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七十年代
程老三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知道顾学凌会在这边吃饭, 也知道今晚家里炖鸡，这是中午白珂让程洪秀去告诉的。 他们回来的时候家里面的鸡已经炖好了。 白珂本来打算煲鸡汤，但是想了想还是把鸡肉给炖了, 里面加了很多土豆和野蘑菇, 吃起来超级香。 “程叔叔，大哥二哥四哥。”见到人回来, 顾学凌赶快站起身打招呼。 “顾老师, 不用客气, 快点坐。” 赵美芬从房间拿出一瓶之前白珂买给程老三的白酒, 这次不仅程老三自己喝, 连带着三个儿子都能喝上一口。 顾学凌坐在白珂的身边，左手边就是坐在主位上的程老三，他有些紧张。 “顾老师……” 程家全家人对顾学凌都非常客气，都称呼他为顾老师，可是顾学凌却想让他们叫的更亲近一点。 “叔叔，您叫我小顾就行。” “行，小顾啊，你和芳芳也快要结婚了, 这结婚办流水席我们家里有经验,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让芳芳妈帮你准备。”这话也是赵美芬让程老三说的, 顾学凌家人都不在这边, 她家宝贝闺女嫁人她想让场面气派一点，怕顾学凌准备不好。 “那就麻烦阿姨了，正好我没有经验还比较担心准备不好呢。” 听到顾学凌的话, 赵美芬笑着说：“包在阿姨身上。” 接着又聊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关于婚礼和白珂的，等吃完饭顾学凌的脸上也红了。 赵美芬挤眉弄眼的对白珂说：“芳芳啊，学凌好像是喝多了，你去送送他。” “嗯。” 两人离开程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被微凉的风吹着，顾学凌的酒醒了很多，他握着白珂的手，看起来很开心，“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嗯。” “我想明天就结婚。”顾学凌的声音带了几分委屈，因为白珂已经把他送到了家门口，马上她就要回去了。 “你喝多了。” 顾学凌抿着嘴唇，眼里都是不舍，“要不然你来我家坐一会儿，反正以后这也是你的家。” 白珂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就跟着顾学凌走了进去。 顾学凌家里有很多新添置的东西，一看就是为了结婚用的。 “芳芳，到时候我让人剪几个大红喜字贴在这里。” 白珂轻声道：“不用，我来剪。” 顾学凌握着白珂的手，“那就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这本就应该是我做的。” 顾学凌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白珂的嘴唇，意思不言而喻。 白珂就知道顾学凌让她进来肯定会忍不住动手动脚，刚尝到甜头的男人最难应对。 当晚白珂肿着嘴唇回到家。 两天后顾学凌请假带着白珂去县里领结婚证。 顾学凌推着一辆自行车站在白珂家门口，路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眼神中都带着羡慕。 这个年代自行车可是一件贵重的物品，想买自行车不仅需要票，还有需要钱。 买自行车的票和钱都是上次回家的时候姚雪琴给他的，因为他要结婚姚雪琴不能在身旁帮忙，所以无论如何都让顾学凌收下。 除了这些，姚雪琴还打算在两人结婚之后托人去买一块上海牌女士手表。 至于缝纫机，白珂说她不会做衣服，所以姚雪琴便放弃了，虽然有缝纫机更有面子，可是买回来用不着更浪费。 回到村里，顾学凌找到村长托人买了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自行车，前前后后花了近三百块，其中接近一半的钱都花在了人情上。 没办法这个年代有钱也买不到自行车。 昨天自行车刚买到，今天顾学凌便打算骑自行车带白珂去县里。他们村离县里近，他骑自行车一个小时就能到。 “啧，这自行车看起来真好看。” “是呗，程家那个懒姑娘命可真好，嫁给顾老师这样的男人，她算是够幸福的了。” 顾学凌听到村里人的话，特别想要反驳他们，白珂有多好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白珂的好，更何况他今天骑自行车过来也是有意给白珂做脸。 无论他们如何议论白珂，白珂都比他们幸福得多。 白珂出来之后就看到顾学凌站在自行车旁边，还真带了几分潇洒和帅气。 “学凌哥，你买自行车了？” “嗯。”顾学凌买自行车这件事没有告诉白珂，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白珂的身后站着赵美芬和几个孩子，赵美芬看到自行车后简直满意极了，这自行车在村内可是头一份，就是村长家都没有自行车。 她家闺女命真好。 不对，应该说她家闺女本身就优秀，才会找到同样优秀的顾学凌。 “阿姨你好。”顾学凌跟赵美芬打招呼。 “学凌，你这是要带芳芳去县里？”赵美芬的语气亲切温柔，就是她的几个儿子都很少享受过她这样的语气。 “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顾学凌的脸上带了几分羞涩，“我和芳芳先去领证，顺便买些结婚用的东西。” “去去。”赵美芬摆摆手。 赵美芬说完便转头对站在她身后的几个孩子说：“回屋，你们顾老师要带你们小姑姑去县里。” “顾老师再见。”几个孩子乖巧的说，只是眼神仍旧不舍的看向自行车，他们还没有看够。 赵美芬带着孩子进屋后，顾学凌手放在车把手上，这个年代的自行车还很笨重，前面有一个高高的杠，后车座已经被顾学凌提前用垫子包好。 白珂的眼神看到后车座，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她喜欢顾学凌的细心，换做别的男人，哪会用垫子把后车座包的如此丑陋。 “芳芳，我今天骑自行车带你去领证。”顾学凌没有下乡之前家里面有自行车，所以他会骑自行车。 顾学凌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撑地，侧头对白珂说：“芳芳，上车。” 看着顾学凌意气风发的样子，白珂特别想笑。 顾学凌被白珂的笑容搞得有些找不到北，他以为白珂是因为开心才会笑出声来。 白珂坐在后车坐上，手自然而然的放在顾学凌的腰上。 现在天气热，顾学凌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在他的感觉中，就像是白珂直接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一样，特别舒服。 白珂坐好后，顾学凌抬起撑在地面上的脚，轻轻瞪着脚蹬，自行车开始慢慢的向前动了起来。 顾学凌骑得不快，就怕白珂坐着不舒服。 “顾老师，这是你新买的自行车？真好看。” “顾老师，你这自行车花了多少钱？” “顾老师，这是带着你对象干嘛去呀？” 只要路过的村民问话，顾学凌都会回答，尤其是最后这个问题，他大声说：“我和芳芳去领证去。” “领证？”问话的村民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赶快恭喜道，“恭喜顾老师了，到时候别忘了叫我来吃席。” “当然当然。” 白珂侧头看着身前这个毫不吝啬他的笑容的顾学凌，觉得这男人也有点可爱。 终于离开村里，两人来到安静的小道里。 小道的两旁长满了野花野草，倒是也挺好看的，白珂心不在焉的欣赏着路边的自然风景。 “芳芳，你抱紧我的腰，这段路有点颠。”顾学凌的声音从前面响起。 白珂没有说话，直接用动作回答顾学凌。 这边没有人不怕被看到，白珂直接整个人都贴到顾学凌的后背上，手霜环抱住他的腰，甚至还摸了摸他的腹肌。 顾学凌的心快速跳了起来，虽然天气很热，白珂贴在他的身后更加热，可是他希望这段路可以长一点，长到白珂可以一直这样抱着他。 白珂嘻嘻笑着，“学凌哥，这样抱着可以吗？” “可以，”顾学凌强装镇定，“你再抱紧一点也没有关系。” 啧，这也闷骚的可以。 过了一会儿白珂有些累了，直接把脸也贴到顾学凌的后背上，“学凌哥，我有点累了，头靠在你背上歇一会儿。” 顾学凌闻言放慢了骑车的速度，只是注意力却又一大半都在后背上，好在这个年代道上根本没有汽车，顾学凌分心也无所谓。 抱着抱着，顾学凌越来越热，白珂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量，于是她玩心升起，直接把嘴贴到他的后背上。 顾学凌的身体一僵，跟白珂也亲过了两次，他当然知道贴在他背上的是什么。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停下车和白珂再享受一次那种唇齿交融的美好。 白珂没有注意到顾学凌的动作，鼓起嘴巴往他的后背上吹起，吹起来的都是热气。 白珂吹完气发现自行车怎么停下来了？ 顾学凌单脚撑地，说：“芳芳，你先下来。” 白珂不明所以，乖乖的站起身。 顾学凌也跟着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自行车停好之后直接转身抱住了白珂。 他看着白珂的眼神无比炙热，声音也比刚才要沙哑很多，他认真的问：“芳芳，我可以在这里亲你吗？” 白珂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没有人，都是野花野草，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野花的清香，在这里接吻也算是浪漫。 她轻轻回抱住顾学凌的腰，然后点头闭上眼睛。 顾学凌的心瞬间就火热了起来，还有一种在外面接吻的激动，直接把嘴唇上压了上来，然后学着白珂之前对他做过的样子，伸出舌尖。 两人在无人的小道上吻了十多分钟才都气喘吁吁的分开唇。 顾学凌依依不舍，不想放开白珂，甚至觉得领证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就想这么抱着白珂。 可是白珂却故作天真的说：“学凌哥，你裤兜里揣了什么，硌到我了。” 顾学凌：“……” 顾学凌的脸红的和猴屁股差不多，马上松开了白珂，转身装作去弄自行车，含糊不清的说：“嗯……揣了东西，我们走。” 因为顾学凌背对着白珂，根本没有看到白珂忍笑的表情，这也太好笑了。 真想知道等他们的新婚之夜顾学凌会怎么办。 这个年代的人那么淳朴，他会不会不懂啊，难道还要她再为他上堂课？ 后半段路顾学凌老老实实的骑车，甚至骑车的速度比之前快很多，白珂猜测他可能是化身体里的躁动为力量。 到了县里，以往顾学凌都是先带白珂去国营饭店再去供销社的，但是今天他却想先去领证。 “芳芳，咱们先去民政局，领完结婚证之后再吃饭行吗？” 白珂根本不饿，再说这一路出力气的的顾学凌。 “我不饿，咱们先去领证。” “嗯。” 两人来到民政局门口，门口等着领证的有好几对，看到他们推着自行车，眼神都特别羡慕。 其中有一对中的女同志穿着打扮都非常时髦，她小声对身边的男同志说：“我也要自行车，你家里到底能不能买。” 男同志面露难色，“不是我们家不买，实在是这自行车太贵了，有票子也买不到，还要送礼托人买。” “哼。”女同志很不开心。 白珂：“……”无论哪个年代都有攀比。 这个年代结婚后现在结婚要快很多，没等多久就轮到白珂和顾学凌。 两人进去之后工作人员问道：“扯证是？证明都带来了？” 顾学凌一边找证明一边说：“都带来了。”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只有一张纸，并且还是手写的。 工作人员用毛笔写上他们的名字之后改了一个戳，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 “恭喜顾学凌同志和程芳芳同志，这是你们的结婚证请收好。” 顾学凌的手指轻轻摸了一下结婚证，嘴角的笑容有点傻傻的，“芳芳，我们结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媳妇，我是你的丈夫。” “嗯。” “我把钱都交给你。” “噗。”白珂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虽然结婚证领了，可是两人还没有正式结婚。 “别闹了，我们先去买东西。”白珂理解顾学凌心中的那些突如其来的感性，可是这里可不是说心里的好地方。 顾学凌点点头，“芳芳，咱们先去照相馆照张结婚照。” 这个年代结婚是不用贴照片的，当然条件好的人想要照相也可以。 两人出了民政局，附近就有一家照相馆，顾学凌想要照一张结婚照。 “行。”难道顾学凌有心，她当然不会拒绝。 现在的照片都是黑白照片，两人进到照相馆表明要照结婚照之后就被人带到了摄影棚。 摄影棚很简单，一块红布背景前放着两张凳子，最前面摆放和一台笨重的老式摄像机。 “头再靠近一点。”随着摄影师的话音落下，摄影棚内想起“咔嚓”一声，照片拍好了。 洗照片很慢，要积累到一定数量的照片后一起去市里洗，所以顾学凌打算先带白珂去国营饭店吃饭，吃完饭才有力气买东西。 到了国营饭店，白珂看到有客人的桌子上有玻璃瓶的汽水，见状也给要了一瓶。 现在的汽水很难喝，白珂是给顾学凌要的，可是顾学凌却误会白珂舍不得花钱亏待自己，说：“你要是不喝的话我也不喝。” 白珂无奈只能喝了一口。 这个年代国营饭店销售最好的菜就是红烧肉，有肥有瘦满嘴流油，可是白珂却不爱吃肥肉。 有时候顾学凌觉得白珂精致的不像是农村姑娘，偶尔两人说话，白珂的见识比他还要多。 想起两人处对象的原因，顾学凌第一次感谢老天爷，也感谢村民对白珂的误解，要是白珂的美名传遍全村，怕是就没有他的机会了。 吃饭的时候顾学凌一直在给白珂夹菜，只要看着白珂吃他就开心。 “芳芳，我知道我现在稿费不如你多，但是我会努力，以后家务活都让我干，你在家怎么生活到我这边来就怎么生活。”顾学凌就怕他对白珂不好。 “傻子，还都让你干，”白珂笑着说，“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呀。” 顾学凌笑了笑，在心中决定要努力给白珂幸福。 离开国营饭店，两人开始买东西，因为两人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带不了太多东西回去，便决定先买镇上买不到的东西，剩下的有时间去镇上买。 顾学凌又给白珂买了两套夏□□服，款式和今天在民政局看到的那个时髦女同志身上穿的差不多。 白珂昨天赚了一大笔稿费，可谓是一个小富婆，不仅给顾学凌买了两套衣服，还给家里人都买了不少东西。 两人骑自行车来的时候非常浪漫，可是回去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浪漫，自行车的大梁上挂满了东西，白珂的手中也抱着袋子，顾学凌卖力的蹬着自行车，额头上都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