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所以林熹瑶就顺从内心的, 将电话挂掉了。 电话那头的责编：“……” 但是她不会放弃的！放了那么多年的责编, 唯一连就的就是一颗无坚不摧地心！ 于是在责编坚持不懈之下，林熹瑶终于忍无可忍地接起了电话。 “晨曦老师啊！！江湖救急啊！你就忍心看见温柔无助的我, 因为丢了工作在北京这个无情的大城市和西北风么？呜呜呜，如果我今天这件事情不解决, 我铁定要被炒鱿鱼的啊！”听见林熹瑶接起了电话，责编小元不顾一切地开始奋力卖惨。 小元从林熹瑶大一开始就是她的责编。她也是小元一手发现的。那时候小元也是一个实习编辑，而林熹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画家。 随着林熹瑶的越来越出名, 小元的在杂志社里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 两人都是从小透明一路走来相依为命, 说是革命友谊也不为过。 现在听到小元这样的哀求，林熹瑶心有些软了。 “那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熹瑶试探性地问道。 这话刚刚说出去，林熹瑶就像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真是……又、上、当了！ 小元每次都用这招，自己每次都上当。更加让人郁卒的是，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蠢，每次上当后都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然后默默地流泪TAT…… 小元听到林熹瑶松口了, 赶紧跟上：“我手下有个画手，莫名其妙失踪了！完全联系不上！！这期的杂质他要画6P的彩页啊！！现在眼看着要交稿了，再这样下去, 这6P的彩页就要开天窗了！！” 说起这件事情，小元愤怒的几乎是咆哮的。林熹瑶忍不住将手机拿远了点。 “但是，我现在莫青山写生，边说电脑了，连手绘板都没有带啊。”林熹瑶皱着眉头说道。 “咦？瑶瑶你要手绘板？我带了啊。”一旁一直在玩游戏等待着洗澡空位的乐安安忽然不知道怎么的, 接收到了林熹瑶的信息，在房间的尽头扯着嗓门咧嘴笑着冲林熹瑶一喊。 这一喊，彻底堵住了林熹瑶所有逃生的道路…… “你写生的带什么数位板啊！”她捂住电话听筒瞪乐安安。 乐安安很无辜：“整理的时候没有注意，顺手就放进去了啊。” 林熹瑶：“……”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电话那头的小元大喜：“瑶瑶我听见了！你有数位板！看着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帮我这个忙。稿子明天下午就要交了，我认识的所有画手里，就你有这个实力和手速了！我下个月的房租钱和生活费，都靠你啦！” 小元泫然欲泣地说道。 这样的语气成功击中了林熹瑶的软肋，脑中活跃的小剧场已经能够想象出如果自己不帮，小元的就会被她那个脾气很臭的房东赶出来，然后挑着个破旧的扁担，孤苦伶仃流落大北京街头的凄惨样子。 好可怜…… 林熹瑶捏着手机皱着眉头犹豫着，最终还是抵御不住小元那凄凄惨惨地哀求，勉为其难地对着电话说道：“好。” 方才一答应，林熹瑶就对自己绝望了。 为什么每次都抵御不住洪荒之力要去脑补那样的小剧场！为什么每次都明明知道前面有陷阱还往里面跳？面对小元的时候是这样，面对那个小混蛋的时候也是这样…… 小元听见林熹瑶终于答应了，大喜过望，对着电话唧唧了好几口，才挂掉了电话。 林熹瑶举着电话听这里面嘟嘟嘟的忙音，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数位板是有了，但是电脑呢？电脑她没有啊！光有数位板有什么用啊！ 林熹瑶举着电话欲哭无泪。 幸好，这次写生一起来的还有晏子晟和他的室友。也幸好他们和自己住在一个民宿了。 林熹瑶琢磨着，要不然去问他们借借看？ 但是今天白天的时候林熹瑶看见三个人都夹着电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行色匆匆。都等不及等大家一起吃饭，简单的在民宿边上的小餐馆里填饱了下肚子，就把自己锁在了寝室再也没有出开过 他们这次来好像是来工作的。而且林熹瑶看他们回来时候的那样子，好像工作还挺忙。 这时候他们会有多余的电脑么？林熹瑶纠结着。 要不……自己还是别打扰他们了，干脆去附近的网算了。 她想着点点头，还是觉得后面那个方案更好些。但是今天太晚了，她还是明天去。 一大早，林熹瑶就像班主任请了个假。 请假的理由林熹瑶是实话实说的。她在画绘本，班级上每个人都是知道的，班主任当然也知道，而且还真支持林熹瑶。现在听说林熹瑶要帮助编辑画一个急活儿，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 林熹瑶得到班主任的首肯后小楼，依靠着小卖部询问老板娘附近有什么正规一点的网。 “学妹你要去网？民宿里的网不能用了么？” 林熹瑶“啊”了声，连忙摆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要用下电脑。” “咦？只想用电脑么？”赵正眨巴眨巴眼睛，“想用电脑还不容易么？我带了三台啊！” 林熹瑶震惊。 外出带三台电脑？果然不愧是技术帝。 “来来来，跟我上来，我给你去拿电脑。”赵正咧着嘴笑道。 知道赵正有三台电脑后，林熹瑶也放弃了去网的打算。 网不管怎么正规，在她印象里都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林熹瑶心里还是很犯怵的。如果不是迫于无奈，她就对不会选择去网。 想着，她乖乖跟在了赵正后面上三楼。 四楼都是给老师们准备的寝室，环境可比林熹瑶他们的学生寝室条件好多了。 房间很大，而且都是单层的床，还有书桌。 赵正带着林熹瑶来到他们的寝室门口，推门进去。 林熹瑶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寝室门口原地等着。 在真么说……这都是男生寝室……光是想到自己就这样站在男生寝室门口，林熹瑶的耳根就忍不住发起烫来。 这让她完全不敢抬头，只是低垂着脑袋看地面。 赵正进去的时候门开得很大，就算林熹瑶低着头，眼角的余光也能看见正好坐在门口的晏子晟 现在的晏子晟难得没有挂着平日里惯常的微笑，而是神情认真地凝视着电脑屏幕。 他左手手肘随意的支在桌上，白净的手掌撑在下巴下面，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的点在俊良的脸上。右手则在笔记本的触控面板上流畅地操作着。 在他的手边放着一杯正在冒着热气的咖啡。 寝室的窗帘是被拉上的，所以电脑屏幕发出的冷白色的光芒特别的明显。这光芒从电脑屏幕上延伸出来，洒在了晏子晟的身上，让他本就深刻的五官和身形显得愈发的清俊。 认真工作的他褪去了平日里那种阳光地少年感，多了一份能让人安心依靠的沉稳感。 林熹瑶一时间看得有些愣神。 “林同学，这是你要的电脑。”这时候赵正从寝室里出来，手上那这个12寸的小电脑递给林熹瑶。 林熹瑶心里颇有些小纠结地看看赵正递过来的电脑，很想问他还有没有大点的。用个12寸的电脑画大彩图，她的眼睛恐怕要报废…… 然而心里另一个小声音却在唾弃自己，别人借给你就已经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什么！ 向着，她就毕恭毕敬地伸出双手接过电脑，软软地说了声：“谢谢。” 正转身要走呢，晏子晟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你接电脑是要画画么？小姐姐？” 小姐姐三个字一出，房间里的赵正和谢程昱都忍不住浑身一抖，不约而同的转头震惊地看向晏子晟。 小姐姐？！小姐姐？？！！ 这真的是从晏子晟嘴巴里说出来的词语？！ 那个对待女生绅士到近乎梳理的晏子晟？ 被点名的林熹瑶“啊”了一声停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身顺着晏子晟的问题顺口回答道：“是啊。” “这样么。”晏子晟的目光在林熹瑶怀中抱着的12寸小电脑上游弋了圈，然后转回了自己的电脑屏幕上。 林熹瑶就瞧见他飞快的关闭保存着自己电脑屏幕上的窗口，然后将他们全部放进了连接在电脑的移动硬盘里。 移动硬盘的传输效率很好，没过多久，文件就全部传输完毕。他推出了移动硬盘，将接口从电脑上移开。 做完这一切后，他合上了自己15.6寸的MACPRO，迈开长腿从位置上站起来移动到林熹瑶的身边，抽走了林熹瑶怀里的小电脑，将大了很多的电脑重新塞进了林熹瑶的怀里。 “用这个，那个太小了，画画不方便。” “哎？”林熹瑶被晏子晟刚才那波操作弄得有些懵，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忙不迭地将怀里的大电脑给晏子晟送回去。 刚刚晏子晟明显是在工作，她这样拿走别人的电脑实在是不妥当。 “我还是用小电脑，这样会影响你工作的！” 晏子晟似乎是早料到林熹瑶会有这样子的举动一般，笑着微微弯下腰，用那双浅茶色的眼睛同林熹瑶黑曜石般晶亮的眼睛对视。 这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林熹瑶能够清晰的看清楚晏子晟脸颊边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就像是真好像酿着甜甜的米酒。 “小姐姐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啊，这个……不是啊……”林熹瑶原本一双像是白玉雕成的耳朵慢慢地红成了通透的质感。烫得有些痒。 她忍不住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眼神游离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不好。” “你不用担心我啊。”晏子晟的声音在林熹瑶面前响起，温和的鼻息一下下若有若无地喷在林熹瑶的脸上，带着好闻的薄荷味清香。 “我用小电脑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但是小姐姐要画画的话，大电脑比较好？” 晏子晟此时的语调和刚才又有些不同，所有的词语都是最常见的，也都是最普通的发音，但是在他的唇齿中游弋了圈后再出来，仿佛就带上了一股无形的魔力，让林熹瑶不自觉的就顺着他的方向走了下去。 “啊，是这样的没错。”林熹瑶歪着脑袋说道。然而她现在头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晕乎乎的。 刚才说出的话其实根本没有经过思考，或者更确切说来，好像是被晏子晟的话引诱出来的。 “那竟然这样的话，小姐姐不是就应该用大电脑么。”晏子晟的声音好像更加缱绻了几分。 林熹瑶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给搅成了浆糊，根本思考不起来，只能顺着晏子晟的思路应了声：“是哦。” “现在大的电脑就在小姐姐你的怀里啊。”晏子晟这时站直了身体，退后了一步，好像是在示意对话结束。 林熹瑶顺着晏子晟的话往自己的怀里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大电脑正被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 林熹瑶“咦”了声，怔愣愣地眨巴眨巴了眼睛，向晏子晟鞠躬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看见林熹瑶终于拿走了大电脑，晏子晟在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怡然自得地打开了那台小电脑。 他此刻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愉悦的小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几乎石化的两个室友。 赵正的站在房间里，嘴巴张成了个大大的O形，下巴快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谢程昱那张万年冰山脸上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屏幕上的命令编辑器上无限向下闪动的光标和那在空格键上忘记提起来的大拇指彻底暴露了他此时的内心。 “小老板，你平时就是这样个小学妹说话的？”赵正好不容易从地上捡起了脱臼的下巴给自己按上，就再也也已不住心中的震惊，目瞪口呆地问道。 “嗯？”晏子晟用手托着下巴打开小电脑，从移动硬盘里导出数据。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仿佛还在刚才的林熹瑶的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赵正在说什么。 赵正抽抽嘴角瞧着晏子晟脸上诡异的姨夫笑，一个没忍住贱嗖嗖地将脑袋凑了上去：“小老板这个数据报告你今天晚上要交哦，这么多数据，你用这么小的一个电脑，眼睛没问题么？” 他们今天白天去项目小组开了个会，回来被分配了不少的工作。小老板这次的活儿是他们三个中任务最重的。 面对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本身用那台那的电脑都要看的眼花缭乱，更不好说眼前这台将所有东西都缩小的小电脑了。 晏子晟这一下好像终于听到赵正说什么了。 他转过头冲笑得灿烂而蛊惑：“要不然我和你换换？”说着将目光转向了赵正桌上的那台外新人。 “雅美蝶。”赵正护崽子一般将自己的心肝宝贝抱在怀里，“小老板你别开玩笑了，我今天要做硬件测评。那台小电脑更本带不起来啊！” 林熹瑶迷迷糊糊地抱着电脑走下楼梯，走到一般的时候她忽然清醒过来，忍不住抽搐着嘴角悄悄怀里的大电脑。 等等……她刚才明明是想把电脑还给晏子晟的，但是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给抱走了啊！ 这样真不会影响他工作？林熹瑶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发。 她回想这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是记忆力除了晏子晟那位浅浅笑着的俊脸和那对深深的酒窝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 这不想还好，一想林熹瑶就觉得自己的脸又忍不住烧起来。 林熹瑶急忙甩了甩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拽出去。 竟然已经把人家的电脑拿过来了，现在还回去好像有点矫情。不如赶快把稿子画好交上去，早点电脑还给人家！林熹瑶握着拳头想到。 想到这里，她说干就干。 在画画这件事情上，林熹瑶的行动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那回寝室拿上了数位板，就到底下的大厅里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卖力地干起活儿来。 今天班上其他的同学一整天都要在外面参观，午饭并不回来吃。所以当晏子晟感觉到有些饿，下楼觅食的时候，就看见真个偌大的底楼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林熹瑶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奋笔疾书。 晏子晟看了看大厅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到了下午两点点，隔了两个桌子向林熹瑶招招手：“小姐姐，午饭吃了么？” 完全进入了自己世界的林熹瑶完全不理他。 林熹瑶和晏子晟有种特殊的本领。就是一旦全神贯注地开始一件事情，就会进入百分百的“心流”状态，没有特别的事件，根本不可能打扰到她。 晏子晟看林熹瑶不理他，靠在小卖部的前台柜子上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然后问小卖部的老板娘买了盒脆脆鲨。 他拿着脆脆鲨走到林熹瑶的边上坐下，将外面的纸盒子打开，把里面独立包装的饼干拿出来堆在林熹瑶的面前，凑近林熹瑶的耳朵说道：“小姐姐，你饿么？” 大概是声音来源的距离近了些，林熹瑶终于有了些反应，但也只是含含糊糊地“嗯”了声。 一双大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那双有些婴儿肥的小手一边在电脑上掐着快捷键，一边拿着压感笔畅快地在屏幕上泼洒着艳丽的色彩。 半点注意力都没有风格晏子晟。 晏子晟瞧见林熹瑶还是不吃，忍不住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笑笑。他对这种“心流”的状态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索性从位置上做起来，问老板娘要了个干净的白瓷盘子，然后重新坐到林熹瑶的旁边，耐心地一根根将威化饼干独立包装的塑料纸都拆掉，将裸露出来的巧克力威化在盘子里叠成了个小小的金字塔。 等到觉得饼干都差得差不多了之后，晏子晟用他长长地手指捏起一根威化，小心地凑到林熹瑶的嘴边，同时用声音循循善诱：“小姐姐，要吃午饭了哦。” 林熹瑶早上八点问晏子晟借到电脑之后，一直在赶进度，一心想快点把画稿画完，然后将电脑还给晏子晟。 所以到现在，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吃过。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是这么高强度的脑力活动下，她早就饥肠辘辘了。 但因为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化作所吸引，所以根本没有想到是不是要去找点吃的。 现在有食物送到嘴边，林熹瑶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张开了嘴巴，一边继续手上的工作，一边啊呜地咬了上去。 晏子晟看到林熹瑶终于肯吃东西了，忍不住笑出声：“乖。”手上控制着速度将那条饼干往林熹瑶嘴边送，好让她吃得不那么急。 吃完了一条，林熹瑶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嗯，很甜。 晏子晟眯着眼睛记录着林熹瑶的憨态，心情愉悦的有拿起了第二根。 直到喂了三四根之后，晏子晟觉得差不多了。 毕竟这是零食，只要填填独自就可以了，不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他将剩下的威化饼干推到一边，也不急着上楼完成工作，而是撑着下巴看林熹瑶画画。 完全排斥了一切干扰的女孩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早就出现了另个人，还在这样肆无忌惮地顶着她看。 女孩此刻的表情十分的平和，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因为胆儿而时常浮现在脸上的唯唯诺诺。 她侧脸的线条异常的柔和，上下起伏的线条流畅和美，就好像是南方不高的丘陵，既不高也不深邃，没有什么攻击力，却让人看起来意外的舒畅。 形状漂亮的唇不染自红，有着中鲜艳的樱桃色。 在艳丽的唇边，几个威化饼干的小碎屑停留着，随着女孩轻微的摆头动作，在晏子晟的眼中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弧线。 晏子晟忽然莫名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喉结不自主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