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完结倒计时
黑泽随着齐木的脚步来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里。 这里远离人烟, 方圆百里内只能听见清脆的鸟啼和微风吹拂树叶摩挲的沙沙声，倒是令人心旷神怡。 黑泽一边嗅着空气中泥土草木的芳香，一边语气轻松的对伫立在一块空地上的齐木问道：“这里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 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齐木眺望着周围的景色, 随即转身向他点头示意到：“就是这里。” 这里？ 黑泽疑惑的扫视着四周，映入眼帘的果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风景, 神色愈加迷茫了不少。 “地下。”仿佛看出了他深深的疑惑, 齐木一手指了指地面, 终于不再打哑谜：“我用透视可以清晰地看见地下有很宽广的空间, 估计是要用什么机关打开。” “你没有进去过？”点了点头, 黑泽敏锐的抓住了这一信息。 “并没有。”齐木平静的摇摇头：“我和白兰都是不需要进入地下便能看清里面的内部结构，因此暂时还没动这块地方，不过是时候该下去看看了。” 黑泽了然的勾唇一笑：“这么说我还是第一个能亲眼看见里面情形的人，真荣幸啊。” 调侃似的吐出这句话，他便不再多言，而是俯身蹲在地上暗戳戳的打量起周围的地形来，还时不时用手试探着触碰着地面，钻研的样子可谓十分认真。 但却让正准备动手的齐木微微一顿：“你在干什么？” “找机关啊笨蛋。”黑泽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不然怎么下去啊。” 被喻作笨蛋的某超能力者：“……” 艰难的沉默了三秒钟, 他终于朝还在撅着屁股满地找机关的黑泽轻咳了下, 诚实开口：“其实, 不用这么麻烦。” 在黑泽挑眉疑惑的目光下, 只见他忽然伸出手掌朝前方的空地一挥，刹那间原本还完整的土地顿时像被巨力碾压过一样，碎成了错综交错的土块。而随即, 齐木的手掌又猛地向上一翻，这些土块便仿佛失去重力一般竟凭空漂浮在空中，又缓缓的落在了远处的空地上。 这下，原本完好无损的地下空间，硬生生的被砸出了一个通道，根本用不上找什么机关。 眼看着这地动山河的一幕，黑泽有些黑线的抽了抽嘴角，只觉得他这种靠头脑取胜的人在齐木的超能力面前一切都是个渣。 有困难？ 没关系，用超能力解决！ 无论是读心瞬间移动怪力心灵感应透视石化，应有尽有，任君选择！ 深深的刺激了黑泽羡慕嫉妒的内心！ 他强行的吸了口气，暂时压下了愤愤的心情，跟随着齐木默默跳进了土坑中，来到了地下别有洞天。 而当他抬头观察地下室的第一眼，就像触电似的浑身一震，瞳孔紧缩僵在了原地。 原因无法，实在是过于震撼。 这是一间大约有一百多平方米的长方形空间，装修的也是再普通不过的水泥墙壁，但是墙壁上却密密麻麻的映射着数不清的显示屏，而这种类型显示屏又跟黑泽以前所看过的都不一样，它像是完全由全息模拟所投影的，一旦手指触碰却只能穿透过去，像泡沫一样虚幻。 而所有的显示屏上都映射着外面不同的风景，有森林、有楼阁，几乎覆盖了整个东京。奇怪的是，在最里面的那面宽广的墙壁上，却只占着一个显示屏，它大约是其他显示屏的四五倍大，一眼就会被人注意，但此刻却不同于其他显示屏，是黑着屏的。 黑泽疑惑的盯着那个显示屏许久，直觉告诉他这里仿佛蕴藏了重要的信息，直到确定屏幕上现在再也无法获取任何信息时，才只能作罢，又仔细的扫过其余的小显示屏，里面有些景象让他感到异常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过一样。 正当他努力回忆着到底在哪见过的时候，一旁默默观察着周遭一切的齐木忽然指着一个最中间的显示屏道：“看这里。” 闻言，黑泽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视野中正巧撞进一栋红色屋顶的二层小楼，这使他忍不住猛然一怔，情不禁脱口而出：“这不是……齐木你的家吗！” “是的。”齐木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显然是已经知晓了：“你再看这几个显示屏。” 他一一把熟悉的景象指给了黑泽：“这是学校、海藤的家、燃堂的家、照桥的家……” 一连串的信息量让黑泽有些晕眩，他强忍着心中意识到的某中可能性，一手扶着额头，不经意的目光下移，却又发现了一个令他更加震惊的景象。 “……这是？！”他看着距离齐木家附近的那栋熟悉的房子，久远的回忆一并涌了进来：“我原先住的房子！” “自从你离开后，这栋建筑便没有别人居住了。”齐木暗示性的补充着。 黑泽则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所有来到这里的玩家和这个世界重要的人物都会被监视吗……但是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头疼的皱着眉心，只觉得事情乱的如一团麻，理也理不清，探索到最后又会冒出了更多的东西。 “那里有个电脑，我们去看一下。”正巧这时，齐木又给出了新的线索。他所指的电脑，其实严格来说并不符合大家认知中的电脑，也是从未见过的概念，从黑泽的视角上看，这就是一块黑色正方体，却能诡异的漂浮在空中，周身闪烁着金色的淡光。 “……你知道这个怎么用？”眼见齐木用念力操作着正方体不断移动，黑泽不禁佩服的看过去。 “不知道。”回答他的却是齐木耿直的摇头：“所以我正在尝试。” 黑泽：“……是吗，你加油。” 干巴巴的挤出这句话，他保持着假笑，随即木着脸转身便走。 反正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去搜索下其他线索。 不过这个空间里放眼望去的全是显示屏以及最中间支撑着的圆形的铁柱，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地方。黑泽好奇的上前看了两眼，却发现铁柱上面竟然插着无数像针一样细的黑色铁签，因为柱子和铁签一样同为黑色，不仔细观察的话恐怕无法注意到。 这些铁签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作用？ 黑泽不自觉陷入了深思。 他试探性的用指尖碰了下铁签的一端，皮肤触碰的瞬间，却猛然感到一股凉意深入骨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而随即，背对着他的那最大的显示屏竟无端闪烁了下，下一秒又完全的亮了起来。 黑泽被强烈的光线吓了一跳，反射条件迅速回头看去，然后顿时一怔。 只见显示屏上映射的那张脸竟是自己的面容！ 他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果然也看到了显示器里的自己同样后退了半步，而身后的背景，也正是此刻这间屋子的模样。 ……难道这里也有监控？ 这是黑泽可以思考出的全部可能性。 “不。”正在这时，齐木却突然来到了他身侧，一向平静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不是监控。” 他静静的看着黑泽，目光逐渐向下移聚集在黑泽右臂的一个点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黑泽顿时又是一惊，脑中飞快的略过了无数种可能性，又纷纷划掉，最终只剩下了一种。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 “这个显示器上的内容……”他苦涩的开口：“就是我手腕上AI的监控内容。” “刚才我碰到了那个铁签才会放映出来，也就是说……只有当戴着AI的玩家出现在这个世界散发出的电波被感应到了，屏幕才会做出反应。” “很有可能，这些铁签便是接收电波的根本装置。” “而大概因为我是靠着你的能力转移过来的，电波没有及时的追踪，因此只有在触碰才会生效。” “很正确。”齐木把目光从AI上移开，想起他刚才查阅的独特的资料，一时间心中泛起了千层骇浪：“这里所有的显示屏都映射着玩家的一举一动，而又无人看管，原因大概是……” “我们的举止都会被设下游戏的‘他’所监视，对吗。”黑泽吸了一口气，一想到戴着这个AI就会被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的监视，他便浑身发麻，不自在了起来。 “还有更深一层。”齐木皱着眉，把未说完的信息补充道：“如果这不是一个人监视呢？” “……什么意思。”黑泽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我们其实被很多人监视着？” “监视这个词用的不是很准确。”齐木目光沉重的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如果我们的行动会由这些屏幕向‘他们’的世界24小时全程播放，而我们所做的‘任务’也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大众的真人秀节目呢。” “……”黑泽猛然睁大了眼睛，联想到这种可能性，他感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留下来的只有深深的恐惧：“你怎么知道的……电脑？” “是的，我刚调查了电脑里的信息，里面记录了这个世界关于我和我的朋友的详细资料，以及一份详细的计划。” “挑选各个世界适合的人选，为他们设下重重任务，并观察他们完成任务的模样，以取悦大众。如果这名玩家得到的赞赏较多，就会让他进入更加困难的世界。” “我们只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跳梁小丑罢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齐木的手掌猛然攥紧，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让他险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头一次受到如此大的侮辱，让他的双目染上了愤恨之色，周身的气势也一瞬间凌厉了起来。 半晌，他像是又注意到黑泽有些难受的皱紧了眉似的，连忙收敛了气势，努力压抑着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 黑泽默默的看着心情十分糟糕的齐木，同样悠悠的叹了口气，他非常理解此刻齐木的心情，连他都忍不住想要揪出那个把他们当成猴子耍的人，让对方也尝一尝被人监视的滋味。 于是他带着一丝期待问道：“你能找到‘他们’吗，齐木？” 此话一出，齐木的脸色则更加沉了些：“根据电波只能追踪到这里，至于‘他们’的世界，我是没有侦查出的能力的。能从不同的世界找到想要的人只有白兰能够做到，但是白兰也完全不知道线索。” “这样啊……”黑泽不禁又开始头疼了：“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把这个柱子毁了吗？” “正是。毁了这个电波的接受装置，应该就不会被传送到其他的世界了。”齐木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不过也是理论上的东西，还需要实践才行。” “那就先把它毁了……等等。” 说到一半，黑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停顿了：“如果把它毁了你就没有办法来到休息室了……那可不行。” “嗯，所以我们要找其他人先做一下这个实验。” “……那就今晚先去休息室跟大家说一下这件事，我觉得他们一定也对真相十分渴望。” “好。” 暂时放下了这一话题，黑泽忽然觉得所谓的真相是那么的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来起，还好他的周围一直有一群可爱的伙伴陪伴，大家一起相互扶持的话……就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 “……我们回去。”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黑泽的眸中划过一丝复杂，一手搭过齐木伸过来的手掌，随即眼前又是一花。 他们二人早已离开了那片森林，来到了公寓附近的公园里。 黑泽用力吐出了心中的一片不安，目光迷茫的眺望远处：“感觉经历过的一切都仿佛是梦一样，虚幻到不真实呢。” 齐木静静的站在他身侧，没有说话，只是陪着他一同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暖风。 却让黑泽没由来的感到了胸口的暖意。 “嘛，现在也找到脱离游戏的方法了，也算是大功一件。”他唇角一挑，恢复了原先的活力，却冷不防提到了另一件事：“对了，既然我们的行动都被监视着，那么刚才提出的作战岂不是也被透露了！” 他连忙苦恼的拍了下脑门：“如果被‘他们’提前做了什么准备，可怎么办。” “不用担心。”齐木目光冰冷的凝视着虚空一点，唇角弯起的弧度若有若无的勾勒出一丝恐怖。 “如果‘他们’敢来的话……” “——我不介意最后送他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