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缘定三生1
柳雁欢从韶华香坊收拾好东西回到车上的时候, 车内早已归于平静。 秦非然牵起一抹笑容称赞道:“柳调香师,你真厉害。” “有没有奖励?”柳雁欢期待地看着秦非然。 见秦非然不说话,柳雁欢皱皱鼻子, 打了个哈哈:“我开玩笑的。” “哦?”秦非然眉头一皱, “这么说去巴黎的计划也搁浅了?” “巴黎?”柳雁欢十分惊讶,“去巴黎做什么?” “庆祝你赢了比赛。” 还没等柳雁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车子已经停在了一片广阔的空地上。 柳雁欢朝后一看, 这哪里是一块普通的空地, 分明就是一个私人停机坪。 一架私人飞机正停在不远处, 恭候着他的主人。 “直飞巴黎, 这份奖励还满意吗?” 柳雁欢半天回不过神来,只能讷讷地瞧着秦非然,出神地点了点头。 秦非然先一步拉开车门,将柳雁欢接下车后,才领着他往飞机的方向走。 柳雁欢知道,在这个年代,飞机还没有普遍用于民航事业,国内的少数航班票值千金, 更别提私人飞机了。 飞机上唯一的乘务员是个上了年纪的洋人, 他一张嘴, 柳雁欢就知道他说的是法语。 私人飞机的体积没有后世的民用飞机大, 但五脏俱全,座位宽敞而舒适。 柳雁欢显得很是兴奋,好像从未坐过飞机一般。 “紧张吗?”秦非然自然而然地牵起柳雁欢的手。 柳雁欢顿了顿, 从善如流道:“我很是惊讶。” “那些飞机起飞的时候都要滑翔好一段距离,我们这架也是这样吗?” “待会儿在天上的时候,跟在地上一样平稳吗?” “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危险,飞机上有逃生通道吗?” 还没等柳雁欢把他的碎碎念说完,秦非然的吻已经袭了上来。 “嗯……”柳雁欢被亲得一怔,措手不及间,他感受到秦非然松开了他的唇舌,轻声道:“我发现你一紧张就话多。” “我……我是激动。”柳雁欢觉得误会大发了,他一个坐过无数次飞机的现代人居然被人说坐飞机紧张。 秦非然却不给他辩驳的机会:“你看,你都结巴了。” “我……我这是震惊!倒是你为什么一言不合就亲上来。” “今后这样的时候还有很多,你要习惯。” “……”柳雁欢刷地将眼罩拉下来罩住眼睛,耳畔那一抹红晕出卖了他蠢蠢欲动的内心。 飞机马上要起飞了,两人系上了安全带。 柳雁欢和申昊也一起去过法国,那时他受邀参加展会,申昊去拍戏。 申昊的日程排得很满,柳雁欢试探地问道:“我有展会的工作证,这儿还有一张票,不如我们找一天时间……” “雁欢,我是来工作的,我的台词还没背熟,戏份还没拍完,没空陪你享受生活。” 一句话,把柳雁欢揣度了许久的台词给堵死了。 此时不知是太累了,还是眼罩的功效,安静了一阵子后的柳雁欢缓缓地坠入梦乡。 梦里的场景是兵荒马乱的。 他的身边坐着申昊,柳雁欢努力地想将申昊的脸看得清楚一些,然而他失败了,身边人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 直到最后,他发现身边根本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默然地坐在航班上,耳边传来妇孺和幼儿的哭声,飞机颠簸得厉害,像柳雁欢这样体质好,不晕机的人都有种想吐的冲动。 这一幕就像噩梦一样潜伏在他记忆的角落,冷不丁地窜出来,让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不对啊,这一切都不对啊,柳雁欢在心底挣扎呼喊,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不该是孤身一人啊,身边应该还有人才对,那人叫什么名字? 还没等柳雁欢想起来,飞机已经急速下坠了,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不想死啊,不甘心啊,自己还那么年轻,还有大好时光没有经历。 终于,心底的郁结冲破重围,他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呼。 然后,他听见一把无比熟悉的声音,整个人就这样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安稳的怀抱。 “怎么了?做噩梦了么?”那声音很温柔,同时一双手温柔和缓地轻抚着他的背。 “没事的,很快就到了,我们现在很安全。” 柳雁欢想起了那人的名字,他努力忽视那一额头的冷汗,哑声道:“秦非然。” “我在,不用紧张。” 柳雁欢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又沉沉地睡去,这一次,噩梦再也没有造访。 再一次醒过来,柳雁欢是被人唤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已经安全着陆了。 前世的柳雁欢来过法国多次,对塞纳河畔的种种非常熟悉,然而他对这个时代的法国,确实了解不多。 巴黎是当之无愧的大都市,法国人的浪漫和享乐主义在富丽堂皇的建筑中彰显得淋漓尽致。 两人在一处度假山庄落脚时,柳雁欢终于领略到正宗的法式洛可可建筑风格,建筑外层繁复华丽的浮雕,已经昭示了内里的华贵奢靡。 从玄黑与金黄交错的釉彩,到墙上笔触精美的油画,再到那酒红色的天鹅绒地毯和贵妃榻上的貂皮坐垫,让人目不暇接。 室内浓重的熏香和待客者的习俗有关,柳雁欢觉着有些憋闷,走过去把窗户打开。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才发现窗外是连绵的绿茵草场。 秦非然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地用唇摩挲着他的耳垂:“喜欢吗?” “像是穿越到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你掐我一下,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秦非然轻轻地咬了咬柳雁欢的耳垂,呼吸洒在他的耳边,让柳雁欢痒不自胜地笑起来。 “好了,我知道这一切不是梦,饶了我。”柳雁欢笑着讨饶。 将耳朵从魔掌中拯救出来的柳雁欢在一路颠簸过后,终于感受到了一丝饥饿。 他随秦非然来到餐厅,发现这儿的餐厅陈设十分别致,整个餐厅就像是一截古朴的火车。 优雅的手风琴音乐点缀着静谧的用餐环境,两人甫一进门,就有侍者迎了上来:“二位这边请。” 当法式肉眼牛扒端上桌的时候,秦非然笑道:“尝尝看,这儿的牛排在巴黎小有名气。” 柳雁欢尝了一口,不由得食指大动。 各色餐点都上齐了,柳雁欢吃了个七分饱的时候,忽然听见秦非然轻轻地拍了两下掌。 掌声落下,就见侍者端着一个两层的蛋糕走过来。 蛋糕的裱花做得及其精致漂亮,更为特别的是,在蛋糕的中心,还有一个可爱的小人,小人怀里抱着一个瓶子,上面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中文字:槐墨。 那个骄傲的小人,怀里紧紧地抱着那瓶名叫槐墨的香水,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柳雁欢的眼神灿若星辰,他笑着问:“这是?” “我记得,我欠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你还记得那天送我的香水么?我让人把这一幕刻在蛋糕上,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见证。” 柳雁欢眼眶微红。 “谢谢你。”柳雁欢深吸了口气,努力让震颤的内心平复下来,他下意识地去挖那蛋糕:“也不知道味道怎样?” 哪知刚拿起刀片,就被秦非然挡住了手。 他亲眼目睹秦非然极尽温柔地用刀片将那个Q版柳雁欢人偶,一点不落地勺到自己的碗里。 “……诶,你给我留点儿!” “其他都是你的,你是我的。”秦非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柳雁欢涨红了一张脸,手下的刀叉愤愤地戳着蛋糕,秦非然仿佛化身流氓,随时随地都在撩。 忽然,他手下戳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连铁制的叉子,都没办法把它戳动。 他好奇地往蛋糕底下看去,看见里头东西的一瞬间,眼神颤了颤。 是一把袖珍手枪。 “这……是你放进去的?” “放心,枪是仿真的,不信你试试。” 秦非然握着柳雁欢的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不,不……”柳雁欢的手颤抖着,“仿真的也不行。” 只听“啪嗒”一声,秦非然已经扣动了扳机。 柳雁欢的手猛地一颤,看到一抹朱砂一样的东西,射在了秦非然的脖颈处。 “你疯了!“柳雁欢一双手剧烈颤抖着,整个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秦非然站起身,把濒临失控的人拥入怀中,细致地安抚着:“放心,我没事,看到我脖颈间的一抹红了么?我把枪交给你,从此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 柳雁欢简直没法形容那种全身过电般的震惊感,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想要搂着秦非然大笑出声,又有种被戏弄的憋闷感,想要狠狠锤秦非然一顿才解气。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这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表白。 直到这时,大厅中的侍者像是上紧了发条似的,开始合着音乐舞蹈起来,弹奏手风琴的姑娘,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秦非然牵起柳雁欢的手,两人就这样在异国他乡跳起舞来。这一瞬间,柳雁欢彻底忘了年代,忘了时间,忘了身处何处,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整颗心是自由的,整个灵魂是无拘束的,这也许就是登峰造极的享乐主义。 一舞过后,秦非然端起桌上的白葡萄酒,冲柳雁欢笑道:“按照习俗,要喝一杯交杯酒。” 在一片欢呼声中,他们喝下了交杯酒。酒后的柳雁欢忽然回过神来,惊诧道:“不对,他们怎么这么通融,同性恋在这儿被发现了,会被拉去电击不是么?” 没错,在彼时的法国,同性之间的爱情被视如蛇蝎,与后面那个已经通过同性恋合法化的法国不同,如今宗教盛行的大环境之下,被发现了可是要公开处刑的。 侍者们像是听懂了柳雁欢的话,一个年轻的男侍者调皮地眨了眨眼,随即大大方方地拉起了身边男子的手。 拉手风琴的姑娘也拉起了帅气的女调酒师的手。 顷刻间,柳雁欢明白了,他迟疑道:“所以说,他们都是……?” “没错,我们是同类。” 看着那一张张真诚的笑脸,柳雁欢一时失语,过了好半天才哑声道:“他们是你请来的么?” 秦非然用力地抱着他:“很抱歉,大环境让我没有办法将我们的关系广而告之,不过请你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祝福我们的,我也相信,终有一天我们能够以最真挚的感情昭告天下。” 柳雁欢一下子吻住了他的唇:“不要说了,我都明白,谢谢你给我一场难忘的盛宴。” 两人相携着回到房间,柳雁欢一头扎进就餐区捣鼓起来:“你歇会儿,我弄点喝的。” 秦非然从那木质书架上取下一本大部头,坐到沙发上翻看起来,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一杯鸡尾酒。 “尝尝看,我调的。”柳雁欢两颊带着酒后的红晕,迷离的眼神中又带些清明。秦非然接了酒,转身将人拥进怀里。 “《茶花女》?”柳雁欢瞧见他手中的书,慵懒地笑笑,“我倒是想看原著,却又犯懒,不想自己看,只想旁人念给我听。” 秦非然含了口酒反哺到他的口中,酒液顺着柳雁欢唇边滑下,沾湿了他的衣领。 “好,我念给你听。”秦非然低沉的嗓音如同酿造的醇酒,听得人心底发醉。 两人倚在沙发上,柳雁欢听见秦非然缓缓地念道:“除了你的侮辱是你始终爱我的证据外,我似乎觉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中也会显得越加崇高。” 秦非然皱起眉头道:“这文中男主的做法委实不能认同,既然深爱着一个人,折磨她,除了让自己难过以外,根本于事无补。” 柳雁欢注视着秦非然的眼睛问道:“那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我并不相信教堂新婚那套同生共死的誓词,我不愿让爱人受苦,所以我会竭尽全力让爱人幸福,让他有权利任性,让他需要的时候可以横着走。” 柳雁欢盯着他看了许久,轻笑道:“你知道这本书里我最喜欢的是哪句吗?” 秦非然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是那句:Who are you , tell me how to love, and who am I tell you how to live. ” “秦非然,谢谢你教我如何去爱,希望在未来,我能教会你如何去生活。” 秦非然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疾风骤雨的吻落了下来。 两人相拥着往浴室走去,一齐跌入那蔚蓝的浴池中,湿了的衣衫紧紧地黏在身上,柳雁欢皱了皱眉,伸手去解秦非然的衣衫扣子。 或许是心急的缘故,解了许久都解不开。 他眉头越皱越紧,到后来甚至变成了粗暴的拉扯。 “那么心急?”秦非然挑了挑眉。 柳雁欢咬咬牙,一把抽掉秦非然的皮带,手就往裆上探。 当指尖触到隐秘之处时,秦非然一把压住他的手,嘶声道:“你可确定?” “不确定,我还跟你来巴黎?!”柳雁欢泄愤地啃吻他。 “呵。”秦非然轻笑一声,“欢欢,记得你是怎么缔造一瓶香水的么?” 柳雁欢的大脑有些发涨,完全没有留意到称呼改变后蕴藏着的危险。 “记……记得啊。” “那你有没有法子,从我的某个部位把精华提取出来?”秦非然的声音炽热又暧昧。 柳雁欢一张脸“腾”地蹿红了,他轻咬着下唇:“我试试。” 秦非然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慢慢来。” 他见柳雁欢从一旁取过沐浴露,将沐浴露缓慢均匀地涂在重要部位。 秦非然压抑着即将出口的喘息,低声问:“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在上萃取剂。” 秦非然的那根物事被柳雁欢捏在手里,让他的喘息有点重。 感受着柳雁欢的按捏,秦非然咬牙道:“这又是在做什么?” “挤滴管啊。” 秦非然想了想滴管的宽细,默默地和自己的那根东西比对了一下,差点眼前一黑。 在调香的过程中,柳雁欢绝对是抱着百分之百的学术精神的,他看着秦非然那根物事在他掌中跳动,轻声嘀咕:“我还没开始萃取,就要提取出来了吗?” 秦非然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地界,听到这句话,只得咬牙忍住冲动。 “宝贝儿,别玩了,我们进正题,你什么时候才开始提纯啊?” “别在这儿,去床上。” 秦非然一把将人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风流如意套。 “来,加上滤网。” 柳雁欢皱了皱鼻子:“滴管好粗啊,我怕烧杯口子没那么大。” 神特么烧杯,秦非然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差点绷不住笑场。 可他还得装出一脸严肃的模样:“宝贝儿不怕,加点润滑油,我们慢慢来。” 此话一出,柳雁欢跟得了特赦证似的,当真就慢慢来。 这可苦了秦非然,看着他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物事塞进身体里,缓缓地做着活塞运动。 第一次就采取这样高难度的姿势,对柳雁欢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秦非然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适应初时煎熬的过程,将节奏交给柳雁欢自己。 直到柳雁欢的脸色染上红晕,呼吸急促起来,感受到某个部位开始有规律的收缩,秦非然才轻声问:“这是发生化学反应了吗?” “嗯……反应很剧烈,我觉得这次一定能提取成功,你觉得呢。”说着,他主动搂上了秦非然的脖颈。 “嗯,我们一起来产生化学反应。”秦非然边说边用力,终于将精华交待了。 两人就这样做了一个晚上的“实验”,柳雁欢觉得自己的腰险些要断了,有一个科研精神太过严谨的搭档,最终的结果就是精疲力竭,睡死过去。 “这可比调香累多了。”坠入梦乡的前一刻,柳雁欢心里嘀咕着。 次日清晨,柳雁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儿被秦非然搂在怀里,没了酒精的助兴,柳雁欢一瞬间有些局促。 他竭力想不惊动秦非然,殊不知秦非然在他醒来的一刻,也跟着醒了。 当柳雁欢还在孜孜不倦地与秦非然的胳膊搏斗时,秦非然睁开了眼睛,笑着问:“柳调香师昨晚睡得好么?” 柳雁欢面上红成了一片,嘴上却回应着:“托你的福,睡得很好。” “那……”秦非然的嗓音格外性感低沉,“你对自己昨晚的工作效率满意吗?” “嗯?” 秦非然拿过床头的手表:“我看过时间,昨晚你提取的时间从开始到结束,最快一次用了20分钟的时间,你对这个成绩满意吗?” 柳雁欢挑眉道:“不太满意,我原以为以我的业务水平,可以让你更快地交待在我手上。” 大清早地聊这个问题,两人不约而同地起了反应。 “想不想再挑战一下?”秦非然灼热的呼吸洒在柳雁欢耳际。 “好啊,我保证这一次让你在15分钟内缴械投降。” “我期待着。” 于是两人又一次投入到自己钟爱的事业上去,柳调香师刻苦钻研的结果就是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依然腰酸腿软,躺在床上起不来。 秦非然发动了所有人力,终于在巴黎街头找到了一家中式粥店。 当秦非然把白粥和小菜端到柳雁欢面前的时候,看着靠在床上的人,一面将粥喂进他口中,一面笑道:“虽说业精于勤荒于嬉,但是在精进业务的同时,也别忘了吃饭啊,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柳雁欢用力地嚼着口中的黄瓜丝,只想把眼前的粥水如数泼到秦非然脸上。 秦非然看了眼手表:“呀,已经晌午了,晚些时候还干活吗?” “秦非然,你是吃鹿鞭了吗?!”柳雁欢没忍住吼出了声。 “噗。”秦非然没忍住笑出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如果你有精力,下午带你去巴黎香水协会举办的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