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逃避
p> 赵伍同刘工由杨副厂长安排去洗桑拿浴。
赵伍同刘工算是又开了一次眼界。原来只看到外面有这么一块招牌,以为桑拿浴只是在热水里去洗洗澡,二人正感到身上不舒服,洗一洗也好,而且正大光明,无须遮遮掩掩地。与刚才那件事比,总要规矩文明些,就理直气壮进去了。但出来之后,又大呼,吃了亏,这是洗什么澡,浑身反倒出了一身汗。进到里面,就像进了蒸笼,一身大汗淋漓。后又进来两位小姐,问要不要为他们擦身子。刘工看那小姐模样,又皱起了眉,戴个奶罩,穿条三角短裤,看着好肉麻的,就挥挥手说,自己擦,自己擦。洗个澡还要个女人擦什么背,这不是又想引人上钩么?那两个女姑娘又走过来说:“杨副厂长已付过费了,要我们好好侍候你们。”一边说,还一边笑,那眼珠子还直溜溜在他们裸露的身上扫来扫去。
赵伍刚脱掉裤,就忙用澡巾将那地方遮住了。刘工这阵因在下面擦了几下,那地方像要故意给他一点难堪,突然就抬起头来,偏那裤头太短太松,那物就探头探脑露出了一截。见那两个姑娘盯着,还笑,刘工低头一看,脸就红得像抹了一层猪血,忙也用澡巾遮着,嘴里还狂怒地大喊:“出去!出去!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这么个东西么?”那两个妞是见惯了世面的,做的是这个行业,为男人擦擦洗洗,男人身上的物件,哪样不去看看,甚至还摸摸捏捏的。见刘工对她们发火,就很委屈地说:“连我们都敢了,你还怕什么?不就是那么一截露着么,人家还赤身果体的呢。”
刘工就哭笑不得,那两个妞虽没走,他却高低不让她们走拢来,只远远地站着。尽管这样,刘工还是觉得刺眼,就草草洗了,避到一边将衣穿了。见赵伍还磨磨蹭蹭,就又吓他说:“快些!快些!不然她们又要来了。听说同这类女人在一起洗澡,也很容易染病。”
赵伍一听,脸又变色了,就忙从浴缸里站起来,赶快抹干身子,也将衣穿上了。
出来之后,杨副厂长又要替他们安排吃夜宵,他们高低不肯吃了,说吃晚饭这才有多久,肚子还饱呢,怎么还吃得进,吃多了反倒睡不着。宾馆也不住了,还是回家吧。杨副厂长见留不住,只好说,那就要袁坤退房吧,来日方长,就下次再说吧。反正机会还多。就安排他们尽快把洗床、拉床的图纸设计出来,最好是拿回自己家里去设计,不要在设计室搞,这样影响不好,其他人见了,还不知你们捞了多少外水。就规定了他们交图纸的时间,越快越好,只等图纸出来,那边拖拉机厂就可以动工了。
刘工在埋头吸烟,紧锁着眉头思索着什么,也没表示什么态度。赵伍也显得顾虑重重,表情漠然。按理这是他份内的事,又是领导安排的,他只要照着做就是了。领导就常因工作上的事找他们开会、谈话、布置任务。这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余下的事就由他们设计处去安排。赵伍是高级工程师,是设计处设计高、精、尖产品挑大梁的角色,厂里那些销往国内外曾赚回无数利润的高尖端产品,赵伍哪样没付出过心血。他是厂里的有功之臣。那些甚至在发达国家都无法攻克的产品,赵伍他们都已拿下来了,歪嘴这批并不算高精尖的产品又何在话下,只能算小菜一碟了。只是设计出来后,当真就交给他们自己办厂发财去,他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甚至还有点不平衡,工人们连工资都发不下呢,他身为一个挑大梁的高级工程师,每月工资也才千多点。他们竟敢以权谋私,私自办厂,以厂的名义招揽业务,成千上万的捞。虽然也答应给他们二十万的设计费,赵伍倒觉得那不是钱,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这钱不好拿呀,一旦东窗事发,他岂不也要跟着倒大霉?想着,他忍不住盯了杨副厂长一眼,杨副厂长的脸显得有些苍白,精神也显得有些萎靡,歪嘴也像一堆死肉似地窝在沙发里不想动弹,他断定这是他们玩女人过了度,什么都要有个节制,同女人睡也是这样,一旦过了度,这副惨像就显露出来了。赵伍甚至还猜测,也许还染上了爱滋病毒的,如果是这样,他就要想法离他们远点。赵伍正想起身以上厕所为借口,远远地走开些。就在他站起来时,杨副厂长也突然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向他伸过手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说:“赵工,那就要辛苦你和刘工了,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我杨元基说话向来是板上钉钉。伙计,搞得好是一、二十万呀,你们后半辈子吃穿用都够花了。光靠那点死工资,现在这个社会,连塞牙缝都不够啊。再说除了这二十万,以后还会源源不断有的,只要你们跟我干,凭你们的本事,捞个百万、千万富翁,又何在话下。好!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要回去,我也就不留你们了,先回去作准备吧。不要怕,当真出了什么事,不要你们负责,有我杨元基担当呢。好!话就说到这里,你们回去后要尽快把图纸拿出来,我等你们的消息。”
赵伍总算耐着性子听完他最后一句话,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走到门外,还用卫生纸把手擦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刘工也狠狠朝背后呸了一口,不平地说:“想让我们也上你的贼船,想得美。我这阵心跳得厉害,怕会要请病假了。赵工,这事干不干得,我还要考虑。你就先应付他一下吧。”
赵伍就叹了一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他大权在握,我一个搞设计的小工程师,还敢与他分庭抗礼?也只能走着瞧了。我们还是那句话,见机行事吧。”
刘工也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二人走到一个岔路口边就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