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到了吗？” “嗯”, 姚若鱼一手拎着东西, 一手拿着手机：“我在西门了，可是没有看见你？” 宋飞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看见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了吗？” “…男生？” 姚若鱼回了回头, 果真隔着铁门看见了一个男生。他很拘谨站着, 正一脸紧张地盯着这边。两人对上视线,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颇有些手足无措。 姚若鱼迟疑着朝他笑了笑, 然后侧过身：“这就是你说的转学生？？” “不是，他是我们班长。我这儿出了点事儿, 一时走不开, 拜托他来接你一下…” “什么？喂？”姚若鱼换了一只耳朵：“你那里好吵，我听不清！” “我说！”宋飞鸟都快被她震聋了, 也拔高了声音：“你跟着他走, 他带你来找我！” 好不容易说清楚了，宋飞鸟挂掉电话看向乱成一团的后台，尤其是噪音源头, 正在唾沫星子乱飞的李赟。 “任萱人呢？赶紧叫她回来啊！” 李赟平时挺好说话的一个人，此时一脸的气急败坏, 头发都恨不得根根竖起来, 看得出来是真急。 在后台做场务忙到手脚恨不得并用的钟灵抽空回答他：“她带着另外几个演出的人出去吃饭了，说是堵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说着顿了顿, 强调：“一小时后演出就正式开始了, 我们班排第二个上。” 李赟瞪向班上另外几个要登台的女生：“她带了几个人出去？？” 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三个？” “四个, 加她一共五个，伴奏的安琪也一块跟着去了。” 李赟立刻吼上了：“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结束了爱上哪儿上哪儿，现在跑出去吃，还带了一半人走！怎么不想想赶不回来怎么办！” “李老师你冲我们发火也没用啊，是任萱带着她的小团体开天窗，出岔子的人又不是我们！”有个女孩忍不住反驳。 “你看看你们，还搞小团体！”李赟听了直摇头，这个时候又不好多说什么，按捺着火气说：“没办法了，那要不...待会儿就你们几个上。” “不不不，我们不行的！我们全都是站在后排凑数的，动作都记不全，没人在前面带着肯定会出洋相的！” 几个女孩纷纷推脱，还有人支支吾吾地表示：“我..我有点怯场，要不就算了？我们班弃权？” 钟灵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拜托，你们当校庆演出是什么啊！底下一排全是大领导，人手一张节目单，哪能说不上就不上！一个个都太不当回事儿了，简直了！” 李赟忍不住捂了捂脸，原本学生们的这种文艺活动他一个男老师也就没多干涉，没想到最后搞成这个样子，宋飞鸟站在角落都能感受到他绝望的心情。 路炎川看着这一团糟啧了一声：“看样子是搞不定了的，等会儿老李肯定得找你续命。” “可是有个问题…” 宋飞鸟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脸上一冰，她回过头一看，姚若鱼正拿着杯奶茶对她笑得一脸得逞。 “你来了呀。”宋飞鸟嗔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纸袋：“奶茶？” “给了一杯给你们班长，还有两杯，多了没有。” 褚英双手捧着奶茶跟舍不得喝似的，腼腆道：“谢谢啊。”说着耳朵根都红了。 宋飞鸟笑着和姚若鱼对视一眼，然后很自然地递了一杯给旁边的路炎川，递了一半又突然顿住：“你在重感冒，还是不要喝冰的了？” “没事。”路炎川从她手里接过奶茶：“正好嗓子疼。” 姚若鱼站旁边看着，悄悄捅了捅宋飞鸟的腰，悄咪咪地问：“是他？” 宋飞鸟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跟她对视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姚若鱼对她竖了竖拇指。 宋飞鸟：“…” 作为深度颜控，姚若鱼这会儿连高冷的偶像包袱都暂时抛弃了，主动道：“你好啊，我是姚若鱼，飞鸟的搭档。” “你好，路炎川。”路炎川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谢谢。” “啊，不客气。”姚若鱼面上不显，心里却有点惊奇，不谢宋飞鸟只谢她，看来很亲疏分明嘛。 她用略带八卦的目光在宋飞鸟脸上转了一圈，直到她面露疑惑才咳了一声，随便扯了个话题说：“你们这出什么事了？气氛好严肃。” 宋飞鸟吞了颗珍珠：“唔，一言难尽。” 于是四个人站在后台的角落里，与忙碌的众人画风十分不一致地嗑着奶茶，那边李赟突然喊：“褚英呢！” “咳，在！”褚英呛了一口，赶紧跑过去。 接下来宋飞鸟听见自己的名字被频繁地提起，然后各种意义不明目光投向他们这里。 “咦？那不是姚若鱼吗？！” 果然，有人十分眼尖地发现站在宋飞鸟旁边的人，忍不住喊了出来。 “真的！” 几个女孩互看一眼，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推着李赟赶紧走到两人面前：“李老师，有办法了！Feeyu两个人都在这里，可以让她们替我们上场呀！” 李赟估计不太了解Feeyu，一时愣住了没发表意见，倒是钟灵冷笑着走过来：“哇，我发现你们脸真的是大！任萱之前甩锅说是因为宋飞鸟事情太多没法跟大家一起排练才又改节目又换人的，搞了半天她自己坑了，你们居然还好意思重新回过去找飞鸟，让来给她收拾着烂摊子！脸呢？！” 褚英也早就不爽了，推了推眼镜表示赞同，小声逼逼：“就是，之前说换节目就换节目，现在出了问题想让人代替就让人代替，搞什么啊，到底谁才是明星啊，欺负小鸟好说话啊！” “还有这种事？？”姚若鱼在旁边听了事情原委顿时很嫌弃地说：“这领跳的女生一点责任心都没还非要揽活，在我们这一行她这么干基本就凉了！也就飞鸟脾气好，还在这搭理你们。” 李赟也很尴尬，毕竟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有很大一部分他的责任，“任萱这次我肯定是要找她谈话的，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得把眼前的事给解决了。” 他目光殷切地看向姚若鱼：“这位同学，你…愿不愿意和宋飞鸟一起上台，帮我们救个场？” “啊？”姚若鱼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自己的事。 她顿了顿，思忖道：“分别上台倒是没什么，两个人一起就有点…不合规矩了，这算是组合活动了，公司是不允许我们私自接的。” 她说着看了眼宋飞鸟，耸耸肩：“不过我听飞鸟的，她决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众人又看向宋飞鸟，宋飞鸟默了一会儿，问：“你们跳什么？” 一圈人顿时安静如鸡，李赟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连跳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救场！？ 宋飞鸟也很无语：“你们排练的时候不是不让人靠近吗？还锁了教室门。” 几个女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呐呐道：“我，我们跳《闪闪》。” 宋飞鸟轻轻啊了一声，姚若鱼立刻看向她：“是那首卖萌神曲《闪闪》？玛丽羊编舞的？” “嗯，就是他中二时期时候编的，人称广播体操的那个舞，跳得人越多越好看。” 宋飞鸟说着把手里的奶茶递给路炎川，双手摆在头上拢成耳朵，边唱边从上到下萌萌地扭了一遍。 “哦，我知道了。”姚若鱼也跟着她扭了一遍，哼着调子转动手腕一路做出闪闪发光状，最后交叠在头顶，“对吗？” “对对，就是这个。” 宋飞鸟点点头，和姚若鱼一起翻上翻下地做了几个手部动作，默契到吓人。 两个人就这么玩似的唱着跳了小半段，后台所有人都停下来手里的事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还有的举起来手机在拍。 “怎么回事？网上不是扒皮她俩关系很糊的吗？？” “对啊，怎么看都不像啊…” 路炎川看着宋飞鸟，手里的奶茶都被他捏得有点变形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可爱到变形。 那边李赟头也不痛了，双眼放光跟中了彩票似的，忙道：“好好好！飞鸟啊，那过会儿的演出拜托你俩了啊！” 宋飞鸟也是佩服他心大，说一出是一出的，神经简直钢管那么粗。她委婉提醒：“可以是可以，不过李老师，如果决定了是我跟若鱼一起上，那报幕的时候就一定是Feeyu的名字，而不会是以高二2班的名义。” 李赟大概没想到还有这一点，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失。 姚若鱼从褚英那里接过节目单，“真的诶，虽然我跟飞鸟上去效果肯定会更好，但这样你们班就成校庆上唯一一个没有出节目的班级了，你们班这集体荣誉感...也太差了。”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李赟如梦初醒直接蹦了起来：“不行不行，哎，我真是被你们搞晕了！”他看向躲在后面的几个女生：“这里2班的人全给我上！一个都不准跑！” “可是...” “没有可是，我就是太由着你们折腾最后才搞得乱七八糟！现在这个时候我说了算，你们不行也要行！” 李赟拿出班主任的气势，不容拒绝道：“你们不是有什么站位的吗？来来来，站给我看，宋飞鸟站中间，你们几个跟在后面，就这么定了！” 众人被面面相觑，都给他这一通指挥整懵了，就连宋飞鸟也被他突然爆表的行动力惊了惊，她本来，嗯…还想带姚若鱼去逛逛学校的。 李赟兀自皱着眉头：“这样下来，还差一个伴奏是…” “看我干什么？”路炎川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说：“我不会弹钢琴。” “不是，你的入学资料里不是写着会弹吗！？”李赟病急乱投医，拽着一个是一个。 “…那不是我填的。”路炎川意图讲道理：“我已经很久没碰琴了，还不会看谱。” “那还是会弹的嘛！你就看简谱，让宋飞鸟给你翻，翻完你背出来！”李赟这会儿不接受任何反驳，拍着手说：“好，大家动起来！时间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屁啊。 众人用沉默表示着怀疑，僵了半响还是宋飞鸟最先妥协了。一样要接手这个烂摊子，那还不如好好把事情做漂亮。要么不做，要么就认真做。 她先跟钟灵商量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他们班的节目往后挪一挪，又宽慰了另外几个女生几句让她们先练起来，然后拿着乐谱走向路炎川。 见他拧着眉敲了两下面前黑白分明的琴键，宋飞鸟意外的有些想笑：“想不到你不会看五线谱。” “啊，会的曲子都是小时候邻居家妹妹教的。”路炎川说着看了她一眼。 “这样啊，没关系，有我呢。”宋飞鸟边说边把琴盖当桌面，快速在谱子上写下一排排数字。 路炎川没有在说话，靠在钢琴旁边静静地盯着她看。 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从这个角度他一低头就能清晰地瞧见宋飞鸟长而浓密的睫毛，还有那一点唇珠，水润润粉嫩嫩的微微嘟着，像果冻一样。 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是不是和刚刚吃下去的珍珠一样软软糯糯的？ 路炎川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突然觉得有些渴。先前两杯奶茶都被他放在了琴盖上，这会儿随手拿起一杯喝了口。 一开始没发觉，又喝了两口，猛地顿住了。 …味道，好像不对？ 路炎川低头看了眼杯身，居然是宋飞鸟的那杯！ 这算是...间接...亲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他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赶走补救一下，宋飞鸟已经伸手拿过了另外一杯。 鬼使神差的，路炎川把阻止话咽了回去。 宋飞鸟丝毫没有察觉，她微微启唇，露出几颗雪白贝齿，先是咬了咬吸管，然后张开粉嫩唇缝把吸管含了进去。 似有一股电流沿着脊背穿过，路炎川眼眸暗了暗，登时感觉腰腹一阵紧绷。 他啪地把奶茶往琴盖上一搁，突然对着宋飞鸟凶道：“不许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