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以退为进
简安“唔”了声, 几分诧异, 她还以为颜南旭不在公寓里。 再看给她制造这个错觉的初墨，已经知趣地往外走, 比了一个让她加油的手势，笑眯眯道：“哎, 既然你家那口子过来了, 我就不当电灯胆了。” 高跟鞋踩得哐哐作响，跑了。 颜南旭低晲着她, 墨色瞳仁藏着情绪，上扬的眼角冰冷，唇角抿着，而无名指和食指捏着手机，慢悠悠的翻了个圈，淡淡开口：“身体好些了吗？” 有点不妙。 简安揉了揉眉头, 捞起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藏住半脸脸, 闷声回应：“还好, 昨天刚来，今天才是黎明前的黑暗。” 不对，是黎明前的血崩。 说罢，巴巴地看着颜南旭手里的手机, 想拿回来又几分欲言又止。 颜南旭走近她, 掀开薄被, 托着她的腰让她坐直了, 随即指腹落在简安平坦的小腹上，一路下滑，似乎是在寻找穴位，在几处按了按，见简安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身子，平声念着：“等会儿还是别吃药了，我准备了红糖水和暖水袋，捂着。” “好。”简安捂着肚子软声回答，心头还是想着在颜南旭手上的手机。 颜南旭却像是没有看出简安的迫切，侧眸看向桌面依旧原封不动的红糖水，眉心微不可查拢起，伸手将杯子端过来，指腹试了试温度，递给她：“已经温了，不会烫了。” 红糖水氤氲出浅淡的雾气，隔在了两人的中间。 “好。”简安应了声，双膝曲着，手肘环着双膝，两只手一并接过红糖水，交接的时候不经意间还碰到了颜南旭的手指，温度灼人。 缓缓擦过，心头却像是有火花电流经过。 她抿了一口红糖水，味道有点清奇，除却红糖的味道，还有几分生姜和薄荷的味道在里面，单个到不觉得又什么难闻的，可这些味道一并涌来之后—— 简安的小脸皱成一团，连忙挪远了红糖水，脱口而出：“阿南，我不想喝。” 闻言颜南旭的黑眸又是一沉，身形没动，“那你就痛死。” 犹记得某人昨晚洗澡的时候就痛成了一个虾球，还险些困在浴室里出不来了，哭哭唧唧地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抱着肚子各种哼哼唧唧。 噢，说清楚了一句。 来世一定要做个带把子的。 简安抬起眼，瞧清颜南旭眸间的笃然之后，顿时怂了下去，撇撇嘴，一副准备送死的样子重新端起了红糖水，阖了阖眼，凑近自己唇边：“那……我还是喝。” 刚凑近，嗅到那一股奇异的味道之后却又迅速将红糖水挪远了，音量减到最小，“我还是去吃止痛药。” 苦死好还是痛死好，这个选择真让人头秃。 她缩了缩脑袋，骨溜溜的眼珠子在房间里四处瞟着，瞟见药箱眼前一亮，扒拉着床往那边爬过去。 颜南旭默声瞧着她裹着被子像是蠕虫一样在床上滚着，她爬的艰难，他却看得惬意，等她爬的差不多了，长臂一伸，蠕虫安便又到了他的怀里。 语气无波无澜，低声：“你看是你爬得快一点，还是我扔得快一点。” “你！”简安瞪他，泄愤似的在他手掌拍了下， 随后手撑着床离远了颜南旭，随后滚了两圈，终于将累赘的被子滚开了，勉勉强强直起身，再次凑到颜南旭面前，开始扣他的手，抿唇道，“我要手机，我自己买！” 颜南旭任凭简安抠着他的手，唇角微微勾起，说：“就你这点小力气还能抠的动？” 简安没理他，执着扒拉着颜南旭的两根手指头。 无名指扒出来了，去扒食指，结果整个手被颜南旭包住了，连着手机裹在他的手掌里，手心贴着手背，微微沁出汗。 “你无理取闹！”几次用力无果之后，简安急了，但仰头瞅见颜南旭的眼神又瞬间怂了怂，清了清嗓子，小声嘀咕，“我不想喝红糖水嘛……” 软声软语，就差投怀送抱了。 颜南旭低晲她，探手揉了揉她的下巴，语调异常平静，“不想喝也要喝，别急，晚上还有。” 简安猛地吸了口凉气：“为什么？” 颜南旭点了点下巴，沉下眼，“直到你调养好身体。” 简安顿感人生无望。 她偏头看着颜南旭，摸上他的手臂意图在他的黑眸里看出一丝丝的怜惜，巴巴道：“我觉得多运动就能够调理好了，真的。” “以后运动不会少你一份的，别担心。”颜南旭凑近她，唇瓣挨着他的耳蜗，热气尽数撒在耳蜗附近，语调沉缓，“所以现在快喝。” “不想喝。” “不想喝也要喝。” “真的很苦。” “那我喂你喝？” 颜南旭的唇瓣由耳蜗落到了双颊上，凑到唇角亲了口，语调绵长，“以口渡口。” 简安：“？？？” 心知颜南旭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简安幽幽怨怨瞥了颜南旭一眼，深呼吸正打算端起红糖水打算一口干了，这会儿手机突然响了。 颜南旭松开手，将手机丢给她，却在见到来点地点的时候沉了沉。 屏幕上显示来电地点显示是巴黎。 简安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之后，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侧头看了看颜南旭，犹豫片刻后按下了扩音键，一个沉稳的女声便从电话里泄出。 讲的是法语。 她低低应了两声，对方似乎很满意，随后挂了电话。 电话断了之后，自动到了手机原本凝着的那个界面上，正是邮箱APP，一模一样的邮件排列着，旁边未读（32）这个数字稍显惊人。 简安正想拿起手机，颜南旭却比她快一步。 他的指腹轻划，拉到屏幕最上方，瞅见那封被打开的邮件，点进去。 依旧是一连串的法语。 空气间似乎凝滞了几秒钟。 颜南旭将手机递给简安，抿唇没有开口，半阖着眼没看她，过了一会儿重新端起红糖水，递给她，只吐出淡淡的一个字：“喝。” 这会儿简安倒是老实了，一口将红糖水干了。 口腔里充斥着一股奇异而又道不明的味道，她揉着双颊各种拉扯，才不至于面上的肉揪成了一团，适时一颗巧克力塞进了她嘴里。 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散，加速了奇异味道的发散。 过了一会儿，简安总算是缓和过来了，抬眼看颜南旭，却见颜南旭脸色不动，狭长的眼里匿着深浓的情绪，像是等她解释。 简安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唔，我大概要飞一趟法国。”简安攥紧了玻璃杯，莫名觉得心虚，手心里冒了一阵汗，斟酌着组织语言，“应该是下星期。” 颜南旭侧头，也不知是不是简安的错觉，总觉得此时的他，侧脸轮廓稍稍显得落寞。 简安总觉得此时的气氛怪怪的，捏着枕头一阵蹂/躏，吞吞吐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颜南旭的眼神止住了。 “下星期的什么时候？” “我看看，”简安翻了下邮件，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是周一，正好生理期走了，坐飞机也不会不方便。” 颜南旭利落起身，从简安手里接过已经空了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他没看她，唇线紧紧抿着，像是斟酌什么。 食指勾住杯子许久没有松开，简安惴惴不安，隐约察觉颜南旭的情绪有点不对的地方，偏偏不知自己是哪一句话得罪了颜南旭，歪着头想了想，试探着唤：“阿南？” “嗯。”颜南旭应声。 她抬头看他，也不知是不是红糖水的功效，这个时候总觉得肚子没那么痛了，于是简安也跳下床，走到颜南旭身侧，踮着脚尖，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眨了眨眼问：“怎么了吗？” 这会儿颜南旭总算是有反应了，垂下眼低瞧着她，对上那张极具古典美的眸子后，不受控制抬起之间想要触及她浓密细长的眼睫。 简安下意识地闭了眼，长睫微微颤动。 颜南旭抬了手又缓缓收回，轻叹一声，随即将人抱进了怀里，额头抵着她的，强行压下黑眸里沉浓的情绪，压着嗓：“要去多久，我帮你订机票。” 清冷的吻落在了简安的眉心上，颜南旭低声道：“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没办法陪你过去。” 简安睁开眼，微微皱眉，不明颜南旭此时的失落感是从何而来。 颜南旭并不是一个轻易将自己情绪表现在外的人，更别提是此时这种失落的情绪，她听着他的话，脑袋稍稍往后挪了挪，对上他的视线，存着逗他的心思，佯装生气的举起食指在他唇角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别说了。” 颜南旭握住她的手腕，唇瓣贴着她的手指，似是亲吻。 下一刻简安觉得这样的动作几分暧昧，便将手收了回去，脸上热度又变高了，只听他开口，语调沉缓：“也可以将公司先交给副总处理，但是交接程序要半个月。” 简安一愣。 “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你要在那儿定居也行。” “你走到哪儿，我跟去哪。” 什么叫做一年还是两年…… 简安懵了，脸往前探，想探一探颜南旭是不是哪儿发烧了。 但颜南旭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低头咬了她的唇瓣几下，冷声道：“所以要去多久？” “……七天啊。”简安咬着唇，没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而思绪又被他此时的动作搅得有些乱，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阿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挣开颜南旭的怀抱，从床上捞起手机，翻到邮件递给他，呶呶嘴：“因为这个才去的啊，之前懒得填表就懒得点开……” 颜南旭皱眉接过手机，认真盯了一会儿，沉声道：“你觉得我会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