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性而已
吃饱喝足了以后, 容悦又再次瘫在沙发上。他的双腿大开,敞开的领口都是深深浅浅的吻痕。沈眠本来只是分一些精神去看他一眼,但是容悦走神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一个木偶娃娃。他忍不住跨坐在他的腰上,然后低下头亲吻他。 容悦被他骚扰得回过了神,“你都不累吗?” “不仅累,还痛。”沈眠捧着他的脸,他一想到容悦昨晚是怎么对他的, 他就羞怒无比,“看来我对你的认识需要改观一下。” “哪里?”容悦啼笑皆非。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性冷淡,结果却是性狂热分子。” 小恶魔笑吟吟问他, “你不快乐吗?” 沈眠往他的身上扑过去,抱着他并没有用语言做出回答,但是容悦能知道他心里的答案。 由于两人离开家的理由都是短暂的,于是在中午的时候, 他们就陆续换上衣服,准备各回各家。沈眠看着在门边换鞋子的容悦, 拉了一下他绑起来的头发。“你之后回过来笼城跟我一起住的对?” 容悦抬头看他,眼神无悲无喜。 沈眠就这样揪着他的头发,如果他不回答就不放开他。 “嗯。”容悦只能作答。 沈眠莞尔一笑。“我等你。” 回程的路上,容悦望着飞驰而过的景色。在路过某一刻干枯的树的时候, 他看见有两只雏鸟相互依靠,鸣叫着不一定到来的明天。这是很寻常的一幕,但是未必会有人注意到,正犹如, 这世间没有多少人能察觉到感情的发生与消亡。 车到站,容悦的脚踏在实地上。 幸福是种满鲜花的悬崖边,你在向他走过去的时候满心喜悦,到达的时候却要面临生命的威胁。 不安全,就是他的不治之症。 容悦在3月初的时候发了一条信息给沈眠,告诉他自己今天就要到达笼城。沈眠很快就发了信息给他,说会来接他。 他都那么说了,容悦就等他来接自己了。他拉着行李箱,站在车站的角落,扣上了帽子。容悦选的位置相当好,既没有太多人能注意到他,他还能观察到所有来往的人。他看着人来人往,偶尔发发呆,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闯进他的视线里。 沈眠拿着手机,跑进了这片区域。 容悦看着手中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正是沈眠,他故意没有接听。 沈眠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东张西望。 容悦就这样欣赏着他的慌张,突然,沈眠的身体一扭,直直地望他站的角落看过来。容悦摘下帽子,朝他挥了挥手。 沈眠快步走来。 “你是故意不接我的电话的。”沈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容悦意图用笑容混过去。 沈眠无奈地捏了一下他的脸。“走。” 两人一个坐在驾驶位上,一个坐在副驾驶位上,沈眠习惯性为他带了安全带。“你跟薛教授还有电视台的台长联系得怎么样了?” “还有怎么样,下一周正式入职呗。”容悦不以为意。 沈眠沉稳地开车,“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对播音感兴趣。你要是想的话,多的是更好的职业给你选。” 容悦躺在椅子上,偏头看他。一般的时间你,容悦都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只有面对沈眠的时候,他才五味杂陈。“是你说的。” “什么?”前方是红灯,沈眠踩了刹车,优哉游哉等时间过去。 容悦把头转向车窗的另一边,闷闷不乐。“你以前说我的声音很好听,问我要不要考虑做播音员。” 沈眠一听,脚一抖,整辆车也跟着震了一下。他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容悦,可惜只能看到后脑勺。容悦回家剪了短发,发型师的技术堪忧,他有几根头发立了起来,没有办法归属柔顺的头发。 直到后面响起的汽笛声催促他,他才立马把注意力从容悦的身上抽离回来。 “你不记得了吗?”容悦的声音冷淡得让人如坠冰窟。 沈眠抖啊抖,驾驶着轿车,连直线都没有办法保持行走。 当沈眠将容悦的行李箱拖到公寓里面的时候,容悦就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沈眠只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受到他气呼呼的心情。 “我记得的。”沈眠只好开口,只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底气不足。 容悦转头看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沈眠不敢吭声,拉着他的行李箱去收拾衣柜了。 两人交往后同居的第一天,冷战。 之前的沈眠心里有愧,对于少年的时光一直不敢再深入挖掘。现在他静静思考,想要回忆跟容悦的过往。一陷入过去,他就想起他帮容悦纾解过**,他带容悦去看过烟花,他把初吻都给了容悦。一切是注定,或者只是顺理成章的结局。 沈眠回忆当初是想要检讨自己,但是他将记忆搜刮了一遍,最后的感想是这样的容悦他想日,那样的容悦也想日。 心有色胆不死,沈眠趁着容悦洗澡的时候溜进了浴室。 容悦被他吓了一大跳,在淋浴下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他一收到惊吓,眼睛就会瞪大,纯黑色的瞳仁汇聚光芒。“你干什么?” 沈眠上前抱着他,手里握着他软趴趴的玩意。“你会□□吗?”沈眠亲着他的耳朵。 容悦看着他,在想这个人说什么糊涂话。 “要我教你吗?”沈眠笑问。 容悦的脑海中的部分记忆一涌而上,他控诉道:“你这个性骚扰的邻居家哥哥。” “我没有,我那时候光明正大,谁要对一个见面没有几次的,性格还很难搞的,一看就不讨喜的小孩子有兴趣。”沈眠一边说,一边揉捏他。 容悦靠在他的身上气喘吁吁。“反正我就是不讨喜。” “你对自己的认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错误。”沈眠把他抱在怀里,继续猥亵他。 容悦也不挣扎,就任由他为所欲为。 当容悦软倒在浴室地板上的时候,沈眠着迷地亲上他。 如果怀里的人是怪物,那这个世界上都是怪物该有多美好。 “换好衣服出来吃饭。”沈眠亲了他一口。 容悦抹了脸上的一把水,死瞪着某个饥渴的色狼。 晚饭的时候,沈眠跟容悦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我现在在笼城的理论物理研究学院工作,顺带偶尔去隔壁化学帮帮忙。” “那你还真是业务范围广大。”容悦的语气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夸奖。 “你呢?”沈眠说出他的近况不仅是跟容悦交代,还是为了容悦也能主动把自己的个人讯息告诉自己。他一想到自己对面前的这个人可能是一无所知,他就难受得睡觉都不安稳。 “我下周一去电视台。”容悦疑惑地看着他,“我知道你的记忆力是烂,但是能不要健忘到这种地步。” 沈眠气得用手掌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还有呢?” 容悦装傻。 这下就轮到沈眠怒气冲冲了。 由于确定了关系,容悦在沈眠的身边也能睡着,沈眠就将他的被窝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沈眠明天要早起,所以早早就要睡了,容悦不太有所谓,就陪着他睡觉。沈眠合上眼睛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话。“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万一以后我有让你失望的地方,我有让你不如意的地方,你不要立马就跟我分手,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的。” 容悦撩起他的头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多虑了,睡。” 患得患失,这就是爱情。 尤其是沈眠的研究室中还有一位研究狗血文一百万年的女同事,因为追文,天天在嘴边挂着陈奕迅歌词中的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的都有恃无恐。 沈眠也骚动,他冷冰冰地问女同事,“数据出来了吗?” 女同事被他所震惊,“你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儿!” 沈眠只觉得她脑子有坑。 女同事偶尔还吸烟,心事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沈教授,你结婚了吗?” 沈眠如是回答,“车有了,房子有了,没有结婚。” 女同事抖了抖烟灰,惆怅道:“你看我怎么样?我妈说我再找不到对象,也不用回家了。” “李杏小同志,我是有对象的人,跟你不一样。”沈眠打击她。 李杏觉得,那行,她继续抽烟。 “能否冒昧看一下你对象的照片。”李杏八卦心起,生生不息。“你这种段位的,大概要那种程度能拿下?” 沈眠冷若冰霜,“不行。” 李杏同志点起了第二根烟。 容悦在周一的时候,只是去电视台报到,填完了资料以后,台长就放他跑了。容悦看还有空余的时间,他发了一条信息给席慕,问今天能不能见面。 席慕说:“今天我休息,不过可以见你,我给个地址你,你过来。” 容悦按照导航跑过去的时候,发现席慕又在听乐团的人在演奏。他听着听着,眼泪就哗啦啦下来。说实话,容悦一直都觉得这个心理医生脑子有病。 席慕看到了容悦,起身跟他离开。 “我很久没有见你了,你的病是好了吗?”席慕一边擦眼泪,一边问他。 容悦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慢慢说话。“看来是没有。” 席慕说:“我们来谈谈。” 容悦先跟他说了自己的近况,席慕默默听着。 “人类最可怕的就是养成习惯与信任。沈眠信任我,他习惯我。” “但是你依旧不安。” “啊,我依旧不安。” 席慕不觉得容悦有警惕周围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你是不是,在最近遇上过谁?”他猜测。 容悦抬头看着席慕,抿嘴点了点头。 “回忆这种东西啊,常常会在类似的契机下被唤醒。既然自己想起来了,对方很可能也想起来了。”席慕念叨,然后问容悦,“你看见了谁?唤醒了谁的记忆,他又带给了你一份什么样的回忆。” 容悦搓了搓脸蛋,“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席慕认真听着。 容悦告诉他,“我遇见了何芸。” 这一个寻常的名字,如果是别人未必反应得过来,但是席慕一下子就将容悦的关系栏目中的其中一个人挂钩起来。“她?” 容悦继续揉着自己的脸颊肉,“她在过年的时候也出现在了笼城。” 席慕觉得那真是一个讨厌的女人。 “然后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就想起了很多讨厌的回忆。”而且这些回忆都跟一些糟糕的情感有联系。 不可靠的感情,不可靠的恋人,不可靠的世界。 席慕担心地看着她,“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容悦摇了摇头,其实他遭遇了何芸,并没有席慕想得那般激烈。“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似乎嫁人了,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继子。她陪丈夫去祠堂祭祀家人,听说就是那个男人的前妻。” 他们除了一开始的碰面,后面再也没有对上过眼神。 她曾经爱容怀爱得死去活来,对容悦恨得入骨三分。 这一切浓烈的感情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只有他的母亲,笑得一如既往美丽。 太容易改变了,太容易忘却了。而他们这些死死记住一切的人,像个傻瓜一样。 他甚至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有一天他和沈眠的感情散去,两人再在街上碰见,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眼神的交错,随即就是风轻云淡的离开。 梦中的神说的没有错,他就是不相信幸福的人,他就是没有落脚点的鸟。他质疑一切,他否认一切,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然后在一群同样糟糕的兔子中间逃跑。 这就是他的天性。 容悦走进了一间房间,云上之巅,心花开放。 他是一只兔子,拿着五彩缤纷的锤子,他将所有的心敲碎,然后推去熔炉烧化。 精灵问他,“你敲碎的是谁的心?” 容悦回答,“全都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