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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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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非也躺在床上, 看了会儿潘烟之前发来的短信,把顾舟的话反复地嚼。    顾舟绝对不是要他别管潘烟, 而是在给他的思想松绑, 希望他能不带负累地做决定。    他不分手, 潘烟有两个选项, 自己接受治疗, 或者自己等死, 无论生死都需要她自己负责,拨开亲情的幌子,不存在顾非也害她这回事。    他分手, 聂细卿同样有两个选项,陪他地下情、等他,或者干脆一刀两断, 也不存在谁一定要等谁这个问题。    除去温情的外衣,虽然略显凉薄了点, 但其本质是理性, 情分和本分一条一条列得清清楚楚,绝不含糊。    或许顾舟本人也并没有这样过活,万事“关我屁事关你屁事”也不是他的性格和行事准则,否则顾非也这边出事,天塌了他也不会回来。    他也不是要顾非也变成一个理性到可怕的人, 长这么大了性格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改变, 他只是把最极端的情况展现给顾非也参考, 后续怎样,要看顾非也自己的考量。    顾非也忽然想起了导致他和聂细卿冷战的那次对话——聂细卿看得比他透,只是有些话,顾舟方便和他说,聂细卿这个本身就站在天平上供衡量选择的人却不适合。    顾非也辗转反侧了几乎一整夜,直到快天亮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一早,前晚喝了酒的顾非也给渴醒了,渴意战胜困意,他爬起来喝水。    喝着喝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拿着杯子不动了。    刚好聂细卿提着早餐来看他,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床上拿着杯子沉思的人。    不管顾非也怎么不爱搭理他,聂细卿总不会跟他计较,他将保温饭盒放在一边,走到顾非也面前,把他手里歪歪的水杯扶正。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杯子都要掉了。”    顾非也下意识地握紧杯子,眼神落到了聂细卿的手上。    “带了蔬菜粥,现在要喝点吗?”    顾非也“嗯”了一声,也不知怎么的,见聂细卿要走连忙伸手去拉。他左手抱着水杯,右手突然伸出,重心偏转,非常混账地把杯子翻在了腿上。    顿时,裤腿都湿了。    五分钟后,刷完牙的顾非也穿着新换的裤子,没精打采地吃早饭。    聂细卿在他身旁坐着:“你很心不在焉。”    “嗯。”顾非也承认,他问,“今天几号了?”    “22。”    顾非也沉默了一下,又说:“快过年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落寞,并且饭还没有吃完。为免他消化不良,聂细卿就等他慢慢喝完粥,再过了五分钟才开口:“想好了吗?”    顾非也看向聂细卿:“什么?”    “非非,我不是逼你或者催你,只是,能做决定就尽快。”    就算聂细卿说了没有催的意思,就算理性上都明白聂细卿这样做的道理,可感性一点看来,这是第二次,聂细卿催他答复关于分手的问题。    顾非也最近有两样不能想,一想就心里闷到完蛋,一个是潘烟不回来,一个是聂哥要分手。    心闷。    聂细卿又说:“我家的钥匙,工作室的钥匙,你都拿着,家里你的一切,都会是原样。”    这是在向他许诺要等他的意思了。    顾非也于沉默中没有反驳。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说的那句“不会分手的,你死心”,力度非常轻,根本没有任何诚信可言。    可能事实上,抛却私情,也许他本身就偏向于这个结局的?    他想:顾非也,其实你没那么喜欢聂哥?要不然怎么会就这样妥协分手?    又想:不对,不是这样的。    顾非也问:“聂哥,我不知道我和你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偏差,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嗯,你问。”    顾非也深呼吸:“如果我们分手,是字面意思上的分手吗?你还保留着在一起时候的状态,那么我们到底是分了,还是没有分?”    潘烟那样的性格,除非是真分,如果他们只是假分把她骗了回来,那么一定要和真分一样逼真,因为一旦被她发现,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这个道理,顾非也清楚,聂细卿也明白。    聂细卿不想给他诸如“也可以分了,也可以没分,但本质是没分”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思索了一下,回答:“当然是分了,只是你在我这里有退路。”在潘烟那边没有。    不矫情,顾非也被他一句话说得鼻子发酸:“你是不是对要等多久没有概念啊?”    等多久?三年还是五年,抑或更长时间?    他完全没有把握能说服潘烟“活着接受”,潘烟出走前双方勉强平手,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出走后再被请回来,潘烟绝对就占了上风。    有句歌词虽然是形容爱情的,但当对象变成了亲人,也可以拿来形容一下: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聂细卿摇头:“不。我有概念。”    要么等到潘烟松口,当然这不大可能,要么等到潘烟过世,当然这估计也得很久了。    但等一个人,不问时间长不长,只问自己愿不愿意。    “你是不是傻啊聂哥!”顾非也鼻子酸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有人揣着恶意,能往你身上扎刀子,有人捧着一片真心,却也能往你心里扎刀子,“你就一点也不委屈吗?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会被耽误吗?这件事明明你没有一点错!怎么就……”    就这么为别人的错埋单了呢?    “非非,放松点。”聂细卿轻拍情绪激动的人的后背,一下一下顺气,低声安慰道,“你怎么就只想到了我委屈,却想不到这也是我希望做的?其他人我看不上,所以也没什么耽误的说法,你太紧张了,放松,深呼吸。”    十分钟后,聂细卿和顾非也一起被医生说了一通。    大体是一个不注意身体病了还喝酒外加情绪激动,一个怎么照顾人的这么疏忽。    医生走后,已经决定了分手的两个人沉默。    顾非也盯着床尾。    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整个人可以算是处在放空状态。    顾非也说:“聂哥,我不想分手。”说的是心情,而不是想出尔反尔改变决定。    聂细卿揉了揉顾非也的头:“嗯,我知道。”    又陷入安静。    顾非也还想说很多,比如“陪我吃顿火锅”,比如“陪我看场电影”,但又觉得,这样就像是在告别。    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今晚我联系她。”    “好。”    聂细卿和往常一样,在医院陪了他一天,把一切都安排好,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他才起身:“我要走了。”    顾非也还没有真实感,当初在一起是一句话,现在要分手也是一句话。    也许是上午把所有的激动和难受用完了,下午又提前透支了低落,又也许是因为聂细卿的一句“会等他”给了他最大程度的自我暗示,这会儿顾非也的情绪倒是没太大起伏:“嗯,再见。”    “再见。”聂细卿转身,眼眶红了。    他踏出病房,走出医院,走进了和往常一样的街道。    夕阳拉长了他的身影。    当天晚上,顾非也在所有的社交软件上都发了这样一个动态:我答应,你回来。    潘烟那个号码还是不通,顾非也发了同样的短信。    接下来,就是等她回复了。    等待的日子挺枯燥,第二天顾非也回了趟一居室。    交往以来,他基本没在一居室这里住,一些日常用的基本都搬到了聂细卿那边,因为准备分手了,前两天聂细卿帮他把要用的衣服整理了几件过来,要用的资料也尽数搬到了一居室,其他不急的还留在聂细卿那里。    顾非也百无聊赖地在一居室里转,转到最后,拿起一本书开始看。    第1页。    第2页。    ……    第1页。    看不进。    顾非也丢开书,寻思着得做点其他什么,想了半天,决定泡个没什么创意的澡。    泡了一半自己折腾到泡不下去,总感觉水温高了,泡澡料气味不合心意,浴室空间太小了,有点逼仄的感觉。    从浴缸里爬出来他就趴在马桶上吐了,热气腾腾的空间里,吐完感觉更恶心。    顾非也吐了两轮,定了定神,赶紧逃了出来,然后在开放式厨房水池那边漱口刷牙。    冰箱里装满了各种饮品,还塞了些新鲜水果,是聂细卿为他准备好的库存。    顾非也翻了翻,拎出来一盒酸奶,坐客厅慢慢喝了,然后又找了把折叠水果刀削了只梨,算是补充了一天的能量。    接下来两天,潘烟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顾非也趁着顾舟和顾灵不注意,自己开车去了张姨说的两处小镇的其中一处。    古镇和水乡,他先去了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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