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秦野问这话时, 眼神和语气都还算平静。 梁月瞄了两眼后，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往后靠了靠，缩回沙发里。 两人拉开距离，呈现一种稍微对峙着的状态。 秦野起身，去书房，没多久, 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过来。 放在与梁月坐着的沙发中间。 梁月：“这是什么？” 秦野：“结婚证。” 梁月心跳的有点快：“你拿结婚证出来做什么？” 秦野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一只腿弯曲, 另一只腿叠交，整个人姿态紧绷。 梁月也因为猜不透秦野想法, 整个人微微紧张。 秦野：“以前你问我要结婚证, 我一直不给，是因为结婚证没什么用处, 除了离婚。” 梁月垂着眼, 叹了一口气：“你是想跟我离婚？” 秦野打断她：“我没有想跟你离婚, 是你在想。” 梁月很生气, 离婚这种事哪里是随便提出来。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委屈：“我没有说过。” 秦野依旧不为所动, 梁月确实没有提过离婚, 但是她对自己有怀疑。 夫妻不同心, 跟离婚没什么区别。 在这段感情里, 秦野霸道强势, 主宰着他们的关系。梁月更像是附在他这艘大船上的小舟, 没什么想法, 随波而走。 今天秦野把结婚证拿出来, 第一次谈到了离婚这个话题，她有点被吓到了。 秦野当然不是真想离婚，充其量是为了吓唬梁月。 梁月拿着结婚证递给他：“你把它收起来。” 秦野没动，一只手搭在沙发上：“收起来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 梁月快被秦野逼哭了。 眼神雾雾，哑着嗓音：“我现在不想要了，我也不想离婚。” 秦野心里满意，但是现在还没切入正题。 他装作一副爱到了头，被伤透了心的样子：“那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 梁月现在听秦野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她心脏受不了的事情来。 小着声音问：“你想什么了？” 她伸手去拉秦野的手，小心试探，丫不会真想离婚？ 秦野要跟她离婚，梁月是不信的。 但是有的事，如果秦野做了，就容不得她信不信，所以她心里十分紧张。 秦野认真，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我想了我们的关系。” 梁月：“嗯？” 秦野在梁月死死盯着的眼神下，说出一句：“可能我们当时结婚太草率了，没有太顾及你的意思。” 梁月：“所以，你现在是想分开？”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秦野：“我们要重新梳理一下对彼此的感情。” 梁月：“有什么梳理的呀？” 秦野：“其实，你在我心里，比你想象的要重要很多，你明不明白？” 梁月差点以为秦野要跟她摊牌，结果冷不丁地被表白。 有点愣神，看着秦野不说话。 秦野：“所以我们一开始，彼此的付出就不对等。” “梁月，我不该要求你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 “但是我希望，我们彼此能坦诚 梁月眼圈泛红，她以为秦野是要跟她提分手，没想到他却说这些话。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小声：“我真的错了，不该怀疑你。” “不该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 “我真的错了。” 秦野严肃了这么久，差点被梁月这两声猫叫破功。 他硬了硬嗓子：“坐好了。” 手被从他身上拿下来，梁月坐在他面前。 “还没说完。” 梁月看着他，没反应过来。秦野一开始把结婚证拿出来，若有若无地提了个“离婚”两个字，就把她吓得飞了神，在梁月心理边缘线试探后，又来了这么出深情的告白。 可以说是软硬皆施了。 她是真的怕了：“我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秦野摇着狼尾巴：“以后，无条件信任我，不能被别人挑唆。” 她点头。 秦野：“以后不许再跟许家人见面，姓陆也不行。” 她犹豫了两秒，点头。 秦野：“做重要的是，以后不论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都不能瞒着我。” 梁月小声：“反正你也调查出来了。” 秦野：“那是我的事情，你说不说是你的态度。” 梁月本想着先答应，让秦野消消气。 没想到他早已将这些规矩，写在了纸上。 递给她笔。 “空口无凭，签字！” 梁月：“.……” 她怎么又觉得，自己上了秦野的当。 在“丧权辱国”条款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秦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梁月：“现在你不生气了！” 秦野心情还算不错。 下午六点多，他们到小院这边，上山的路上看到开着面包车的发小，他们今天下山采年货。 以前山上草木多，不能放烟火，今年小院搬了家，被集中改建到度假区。 终于可以好好放一次烟火，梁月跟着发小后面，乐的笑眯眯。 外面太冷，秦野跟在后面叫她进屋，梁月一句没听到，一个人傻乐，一箱箱的数着烟花。 之前的地他们的院子和那片荒山被征收，小院里二十多个工作人员都担心没了工作。 没想到秦野少拿一部分赔偿款，要了景区里的这块地，重新搭建了个小院，大家都很高兴，不仅仅是工作保住了，更重要的是家也保住了。 秦野之前是孤身一人，开着小院四五年，难免有了感情。 梁月也喜欢这里，李茉、陈少绕、刘忻没事就往这边聚，显然已经把这里当成是第二个家。 要是小院没了，很多人之间的牵绊也就没了。 所以秦野宁愿少拿很多赔偿款，也把小院保住了。 小院是年前新装修的，现在还没开始营业。 发小把车上的年货卸下来，秦野在一旁搭把手。 发小感慨：“幸好小院还在呀，要是不在了，咱们兄弟几个，一年不知道才能见几面。” 秦野站在一旁，帮他归置年货。 “怎么买这么多？” 发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初三有人定了包间，价格不低，我想着反正都要营业，不如早点开门。” 发小务实，说的话也没错，但这院子毕竟是秦野的，还没商量好，就擅自开业。 他有点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秦哥，这事儿我还没跟你商量，单子我还没接下来，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去退了。” 这么多年货都买来了，单子不可能没接。 秦野并不在意这些：“小院这边生意还得辛苦你，这些事情你自己定就行，没问题。” 梁月数完炮仗之后，跟在发小媳妇小雨后面去剪窗花。 大红色的软纸，上面覆了一层透明薄膜，摸在手上滑滑的。 剪窗花那种高难度她是不会的，但画画她会。 拿着黑色的防水笔，随意画了一只玫瑰花，然后剪下来。 倒也很好看，小雨夸她画得好看。 梁月看到外面站着的秦野，手痒，心里一动。 给秦野描了一副简笔画。 只有一个背影，寥寥的几笔，勾勒出一个人影来。 小雨转身过来，见她的话：“秦野呀？” 梁月：“就几笔，你怎么看不出来的？” 小雨：“感觉，你画的很有爱。” 梁月：“什么有爱？” 小雨：“就是你画的很有爱呀，虽然只有几笔，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秦野，他在你心里。” 梁月：“我就是随手画的。” 小雨：“爱情都是表现在不经意的时候嘛。” 梁月看着手里的画，发了几秒的呆，然后拿简单，小心翼翼地剪下来。 天色渐黑，陈少绕和刘忻陆续过来。 梁月听到院子里的车声音，出来：“李茉呢？” 陈少绕指了指后座：“昨晚夜班，睡着了。” 刘忻不知道李茉现在情况，随手问了句：“通宵拍的戏呀？” 陈少绕脸上没挂住：“她在超市打工，昨天夜班，上午才回来。” 刘忻一听惊奇：“在超市拍戏呀？” 陈少绕骂了他一句：“猪。” 今年就他们七个人在小院，晚上吃的是火锅，所以不费神。 小院里新建了几个阳光房，其中有一间被小雨改造成了茶室，有点日式风格。 小雨喜欢做手工，茶室里的很多布艺都是小雨自己做的，梁月参观完之后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小雨笑道：“你跟秦哥多生几个小宝宝，我做的虎头鞋特别好看。” 梁月眼睛放光，“你还会做虎头鞋？” “当然，你生几个，我给你做几双。” 秦野刚从外面进来，就听到生几个。 坐在一边的榻上，看着梁月笑问：“你想生几个？” 梁月装作没听到，躺在小雨的腿上，看她做手工。 没过几分钟，小雨被发小叫出去，梁月躺在垫子上。 屋里就他俩人，秦野朝她勾勾手。 她翻了个身：“我又不是小狗。” 秦野从榻上过来，梁月正觉得头顶有一片阴影投下来。 秦野在她边上坐下，梁月闭上眼。 秦野叫她：“月月。” 这句月月跟平时叫她很不一样，梁月莫名心动，睁开眼睛。 “干什么？” 秦野：“以后，别再跟我生气了。” 梁月：“我没有。” 秦野：“马上过完年，我就三十二。” 梁月：“嗯？” 秦野：“以前，算命先生跟我说，我要是在三十二岁之前不生孩子，可能会不太好。” 梁月咬牙：“秦野，你这话，骗我结婚时候就说过了，能不能换点花样。” 秦野咬着她招呼过来的手：“真的。” “你不信？” 梁月：“我信，行不？” 秦野笑了笑：“咬着她有点鼓起来的脸颊，信就好。” 快吃晚饭的时候，李茉才从楼上下来。 看到梁月，叫着大宝贝，跳到她身上。 一桌七个人，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热气熏得红扑扑，梁月今年喝了点果酒，小雨自己酿的，她们三个女孩一人倒了一小杯。 秦野戒酒，只喝了一杯啤酒。 刘忻大过年的在家被逼婚，心里苦闷，非要借酒消愁。 饭桌上，愁的还不止他一人，于是陈少绕和刘忻两人喝着喝着，就开始抱头痛哭。 另外五个人不厚道，看着他俩哭，在旁边乐不可支。 李茉嫌陈少绕丢人，实际上是担心他的身体，偷偷把他的白酒换成了白水。 最后坑的只有刘忻一人，喝的迷迷糊糊，被秦野架到了楼上。 一顿饭吃的热闹，散桌之后，梁月拉着秦野去放鞭炮。 她小时候一到新年，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梁父走后，她就没放过。 李茉半架着陈少绕哄他上楼，到了房间里，把他扔在床上，听到外面的炮竹声，就要去看热闹。 一路装醉的陈少绕，猛地起身，把李茉吓一跳。 “你没醉呀？” 陈少绕也不知道自己醉没醉，李茉松开他手时，他一下就惊醒了。 “没醉。” 李茉换上羽绒服正准备出去，陈少绕问：“你去哪？” 李茉眼睛亮亮的指着外面，“外面有烟花。” 因为外面有烟花，李茉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陈少绕以前跟她在一起时，也曾经干过包游艇，安排人为她放烟花这种事，但是李茉从来没感动过。 所以，看着外面绚烂的烟花，李茉突然问：“陈少绕，你能亲自给我放个烟花吗？” 这是分手后，李茉第一次有求于他。 陈少绕稳了稳嗓音，压住内心的狂喜，镇定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