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年龄交换
沈眠读初中的时候搬去了笼境镇, 他们家是建在乡下的小别墅，而旁边是笼境镇传统的居民房，矮屋。 他第一次跟邻居有交流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了他的家。 “你好，我是住在你们隔壁家的，我叫容怀。”生性腼腆的男人讷讷问好。 他的母亲刘妤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拘束的人，立刻打着哈哈混了过去。 “是这样的。”容怀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我的公司需要我到外地出差一个多星期，不知道你可否帮忙照顾一下我的儿子。也不用怎么照顾，就拜托一下你偶尔看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就可以了。” 这样的要求其实是过分又突兀, 但是刘妤只是笑着点头就答应了。 等容怀走了以后，沈眠才敢大着胆子问为什么。刘妤叹了一口气，“隔壁家不容易啊，女主人前些年出车祸死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儿子。然后他现在要离开，留下儿子一个人, 多多少少肯定是不放心的。” 沈眠想，隔壁家的小孩应该很小，不然也不会叫人这么不放心。 傍晚的时候，刘妤做好了饭, 特意单独盛了一份出来。“眠眠，可不可以帮我送去隔壁？” 沈眠应了一声。 刘妤把碗小心翼翼地交给他，嘱咐道：“记得，隔壁家的哥哥叫容悦。” 容悦, 读起来是一个挺让人开心的名字。 沈眠放学不久，还穿着学校的短裤和运动衫，他端着硕大的碗走去了隔壁家。“容哥哥。”他喊道。 门的那边一片寂静。 沈眠咳嗽几声，他还小，但是也知道大家在学校接受过教育，不能给陌生人开门。“容哥哥，我是隔壁的沈眠，是叔叔叫我们给你送饭的。” 他说完了以后，等了一会，那一边依旧没有反应。 沈眠将碗放下，然后尝试着扭动了门把。他一用力，大门就被打开了。 “……” 沈眠重新端起碗，然后推门进去。 风扇吹动的声音炸在耳边。 一个人躺在地板上。 沈眠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躺在地板上的人也穿着校服，长手长脚。 “啊。”沈眠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原因是因为地板上躺着的这个人，拥有一张无可伦比的美丽脸蛋。他穿着高中的校服，年龄大概在十七岁左右。晚霞的光芒透进来，他的眼睫毛被阳光渲染成金红色。等他一睁开眼，黑色的眼珠子却就将所有的光明吸纳。 “你是谁？”他警惕地看着他。 沈眠看着他醒来，立马回过神。“我……我是沈眠？”他从小到大，成熟过人，但是却因为一张脸，在这个时候结巴了。 躺在地板上的人一下子坐起来，他揉了揉一头过长的头发，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他。“那你来做什么？” 沈眠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你是容悦，容哥哥？” 容悦点了点头。 沈眠有一瞬间的缄默，他本来还以为会遇见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结果这已经是一个少年人了。“我妈妈叫我来给你送饭。”他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容悦的视线投向他的手，然后接过碗。“谢谢。” 跟沈眠相比，他的手掌很大，在接碗的时候，甚至包裹住了他的手指。 没有来由的，沈眠小鹿乱跳。 “那我走了。”说完，他转身就跑。 容悦压根就没有在乎那么多，他去厨房洗了一双筷子，然后悠悠然吃饭。 晚上的时候，沈眠听到自己的家门被敲响，他离开沙发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是容悦。 “哎呀，容悦。”刘妤从厨房走出来。 “我是把碗送回来的。”看着刘妤，容悦微微一笑。 沈眠把手伸出去，把碗拿回来。 “饭菜真的是很好吃。”他夸奖道。 他说话的声音清朗好听，以及有几分莫名的疏离感。 刘妤看着他炫目的笑容，心花怒放，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自从那一晚以后，沈眠天天都被指派去送饭给容悦。 沈眠觉得容悦长得很好看，但是喜欢不上来。 他对他稍微有改观的时候，是在笼城的庙会上。 那一天，沈眠跟朋友去看庙会，独自一人回家，在路上绊倒，脚腕的血怎么都止不住。就在他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影挡住了太阳，站在他的面前。 他抬头，容悦穿着格子短外套和短裤，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出血了，怎么办？” 这一个生活能力低下，没有常识的哥哥反过来问他该如何出现面前的事情。 沈眠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他的学校酷哥形象一下子就毁了个干干净净。 容悦被吓了一跳，立马摸着他的头安慰他。“不哭不哭，没有关系，出点血不会死人的。” 沈眠从来都没有遇到这么让人生气的人。 容悦脱下了格子外套，用干净的一面绑住他脚上的伤口，然后背对着他蹲下。“我们赶紧回家。” 沈眠无法思考更多的东西，哭哭啼啼爬上了他的后背。 容悦背着沈眠，一路沉默着走路。 阳光之下，沈眠近距离看容悦的脸，渐渐眼睛就不会挪动了。 这是一件让人异常费解的事情，人类总是会被美丽的东西蛊惑。 容悦并不是不知道变通的人。他没有把沈眠带回家，他背着他去找了小镇上的医生，医生三没两下就处理好了他的伤口。 刘妤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反复感谢容悦。 沈眠：“……”我每天给他送饭，也算是救命之恩，他也没有这么感谢过我。 第二天，沈眠拖着受伤的脚去上学。 自行车的车铃在后面响起，他走到一旁让路。 “喂。”懒洋洋的声音在他的头顶。 沈眠抬头。 容悦在他的旁边慢慢蹬着自行车，“我送你去学校。” 沈眠推了推眼镜，冷淡地说道：“谢谢了，但是不用。” 他说不用，容悦就不再勉强。 沈眠慢慢挪动着脚步，后面自行车轮子转动的声音刺耳无比。容悦并没有立马离开，反而就是这样慢慢跟在他的后面。 “我上车总行了！”沈眠忍无可忍地回头。 容悦依旧无悲无喜，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车后座。 沈眠跳上去。 “坐好了。” 容悦一个嘱咐，憋了几分钟的劲一瞬间爆发，冲了出去，沈眠吓得抱紧了他的腰肢。 他的隔壁住在一个奇怪的哥哥。 过了几年，沈眠的认知变成了，隔壁家住了一个废材哥哥。 穿着高中校服的沈眠打开了木质的门，容悦躺在沙发上，他的上衣撩起，白皙的皮肤异常诱人，一头黑发被风扇吹得乱七八糟。 沈眠走过去，喊醒他：“容悦！” 容悦皱眉睁开眼，他看着沈眠，语气不善。“你越来越没有礼貌了，直接就叫我的名字。” 沈眠深吸一口气，“我妈妈这两天回笼城，忘记留钥匙给我，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你随便。”容悦重新合上眼睛。 沈眠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容悦本来应该在读大学，但是最近却突然回家。 根据大家的嚼口舌，沈眠得知容悦其实从小就有一些精神疾病，在大学的时候，思绪不稳定，所以才会跑回来。 沈眠不觉得容悦那里有问题，容悦是他见过最温柔和纯粹的人。 容悦感觉得到沈眠还站在自己的旁边，他再次睁开眼睛看他。 因为他的眼睛，沈眠差点就不能呼吸，要窒息死亡了。 他实在是太美了，美丽中又带着脆弱，一击就碎。 因为如此容易湮灭，他必须要很小心，才能把他保护好。 容悦不会做饭，沈眠去市场买了菜，伺候这个小祖宗。 容悦吃饭的时候喜欢塞进一大口饭，然后慢慢咀嚼。 当他软软的脸颊蠕动的时候，沈眠的眼睛根本就挪不开。 “其实你是有钥匙的。”容悦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沈眠用筷子戳了戳白饭，死都不承认。“不，才没有。” “你是专门过来照顾我的吗？”容悦笑着看他。 沈眠低下头，根本就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是，但是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呵。”容悦笑了，笑容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沈眠过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书包，容悦从自己的衣柜里找了睡衣，还把自己高中的校服也找出来，洗干净，好让他第二天也有衣服穿。 容悦的家只有两个房间，沈眠睡觉的时候只能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夜晚，容悦很快就睡着了。 而沈眠辗转反侧，他的鼻子吸进的都是容悦的味道，偶尔一转身，那张脸蛋还就在自己的面前。 少年人的身体冲动无比，他颤抖着抓住被子，怕自己的肮脏心思被人发现。 容悦是真的很颓废，有时候刷牙刷到一半，就站在镜子前面发呆了。 沈眠看不下去，有时候还会帮他洗脸。 秀丽的脸蛋任由自己揉捏，沈眠的手劲不由得放轻，连呼吸声都控制好，唯恐吓到了他。 照顾好容悦以后，沈眠穿着容悦的校服就去上学了。 一天的课下来，他根本心不在焉。因为这一套衣服上都是容悦的味道，扰乱了他的心神。 放学的铃声一响，沈眠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沈眠。”班上的女同学苏秋雨叫住了他，“我们一起去吃东西！”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叶擎。 沈眠自然答应了。 他们三个人找了一家咖啡馆，说说笑笑。看着时间差不多，叶擎先告辞，说要回家了。沈眠本来也想一起走，但是苏秋雨喊住了他。 “等等！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 “什么？”沈眠根本就没有发现少女的春心萌动。 苏秋雨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勇气开口: “我……” “啊，眠眠。”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打断苏秋雨的话。 沈眠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张脸蛋倒着出现在他的面前，沈眠吓得往旁边一躲。 他后面的位置上，容悦站起来俯视他。 “你怎么在这里？”沈眠被他吓得心跳加快。 容悦眉开眼笑，朝着苏秋雨点了点头。 苏秋雨的脸色显然不怎么好看。 容悦无视了她，朝沈眠勾了勾手指。 沈眠立马坐起来，疑惑地朝他靠近，“怎么了？” 容悦低头，亲在他的嘴唇上。 沈眠的脑袋就此变得空空如也。 一吻过后，沈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苏秋雨告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容悦回家。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容悦在客厅里看电视，悠然自在，根本没有把亲吻的事情放在心上。 蝉鸣盖过了风扇的噪音，夏日炎热。 “你刚才做了什么！”沈眠捂住了嘴巴，满脸不敢置信。 “我看那个女孩子想跟你告白，你明显对她没有意思，我就帮助你了。”容悦无辜地看着他。“不用太感谢我。” 沈眠一点感谢他的意思都没有，怒气冲冲地跑到他的面前，控诉道：“那你也不要用那种方式帮我，我的初吻……没有了。” 说完这句话，他立马就回忆起了容悦嘴唇的触感，脸红得快要爆炸。 容悦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那也是我的初吻，你要是真的那么介意，给你亲回来好了。” 沈眠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 容悦还真的丝毫都不介意，朝他撅起嘴巴。 死就死。 沈眠抱着他的后脑勺，鲁莽地亲了上去。舌头交缠，偶尔还会磕到牙齿，但只要接触，所有的异常都被快乐盖下。 “哈。”亲吻的间隙，两人的呼吸都乱了。 夏日炎炎，人的心本来就容易在这种天气下躁动。 机器故障，风扇的叶子停止了转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眠看着他，心脏被这只狡猾的兔子给紧紧攥住。他可以将他的心守护好，也可以一瞬间将他的心脏捏碎。 碎成渣滓，溶化在死水当中。 “我才想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容悦嘴角一勾。 沈眠捧着他脸的手都在颤抖，他无法抑制自己快要破蛹而出的感情。 里面有爱恋，有羞耻，有不甘，有恐惧。 “我喜欢你。”沈眠说道，“我想靠近你，我想亲吻你，我想触摸你，这一切的想法，我在认识你的那一刻，就在萌生。” 容悦因为他的坦率而开怀。 “你实在是太美好了，不会有人不爱你的。”沈眠的镜片之内，眼泪流下。“而我只是被你蛊惑的，大众中最普通的一员，你不要再玩弄我了。”我因为你，心脏快要坏死了。 容悦看着他，黑色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温柔。“再亲亲我。”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了这一句话。 沈眠哭着捧住他的脸，依言亲他的额头，亲他的鼻子，亲他的脸颊，亲他的嘴唇。 像是罂粟一样让人上瘾的嘴唇。 容悦的呼吸也乱了，他继续命令道:“再多摸摸我。” 沈眠着魔一般听从他的吩咐，伸出手去触摸他。 从美丽的脸颊，到纤细的脖子、白皙的胸膛，以及敏感的腰肢…… 容悦的脸埋在他的上半身，对于他的放肆采取默认的态度。 沈眠快要疯掉了。 两人互相撩拨着，忍耐到了极点的容悦反手将他压在沙发上。 “你会对我负责任的是？”容悦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脸，愉悦充斥全身。 沈眠被他的东西进入，疼得拼命抓住他的后背，这句话是反过来了。 沙发太过狭窄，两人辛苦地互相适应对方。 时间的长河流逝。 沈眠越长越高，比容悦还高。他找了个好日子跟家里人出柜，然后拖着容悦去同居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容悦要自己对他负责了。容悦在工作上的能力没有人能质疑，可以生活上的本事就是一个残废。 两人拉拉扯扯，居然也一起生活了许多年。平安无事，幸福快乐。 等时间的沙砾可以堆积成一座城堡，夜间的风停了。 容悦那好听的声音依旧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觉得如果这个世界有平行时空，我一定也在那里深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