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
“你……不行!”简直慌乱无主, 抱起人上了池岸,把人放到园子里那堆草叶上。 “你怎么样?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真的要生了?”简直急问。 乌元琊出了一头冷汗,他一把抓住简直的手臂,“怎么办?先生,他在动,他要出来了,他怎么出来, 怎么出来啊?” 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一头一脸的汗水,简直慌乱的只顾喂药,乌元琊却也听话的, 喂一颗,就张嘴吃一颗, 可也不知是怎的,那丹药吃的越多, 肚子里的孩子动的越厉害,以至于乌元琊脸色越发疼的苍白。 简直咬牙,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我不会接生,必须出去,出去找个人, 找个郎中。” 简直搂紧乌元琊,手中灵石也备着,“小乌鸦,咱们得出去, 你别怕。” “出,出去,去哪?”乌元琊用剩余的力气抱紧简直,生怕被丢下。 “别怕!”简直安慰了一声,手决一掐,面前光景陡闪。 那一刹那,他跨越在空间与外界之间,他感觉空了什么,转眼,他已经站在了当初进空间的地方了。 外面已经明日东升,城里城外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米汤的香味儿。 可是,他的怀里,为什么空空如也? 简直一把握紧双手,“为什么,为什么没把人带出来?” 他只略一迟疑,立即再掐手决,立即出现在长灵岛上空。 下方郁郁葱葱的岛屿中央,挺拔的山峰顶上,是巍峨的长灵宫殿。 手决一变,简直飞向长灵宫殿花园里,等他站到那草堆旁边,却并未见到上面,有任何人。 简直顿时发疯一样在长灵空间里四处寻找,他生怕乌元琊掉落山峰,更是顺着山峰找了三圈,可是,没有人,甚至莲花池中的血痕,都没了。 人呢? 他掐了自己一把,难道是梦游了? 他怔楞着出了空间,靠在一块岩石上,望着晨曦出神。 一晚上没见简直的简卓从新城里走出,他正掐着腰纳闷简直去哪了,扭头看到岩石上靠着的人,立马跑了过去。 “一晚上没见你,这晚饭你也没吃,早饭总不能不吃?快回去吃饭。”简卓拍拍简直。 简直动了动,“我觉得我不是在做梦。” “什么?你做了什么梦?”简卓搓手。 简直站直身体,“老哥,我得去一趟京城。” “啥?”简卓有些慌了,“好好的,去京城干什么?这大热天,路上也不好走。” 大夏天的路上不好走,难道冬天路上就好走了? 简直笑了笑,“我不走路,我飞过去。” “……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简卓搓搓手,“八月十五,你定亲的事,我都让你大海表哥去采买东西去了。” “看情况。”简直大步向新城而去。 “什么看情况,你说清楚啊……” 简直笑了笑,心里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 当天晚上,忙到半夜,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简直连夜出了城。 简卓和赵大川在城墙上目送简直远去,不禁担忧起来。 “别是不回来了?” “放心,一定会回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多想想就知道了。” “想不出来。” …… 简直一路向南,有时下地补眠,有时下地吃些东西问问方向,其余时间都在空中飞着。 他飞的高,飞的快,只这几天,灵石就消耗了五个储物袋,眼见着京城大门就在眼前,突然下起了暴雨。 简直落在地上,混入京城,找了间客栈暂居。 大雨稀里哗啦越下越大,简直坐在大厅要了些许饭菜填填肚子。他正吃着,客栈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 简直抬头一看,那车甚是豪华,只是看着却并不挡雨,车中的中年人下车时候,衣衫上还有这雨水的痕迹。 那中年人身上穿金带玉的,他一下车,扶着他的仆人就高喊,“人呢?还不快来伺候着,内间打扫干净,冰盆端上。” “哎哎,是是。”掌柜的弯腰将中年人往楼上迎。 待那人走了,大厅里顿时热闹议论了起来。 “听所是皇后的叔叔。” “真的假的?” “错不了。他家的生意做到大江南北。只皇后的叔叔,在这京城里就有三间客栈,两间茶馆。更别提皇后的亲父了,大江南北的生意,只要他做了哪一行,哪一行就得以他为首。” “如此厉害?” “关键是有钱!听说今年打叛军,全是靠皇后的父亲出的军资。上月,听说还往南疆运了十万石的粮草。” “……” 简直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到了夜里,大雨还在下着,简直不得不呆在客栈里。这段时间,也让他冷静了下来。 思诸自己一时冲动,千里迢迢的上了京,又是为了求证什么呢? 咫尺之隔,皇宫中,雨滴敲打的声音,也传入了殿内。 乌行闭眼叹气,“你身体还未恢复,何必来看朕?” “柳御医已经把情况告诉朕了。”乌元琊看了眼孟晓。 孟晓上前,把手中匣子放在乌行床头。 “这是先生留给朕的药。” 乌元琊说完,就起了身。 乌行蓦然睁开眼睛,“那孩子,还好?长得,真像你小时候。” 乌元琊顿了顿,又继续向外走。 “你也看了,朕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大乌,又有谁能挑起这个重担?你三哥,青槐,身份压不住。你剩下的几个弟妹,年幼不说,又都是平者,朕,只有你了。大乌,也只能靠你了……” 乌元琊停住,看着窗外大雨,“大乌,不该是我的责任。” “元琊,既生在皇家,就该知道重担。当初,你不是也想要这个位置吗?大乌百年基业,不该毁在朕手里,更不能毁在你手里,元琊,就当朕,求你了……” 乌元琊闭了闭眼,跨出了殿门。 身在高处,不胜寒。 一条条枷锁,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唯一的救赎,偏偏,若即若离。 乌元琊一路出神,刚回了寝殿,孟晓就红着眼睛跑上来,“陛下,不好了,小殿下发热了。” “怎么又发热了?昨天,前天,大前天,他怎么总是在发热!”乌元琊一手将殿门口摆着的花瓶推到在地。 他扶着屏风,默默咽下心里的苦,“既然发热了,就喂丹药。” 孟晓哎了一声,去拿丹药。 侯爷留下的药丸总是有定数的,今儿给你一瓶,明日又给他一瓶,若是哪一日没了,体弱的小殿下怎么办?陛下,又怎么办? 孟晓也是着急,只是小殿下,却又不能不救。 今日比昨日更严重,喂了一粒药也不见效。孟晓咬牙,喂了两粒,小小的人儿才挣了挣,打了个哈欠,闭眼睡去了。 乌元琊一直站在孟晓身后,看着陷在黑色锦被中的小婴儿,喃喃道,“先生似乎,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