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郝乐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从小就很依赖老爸老妈，在他的心里，老爸老妈在的地方才是家。 只是这是爷爷的一片好心，爷爷也早就说过了，未来甄家是要交给他来继承的。 郝乐总觉得没什么实感，他习惯了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在巷子口买煎饼，在夜市大排档撸串，跟三五好友周末闲逛，是最平凡不过的日子。 可现在他出门有车接送，家里的一切都有甄管家打理，别说是他，连老妈对着整天“闪闪发光的家”都不大习惯。 老妈周末休假还总埋怨甄管家：“我都没事可做了，不得闲出一身病啊。你好歹给我留两间屋子锻炼身体啊。” 郝乐每回听到，都要乐得扶着墙笑半天。 他总觉得“继承”这件事还很遥远，可以慢慢适应习惯，但爷爷突然要让他去国外，他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 “我会考虑的……”他不想让爷爷失望，于是先答应下来，“请给我一周时间好吗？” “当然。”甄老先生点头，他对这个懂事的孙子很是心疼。郝乐藏不住心思，对甄老先生这种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来说，郝乐干净得似一张白纸，有点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甄老先生想起了郝乐跟展家小子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跟展家的事……” 郝乐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耳朵微微红了：“那个就是……就是……” 见宝贝孙子居然结巴了，甄老先生乐了：“同性婚姻早就合法化了，爷爷在国外待久了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只要你过得开心，爷爷没什么不答应的。只是你还小，成长环境也跟展家的小子不一样，爷爷希望你别着急，多跟他相处一段时间，俗话说得好嘛……日久见人心。” 郝乐点头，对跟长辈谈论自己的感情一事实在不大适应，于是脸红心跳地道：“不说这个了爷爷，您再跟我讲一些爸爸妈妈的事，我想听那个。” 甄先生哎了一声，拉住郝乐的手拍了拍，说起自己的独子，他满脸都是心酸。 …… 这一夜过得很快，郝乐听了许多亲生父母身前的事，甄老先生还将随身携带的全家福照片拿给郝乐看。 到九点多，郝家父母加班回来了，两人在外面去约了个会——郝家父母感情一直很好，每天下班都会在约定好的地点等着跟对方一起回家。两人出门散步总是手牵手，偶尔会像今天这样，下班后去约个会吃个夜宵。 二人还没忘了家里的儿子，给郝乐带了炸鸡排回来。 老爷子看到了叹气：“大半夜的，就别总给他吃这些垃圾食品了。” 郝家父母忙点头答应，反倒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又跟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后才将人送走了。 郝乐将爷爷的话跟父母说了一遍，郝家父母互相对视一眼，老爸说：“你也快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自己的路要自己选。我们尊重你的想法。” 老妈虽然舍不得，却也点头道：“如果是以前，妈妈大概会让你留在身边，别走太远。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爷爷对你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他又只剩下你一个亲孙子了，老人家这一辈子过得也不容易，就不要再惹他伤心了。” 郝乐乖巧地点点头，和平日一样跟父母聊了会儿天便洗漱进房间休息了。 高档公寓小区夜幕降临后就安静得很，一点杂声也听不到。 郝乐其实挺怀念以前住在街边时，夜里路过的车辆声音，听着虽然吵却也令人心里踏实。有活着的实感。 这里太安静了。 郝乐拿出耳机来戴上，随便放了一首歌就枕在枕头上发呆。 出国？还是不出国？ 这是个难题。 对于爷爷来说，自己是唯一的继承人，但对爸妈来说，自己也是唯一的儿子。 他一直希望能多跟家人在一起，多储存一些美好的家人回忆，尤其在他知道了身世之后，他对这方面看得就更重了一些。 毕竟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人心里一旦压了事情，就总觉得胸口憋闷，连呼吸也不大顺畅起来。郝乐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起了梦。 梦里似乎又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面容，他牵住了谁的手，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有谁在叫着他的名字，他想回应却被什么阻拦了一般回应不了，最后一切都变成了雪花在梦境里簌簌飘落，让他难过得想哭。 这一夜睡得很不好，翌日起床，郝乐眼睛下甚至有了青黑的眼圈。 他觉得鼻头还酸酸的，忍不住就想哭起来，但细细回想又不知道自己要哭什么。梦境里的画面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想起钟权的话，心不在焉地洗漱吃了饭，就等着甄家请来的家教老师上课。 这些日子他倒是一节课也没落下，甚至因为一对一教学的原因，学习的速度还快了许多。 一整个上午，他做完了习题册，又做了卷子。 送走老师后，他自个儿开设了“体育课”在家里蹦来蹦去。 中午展楠提着书包过来了，手里依然是拿着复印的笔记，还有课堂上分发的试卷。 两人钻进书房里聊了好一会儿，展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郝乐问了他才说：“最近家里的生意不错，老爸答应等我满十八岁就给我买辆新车。” 郝乐忙恭喜了几句，展楠好心情地将人搂住了，看着少年干净的眼睛说：“晚上没睡好吗？怎么看着有些没精神？” “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郝乐舔了舔嘴唇，说，“爷爷打算让我去国外念书，如果顺利的话，这学期就走。” “是吗？”展楠愣了愣，但很快就高兴道，“甄家主要的生意都在国外？那边还有不少商业巨头都是甄老爷子的朋友呢，你早点去熟悉也好。” 郝乐没想到展楠这么爽快就接受了，甚至还问道：“手续什么时候办？转学申请我帮你写？” “……你希望我出国吗？”郝乐心头有些不舒服，“我们会分开好几年……” “最多一年。”展楠不在意道，“我大学也可以去国外念啊。” 郝乐张了张口，虽然展楠说得挺有道理，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觉得格外不舒服。 他皱起眉，展楠终于从兴奋里回过神，察觉到了恋人的小情绪。 “舍不得啊？”展楠哄道，“人都是要长大的，总得学着习惯啊。再说了甄家还等着你继承呢，你得加油知道吗？不能像以前一样，总依赖着家人了。” 展楠捏了捏郝乐的嘴巴：“小鸭子嘴。” 郝乐挣扎开，说：“好几年都在国外，我爸妈怎么办？” “什么？”展楠一愣，“家人迟早会分离，你难道为你爸妈就不管自己了？你的人生是过给你自己的，又不是过给你爸妈的。” 展楠不太喜欢郝乐这般磨蹭，不耐烦地说：“你这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老想着别人，别人什么事你都得往自己身上扛。你爸妈也会希望你有出息的，而不是在他们身边当个平庸的人。” 郝乐抿着唇不说话，他其实潜意识里也知道这件事跟展楠商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们俩的想法从根本上就不一致。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忍住跟展楠开了口。 他在期待什么呢？郝乐自己也说不出来。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郝乐送展楠出门的时候，展楠不高兴地说：“我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郝乐心里紧了紧，不甘不愿道：“抱歉。” 展楠双手插兜，站在台阶上说：“如果真要分开一年，我也舍不得你。” 郝乐顿时抬头看着展楠，心里那点小希望晃晃悠悠，似乎又有死灰复燃的征兆。 展楠勾了勾嘴角，压低声音道：“为了安慰我，咱们先做了？” 郝乐先是没反应过来，两秒后他感觉到心里有什么地方一点点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目前郝乐还存在“剧情”中，所以一切行为想法都跟“剧情设定”有关。马上就会发现系统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