸爸在这样的时候自然是会陪着妻子的，这是他身为人夫的职责。 “怨你什么？正该这样，老太太的年纪大了，咱们身为儿女的也该是让她安享晚年的，你这几年补贴你娘家，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乐意的话了？” 宁爸爸摇摇头，对着宁妈妈道，这也是宁妈妈对着丈夫自始至终不愿意和他将某些事情翻出来的缘由之一，多年的夫妻情分也好，还是这样的宽容也罢，总之宁爸爸这个当丈夫的做的挺不错的。 像别人家闹出来的那些私生子也是不少，不管是传闻还是真有其事，总归让人觉得憋闷的很，可宁爸爸名下几千万的产业，却自始至终将家里的几个孩子看的最重，也从来没有闹出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这就足够让宁妈妈心里头舒服的了。 不是他洁身自好，而是宁爸爸自己给自己做了手术，他家里的孩子够自己操心的了，老大正经是个有能耐，有出息的，他这个当爹的正经的儿子不去教导，传承家产，闹出那些来做什么？ 不过那些女人宁爸爸也是信不过的，信誓旦旦地不是为了贪图自己钱财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宁爸爸从来都是笑笑不接话茬儿，真不贪财？谁信？ 他有不是俊俏小郎君，也没比别人多出点儿什么，那些女人跟苍蝇一样地往自己跟前扑，不是为了钱？谁信？ 所以尽管宁爸爸在外头也胡来的，不过一般都不会有第二次，不会和同一个女人有第二次，省的发生了纠葛，闹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来，他不信自己的节操，也不信那些女人。 宁爸爸最多让人说句风流罢了，男人风流算什么呢？有钱的男人在外面弄个小窝，正经地养个二房，三房的多的是，像宁爸爸这样自始至终只守着一个老婆的，也是异类。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毕竟是私事儿，即便是关系再亲密，也不好开口的。 大家都是所谓的生意场上的朋友，指不定明天就是竞争对手的，这种颇为私密的事情，谁也不会掏心掏肺地说就对了。 “我打算在村里儿给我妈买上两间平房，雇上了个年纪大点儿的保姆，两人也是个伴儿，你觉得怎么样？” 宁妈妈问道。 “那老爷子那边儿呢？你就真能撒手不管，可老太太是个什么心思？不然你先问了她的意见？” 宁爸爸皱眉，提醒了宁妈妈一句，如果老爷子那边儿真的要闹腾的话，媳妇儿这边儿就算是安顿的再好也没用，毕竟也不能拦着人家老两口见面啊。 宁妈妈是出嫁女，这是人牛家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的。 “倒也是，等我明天过去问问，都是些不省心的，赶紧地睡，这事儿啊，不能是一诺出头的，是邻居报的，咱们孩子只打过电话叫过救护车！” 宁妈妈也担心儿子和娘舅家的关系彻底断了，也不愿意人家诟病儿子的作为，所以对着宁爸爸道。 宁爸爸倒是不置可否，就算是那边儿知道是儿子干的，他们也没那个魄力跟宁家断了干系的，别说是牛家老二了，就是宁妈妈的那些远亲叔伯们都恨不得借着由子跟宁家的关系亲密起来在，不过念着媳妇儿也是一片好心，宁爸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于名声这个东西，没啥好说的，还能堵住谁的嘴不成了？ 聊完了这些之后，夫妻俩这才休息。 也不知道牛家那头儿都在忙碌些什么，总归等宁妈妈带着儿子到医院的时候，也没瞅着宁小舅就对了。 “大姐，我俩先走了，店里还忙呢，孩子也没人照看……” 宁小姨这满是怨气，对着宁妈妈说道。 “不行的话就给咱妈请个护工，钱到时候该我们出的我们也不吝啬。” 小姨夫笑眯眯的，对着宁妈妈道。 宁妈妈也知道这不是长久的事儿，可也没料到小妹会是这个德行，这才半天的功夫罢了，搞的谁不忙，谁家没孩子似的。 “成，你们走。” 宁妈妈懒得再说他们，自己拎着小米粥，鸡汤地进了病房。 宁小姨倒是给一旁的宁一诺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红白白的，本想解释两句，可又想想也没啥好解释的，转身走了。 宁一诺摇摇头，人呀…… 宁姥姥虽然已经醒了，可是状态不是太好，宁妈妈看着老娘干的起皮的嘴唇，对着刚刚离开的妹子又多了几分怨气，这还真不如外人呢。 她也不能一直守在这儿，看来是真得请个护工了。 不行的话就请两个，老二那头只有比老三更难的，至于宁小舅两口子，宁妈妈就没有指望过。 宁妈妈伺候着老娘吃了几口的小米粥，米粒儿不多，基本上就是汤罢了。 “妈，我是这么想的……您觉得这样，成，您就点头，我这就让人去办去，如果您不同意，咱就再说！” 宁妈妈将自己和丈夫商量好了的事情说给了老娘听，想知道她的意见咋样。 “你爹和你弟，你弟妹呢？” 沉默了半晌之后，宁姥姥问道。 “没见着，估计忙呢。” 宁妈妈的脸色有些不是太好，对着老太太道，都到这个份上了，这还惦念的是那个畜生，倒是让宁妈妈这心里愤懑的不行。 宁姥姥一辈子会看人眼色，这会儿当然是看出闺女不高兴了，对着她道， “一切都按着你说的办，以后我也是要吃女婿家的粮了！” 这里头的意思，一时半会儿还真让人觉得难受的慌。 “妈，您放心，这钱是我自己挣来的，是你闺女我养活我老娘，不沾他宁家一分钱的便宜的……” 知道老娘的心思，宁妈妈就急急地解释起来了，让老娘心里能好受些。 也不知道真的是宁妈妈的安抚起作用了还是老太太想开了，这会儿精神倒是好了几分。 宁一诺找了两个中年的护工进来，看着她精神还不错，也是欢喜，毕竟年纪大了，受这种无妄之灾也是糟心的很。 “妈，咱也走，让姥姥好好儿休息，饭点儿上您再送饭过来。” 宁一诺陪着宁妈妈又待了会儿，看着姥姥精神不济的样子，拉着宁妈妈走了。 这请了护工是省事了很多，最起码不用二十四小时地守着了，得住半个月呢，谁也不是铁打的，谁能熬的住呀？ 至于钱的问题么，牛家三姐妹谁也没发愁，毕竟宁家最不缺钱了，谁也不会跟她们计较这几个小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