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羽篇
你有没有遇见过那么一个人？只须一眼, 便可让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我遇到了, 她叫钰石，是当年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时遗落下来的一颗五彩石。 那一年我遇到她时，正是女娲炼石之际。 就在女娲凝神聚力熬炼石头的时候, 一个脏兮兮的石头在女娲的腰带里滚了出来, 想要滚到角落里藏起来。 我当时便觉得她甚是有趣，比其他的五彩灵石都要有灵气。 于是我便起了逗弄之心，左右女娲殿里只有我和女娲两个人，大殿里空落落的倒也无聊。 我便背着女娲娘娘, 悄悄的拨弄着那个石头以此来解闷。 看着那石头惊吓不己的样子，我便觉得好笑，那些天以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开。 我那时便想, 若是将这石头带回焰炀山，日后便不会再无聊了。孤寂之时，它也能陪我。 可惜我打错了主意，女娲娘娘也注意到了她。 那天是第八十二天, 那五彩灵石终于炼好, 君绯羽也要走了，他本想将那石头也一起带走, 却没想到女娲一早就知道了。 “绯羽，那石头是我从昆仑山带回来的，颇有灵性，与我有一段师徒情缘，你可否将她留下？”女娲淡淡的道。 “啊, 哦，好……”我顿时有种偷偷做坏事被发现的人的窘迫感，赶紧将她放下便离开了。 后来天口被女娲娘娘堵住了，共工也被击退退回了魔界，六界又安宁下来。 然而师父却受了重伤，时日不多了。 我在人间流连了几个月看尽了人间繁华，也看清了人间疾苦。 凡人有生老病死，神仙亦会为魂归洪荒。可是凡人若是死了，在世的亲友会悲声痛哭，极为哀伤。 而神仙若是魂归洪荒，仙友顶多不过会为其祭一壶清酒而已。 我心底极为不好受，这样的话我宁愿做一个凡人。 只可惜吾命不由己。 我不仅做不了凡人，我还身负使命。共工就是我的宿敌，我此生必须要剿灭他。 后来，我日夜刻苦修炼，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一直参悟着师父的终极神技，也就是凤族的最后那一招——灭天凤火。 书中所记，此招区集中全身灵力将内丹挤爆，以此来引发能毁万物的灭天凤火。灭天凤火一出，施术者必回魂飞魄散，此招一出，再无来世。 可是，我总觉得这招定有退路。因为凡世间万物，必有破解之法，一物克一物，这是天地之道。没有绝对的死路，只有找不到的生路。 师父见我执着的盯着太阳参悟，便对我道:“日即火，万物之火都来自于日中。绯羽，你可有看出什么？” 我当时便如实答:“师父，凤凰属火，凤族的神魂也属火，而内丹更是含着世间最为炙热的凤火，那是不是，其实灭天凤火起作用的只是凤凰的内丹？” 师父似是很是满意，他道:“这灭天凤火，确实极为难学的。不仅需要极强的修为，还需要极为强大的神魂。史册记载的那些凤凰之所以用了这招后滚飞魄散，一方面是他们修为不够，另一方面这是他们神魂不够强大。” “那就是说，这招其实并非死路？”我确定了心中所想，很是高兴。 师父点头告诉我，这一招确实并非死路，但也和死路差不多了，这一招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要用这一招还需一件宝物。 而这件宝物就是，在太古时期，荒古大神青帝赐女娲以自身龙鳞，女娲将其用神农鼎炼制成金丝护甲。 师父遥望远方的山谷，对我道:“青帝属水，此护甲能克万物。水至阴至柔，能护人身乃至神魂。若得此物，用那一招时，便可护得神魂。不求今生，可求来世，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便有些担心了，那宝物天地间只有一件，女娲娘娘又怎能将它给我？ 师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让我自己想办法。 我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个石头，想着他应该已经化成人形了。于是我便动了念头，决定去女娲谷，取向女娲求得此宝物，也顺便看看当年的那个小石头。 女娲殿依旧是空荡荡的，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乌发朱唇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笑咯咯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银边白袍的少年。 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我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抱拳一礼道:“在下祝融神尊座下大弟子君绯羽，有事求见女娲娘娘，劳烦通禀。” “师尊不在，小哥哥，你有什么事吗？”她瞪着滴溜溜的眼睛问我道。 “哦，无事，只是途经女娲谷，想前来拜见娘娘一番。”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当年，便有感而发道，“想不到多年未见，你都修成人形了。” 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曾经见过我？”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邀我留在女娲谷等一等女娲娘娘，他身后的少年倒是急了，她是不知但我不用读心术都看得出来，这只九尾狐于她有意。 见小石头对我这般，他耐不住性子了，直冲冲的道:“这位仙友，我家师尊既然不在，您还是先回。” “夙倾，你怎么可以这般对客人说话！” “小哥哥，我师尊明日便回来了，你可要留下等一等？” 小石头果然训斥了他。 “好啊。”我看了看那只狐狸，挑衅一笑，“那我便不客气了，小石头。” “小钰儿…”那个叫夙倾的少年可怜兮兮的拉着钰石的衣袖摇着头，却被小石头直接推开忽略了。 我笑了和小石头一道儿走了进去，小石头性子比较闹滕，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这倒是将那只狐狸给冷落了。 后来女娲娘娘回来了。 “既然祝融神尊将日后对付共工之事交给了你，我便也有些东西要教你。”她说，“若你不介意，便在此住上一段时间，我便将我毕生所学，传之于你。” “多谢女娲娘娘。”我自是求之不得的。 从那时起，我便在女娲殿住下了，每日和钰石一起跟着女娲娘娘修炼。 后来我便想到了一句诗“情不知所起，时一往而深。”，这说的大概就是我。 可是小石头却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便觉得心头越发苦涩，星璃我觉得说的不错。情之一字，谁也沾不得。 后来我与星璃说起她，星璃笑我傻，他说，石头怎么会有心呢？没有心怎么会有情呢？ 我茫然了。 后来天界出了大事，老天帝逝世了，几位帝子为争天帝之位打的你死我活。 父亲真不过当时为太子的他的大哥，便令我暗杀他。 我不知道父亲为何要这么做，我没办法亲手杀死自己的伯父，谁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败落而亡。 左右为难之际，身为太子的伯父却突然暴毙而亡。是母亲下的手，母亲说她不想看到我为难，可我却觉得，她恨极了伯父，怕我下不了手这才亲自动的手。 父亲如愿以偿的登上了帝位，我成了身份尊贵的帝子，空闲的时间便也多了起来。 我便经常带着小石头去凡界游历，凡界繁花无限，她也是极为喜欢。 每次看到她开心的笑，我便感到满足了。 后来又是几千年过去，她长大了。所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越来越惹眼了，每每看到她我都想将她藏起来，不让人惦记。 许是日久生情，她对我与其他人越发不一样，甚至在我说求娶她后，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那一刻，我心中真是无限欢喜。 只可惜，父君偏偏要来插上一脚，将西海长公主许给我。 我自是不同意的，意志坚决的抗旨，然后回到了女娲谷，妄图带小石头私奔。 我以为我放下了一切，可后来看到共工作乱，我又想起了师父的遗愿。 作为弟子，就算不为这六界众生，我也该为他报仇。 我怎么也没想到，共工竟然抓住了小石头，想要威胁我。 他们为了刺激我，强行拉小石头入了魔。 我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天。 在一座荒城里，钰石双目血红手里持差一把鲜血淋淋的长剑，一身鹅黄色长裙被染成了血红色。 她，已经入魔了。 “哈哈，怎么样？这场好戏精彩？啊哈哈哈哈…”共工仰天大笑。 汐雯笑我，你一向不是最在意这些六界生灵吗？为了他们甚至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今日我便要看一看，为了他们，你会不会亲手杀了她。 钰石，回不来了…… 她的发冠和发带早就不知丢到了何处，那满头乌发就那么披散着，衬着她那皮肤白的更加吓人，更衬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更加魔性。 那一身的血衣真的是用鲜血染成的，那血衣的颜色那么深带着阴暗的煞气，让我的眼睛分外刺痛，刺痛到了心底。 她站在那座死城之中，宛如一个毁天灭地的修罗煞神。她似是发现了君绯羽，微微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头绞痛，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那双血色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情绪，没有一丝感情。 她真的回不来了。 她拖着她那滴着血的长剑，径直的往城外走去。 而城郊，有着更多的平民百姓。 我想，我是个懦夫，没办法为了一个人放弃天下人。 我终究还是如了共工所愿，绑了她带了回去，最后亲自推她下了诛仙台。 罢了罢了，她死了，我陪她便是，等我除掉了共工，我便和她一起去死。上穷碧落下黄泉，今生来世，我都陪着她。 最后我还是没能除掉，共工。 共工是魔，很狡诈的魔。那日我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便就此产生了心魔。 共工利用了我的心魔，成功的反杀了我。 我不甘心，拼这最后一丝灵力和他同归于尽。 我知道，我自是杀不死他的，拼死也只将他封印在了不周山。不周山是魔界入口，也是他最后逃往的地方，我只能将他封印在了那。 至于他觉醒之日，我想到那时天界自有人对付他的。 而我，便可陪我的笨石头，长眠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