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光荣旧物
两人胡闹一顿，直到晚餐时分才迟迟出现在食堂里。他们匆匆吃完了饭, 路易难得放假, 干脆跟进警局那边的进度, 着手选择新的公寓, 操办搬家事宜。正巧从原来住址寄来的国际快递包快要抵达魔都, 路易便晚间出门专程去取快递。 一队的比赛暂时告一段落，大草莓等人才不会放过赛后难得的休息时间，聚到一起带着俱乐部各种后勤人员继续桌游。 郁峥暂时没精力开直播, 待在俱乐部里也闲不下来，干脆去二队的训练室围观他们赛前训练进度。二队的比赛要比一队晚, 显然他们还处在最紧张的时候。二队成员对郁峥的到来求之不得, 抓着这位大神问东问西。 郁峥有的放矢地提了些意见，收获二队成员不少感激的道谢。 他在观察二队训练的时候, 还对比一队, 发现了不少技术层面的新切入点，赶忙回了自己一队的训练室, 进行数据方面的测算。 等路易抱着包裹回来, 郁峥还自己一个人呆在训练室，核算着繁复的数据, 认真又执着。 “大鱼？”路易敲了敲门, 探身往里看，“还在工作？身体还累吗, 不休息会儿吗？” “不需要。”郁峥没回头，等着人走进来, 手上敲击键盘的声音未停，“说实话你今天下手有点重了，但是非常奇怪的就是……我好像习惯了，没有之前那么不舒服。” 路易这么一听，简直喜出望外，三两步就走了过来，语气十分开心，带着些试探，“我这不是憋了这么久。那……不难受的话，是不是可以……” 郁峥透过屏幕反光扫了一眼身后的青年，直白地拒绝，“没戏，别想。” 路易努了努嘴，抽了张凳子凑到了郁峥身边，看着他计算技能伤害量。好半晌他才提问，“这种组合，伤害不会溢出吗？” “看操作的？如果是特定的情况下，还是可以打出不错效果。”郁峥停下手中的计算，重新打开SAM设计模式，用模型代替具体角色进行组合模拟，展示给路易看，“可用情况很少。” “很狭窄的应用范围。”路易摇了摇头，“可能我们打好几年，才有可能遇上能让它奏效的机会。” “没发现就算了，既然都意识到了，就不能因为情况不常见，而把它放过呀。”郁峥笑笑，把收据整理了一下，关闭窗口，“你去哪儿拿的快递，要这么久？” “国际快递他们不送到园区内来。”路易抬了抬手，示意郁峥看他腿上的方形大包裹。 “什么东西这么大？”郁峥扫了一眼，感慨了一句。 路易被问得一愣，随即云淡风轻地笑了下，“走，回房，我给你看看我私藏的好货。” “……还挺神秘的？”郁峥听到路易难得这么不正经的说法，不禁狐疑地看了眼这个大包裹，脑海里脑补了很多种猜想，最后竟然无法克制地想到了某种带颜色的东西。 这家伙这么厉害的？看不出来啊。 郁峥自以为隐秘的打量，看得路易茫然得很。又纠结不知该如何发问，干脆大喇喇地抱着包裹走人后边，一路无人地回了两人在俱乐部宿舍房间内。 郁峥脱掉厚重的外套后，在暖气房里身穿一件单衣悠哉地看着路易拆包裹。大长腿青年蹲地上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拆掉了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膜。 “什么啊？”郁峥越发好奇，拿起快递凭证看，发现地址来自路易之前居住的城市和街道。 他还有些印象，看着很是眼熟。 “我之前过来，就以为短暂待会，再旅下游什么的，就只带了必要证件。很多东西没处理掉，有些东西也没带过来。”路易垂着头整理一个个文件袋，“我说服了房东阿姨帮我处理东西，然后留下来的都寄过来。” “房东人很好呀。”郁峥点头，也不主动伸手去拿路易放在他旁边的一个个袋子。 “嗯，除了不怎么喜欢我做饭，其他都非常有爱心。”路易忙不迭点头，等抽到了一个包装严实不透色的袋子时，竟然抓在手里愣住了，还怔怔地抬头看了郁峥一眼。 郁峥不知所然地眨眼，等着路易的说明。路易纠结着措辞，最后干脆手一伸，把袋子递给了床边的郁峥。 “你来看。”路易说完这句，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地停了下来。 郁峥摸了摸袋子手感，格外沉，大致感觉到里头有金属制品。他皱眉摩挲着，猜测着里头具体内容，好奇地抽过了路易手里的剪刀，小心又仔细地剪开了袋子塑封边缘。 不同于其他包裹内的袋子，这个袋子里头竟然还多了个小信封来包装。牛皮纸早就丧失了自身原有的硬质感，出现了不少由使用造成的细小绒毛和折痕。 郁峥两指夹住信封边缘，挤开了信封的缝隙。倾倒，然后左手手腕一震，叮叮咚咚的声响随着一个个物件掉到了他的右手上。 他看着一堆盾形徽章，以及两块金光闪闪的大奖牌，脸上嬉笑慢慢消退，好半晌后无言地看向了路易。 他怎么会不认识这些东西。SAM世赛上代表着最高荣誉的象征，刻着代表光荣过往的名字和时刻。 路易蹲在地上，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看他拆开袋子，看他取出旧物，看他看向自己。 他吞咽了下，有些缓慢地语速说着，“这些，都是你的东西。” “嗯。”郁峥低低地应了一声。 “除了你这份，其他的真的拿不到了。那些资料带不出来的……和资料有关的电子产品也带不出。”路易显然有些局促，“只有这个，我找冰熊要了好久啊，最后他们被我磨烦了，在俱乐部解散的时候就留给我了。” “嗯，谢谢了。”郁峥默然地抓着手上奖牌，顺着纹路摸来摸去，神色不明。 路易蹲得有点腿麻，慢慢挪到床边，看郁峥身边都是自己才放的证件通不出空间，就干脆坐在床下，靠着郁峥的腿，抬头就发现郁峥有些眼眶发红。 路易显然没见过这种架势，手足无措的他只能希求岔开话题来调动气氛。 “额，最开始以为你……就、就算给自己留个念想。”路易干巴巴又不好意思地絮叨，“现在好了，可以拿来让咱们俱乐部里这群小崽子开开眼嘛。最不济，卖掉能换不少钱呢。” 郁峥原本沉浸在自己心思里，听到路易在耳边呱唧呱唧，不禁笑了出来，仅存的点负面情绪消失殆尽。 路易那光洁饱满的大脑门上，挨了一个兔起鹘落般的轻柔暴栗。他顺势往后靠，像条柔软的毯子黏上了郁峥搁在床边的两条腿。 “……缺心眼是？这都是人手一份的东西，还带名字，值什么钱。”郁峥吐槽，“真想卖钱的话，那奖杯怎么不给拿回来？半人高的大奖杯，比这些巴掌大的章子来的金贵呢。” 路易捂着被敲的地方，语气分外委屈，“我也想啊，但官方死活不给正品！可抠门了！头一次见比赛打赢最后奖杯得还回去的比赛。” 说着还不甘心，又补了一句，“复刻版也没意义，好像都是不锈钢的。” 郁峥彻底被路易逗笑，拍了拍这大个子宽厚的肩膀，无奈地直摇头。勾着人脖子把人往床上搂。 “来来，我给你说一些有趣的东西。”郁峥把所有奖章扔到了床上，刚指着它们准备聊天，但等路易转过来后他又愣住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路易奇怪地看向郁峥。 “我们……”郁峥表情有些奇怪，拿起一块奖牌，“这些东西，算遗物了。咱们这样带着，还放床上，真的没问题么？” 路易也被郁峥这天外提问给说懵了，他本是不信牛鬼神蛇的说法，但经历了爱人死而复生这一遭，便也对此宁可信其有了。 他看了眼奖牌。虽说严格来算确实是遗物，但本尊就在身边，这问题怎么说怎么奇怪啊。 “不算？”路易脸都皱了起来，掏出了毕生扯淡的功力，“算物归原主，毕竟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现在……喂！” 郁峥在路易绞尽脑汁瞎编时，早就无声地笑倒，乐到脸都憋红了。 路易一看郁峥，就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趣调戏他，顿时就不淡定了。他抢走郁峥手上的东西，直接压着人开始挠腰。 郁大指导最不禁折腾的三个位置，耳后腋下还有腰。 满房间的哈哈哈哈在飘荡，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最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两人软着身子窝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忆以前的比赛岁月。郁峥拿着一块块入围勋章和比赛奖牌，给路易说着比赛的趣事和八卦，顺带接收一下路易多年被针对的陈年怨念，边听边乐得要开花。 两人胡闹了一晚，说完故事又起身收拾起其他物件。路易还想把自己青春期的证件照藏起来，没成想郁峥眼疾手快，凭借一个搂抱和一口亲亲给骗了过去。 最后，在路易极力抗议下，他那份头发凌乱蓬松、面带青春痘的年少腼腆，被存进了郁峥手机里，专设了个加密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