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迷惑
p> 白玫就像赵伍娶进来的新婚妻子般在那里安心安意住下了。她觉得这是一幕短剧的开场戏,前奏曲,这幕演好了,高嘲部分自然水到渠成。暂时不用操之过急,让那书呆子把迷魂汤喝足,搞得他昏头昏脑后,再实施她的第二套计划,到那时,还怕他不乖乖把图纸送到她手里。二人自搬进新房后,过得极温馨,赵伍把先前的家好像全忘了,每日一下班,就直奔他的新房,看看白玫是不是还在,见白玫正笑米米的等着他,他一下全身的热血又沸腾了,照例先要抱着咬一阵,直弄得白玫喘不过气来才松手。每日晚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使他总是心灵激荡、回味无穷。白玫那浑身像白脂、像险峰、像江河、更像百读不厌的书的身子,常常使他上班设计图纸时也走神忘乎所以。以至还常出现一些差错,不得不废了又重来。就是白玫在他的猛烈冲击下发出的一声声大哼小叫,也成了他听之不厌地一首首美妙动听的音乐,使他心痒难耐。赵伍那一向,就像脱胎换了一个模样,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走路还哼起了小调,与先前老是勾腰曲背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赵伍有时就趴在白玫身上说:“就是这样死了,我也心甘。”
白玫说:“你是趴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么?”
赵伍说:“那要看是什么花,是你这种名贵花,我当然死而无憾,那种残花败柳,我会为她死么。”
白玫问:“那你妻子算什么花呢?”
赵伍就从白玫身上滚下来,咕噜了一句:“她算什么花,她什么花也不是。”想到妻,他忍不住哼哼起来,他本想说,那也算花么,分明就是一蓬缠住你弄得浑身都疼的刺。但他终没有说,只紧紧搂着白玫,拼命的吻着。
他还想妻干什么呢,现在他似乎只想离她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妻陶月红不来找他,他何必自讨烦恼要回去看她的冷面孔。自打认识白玫以后,他就在想方设法同陶月红疏远了。开头那几日,他说是厂里夜里要加班,回不了。陶月红说,加班有加班工资,你加吧。谁料,交工资给她时,她仍记着加过的那几个夜班,要他把加班工资交出来。赵伍不肯,说加班工资都捐了希望工程,人家都捐,他总不能袖手旁观吧。陶月红认了真,就打电话问厂里,说,加班工资怎么能全部作捐款呢。厂里听得云里雾里,说你老公没加什么班,也没捐过什么款呀。只有一位困难职工得了重病,厂里组织捐过一次,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捐的数额也不多,每个职工最多四、五十,最少的一、二十,你家老公也捐了二十元。
陶月红就知道赵伍在骗她。赵伍回家时,就又拧着他的耳朵拷问了一次。赵伍只好将自己留作伙食费用的两百元钱作加班费交了,家里这才平息下来。那一月的伙食费就只好找白玫借了。白玫也慷慨,叹口气说,你也可怜呢,堂客把你管得死死地,一点自主权也没有。我就跟你先垫付一点吧,只要你图纸设计出来了,以后得了设计费再还我。只要有了图纸,钱自然会滚滚而来,她不急。赵伍也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学聪明了些,晚上不回,再不说是加班了,就说是为适应新形势的需要,要充充电,正在参加补习班,在学电脑、英语什么的。他一个高级工程师,连电脑、英语都不会,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此事妻子没法查,厂里也管不着,这是他的业务需要,谁还敢说他不应该。陶月红果真不再言语了。赵伍就觉得这一招还算高明,见陶月红不敢再阻拦了,就又说得天花乱坠,说自己基础太差,年龄又偏大,学起来有些难,没一两个月怕毕不了业,要陶月红莫再记着他,暂时这一段时间不会回来。过了这一两个月又怎么应付?他也绞尽脑汁想过,再骗怕是骗不过去了,一个男人哪有几个月不归家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他同白玫的事再隐蔽,也总会要露出一点风声。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干脆解除这名存实亡的婚姻吧,离了算了。且白玫也在催,两人缠绵每到兴致处,白玫总要跟他提醒,是要她还是要陶月红,要他赶快拿定主意,她可不愿老是这么偷偷摸摸,言不正,名不顺的跟他过。假如没个结果,她给了话他,她就趁早走,外面有钱有貌的男人还排着队求她呢。这样一催一吓,赵伍果然急了,就说,就这几天他就跟陶月红摊牌,快刀斩乱麻,离就离吧,反正是迟早的事。后他就真到父母、姐姐他们那里都试探过了,说,同陶月红关系一直紧张,性格不合,怕是过不下去了。父母一听就瞪了眼,骂了起来:“这么多年也过了,就这一阵不能过了?陶月红哪点配不上你?”姐也说,性格不合,为何开头那些年又能合?还合得有嗞有味呢,陶月红如果有个三、五天不在家,你就像掉了魂一样。结婚之前,你们还是自由恋爱,是你先追陶月红,开头陶月红还有顾虑,说二人性格差异太大,怕以后合不来,想不谈了,你还闹得痛哭流涕,天天跑到陶月红那里去缠着,陶月红没法,见你一副可怜样,心软了,就答应了。这阵却突然说不合了,你是另外有了外遇想离么?
赵伍说:“你说我有外遇,有证据么?没证没据的,你随便乱说。”
几句话把他姐说得哑口无言,也就不再说他有外遇了,只劝他把夫妻关系处理好,陶月红跟了他还是吃了亏的,不说别的,把那孩子抚养大,没她,你能行?也是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还闹什么离婚?夫妻间都有一个磨合期,过了这个磨合期肯定会好的。
姐还要唠叨,赵伍一声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了。都是老掉牙的废话,婚姻时间长,孩子大了难道就是不离婚的理由?什么狗屁道理。不错,先前他是爱过她,陶月红对他看不上眼,他还有点死皮赖脸,好像没有了她,他就活不下去了。但那都是早已过去了的事,人都有一个了解熟悉的过程,现在他了解了她,熟悉了她,就像左手熟悉右手一样,好像越熟悉那毛病越多,越看不顺眼了。更重要的是,夫妻间没有了性生活,夫妻关系形同虚设,这样的夫妻还算什么夫妻?夫妻关系还不是靠性来维持的么,当然其它因素也有,但没有性,其它因素还有什么意义。这磨合期,磨合来磨合去,除了把人磨老,还能得到什么?那是打的一场愚蠢的持久战。赵伍已心灰意懒,再也提不起那个精神了。
他气冲冲走了,他懒得跟父母,特别是他姐说那些废话,这是他自己每天要面对的事,他们管得着吗?
现在,白玫就睡在他的身旁,他像一个休眠已久,刚从冬眠中醒过来的笨熊,突然之间就被白玫那充满青春的活力激活了,他似乎已感到了除妻子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飘飘欲仙地乐趣,原来那种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只吊死在一棵树上的想法是何等愚蠢。人生苦短,他已人到中年,人生还有几回搏,他觉得他必须牢牢把握住这一次机会,决不让她轻而易举失去了。人生,不就求达到这个境界么,他算是真正感悟了。
白玫累了,在他怀里甜甜的睡着,鼻翼的气息,轻轻吹在他脸上,他爱抚地抚摸着那秀丽的脸庞,爱怜地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心里在暗暗说,我后半生只要拥有了你就够了,白玫,你不会离开我吧,我是真心爱着你。他忍不住把嘴又贴在白玫那略带点湿润的嘴唇上,又深深吻了起来。
白玫醒了,撒着娇说:“嗯,你怎么还不睡?又把我闹醒了。我正做一个甜甜的梦呢。”
“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同妻子离了,正跟我拜堂吃喜酒呢。刚进洞房,你就把我抱住了,还使劲吻我,吻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我就使劲推你,不想一下就醒了,当真是你在吻我呢。”
“你做梦都想我离?”
“当然想。你快点离吧,离吧,离了我就言正名顺是你妻子了。”
“我当然会离的,这事只能慢慢来,你就耐心等等吧。”
“还等?还要等多久?”
“我正在想办法,不会太久的。”
说着赵伍又把白玫紧紧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