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按照普通猫的年龄来算，甘小岚还未成年。 所以，他还是一脸青涩少年的模样。 甘小岚本是一只浑身白色的布偶猫，只有耳朵和尾巴处是灰蓝色的毛。 而变成人形之后，他那头深灰色的头发中间，混着几撮深蓝色的头发，像是挑染。 他的头发软软地垂在那里，看起来好像有点乱糟糟的，可却不给人蓬头垢面的感觉。 而且在发尾处，藏在里面的短发却是略略网上翘起，看起来有点俏皮。 甘小岚弯弯的眉毛藏在额前碎发后面，睁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环顾周围。 可若不去仔细看，很察觉他那双宛如星空的眼眸。 他的那双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类，但乍一眼看过去，却又很难察觉他的异瞳。 反倒是让人觉得的他长得很可爱。 他的身型偏瘦，四肢显得很长。 可能最近伙食不错，脸颊长了点肉，看起来却是圆圆的。 他的手指和脚趾都比较长，但与身形非常协调。 看起来并不突兀的同时，还会觉得他的手指很好看。 因为他的皮肤很白，只有在关键的关节处翻出淡淡粉红肉色。 在光照下，显得他好像在泛光。 甘小岚光着脚刚走前两步，却被身后一阵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 对此他心中一直有疑惑，为什么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非要退化毛发？如今却制作衣服穿在身上？ 明明长着一身毛，又漂亮又保暖。 甘小岚转身去关上阳台门。 眼下已入初春，气温还是不高。 甘小岚回头看着屋子，当务之急看来得找衣服穿。 这点常识他知道。 可……沙发上的脏衣服，甘小岚都不想碰一下，更别说穿。 衣柜里的冬衣和西装，一个太过厚重，另一个甘小岚不敢穿。 万一在收拾的时候，把西装弄脏，叶明不就没得穿了？他不能帮倒忙！ 甘小岚转了一圈，看到厨房墙上挂了件米黄色的围裙。 款式很普通，纯棉质地，而且很新。 甘小岚心想，这么新，叶明肯定一次都没用过。 所以他穿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再说人类的嗅觉没那么灵敏。 甘小岚套上围裙，能从胸口遮到膝下，颇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 可身后只有两根带子，还有点凉飕飕。 再看墙上的时钟，已经过去将近20分钟时间。 甘小岚连忙回到客厅，开始收拾垃圾。 虽然原身是一只猫，但甘小岚变成人后，他习惯用前爪——双手来做事，不会想到去用嘴叼。 但他还是不太愿意以人的姿态生活。 当然，甘小岚心想，来给叶明帮忙，只是他一时兴起！ 吃了人家那么多猫粮，光卖萌哪里够啊！ 反正……等以后吃腻他的猫粮，或者他们各自有新的生活，他就不会来了！ 嗯，就是这样！ 甘小岚收拾干净客厅，扭头进卧室里叠被子。 最后，他把叶明的脏衣服都归拢到一起，拿去手洗。 甘小岚不会用洗衣机，他以前在老家看过女人们怎么洗衣服。 凭记忆中的模糊印象，他从盥洗室翻出一个大塑料盆来。 他把衣服都浸在水里，便双手摁着衣服，在盆里捏来捏去，再捏来捏去，把脏东西捏出来。 甘小岚捏了半天，双手也冻得有点发红，再看看衣服，好像干净多了。 他换了盆干净的水，重新捏了一遍，再把衣服拧干，想到阳台上晾衣服。 可奈何他个子不够高，够不着晾衣绳，只得作罢。 甘小岚把衣服一件件拧成麻花，放在盆里。 心想，叶明不会到时候连晾衣服都不会？ 不会的！ 再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叉腰站在卧室门口，看看两边整洁的房间，心里非常满意。 甘小岚拍拍双手，脱下围裙挂好。 在一道白光后，他变回布偶猫的样子。 走出厨房，不可同日而语的环境甚至让甘小岚高兴地在地上转了一圈。 看看！多干净！多整洁！就算养一只猫都没问题！哼！ 甘小岚踱步来到阳台，跳上洗衣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不该这么走呀，应该留下来等叶明，瞧瞧他看到自己家里这般整洁，会有什么反应？ 肯定大吃一惊！ 甘小岚偷偷笑了笑，转身藏进隔壁邻居空调外机的雨棚下。 反正少吃一顿猫粮而已，就当之前赌猫粮赌输了。 或许是因为变成人的关系，甘小岚觉得有点累。 他刚一趴下，便立马进入梦乡。 再醒来时，甘小岚还以为自己睡了一整夜，已经天亮，错过看到叶明吃惊的表情，吓得他心里一凉，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但再当他看清外面刚入夜，这才冷静下来。 甘小岚抬头去看，前方叶明家窗户里还是暗的，没亮灯，说明叶明还没有回来。 还好没有睡过头，甘小岚伸了个懒腰，轻轻喵了一声。 他趴在那里等待，只是可惜天黑后他就看不清地面的情况，不然就能早一刻看到开车回来的叶明。 甘小岚心想，叶明的母亲应该来他家里待着，看看他儿子叶明每天都得几点回来，每天得有多忙。不然她肯定不会说出叶明偷懒不收拾房间的话来，甘小岚觉得这些话真的很过分！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一道灯光照射出来。 甘小岚迅速蹿到叶明家阳台的洗衣机上，伸着脖子往窗户里看去。 于是，甘小岚满意地看到那位站在玄关处，目瞪口呆的叶明。 今天加班到十一点的叶明，一路上紧赶慢赶，心想着回来后，能在家楼下遇到那只好看的布偶猫。 他觉得那只布偶猫很神奇。 有时候好像是能听懂他的话，而且还能徒手爬五楼！ 更别说这么漂亮的布偶猫，居然是流浪猫，这简直太奇怪了…… 叶明只当自己孤陋寡闻。 而且，叶明承认最近自己的心思都在这只猫的身上。 他吃饭的时候，会担心这猫有没有饿着。 他休息的时候，会想到这猫有没有冻着。 他很少见这猫与其他流浪猫在一起，又会忧愁这猫会不会是被孤立的。 好在他在猫的身上没看到伤痕，看来只是比较特立独行？ 叶明想到以前的自己从来不招猫狗喜欢，就连小仓鼠都不爱吃他投喂的食物。 如今难得有只猫不嫌弃他，还每天都在等他，他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尤其变成每天可以期待的事情之后，仿佛变成一股动力，支撑着他面对那些令人窒息的工作。 可当今天叶明开车回家，他一下车就在四处查看。 本应该从草坪里踱步出来的猫眼下却毫无踪影，草坪上空空如也，更没有熟悉的猫叫声。 叶明难免失望，看来是他回来晚了。 他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 然而，在开灯的一刹那，他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 眼前好像不是他的家！ 他的房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干净？！ 叶明转身看了看门牌号，是他家没错了…… 可……叶明微张嘴巴站在那里，手里的公文包差点滑落到地上。 他最近收拾过屋子吗？ 等等，他收拾过，可最近他忙到很晚才回来，衬衫裤子常常也是顺手就往沙发上丢，想着等周末总有时间来收拾，就一直没有在意。 他的、他的衣裤呢？！ 叶明走了进来，看到阳台门旁放着他脏衣服的脸盆，里面显然是洗过的干净的衣服，却还没来得及晾起。 这让他吃惊地根本无法注意到甘小岚蹲在窗口在看他。 叶明呆在那里，脑子里迅速思考，莫非是父母做的？ 不不不，不可能，他的父母不会这么做。 心底突然闪过一念，叶明跑进房间里，最底下的抽屉里，银行卡和银行保险箱钥匙还安然躺在里面。 小偷也不可能为他收拾屋子？ 叶明嘲笑自己，他坐在床边，双手捂着额头。 作为受着现代科学熏陶下茁壮成长的四有五好青年，他根本想不到正确答案。 而站在窗台上的甘小岚，把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叶明的反应，尤其是看到叶明一副三观受到强烈冲击的样子，心里就很高兴。 因为甘小岚知道，叶明这么震惊，是由于他把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如果不干净，他吃什么惊呢？是！ 看到自己劳动受到认可，甘小岚潇洒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