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节
的掌事宫女谨言,皇后娘娘遣奴婢来请沈小主。” 蔓嫔与沈常在面面相觑,不知是何事。 谨言笑道:“皇后娘娘想向沈小主讨些绣花样子,听闻沈小主在御前侍奉之时,刺绣的功夫常常得到皇上的夸赞呢。”.. 蔓嫔对沈常在道:“既然如此,你便去罢。” 说罢又对谨言道:“姑姑好面生,从前似乎没在储秀宫中见过。” 谨言笑道:“蔓嫔娘娘好眼力,奴婢乃是皇后娘娘母家新送进宫里来的,为的是替老爷夫人照顾皇后娘娘。” 蔓嫔道:“皇后娘娘凤体违和,难怪母家会担心了。那既然皇后娘娘没有别的旨意,本宫就先行回延禧宫了。” 谨言行了个礼,说道:“奴婢恭送蔓嫔娘娘。” 沈常在也说:“娘娘慢走。” 蔓嫔领着侍从沿着甬道回延禧宫去了。 蔓嫔毕竟不是荣儿和英儿,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未能及时告知静妃。 谨言引着沈常在一路往储秀宫皇后的寝殿中来。 寝殿中,皇后斜倚着软靠,正拿着一个藏银烟袋吞云吐雾。 皇后见沈常在来了,说道:“来,这是兰州进贡的上好的烟丝,你也尝尝?” 沈常在依礼数给皇后行了个大礼,说道:“臣妾叩见皇后娘娘。臣妾不善此道,不如由臣妾服侍皇后娘娘。” 说罢拿起装着烟丝的雕银盒子,为皇后添了一些烟丝。 皇后道:“你倒是乖巧伶俐,皇上真该多多宠幸你。你有所不知,本宫水烟里的可不是普通的泉水井水,乃是黑蜂蜜水。这黑蜂喜欢在悬崖绝壁上安家落户,寻常之人别说见了,听都难以听过。” 沈常在道:“谢皇后娘娘指点,臣妾孤陋寡闻,的确未曾听说过。” 皇后道:“无妨,只要你从今往后心里向着本宫,本宫有什么好东西都可以赏给你。宫中的荣华富贵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如此美貌,难道甘心屈居人下么?” 沈常在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但凡娘娘有旨意,臣妾莫敢不从。” 皇后笑道:“本宫的旨意,没人敢不从。本宫是说你是否肯真心为本宫办事?来人。” 谨言走近了。 皇后道:“将那个汉白玉烟袋拿来。” 不多时,谨言拿来一支精致的汉白玉阳雕烟袋。 皇后伸手拿过烟袋,对沈常在道:“不知沈常在可有兴趣随本宫一道品味这上好的贡品呢?” 沈常在素来并无抽水烟的习惯,心中极不情愿,但又没胆子违拗皇后,只得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烟袋。 皇后笑道:“好,这样才值得抬举。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吃亏。你别看静妃和彤妃现在风光,当年若无本宫的举荐,她们也没有今日。你跟着本宫,早晚也可以像她们一样,享尽皇恩,做得一宫主位。” 沈常在道:“谢皇后娘娘抬举。” 皇后使了个眼色,谨言上前帮沈常在点上了烟。 沈常在第一次尝试,不由得被呛得咳出了眼泪。 皇后笑道:“别着急,慢慢吸,慢慢品,这东西可以提神醒脑,也可以起死回生。” 皇后静静享用着,沈常在也不再说话,整个寝殿烟雾缭绕,犹如山岚飘渺。 那边厢,静妃已走到了承乾宫中。 全贵妃早已起身相迎,说道:“妹妹一路行来辛苦了,快随本宫进屋中坐。” 静妃道:“多谢,贵妃姐姐有孕在身,不必亲自出来。” 全贵妃道:“本宫又不是第一次怀有龙嗣了,知道深浅。这前几月身量尚轻,稍稍走动一下也无妨。” 说着双双进殿落了座。 宛如、宛兮早已备下了茶水与各色茶点。 全贵妃道:“今日情形如何?” 静妃道:“正如之前所预料,皇后此番是为了你我手中协理六宫的大权才勉强打起精神。” 全贵妃道:“妹妹可看仔细了?她仍旧在病中?” 静妃道:“内里已经虚透,只不过尽力掩饰。” 全贵妃抚着心口道:“那本宫就放心了。” 静妃道:“她原想削权,我索性全撂下了。” 全贵妃道:“这又是为何?” 静妃道:“如果要我协助她,难保不被她挑刺儿作践,如此一来,由明转暗,没了责任,很多事情反而好办了。这些日子以来的铺陈,加上有贵妃姐姐打下的根基,皇后想一下子总揽全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全贵妃道:“妹妹所言极是。这宫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皇后一把年纪了,精力又不济,知秋也死了,料她也难以支使得动什么人。” 静妃道:“但她毕竟是皇后,皇上偏袒她之心仍在,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静妃转头一笑,继续说道:“好在姐姐又有身孕了,这个孩子以后会是我们的护身符。” 全贵妃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幽幽地说道:“但愿是个皇子。” 静妃道:“通过观察贵妃姐姐怀孕之后身形体态和容貌的变化,想来必是个皇子,贵妃姐姐定能如愿以偿。” 全贵妃惊喜非常,眼睛发出亮光,笑着说道:“此话当真?太医都不能确定,但本宫已按妹妹之前所言,对皇上说太医诊脉断定是个皇子,抢占先机。” 静妃笑道:“贵妃姐姐的福气来了。” 全贵妃喜不自胜,拉起静妃的手道:“本宫能有今日全靠妹妹在背后替本宫筹谋,本宫若有封后的一天,必定以皇贵妃之位报答妹妹的恩情。” 静妃笑道:“姐姐怎么忘了?你我二人初次交心之时,我便说过,只要姐姐在位一天,我只求贵妃之位。” 全贵妃紧紧握住静妃的手,眉梢眼角尽是盈盈笑意。 第一百一十六回 推开经络除百病 点破关窍忆前尘 夏日悠长,犹有尽时。 皇上近日常常盘桓于延禧宫,蔓嫔与沈常在最得恩宠。 渐渐地,沈常在的恩宠便越过了蔓嫔。 只是那沈常在虽然精神尚好,却是日渐消瘦。 本来她少年初次承宠之时便是弱质纤纤,年深日久不用劳作,体态渐渐丰盈饱满起来,可谁知如今竟又瘦回少年时的样子了。 皇上本也喜欢她珠圆玉润,但是她日益显现少年时的样子,让皇上有一种时光回溯的错觉,反而平添了几分意趣。 而雅嫔的恩宠则是硬生生地被摊薄了。 一日,寿康宫中。 雅嫔在为太后揉肩推拿。 太后闭着眼睛幽幽地道:“这些日子,皇后真的神色如常?” 雅嫔道:“依臣妾愚见,的确是这样。” 太后道:“那却怪了,按理说知秋之事她十有**会疯癫痴狂,哀家倒是小瞧了她。” 雅嫔道:“臣妾依太后您的旨意,这些日子以来谨小慎微,不多说一句话,请您放心。” 太后微微睁开眼睛,瞭了她一下,说道:“你是哀家亲自调教的,自然放心。皇后即便神色如常,哀家也赌她熬不了多久。全贵妃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先静观其变,省得吃了闷亏。哀家相信,皇上心里有你,即便冷落你几日也会想起来。到时候说不定格外新鲜呢。” 雅嫔道:“一切全凭太后娘娘做主。” 这时,淮秀进殿来,说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御前传旨的太监来了。” 太后道:“让他在外殿等着,哀家这就来。” 说罢又对雅嫔道:“你先在这儿坐着喝茶,切记不要让御前的人看到你。” 雅嫔道:“臣妾明白。” 太后施施然起身,由淮秀扶着往外殿走去。 小禄子见太后驾到,连忙行礼,口中说道:“奴才小禄子给太后老佛爷请安!太后老佛爷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微笑道:“起来。可是皇上有什么事?” 小禄子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让奴才传旨六宫,即日起晋封沈常在为贵人。” 太后道:“好福气啊,蔫了这些年,突然成了贵人了。皇上可有指定什么封号么?” 小禄子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未曾拟定封号,仍称沈贵人。” 太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哀家知道了。” 小禄子道:“奴才不耽误太后清修,先行告退了。” 说罢便退下了。 淮秀道:“这下您可放心了罢?” 太后起身往寝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不错,未拟定封号证明皇上并未对她动真心。在这宫里,没有封号的妃嫔,不足为惧。” 淮秀道:“正是呢。” 说着太后与淮秀二人走到了寝殿。 雅嫔迎了上来,问道:“太后娘娘,淮秀姑姑,皇上可是有什么旨意?” 太后道:“皇上封了沈常在为贵人,这封得有些勤了,幸好未为她指定封号。” 雅嫔道:“这沈贵人,从前真是低估了她。” 太后道:“哀家何尝不是。只不过她一无家世,二无根基,不过是攀附上了皇后这棵大树,聊以求生罢了。” 雅嫔道:“这沈贵人和蔓嫔从前都是英嫔宫里的人,原该与静妃一路,如何投靠了皇后?” 太后道:“皇后年老色衰,总要栽培新人,有什么稀奇。” 淮秀插嘴道:“禀太后,奴婢也觉得不一般。全贵妃如今有孕,之前又是盛宠。皇上百般呵护,就是为了早得皇子。当然,祥贵妃也是如此。怎么看皇后的赢面也不太大,那沈贵人怎么就换了主呢?” 雅嫔道:“难不成她有什么把柄捏在皇后手里?” 太后道:“无妨,派人去查查就清楚了。” 淮秀道:“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说罢匆匆离去。 雅嫔扶着太后坐下,继续替太后揉肩推拿。 太后道:“既然那个沈贵人此时如此锋芒毕露,想必也是皇后的一招棋,你先不用慌,还是静观其变。” 雅嫔道:“臣妾知道了。太后,您觉得这个力度合适么?” 太后突发奇想,说道:“甚好。哀家觉得你按得甚好。不如哀家请个御医将穴位经脉等推拿之术尽数传授于你,你悉心受教之后再去服侍皇上,皇上必能十分受用。” 雅嫔道:“臣妾听从太后安排。” 太后自得意满地道:“太医院中,还多的是哀家的人。稍后哀家挑一个妥帖的,每日借请脉之机教授于你。” 雅嫔道:“谢太后悉心安排,这便无不妥的了。等臣妾学成,日日来寿康宫服侍太后。太后身心安泰,乃是臣妾之心愿。” 太后笑看她一眼,说道:“哀家知道你有孝心。近日去看过祥贵妃么?她怎么样了?” 雅嫔道:“回太后的话,臣妾去过了,贵妃娘娘这胎与上一胎一样,都坐得非常稳。贵妃娘娘也让臣妾带话儿给您,让您放心。” 太后道:“最重要的就是诞下皇子啊!只要有皇子在手,便不会白白浪费这些算计。” 雅嫔道:“臣妾无能,至今仍未见有孕。” 太后道:“此番只要是助祥贵妃成事,你的使命便已达成。若是祥贵妃此次又是公主,哀家稍后会安排妥当,让你多多承宠,最好的坐胎药都赏给你。你可以放心,不用急。” 雅嫔道:“多谢太后为臣妾费心筹谋。您有消渴症的宿疾,想必方才走动之后腿会肿胀,不如让臣妾替您再推拿一下。” 太后笑道:“果然心细如发,又体贴温柔,何愁不能重获圣心。哀家也算没有白白调教你。” 雅嫔道:“臣妾深感太后恩德,若不是太后错爱,悉心指点,臣妾如今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 太后幽幽地道:“哀家知道,皇上喜欢慧黠的女子,你只要投其所好,必不会错。因为他的亲生额娘孝淑睿皇后便是那样的人。即使是寄养在孝淑睿皇后膝下的慧明和硕长公主,也变成了她那样的人。” 雅嫔道:“再慧黠,还不是早早地薨逝了?再慧黠也是无用。依臣妾看,若论大智大勇、大仁大义,谁也比不上太后您。” 太后若有所思地道:“哀家有时也会神思恍惚。哀家常常在想,当年是否赢得太过于容易了?对于孝淑睿皇后,哀家一直敬慕她,嫉恨她,又想成为她。哀家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到了。” 雅嫔从未见太后有过如此神色,心中不免惴惴。 这时正好淮秀从外殿进来,说道:“禀太后,奴婢已经安排好了,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 太后仍然神思漂浮,缓缓地道:“淮秀,你告诉哀家,哀家是真的赢过了孝淑睿皇后?” 淮秀道:“太后,她怎能与您相比?她在世时,也没享过什么福。而她薨逝之时,太上皇还健在,那葬仪也就是个太子妃的规格。哪比得上您,尽享皇后与太后的尊荣几十年。怎么说,您都赢过她了。” 太后道:“可她在先帝心里,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哀家始终也无法取代。” 太后自顾自地沉浸在了对往事的追忆中。 雅嫔仍旧卖力地替太后揉着腿。 与储秀宫不同的是,寿康宫许久再未燃起过什么烟雾了。.. 烟雾无形而人有形,只需推开门窗,烟雾里的秘密便随风飘散而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回 才念痴情咒 又布诛心局 夏末秋初,京城晚间凉风习习,甚是清爽。 傍晚,承乾宫中。 静妃特意来承乾宫探望全贵妃以及她腹中的龙胎。 静妃语笑嫣然,向全贵妃说道:“贵妃姐姐这几日都在安养,妹妹却有一个新鲜事要告诉贵妃姐姐。” 全贵妃惊讶道:“什么新鲜事儿?本宫倒是不知。” 静妃道:“太后一心扶持雅嫔争宠,如今又想了一个新招。太后在太医院的人无意透漏出来,太后想择一位精通经络穴位推拿之术的太医每日去毓庆宫以请脉为由教导她经络穴位之术,日后便可像恬妃那样,凭技艺争宠。” 全贵妃道:“竟然有这样的事?那妹妹打算如何应对?” 静妃笑道:“当然是将计就计。” 全贵妃道:“如何将计就计?派咱们的人去?” 静妃道:“贵妃姐姐说得不错。可是妹妹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择一个得力的太医,诱之惑之,彻底断掉太后这个臂膀。经络穴位学起来不难,但是难免过多接触。男女有别,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发生什么也不意外。” 静妃说到此处,突然想起往事,不禁悲从中来,稍稍抑住又继续说道:“现在想来,我第一个孩子,必是遭了太后的毒手。珍嫔想必只是个替罪羊。” 全贵妃惊讶道:“竟有此事?本宫如何未能得知?” 静妃道:“那时贵妃姐姐一心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