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气死我了！我还打不过他，说什么鬼话，我还没使劲全力打他呢！”希凡嘴里气愤地念叨着。 他心里堵着气，就跑出了屋子，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他不想见到耀东洵，光想到和耀东洵吵架的事情心里就来气，久久未消。 秋天的昼夜温差大，白天炎热，晚上就开始转凉了。希凡打了个喷嚏，身体直哆嗦，抱紧手臂不停地摩擦发热。 他走太远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到处乱走，就走到了市中心。一会儿走累了，就找个可以坐的地方休息。 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他却感不到一丝热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希凡本身是个要面子又内向的人，如果没有耀东洵在，他几乎不敢出声与别人交流。离开家后，他才发现了一件事情，除了耀东洵，可可姐，没有再能认识其他的人了。 原来他才是最冷漠的人。 他欠耀东洵的人情多到数不清，而他一直选择无视，每天厚颜无耻地白吃白住，时间长了，习惯就成了理所当然。 他对耀东洵说的气话真是冷透了耀东洵的心，也许应该是他向耀东洵道歉才对，然而他从刚开始到现在，还等着没有做错的耀东洵来向他道歉…… 不知不觉，希凡走到了一条偏僻的老街道。这里的路灯好像是有多年不换，已是很陈旧的样子，照射出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着道路一小处。 凉风如鬼哭泣的声音呼呼吹过，他感觉背后一股冷冷的寒意，好奇地回头看着远处的人影。他停在那里，那个人影也停了下来。 希凡死死盯着远处的人影，神色变得惊恐，手心开始冒汗。 他这次肯定了，那个人从桥头那边一直在跟着他。 希凡想到了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男学生被大叔猥亵的新闻，不禁不寒而栗。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人都有，男生大晚上出去也不安全了。 希凡的脑袋极速运转中，他不能和这种人硬拼，因为他没有吃晚饭，走了太久，手脚几乎无力的状态。那就选择跑，跑到多人的地方就好了。 环顾了一下周围，左侧还是有彩灯和嘈杂的声音，过了这条街就应该人多的街道。 希凡默默转身，抬起脚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冲。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处的人影到了他的正前方，正朝他走来。 他不敢置信地立刻转身看向后面，远处什么也没有。 怎么可能？他会瞬移吗？ 希凡吓得面色苍白，头上直冒冷汗，他看着直逼近他的人影，立刻反身跑走。 忽然，希凡的正面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 “弟弟？我终于找到你了！” 希凡顿住了，瞳孔放大，挣扎地推开男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弟弟。” “不，你是我弟弟啊，你好好看着我，我是你哥哥！” “大哥，放过我，我并不认识你……”希凡拼命摇头，他的手脚被吓得发软了。 男人大概意识到了希凡正在害怕他，松开了希凡。 “弟弟，你先冷静下，再好好看看我。” 男人没有其它意思，希凡也放下了一半的心，知道自己跑不掉，只好先假装乖乖地听他的话。 希凡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男人大概30左右，不是什么猥琐大叔，但有一道很明显的烧伤疤痕在他侧脸上，疙瘩结在一起如一条蜈蚣般，在昏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地狰狞可怕。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弟弟你怎么了，连哥哥都不认识了吗？你知道吗，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一连串的问题朝来，希凡完全听不明白男人说的话。 “对不起，先让我冷静一下，你说我是你弟弟？” 他怎么也想不起这个自称他哥哥的人，自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哥哥，很突然，一时无法接受。 “弟弟，你失忆了吗？” 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在说假话，希凡也如实告诉他道：“嗯……我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了。” “你好好想想，你小时候最喜欢跟着我，喜欢和我玩，自从失去父母后，我和你相依为命，你还记得我脸上的这伤疤吗，当年，为了一起逃出去……” “我……听不懂……”男人说的话让希凡感到很震惊，一下子他的头像是要爆炸了般剧烈地发疼。 他想不起来，一点也想不起来，但为什么他的头那么疼。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希凡听到了一位男童的带着稚气的哭声。 “呜呜，哥哥！” “弟弟快走，不要过来。” “我要哥哥！” 这是他的记忆吗？他真的有一个哥哥吗？ “啊，头好疼！”希凡痛苦地捂着头，崩溃地大喊。 男人扶住希凡，满脸担心地说道：“想不起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我们现在回去，后面会向你慢慢解释。”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 希凡忍着疼，甩开男人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跑掉了。他冲向拥挤的人群，一直跑，直到跑到自己没有力气。 希凡深呼出一口气，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微微睁开眼睛，长睫毛颤了颤，视线逐渐模糊，只听到他的喘息声。 他不认识刚刚那个男人，男人也不可能是他的哥哥，一定是有目的地接近他，不能相信男人的任何话。 他只是希凡…… 希凡抵触他失去的记忆，并不愿意再想起过去…… 寂静无人的路口，一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希凡的耳朵。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一双模糊的鞋子。他抬眼看向那个人，恐惧和难过立马烟消云散。 这是他最熟悉的，也是他最想见到的脸。 希凡扬嘴笑了笑道：“是东洵啊……” “是啊，我来接我家希凡了，有点来迟了，对不起。”耀东洵温柔一笑，轻声道。 “东洵，我好累，想快点回家。” “好，我们现在就走，下次不要一个人跑出去了。”耀东洵扶起希凡，背他起来。 希凡疲惫地“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两只手搂着耀东洵的脖子，把脸紧埋在他的背上，掩住了他的表情。 耀东洵静静地背着希凡走回家，而他的后背早已湿透了一大片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们不能再躲下去了，他要和希凡一起面对，无论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