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故人来
“这位公子可是受了重伤?”他突然开口, 问的有些措不及防。 宫南枝先是诧异, 而后低头开口身边的白峥,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坐下的姿势也极其别扭,若不是受了伤, 那就是纯粹的自虐式坐法了。 “好眼力,我这是跟我家娘子出去游玩时,遭遇了土匪, 那些人抢财不说, 还上来就砍人,这不,为了我家娘子, 我身负重伤。” 白峥前言不搭后语的编着, 那人听了只是笑笑。 并无深究的打算, 他吩咐书童,拿了一些香喷喷的春饼出来,“公子不介意, 可尝尝我母亲的手艺。” “如此,多谢。” 宫南枝鄙弃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只觉得荒唐至极, 既然遭遇了土匪, 人家还好心的给你留了车马,真是遇到善人了。 此人正是江城被贬的知府,于阪天。 他之前便是宗□□苏里门下客, 对于白峥,更是极其熟悉,只是方才白峥暗下示意,不得相认。 虽不知为何,可是对于未来宗□□掌门人,于阪天还是非常崇拜的。 “在下姓于名阪天,路过此处,将往苏城。”他先开口自报出处及归处。 “于公子有礼了,我们方向恰好相反,我跟娘子从苏城而来,将去中庸,相逢即是有缘,多谢于公子的春饼。” 相比起干巴巴的馒头,宫南枝觉得这春饼就是御膳房的手笔了,这数十日以来,两人那都是吃的什么饭呢。 几口胡乱塞了进去,宫南枝起身,一边用伞戳戳白峥,意思,我们该走了。 白峥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娘子,可否过来扶相公一把,我这实在起不了身。” “外面还下大雨,二位何不再歇一会,这种天气赶路岂不是很危险,山路难行,马车若是不小心滑了翻了......”于阪天开口阻道。 “多谢于公子好意,我们路程遥远,家里又是急事,实在是不得已,后会有期。” 宫南枝搀扶着白峥,告辞之后撑了伞往外走去。 于阪天看着以往呼风唤雨的白峥,只觉得一切恍惚都在梦中,发了信号出去,通知宗□□其他人员一路暗中保护。 刚要坐下,院中已然闯进一群匪类。 个个持刀而立,凶神恶煞。 完了,今天这是屋漏偏逢大雨,大雨偏遇盗匪啊。 宫南枝估量了一下对方人手,又仔细看看他们的魁梧健壮,马上判断出自己不是他们一行人对手,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八百年遇不到一次抢劫,活到这么大,在北朝从未经历过这番风雨,怎么一到南国,短短几个月,就跟过了大半生一样,让人心老身更老。 “娘子,看来今天又是凶多吉少。”白峥不知何时握紧了她的右手,宫南枝竟然毫无察觉。 “你们南国不是向来平和安定吗,怎么竟是些流寇作乱,偏偏让我们碰上。”宫南枝似乎在咬牙切齿,淋着冰冷的冬雨,看着咄咄逼人的土匪。 “也可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不自觉吸引了他们,你说,可是有道理,娘子?”白峥说的正经,宫南枝狠狠跺了一脚。 疼,疼,白峥倒吸了口气,那群人慢慢靠近。 为首的那人,剑眉斜飞入发,黑眸细长且锐利,双唇紧抿,轮廓粗犷有力,他扬起手中长剑,轻佻的指向宫南枝。 “你,就是你,可在多日前当过一幅朱颜顺的花鸟图?” 宫南枝心里松一口气,难不成是当铺老板发现是赝品了,倒也好解决,大不了退回他的钱去。 可这架势未免也太过隆重,太过兴师动众了。 而且,到了这贼子嘴里师傅的百鸟朝凤图,怎么就成了花鸟图,当真不识货。 “正是在下,当时也是实属无奈,否则绝不会以那等羞辱人的价格当给那老板。兄才今日这是何意?”宫南枝一手拉着白峥,一手撑伞。 “那就对了,找的就是你。”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小娘子你不知道自己多值钱,上面悬赏,说要一万两银子。” 乖乖,宫南枝吓了一跳,如此来说肯定不会是那当铺老板了,看这出手阔绰的样子,**不离十就是夜月笙。 “你旧相好对你念念不忘呢,真是舍得下血本。”白峥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此时说出的话带着八分冷意,二分讥诮。 只当他为自己的小师妹打抱不平,宫南枝懒得跟他计较什么。 “身上有香料吗?”宫南枝闭嘴改用腹语。 白峥掐了下她的手掌顺势塞到里面,两人配合默契,外面那群人竟没有发现什么。 如今雨势太大,就算有香料,也不可能像平时那般一击即中,只能逐个击破。 宫南枝撑着伞,带着微微恭敬的笑意,慢慢走近那领头人,“兄才,可否告知,是何人出了这般高价来做的悬赏呢?”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圈宫南枝,又鄙视的看着后面的白峥,“这是你养的小白脸?” 白峥当下几近吐血,小白脸,大爷的,要不是自己行动不便,换做旁时,早让他哭爹喊娘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样子虽说俊俏,可是既然你家主子肯花这么大手笔悬赏你,你也不该做这等违背常理道德的事情,男人嘛,看着好看,不一定中用,肯为你花钱的男人,你该回去跟人家好好过日子。你说是不是,妹子?” 剑眉得意的挑了挑,眸子油亮有神。 “兄才可是有什么误会,我跟我家相公早就私定终身,无奈苏城那人苦苦相逼,我们无奈只得浪迹天涯,流离失所,可是他竟然还是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兄才,好汉英雄好汉,江湖人最讲义气,你就当没看见我们,可好?” 宫南枝渐渐踱近,手掌里面的香料有些晕湿。 “别,我最受不了别人给我戴高帽,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看见一万两银子在我眼前打转,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宫南枝飞速将香料扬到他面前,混着雨水,浇了他一脸泥泞。 “你这丫头,给我抹了些什么,放肆。”那人面上极其不悦,伸手胡乱一抹,手下的人呼啦将二人围了起来。 “兄才莫激动,这是蚀骨散,最初中毒者,浑身奇痒无比,再过几天便会四肢无力,最后骨穿肉烂,死状尤其难看。”宫南枝撤后几步,白峥轻轻咬着她耳朵根子,“你可真有办法。” “我莫大非还从来不知道死是个什么东西,你这丫头胆子不小,居然敢要挟我,实话跟你说了,老子我最不屑于被人要挟,今天,你就是插翅也难飞,莫说你这蚀骨散,就算魂穿肚烂,你以为老子没办法吗?大不了杀了你们两个狗男女跟我陪葬!” 莫大非气急败坏,却无惧于宫南枝的小伎俩。 “莫老大,看你也是好汉气概,缘何做这等跌份的事情,冲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你也不该是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啊。”宫南枝做着最后的辩解,只希望他能脑子一时冲动,放过他们两人。 “老子还就是小鸡肚肠了,来人,将这二人都绑起来,回苏城换银子。”莫大非招呼了手下弟兄,丝毫不留面子。 “你当着就不怕这蚀骨散?”宫南枝不自觉提高了声调,伴着这冬雨,气势小了不少。 “哈哈哈,老子本来心里还有所顾虑,看你这般着急忙慌,倒像是急着求我害怕这蚀骨散一般,那我更笃定,这药粉根本就不是毒药,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片子,胆子倒是大的很!难怪有人花钱悬赏你呢,回去逗着玩倒也挺好的。”莫大非笑的洒脱欢快。 “你大爷的!”宫南枝说到最后,只剩下这么一句问候他家祖宗的话了,是福是祸,终究躲不过。 “慢着,绿林好汉也得讲究个是非黑白。”屋内,于阪天轻轻然步出,后面书童急着过来给他打伞却被他轻轻推开了。 “莫大非,你可是江城镖局的镖头,若是我没记错,一年期你便金盆洗手,跟那土匪行当彻底告别了,怎么如今这架势,难不成是我记错了了。” 莫大非疑惑的看着来人,只觉得面熟,却记不清在哪见过。 “在下于阪天,原江城知府,你我还有一段缘分呢。”于阪天拱手施礼,清雅脱俗的气质在这几人之中尤显突出。 莫大非心中突然大悟,竟然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们,双十一剁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