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
“我当还是谁呢,原来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杨玉琳啊。哦不对,是庶二小姐才对。若是没看见人的话我还以为是哪条街上的说书先生跑过来了呢,毕竟刚刚内番话倒真是讲的精彩绝伦,声行并茂了。” 那杨玉琳本是看苏涟韵半晌都不说话以为是心虚了的,刚想开口讥讽几句不想倒是先被对方给嘲讽了一通。不由得有些大怒,毕竟谁都知道她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提起她的身份,而且刚刚苏涟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重复了那三个字,庶小姐。 “你!”杨玉琳抬起手指有些颤巍巍的指着着苏涟韵道:“我刚刚说的话跟我的身份可有半分关系?还是说,我说的有什么错了?你分明就是在转移话题,心虚罢了!” 苏涟韵一把把指着她鼻尖的那只手拍掉,毕竟猩红色的手指甲看的她有点恶心头晕。只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梨木问起来:“梨木,家中最近可又来了牙婆?” 梨木没想到话题一下子突然转到了她身上,众人的眼光下她也是有些不敢抬头,只低头嗡嗡道:“回小姐,家中似乎最近没有来过牙婆。” “哦,这样啊。”苏涟韵这才重新勾起唇角,笑道:“我还当是家中又来新的仆人了呢,不然怎的会有人知晓的如此一清二楚,倒像是亲眼所见了一般。” “噗…”身边顿时传来了响起了些压低声音的笑。他们倒是不知道,原来苏涟韵也是这般毒舌的人了。 杨玉琳听到身边响起的笑声也是顿时明白了过来,眸子怒瞪道:“你居然说我是你家请的仆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才是好大的胆子!”苏涟韵瞬间收起了刚刚那副笑意,只眉眼一挑,眼神厉起:“你既不是我家请的仆人,我家最近似乎也没有邀请过你来,那敢问杨小姐又是如何得知的那些个八卦消息?如若你今日说不出来是谁,叫什么,哪家那户,谁告诉你的,那我必定是去衙门走一趟了。毕竟诬陷和恶意谣传将军府大小姐的这个罪名,倒也是不小呢。” 在场的人均是被苏涟韵的这番话惊的有些怔住,毕竟谁也没想到一个类似于玩笑般的八卦话倒是牵扯出了如此多的事。 杨玉琳更是被惊的说不出话。苏涟韵说的没错,若是往小了说自然可以说是女孩子玩闹的话罢了,可若是真认真揪责起来,苏涟韵也是完全可以去告她的。而她一个户部尚书家的小小庶女,却是如何也是开罪不起护国大将军家的嫡小姐的。 “对,对不起…还请苏小姐绕过我这一回。”杨玉琳纵使现在有百般的无奈不甘和仇恨,此刻也只得先暂且压了下去,只低着头小声的给苏涟韵赔着罪。 “你说什么?大点声,刚刚你说话的声音可不是这么大,我都听不见你说什么了。”苏涟韵掏掏耳朵,不甚在意。这种人她前世见得太多了。内时候多少京中闺秀表面上和她是一副亲亲蜜蜜手帕交的样子,背地里却是不知道怎么诋毁她,认为她倒追段宸轩的样子是那般的有违女德和丢人,可为了那些权势,不还是向她低了头?今世再看见这种人,她苏涟韵定是要见一个灭一个,毕竟如果不让他们知道你真正的手腕的话,只会更加让你觉得你软弱好欺罢了。 “我…”杨玉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的贴身婢女抻了抻衣角,摇了摇头。她这才恨不得把一口银牙都咬碎了似的,再次开口大声了些道:“苏小姐,之前内些话只是我胡乱说的,还望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苏涟韵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 不过再抬头间看见杨玉琳那仇视和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苏涟韵觉得,她刚刚似乎做的还不彻底。毕竟她最近定是每日都要来上书房了,看杨玉琳这眼神分明是恨不得明日就给她来阴招的眼神啊,那她哪防的过来。既然语言行不通,那只有武力解决了。 苏涟韵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的桌子,最终还是走到了最靠近边上的那张桌子那里停了下来,道:“杨玉琳,你且看好了,如果再有下次,你便形同此桌。”说完,只一掌拍了上去,那桌子竟是顿时就四分五裂了开来。 杨玉琳若说是刚刚还心存着一丝报复的心理的话,此刻看着这桌子瞬间坍塌在她眼前的场景,她可是什么也想不到了。毕竟照着这架势,就是苏涟韵那么直接拍死她,似乎也不成问题。 ------题外话------ 发的有点晚了…见谅。 责罚 日…真踏马的疼… 苏涟韵虽面上不显分毫,看上去还是那般的镇定和充满魄力,但内心却早已经骂娘声无数了。 这桌子是她前世就知道坏了的,毕竟弄坏的人就是她。曾经不小心打闹结果一下子把这桌子给磕到墙角弄折了一截,不过因为上书房的桌子都是有数的,贸然少了一个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她这才不得已从新把那桌子腿啊什么的给粘好,然后放到最角落的一个地方,免得被人发现其中端倪。倒是没想到今天这桌子还有特殊用途了,就这样毁尸灭迹,也是极好的。 不过…苏涟韵低头偷瞄一眼自己的手,虽说这桌子本就是坏的,但这么直接拍上去,那也是极疼的啊!苏涟韵感觉自己的手肯定是肿了的,不过现在已经打肿手了,说什么也得眼下把这疼给忍了再说。 杨玉琳刚想说些什么,不过也就在这时,佟夫子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佟夫子拨开人群,正好看到了呆傻站在原地的杨玉琳和身边一片桌子残骸的苏涟韵。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涟韵顿时把手背到后面,上前一步道:“夫子,杨小姐说不信我会武功。故,我演示给她看了一下。”说完让出一步,只恭敬的低起头不再说话。 毕竟佟夫子此人最是刻板酸腐,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被他知晓都是要批评教训一番。若是被他知晓刚刚自己不仅和杨玉琳吵了一架还差点打了起来,就算是她自己有理,那受罚的人中也肯定会有她,最后肯必是要弄得两败俱伤不可。还不如现在撒个小谎,先把眼前的事掩了过去再说。苏涟韵想到这,只冲着杨玉琳使了个眼色。 杨玉琳又何尝不知道佟夫子的毛病,虽然她也很想让佟夫子好好教训一顿苏涟韵,可一想到她自己也必受到惩罚,也只先硬着头皮道:“夫子…苏小姐说的没错…我刚刚确实只是想求证一下苏小姐会不会武功的,无关其他。” 佟夫子虽狐疑了两下,可看着她们二人的样子又不似撒谎一般。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时辰,时候也不早了,也不能再纠结这个事了。只咳嗽了两声,略带威严的道:“这里是上书房,乃是学习风雅之地。若是你们二人想要比武的话,去比武台岂不是更好?今日暂且饶了你们二人一回,若有下次,定不轻饶。”说完,严厉的扫了二人一眼,转身背手走向了前面,不再理会这场闹剧。 苏涟韵这才舒了一口气,身后的桌子早在刚才就有小宫女上来打扫收拾,此刻打扫干净,刚刚的一切也仿佛不复存在了一般。她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分外打眼的了,所以现在也只偷偷的选了个角落位置,缩在一角,安静的翻阅起书来。 苏涟韵虽想安静小心,但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 “喂,你就是苏涟韵?跟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啊。” 苏涟韵抬头,看了看和她说话的女孩。眉目清秀,话音爽朗,眼神也并未掺杂过多的杂质,看上去倒是不像是个有过多心机的人。只可惜就是说出的话似乎有点不过脑子了,不过倒也不像是有什么恶意。 苏涟韵点了点头,只仿佛这人问的问题不关她本人一般,平缓道;“我就是,可有什么问题?” “哇,真的是传闻不可信。”那少女脸忽的凑上来,贴近道:“我是兵部侍郎家的三小姐林文筱,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啊,你武功看起来似乎不错。” 苏涟韵被这突然贴近的脸也是吓得往后一撤,只呵呵笑了两下:“林小姐你说笑了…三脚猫的功夫而已,谈何功夫好。”说完,不动声色的把身体往后又挪了挪,试图拉开些更远的距离。 那林文筱似是说到了什么兴奋事一般,更凑前拍了一下苏涟韵肩膀说着;“哎呀,你能一掌把你桌子拍碎了都,还跟我谦虚什么。我也是最喜欢武功的了,感觉咱们两个能成为朋友。” 佟夫子站在台上似有些忍无可忍。转过头,手中的戒尺使劲敲了敲墙面:“到底是谁一直在下面小声嘀咕!若被我发现的话,今日就留堂把课上所讲都抄三百遍再走好了!”说完扫了一眼台下的人,发现此刻都恭敬的看着他没有一丝声音,这才从鼻子中哼了一声:“别以为你们是些皇子贵族我就不敢下手了,有谁不信就尽管来试试,看看到底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手中的戒尺硬。” 林文筱现在也不敢再多言什么了,只拿起书遮住脸,侧头对苏涟韵吐了个舌头。接着拿起毛笔在纸上写道;“佟老头子真是讨厌!不过你这个朋友我还是交定了的,以后有机会我定要去你家拜访的。”写完,便把纸往苏涟韵身边一推。 苏涟韵接过纸,扫了扫上面的话,有些觉得好笑,不过还是提笔认真回道:“好,有机会我定会邀请你。不过现在还是认真听讲,我已经今早差点被罚了,可别让他再注意到我了。” 林文筱接过纸条,顿时也是笑的眼睛都快没了,只小心的把那纸条叠了叠,收在了怀中。 虽然课程烦闷漫长,但总有结束的时候。终于,佟夫子收了手里的书,宣布了今天的课也就先上到这里。 苏涟韵不禁伸了个懒腰,整整两个时辰,一直这么呆坐着,感觉她现在浑身都僵硬了。 苏涟韵刚想收拾收一下书籍什么的,杨玉琳却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你今日对夫子撒谎了,是我替你圆的谎。识相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苏涟韵收拾书的手顿时一滞,不过听完杨玉琳讲的话只又忙自己手里的活,仿佛没听见一般。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杨玉琳见无人理她,更是拍了一下桌子,来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含义 苏涟韵深吸了口气,有点好笑的开口:“杨小姐才这么年轻呢,竟是脑袋就不太好用了啊。才过了两个时辰而已,莫不是就忘了我之前的话了?”说完,苏涟韵伸手似是抚摸了几下桌面,敲了敲。 “我…”杨玉琳当然没有忘记,只不过这口气实在憋在她心里太过于难受了些,若是不找回点场子的话,明日她还如何能再来上书房?其余人嘲讽和讥笑的眼神她都看的一清二楚的。 “我什么我,你这人真是烦。”还未等苏涟韵开口,旁边的林文筱早已看不下去插嘴道:“怎么,你想来找场子?那也得看看你够不够格,你家姨娘好像还没扶正?怎么,这就把自己当做正经的嫡出小姐了?也不拿出把镜子照照自己。”说到这,林文筱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对了,就是不知道杨大人知道杨二小姐今天的所作所为只会会有什么感想呢,毕竟真是好一个派头十足的二小姐。” “你们,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杨玉琳被这一顿夹枪带棒的嘲讽和威胁后那还能再说什么,只先怒叫了这一句,便就逃一般的飞快跑出了上书房。 “哼。”林文筱似打了胜仗一般的冷哼了声,拍了拍手,看那杨玉琳彻底没影了这才转过身对苏涟韵道:“你还是太弱了,对待这种人不用无视或者手下留情什么的,就应该好好的骂一顿才好,若不是看在她爹的份上我应该直接动手的。” 苏涟韵只感觉现在头顶冷汗直流…本以为现在的自己就已经够彪悍了,没想到对比人家自己真是个渣渣啊。但还是笑了笑,表达了一番谢意道:“嗯嗯…好,无论如何,谢谢你刚刚的仗义相助了。” “哎呀,谢什么。你也快走,内是你的丫鬟?感觉已经在外面等你很久了,明日再聊。”说完,林文筱似是有些豪迈的拍了拍苏涟韵的肩膀,这才扬长而去了。 “小姐。”梨木见上书房中终于没人了,这才跨过台阶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小姐,刚刚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传话来说,希望小姐走之前能去凤蝶宫一趟。” “皇后娘娘…?”苏涟韵似在自己喃喃自语一般,只低着头一边揉着刚刚被林文筱拍过的肩膀,一边思考着皇后这个时候叫她去的用意。毕竟,如同无功不受禄。突然要见她?苏涟韵只感觉自己的右眼皮跳了起来。 凤蝶宫。 “好孩子,你可来了。你这身体都好了?”苏涟韵才刚一踏进凤蝶宫,高舞蝶便走了下来,牵过她的手,只往上座上走去,边走边念叨着:“就是着急功课也不可以这么拼啊,你还年轻,可别这么不注意。若是等到了我这个岁数了再去注意年轻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那些个小病小灾啊什么的,可就晚了啊。” 苏涟韵此刻坐在上座上只感觉座下似有钉子了一般,有些让她坐立不安。毕竟前世她那般的讨好皇后,皇后都未待她有过这般的好脸色,今日这么的亲热,只让她感觉有些不适应,和浑身的警铃都炸起来了一般。 苏涟韵听着皇后说完,只默默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道:“皇后娘娘您太谦虚了,您看起来就像是臣女的姐姐一般,哪里显得出来老了。” “你这孩子…”高舞蝶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了一般,只掩唇笑道:“你倒是嘴巴甜。不过你的身体可还真的无碍?切莫自己一个人扛着,若是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没有没有。”苏涟韵只连忙摆手,“臣女的身体已经彻底无碍了的,皇后娘娘不必过于担心。” 高舞蝶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今日叫你来也就是看看你的身体可还无碍,若是没有事我也可以放下点心。”说完,这才又拉着苏涟韵聊了些别的话。 不过好在上辈子的记忆犹在,凭着曾经苏涟韵对高舞蝶的了解和喜好的打听,眼下倒也算是话接的很流畅,没有出现紧张或答不上来的时候。 “娘娘。”高舞蝶正拉着苏涟韵说的欢快时,一小太监却正好跑了进来,禀报道:“娘娘,宫外苏少将军说时候不早了,也要接苏小姐回府了,如今正在宫外候着的。” 高舞蝶这才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时辰,似是叹了口气,可惜道:“这次与你聊的极为开心,若是有机会,定还是再与你畅谈一番的。不过现在你哥哥也肯定等急了,你就且先回府。” 呼…苏涟韵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下心。她哥哥可算是来了,若是再聊下去,她怕是难保就会没什么话题可拿的出手了啊!不过虽心里松懈了下来,但脸色上还是保持着刚才那般的如常微笑道:“能陪皇后娘娘聊天是臣女的福分,娘娘不嫌弃我话多就好。” “杏园你瞧瞧,多会说话啊。”高舞蝶只遮不住眼角的笑意一般说着。 “奴婢也觉得是呢。”那一直站在高舞蝶身后的宫女这才第一次接话道:“娘娘您在这深宫中一人也定是寂寞坏了,若是苏小姐能常来陪您说话就好了。” “是啊。”高舞蝶叹了口气,只扭过头冲着苏涟韵有些惋惜的开口道:“若是韵儿是我女儿就好了呢,这么好的孩子毕竟。” “呵呵…”苏涟韵只感觉接下来的话有些不知道怎么接。皇后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让自己给她做女儿?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毕竟皇后膝下无子啊,只有一人能勉强当做她的儿子似的,那便是段宸轩。 想到这个名字苏涟韵不禁心脏一缩,今世说什么,她都不想她的名字再与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了。可皇后话语中的意思…她似乎已经窥到,但,又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到时候会更加尴尬。 “娘娘我可不敢做您女儿,毕竟若是让我娘知道了,她非得宰了我不行。您是知道的,我娘她可是最爱吃醋的了。” 认女 苏涟韵说完,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丝毫没意味出皇后刚刚内句话中别的意思一般。 高舞蝶听了她这般的回话,也才察觉出什么了似的,笑道:“你说得对,你娘膝下也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而已,要是被她知道今日我还同她抢女儿的话保不得连我都给怨恨上呢。不过…”说到此,高舞蝶话音一顿,随即从手腕上褪下了个镯子就戴在了苏涟韵手上道:“不过本宫见你实在喜爱的紧,这镯子就先送你顽。就当是刚刚话的保密费好了,回去切莫和你娘提就好。” “娘娘…这…”苏涟韵摸着手腕上冰凉的镯子顿时更加紧张起来,“娘娘这镯子太过于贵重些了,臣女…” 关于这镯子的来历苏涟韵当然知道,这是当初历垣帝与高舞蝶成亲时,历垣帝送的聘礼。前世高舞蝶珍爱如眼珠子般的宝贝,如今怎么就如此草率的送给她了? “你这孩子。”高舞蝶佯怒道:“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你可是嫌弃不成?” “没有没有,臣女…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苏涟韵只赶快半跪在地道:“臣女的哥哥也等了许久了,臣女也该告退了。” 高舞蝶这才没有说什么,只招了招手,“小李子,去送送苏小姐。” 刚刚传话的内个小太监这才快步走上前来,恭敬道:“奴才明白。” 宫外。 苏墨烨不知道已经在马车旁转了多少个圈了,如今终于看见苏涟韵出来,只马上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过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苏小姐,那洒家就先送到这里了,这就回去复命了。”那太监对苏墨烨这般小心谨慎检查的样子也视若不见,什么该看见,什么看不见,他当然明白的紧。 “嗯,送到这就行了,替我多谢皇后娘娘。”苏涟韵只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毕竟现在她的心都在苏墨烨身上了。 “哥哥!你到底在干嘛啊,拉着我转来转去的。”见那刚刚送她的太监终于走了,苏涟韵这才有些忍不住发起脾气道。 苏墨烨检查了一圈,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伤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妹妹,今天你在上书房的事早就传开了。我能不担心和着急么,我就害怕你才学了那么一点点皮毛就自认天下无敌。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 苏涟韵听了这话不禁脸色一红,哥哥是为了她好,刚刚她竟然还那么呛人家。不禁轻咳了两声掩饰道:“哥哥放心…我没事的。咱们赶快回家就好,怕是家里爹娘等的也得着急了呢。” 凤蝶宫内。 “娘娘,您这么做真的好吗?”刚刚内个名叫杏园的宫女一边给高舞蝶揉着肩膀,一边低声担忧道:“那可是皇上送给您的东西啊,您怎么就…” 高舞蝶本是在闭目养神,此刻也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只似乎有道不尽的思绪和复杂,“杏园,那只是件死物罢了。一直留着它也只能再一次次提醒我当初种种罢了,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杏园心中也是一叹,皇后心中的苦她这个从小就跟着的奴婢心中当然清楚。只…皇上毕竟是皇上啊,又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呢,娘娘心中的结,也不知何时能解了。 高舞蝶似不想再讨论刚刚那件事,只换了个话题,侧过头对着身后的杏园道:“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杏园捏着肩膀的手一顿,“娘娘是指苏涟韵小姐?若已奴婢的角度来看的话,苏小姐的变化是真的很大啊,奴婢今日都险些快认不出来了呢。” “嗯,是啊。”高舞蝶这才重新闭上眼睛,“那是个聪明孩子,以前只是我没发现罢了。” 高舞蝶位居皇后这么多年,看人的本领虽不能说十拿十稳,但也是十分的毒辣和准确了。从前她只认为苏涟韵此人太过于懦弱和胆小,但听了今日上书房中发生的事,她哪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分明头高傲到不行的狮子一般。怕是之前内些不发作和隐忍,都只是不屑罢了。 而且她刚刚故意说的那句要收她做女儿的话,也只是试探一二,却没想到苏涟韵竟然把自己更深层的意思都想到了。而且还化解的如此自然和无疑,倒真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苏家。 “哎呦我的乖女儿,你可算回来了,今天的事你是真的没出什么问题?”苏家门外,安佩英一见苏涟韵从马车上下来,便拉过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见她无碍的样子这才松开了口道:“阿弥陀佛,你这病才刚好,若是再出点什么事,你这就是真要了娘的命了啊。” 苏涟韵有些想笑,但想了想,又只觉根本笑不出来。娘他们,是真的担心自己担心坏了。想到此,苏涟韵只一把握住了安佩英的手,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娘的手竟是如此的冰凉么… “娘,您的手好冷啊。您站在门口多久了,咱们快回屋子里待着去。我没事的,您不信问哥哥也行。您可别再冻坏了,虽是春天,但这个时候也是冷的呢。”说完,苏涟韵只呼了一口气到安佩英手上,试图能暖的再热一些。 “好好好…”安佩英被苏涟韵这一细小的动作有些弄的声音哽咽,只顿了顿才道:“先去你祖母那里,她老人家也担心的不行呢。” 慈安居。 “祖母!”苏涟韵掀开帘子,快步走上前笑意盈盈:“祖母我回来了,您可想我没?” 那王慈环本是想一见到苏涟韵就好好批评教育一顿的,毕竟昨日他们一家人吃的欢欢喜喜的宴席,却独独漏了她这个老婆子。再加上今日苏涟韵弄得这一出,把她这把老骨头都惊动了,如何能不去说教说教?可眼下一看见这张笑的甜甜的脸,那话却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说不出口了。不过还是有些板起脸来道:“韵儿,你还胡闹!你可知你今日都做了什么好事!” 祖母 “韵儿不知。”苏涟韵只赶快坐到王慈环身边,双手揽住胳膊不撒手道:“祖母,昨日我给您送来的糖糕您可吃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呀。” 王慈环本还有些板着脸,此刻听到苏涟韵问了这件事,面子也是觉得有些挂不住。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哼,半个小小的糖糕罢了。莫不是你就想拿这么个东西就像哄老婆子我了?真是想的美。”王慈环只冷哼一声,随即试图用手把扒着她手臂的内双手给拽下来。可惜苏涟韵的手虽看着丝毫没用力一眼,但却让王慈环试了几次都未能扒拉下来,索性她便把头扭到一边,不再去看苏涟韵的。 “祖母…”苏墨烨看着座上一脸气呼呼,还把头扭到了另一侧的王慈环不禁叹了口气。不愧是遗传啊,他们这一家子人的这个性格怕是改不回来了。不过祖母这样子一看就是心里又有什么坎过不去了,不过再看了看旁边坐的一脸乖巧的苏涟韵。他大概觉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祖母您莫要再生妹妹的气了。”苏墨烨掀起衣袍坐在椅子上饮了口茶道:“妹妹今日的事,我觉得做得很好。毕竟是那杨二小姐自己主动找上茬来的,就算妹妹忍下去,我也是忍不下去的。毕竟我苏家人,怎么可能就如此随意让人欺辱。” 王慈环本还在生气在意昨晚的事,眼下乍然听见今天苏涟韵的事竟然是有人找茬她才发生的不禁扭过头,焦急道:“有人敢找韵儿的茬?到底是那家人竟敢如此大胆!莫不是当我们家人都死绝了不成?烨哥儿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了!”毕竟那通报之人只说了她家韵儿好像打了人,至于为什么,似乎只字未提。现在听见一切都有转变,王慈环当然是第一个着急的了。她就知道,她的孙女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人呢。肯定是别人先挑事的! “娘!您这是怎么了?”安佩英刚换完衣服,掀开帘子入目的便是王慈环一脸焦急和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快步走上前,抚平了一下王慈环的后背道:“娘,有什么事您可都千万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韵儿现在也是没事了的,您就算担心韵儿也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我…”王慈环话音顿了片刻,这才扭转了过来,随即蹬起眼睛道:“我哪有担心这个小丫头片子,我只是着急想让烨哥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老大媳妇你也别裹乱了,去坐一边喝喝茶去,吹了一下午风你也肯定累坏了。” 苏墨烨看着他祖母那一副明明担心苏涟韵担心的要死的样子,却还死鸭子嘴硬般的不承认也觉得有些好笑。只低头掀起茶盖,撇去浮面上的茶叶,再细细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道:“今日那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杨玉琳,居然敢在上书房就议论妹妹。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上,只怕是以为妹妹今日肯定是不会去所以才这么大胆的。没想到妹妹不仅今日去了,还把她的话听的个一清二楚。所以妹妹情急之下,就只拍碎了张桌子警示了一下那杨小姐,让她以后说话都过过脑子。不过,我不知道的是,那打人了的传言,到底是谁流传出来的。”说道最后,苏墨烨的眼神只便的愈加深邃和冰冷,不过好在有茶雾袅袅的遮掩下,才显得没有那么的逼人和令人胆寒。 安佩英倒也是不知道原来中途还有个这么小插曲,只忽的马上站起身来,拉过苏涟韵的手,仔细翻看了一下她的掌心。 “韵儿!”安佩英的声音顿时有些急怒,“你怎么都不和娘说一声啊!你这手,你瞧瞧,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这么红呢。明日肿了可怎么办啊,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安佩英只一下下的抚摸着苏涟韵的掌心,眼中有着说不尽的心疼的担忧。 苏涟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她这只手现在已经基本没什么痛感了,不说的原因也就在这了。如果被安佩英知道的话,肯定又是少不了的一顿叨念,还有就是,她不想让她担心罢了。却没想到还是没能瞒得过去啊。 王慈环也窥见了一眼,见那小小的掌心已经通红无比,也是赶忙吩咐起身边婢女道:“快去把我柜子里那瓶一直收着的金疮药拿来,赶快给大小姐敷上。” “祖母…”苏涟韵嘟起嘴,还有些想撒娇。她们这般兴师动众的样子,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前世她自己偷偷摸摸练武的时候经常磕着碰着什么的,眼下手掌上的这点伤,她完全都没放在心上啊。 “你还说!”王慈环只一把扯过苏涟韵的手,倒上药粉仔细揉搓道:“那你也是活该!谁叫你去逞那个风头的,如今受伤了看你还张不长记性。” 苏涟韵感觉自己的左手被揉搓的火辣辣的,仿佛烧起来了一般。忍不住辩解了一句,“祖母,你小力气一点好不好啊,我手感觉都要废了。” “行了,这药也差不多渗进去了,你只记得明日再敷点就好了。”王慈环力气未收,只揉完了她认为的最后一下才道:“你也回去,回去好好歇歇,你娘也得好好歇歇的,今天这么多事,肯定都累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苏涟韵虽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道:“那祖母您也好好歇着的,我和娘就先告退了。” “嗯。”王慈环似是敷衍的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了苏墨烨身上。 “祖母您有话同孙子说。”苏墨烨扭头见苏涟韵她们都彻底走远了,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开口道:“您还想问什么?” 王慈环只收起了刚刚那一身对着苏涟韵的气势,现在的她,身边仿佛气压都变低了似的。只见王慈环神色低沉道:“当然是说说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那杨什么琳怎么会突然跟韵儿扯在一起了?还有韵儿怎么会突然能拍碎一张桌子了?韵儿最近的变化,未免也太多了些。” 攀附 “祖母…”苏墨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只见他放下手中的茶碗,缓缓走上去,侧坐在王慈环身边了这才道:“今日的事当真是那杨玉琳主动找茬妹妹的,与妹妹无关。” 王慈环听了他这不痛不痒的一句回答也是丝毫不买账,横眉一眼道:“我当然是相信不是韵儿主动惹事的。我只是问为什么那杨什么琳为什么居然会胆大到主动找韵儿的茬,这其中理由…你不敢说?”王慈环虽语气略带些质问和怀疑,不过眼神间,却已经是充分相信了她自己刚刚自己所分析的思路是对的。 苏墨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果然他的这些个小伎俩,在年过半百历经世事的祖母这里,当真是有些不值一提了。 苏墨烨只踌躇了片刻,道:“事出有因,孙儿也不敢贸然猜测。不过我觉得,应当是与段小侯爷有关的。”苏墨烨想了想,如果再不实话实话去翻供的话,万一被察觉出来,怕是祖母将更加不会相信他的话了。他所在意的只是这事说出来他怕王慈环会对苏涟韵的印象有所打折,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被人传出与一个外男有瓜葛这样的讯息。怎么样,也都是不好听,也是挂不住面子的。 “段小侯爷?段宸轩?”王慈环倒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苏墨烨突然的这么提起她也是一怔,“怎么还会与他扯上关系?这事情似乎越来越乱了些啊。”王慈环虽现在身在府中,但也对段宸轩这个名字算是耳熟能详。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混世魔王,如何能让人不去知晓?不过眼下却是和她的孙女牵扯到了一起?这还真是有些让人头痛啊… 苏墨烨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似在组织接下来的话。过了片刻才道:“孙儿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不过,您还记得那日的宫宴,有人说那日妹妹看上了段宸轩。虽只有小部分人传言,但也是有人信了的。只不过,今日却被杨玉琳给大庭广众下说了出来。”话说到此,苏墨烨眼神也是一冷。虽只是传言,但女子闺誉何其重要。怕是敢说这话的人,自己也指不定有着什么样居心叵测的心思呢。 “杨玉琳么…”王慈环低声似在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毕竟这些个小辈们她也不经常打交道,自然不会还去闲的到一一去记住他们的名字。 “她可是曾经和韵儿有过什么恩怨?”王慈环思索片刻,也只道出了这么一句。因为这个杨玉琳的名字在她脑海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啊,可见不是什么大家侯府的人了。可如此造谣,只怕是嫉妒? “未曾。”苏墨烨摇头道:“妹妹一直以来也从未和这人有过什么接触,今日的事如果真算起来,还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那是为何?”王慈环蹙眉,似有些不解。“难不成,她对那段小侯爷有什么恩怨?所以索性也把你妹妹也一起拖下水算了?” “不可能。”苏墨烨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似有些低沉暗哑,“她应该就是冲着妹妹来的,毕竟这话传出去,对男子而已可能还算不得什么,没准还可以说是风流韵事一桩。但对女子来说的话,那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怕只怕,她自己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王慈环虽年老,但脑子却还是清楚的紧的,被苏墨烨这么一提醒顿时也顿悟了过来,冷笑道:“那她也不怕自己先引火烧身,烧死了自己个儿。” 王慈环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的,女子间的这些个弯弯绕绕她又怎么可能如何一点都不了解。刚刚她未往内方面想,只是因为没想到一个屈屈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女子,竟然还敢肖想上侯爷了。不禁面露讥诮道:“自己想攀龙附凤居然还敢拿咱们的韵儿做筏子,当真是轻狂至极。” “一个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人,竟然还敢同咱们将军府来一争上下不可?只怕就算是咱们能饶了过她,那段小侯爷也不能轻饶了她。现在的小辈啊,真是一个比一个狂傲了。”王慈环说完,只闭上眼睛,身体轻轻往后仰了一点,不知是在嘲笑杨玉琳轻狂,还是在嘲笑着,这世间又有多少如同杨玉琳一样轻狂的人们。得到了一点区区际遇,便以为自己可以上天了不成?当真也不好好拿出镜子照照自己了。 苏墨烨听着王慈环这嘲讽的语气也觉得此事其实是有些好笑的,“我只是担心这事会对妹妹的闺誉有损,毕竟若是咱们动手了的话,怕是明日便会传出咱们心虚和欺负一个闺中少女的传言了的,所以我这才有些似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可若是就这么忍下去,又似乎太过于便宜了些。” “那么着急做什么。”王慈环歇了一会,也觉得精力回复了不少,这才睁开那双有些混沌了眼睛,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精明道:“机会是用来抓住的,眼下你没有机会,那便等等便是了。怎么能让别人就先乱了你自己的阵脚。” “不过…”王慈环话音一转,道:“我担心的只是你妹妹莫不是真的看上那段小侯爷了?毕竟,虽我不愿干涉你们这些个小辈的事情,但那人,于咱们家…还是不太配的。” 苏墨烨前面虽说了那么多,却只字未提这个问题。眼下被王慈环就这么直白的指了出来,心中也是有些不快的。毕竟他潜意识中,也是回避和不愿谈论这个问题的。况且万一他妹妹如果真看上了那个人的话,他还真不知要摆出什么表情了的。 且不论段宸轩这些年在京中积攒的那个混世魔王的称号,就是他本人,苏墨烨也是十分不待见他的。用苏墨烨的话来说,此人实在是太过狂傲了些,如此嚣张的样子,就仿佛是那天空中高高挂起的太阳那一般。如果离的远,或许也会觉得那太阳是如此的耀眼夺目和不可直视,可若是靠近了的话,只怕会被那太阳烤的灰都不剩,而段宸轩恰巧就是这种人。 苦楚 想到此,苏墨烨不禁心头一缩。苏家已经足够耀眼了,即使是不去添这份光芒,也是足够的。 须臾,王慈环叹了口气,似是说服自己一般喃喃道:“我看韵儿似乎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喜欢那段小侯爷的意思,应当都是那旁人胡乱传的了。” 可,无风不起浪。即使是捕风捉影,那也是要有风才行的啊。这话说的,其实连王慈环自己都有些不太肯定。 “等下我再去找妹妹聊聊的,若是妹妹真心喜欢那人的话…”后面的话苏墨烨没有说出口。毕竟真心要去祝福的话,他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只有些别扭的扭过头,错开了这个话题。随机又挑选了一个略显轻松的道:“祖母刚刚可还是问妹妹为何能拍碎一个桌子了?” 王慈环对这个问题也不愿多谈,见苏墨烨转了别的问题也是应了一声,道:“是有这么回事。韵儿最近力气居然可以这么大了么?还是说以前就是如此?我竟是都没发现…” 苏墨烨摇头,“祖母想多了,那桌子据后来收拾的人说本就是坏的,所以妹妹才能如此拍碎。大概是妹妹恰巧知道了那是坏的…不过妹妹最近倒是对练武颇有兴趣,今日也和我学习了一些,我看妹妹倒是极具这方面天赋的。” “哦?还有这回事?”听到这话王慈环的眼眸也是突然一亮。她年轻时其实也是跟随过她的夫君,将军府的老太爷上过战场的,所以对苏涟韵主动练武一事倒也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排斥心理。毕竟在内种乱世中,绣花琴棋什么的,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用武之地。比起那些才艺,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所以听了苏墨烨的这话,王慈环不仅没有排斥,心中不禁些隐隐得意。不愧是有着老头子血的人啊,练武?那必须得是有天赋啊。 “可是真的?我倒不知道韵儿居然还有这方面的潜质了,不过也是,将军府的小姐嘛。哪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说完,王慈环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神情只有着说不出的傲然。 皇宫内。 历垣帝南宫瑾正低头仔细批阅着手里的奏折,顺便一边侧耳听着台下的人细细禀报着今日宫内所发生的各种事。终,在听见高舞蝶把手上的那只镯子送给苏涟韵的时候,笔头一顿。 鲜红色的朱砂,凝结在上好的狼毫笔上,终于在耐不住重力的作用下,低落在了奏折上。 南宫瑾看着奏折上平白出现的一个红色墨点也是皱起了眉头,道:“你是说,今日皇后,把她一直贴身戴着的那个镯子送给了苏家小姐?” 那半跪在台下的人听到这有些威严和似有薄怒的声音也是瑟缩了一下,不过还是迅速挺直了腰板道:“禀皇上,这件事的确是确有发生的,属下不敢胡言。” 南宫瑾看着那台下半跪男子有些瑟缩的样子也是收起了周身的气势,他又不是暴君,自然不会迁怒于其他人。不过…蝶儿这是生气了… 南宫瑾似微不可即的叹了口气。他是一国之君,有些事,即使再不愿意,他也是要做的,毕竟他有这个责任。南宫瑾低头看着桌上那还尚未批奏完毕的奏折,眉头只仿佛拧的更紧。 户部尚书杨耿让,在大坝治水中,怀疑贪墨了白银万两… “李安!”南宫瑾一声厉喝,那一直在尽量能缩在墙角的大太监也是浑身一抖,只迅速站了出来回道:“皇上,不知有何吩咐。” 南宫瑾看着李安的那浑身一抖也是冷哼一声,道:“今晚传杨贵人侍寝,提前让她做好准备。” 李安纵有疑惑,不过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一朝天子的霉头,只把头低的更低的应了一声是,便快步退了出去。 南宫瑾看着那快步倒退出去的李安内心也有一瞬后悔,想把他叫回来。毕竟,在现在这个时候,他更想陪在高舞蝶身边。她最近…也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可还是脑中的理智还是大过了一切,南宫瑾虽犹豫了那么一瞬间,但还是迅速的定下了心神,声音低微的叹了口气道:“蝶儿…终是我对不住你的…” 夜,冰冷的月光洒了进来,落在地上。偌大的养心殿中,只独留了南宫瑾一人的影子。他看着地上那自己单独的影子,似有些自嘲,孤家寡人啊… 将军府内。 安佩英此刻正陪着苏涟韵吃饭。她抬眸看着苏涟韵那仿佛一日比一日娇美的容颜有些感慨,“韵儿如今也是一日比一日美了啊,不知道到时候会是哪家的臭小子会娶了我家韵儿呢,真是想想就觉得憋气。” 女儿会嫁人。难过的不仅仅是父亲,母亲也是会一样的心疼如斯。曾经那还在她怀中嗷嗷待哺的粉嫩婴儿,只仿佛一个回眸间,便长成了现在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如何能不让人感慨时间苍穹是如此的变幻莫测? “娘亲。”苏涟韵放下手中的瓷碗,道:“母亲何故这么说?可是被我今日的事吓到了,所以嫌弃我?故,要马上把我嫁出去?韵儿当真是伤心。”苏涟韵有些俏皮的说着,不过眼神却没有话语中的那般轻快。毕竟今世,她似乎还一直未考虑过嫁入这个问题。前世的她,到死一生都捆绑在了段宸轩身上。如今一朝突然放开,倒突然还有些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去面对这个问题了。 苏涟韵掏出怀中的帕子,想要去替安佩英擦去那眼中的泪滴点点。但是一不小心,倒是把今日皇后送给她的镯子带着滚落了出来。 不过虽眼下是春天,但寒气也还未完全褪去,那地上的地毯也是尚未全部撤走。那镯子即使是滚落至了毯子上,倒还算是无碍。 “这镯子…?”安佩英看着那毯子上的镯子有些惊,作为高舞蝶一直的闺中密友她自然也是知道这镯子的来历的。不过怎么会突然间落到了她女儿手里? 送还 说着,安佩英站起身来,把那掉落在毯子上的镯子拾了端详了一番。借着烛火的照映下,那镯子只仿佛更加显得熠熠生辉,不同于其他凡品了些。 “啊,这个啊。”苏涟韵佯装着毫不知情这其中内幕一般道:“今日女儿不是去陪皇后娘娘说话了么,皇后娘娘就随便塞给我了这个东西,说是也不怎么值钱。就让我随便拿回来顽了。” 苏涟韵目光澄清,只仿佛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看上去好似只当小女孩儿的心性看着好看,便就顺手收下了而已。 “如此啊…”安佩英看着她眼神不似作伪,便也点了点头。只含糊了两句道:“既是皇后娘娘赏你的,那你必得要好好留着才行了。像刚刚内般,若不是有毯子护着,这镯子非得被你给摔了不可!”说完,安佩英只又继续摸了摸那镯子的一些暗纹,心中微不可即的叹了口气。 “好好收着。”安佩英笑着把那镯子往苏涟韵手里一推,笑容却有些说不明的感觉:“没准内天皇后娘娘会要回来呢,毕竟这可是她最喜爱的饰品。以她的性子,难保哪天不会后悔。” 安佩英其实心中是很纠结的,毕竟这事也算是一点皇家秘事了。虽也还算无关大雅,但皇室中的事,毕竟还是牵扯的越少越好。可看了看苏涟韵这幅马马虎虎的样子,难保哪天就把这东西给磕了碰了的,那可就到时候没法交代了啊。可若是由她来保管的话…传出去怕是只会说她这个母亲管的太多了些,毕竟现在的苏涟韵,年纪其实也是不小了的。 “韵儿…要不你明日去上书房的话,再去寻皇后娘娘一趟,把这镯子还回去。”安佩英心一横,索性也就直接说了出来。她从小和高舞蝶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姐妹,但也绝对胜似亲姐妹了的。高舞蝶心中所想,她又怎么可能一点点都猜不到?怕是她这个皇后又钻进什么牛角尖里面走不出来了。 苏涟韵听了这话神情有一瞬呆滞,还回去?还有这种选项么?可如此就这么还回去的话,会不会被人说是嫌弃皇后娘娘送的东西?毕竟人言可畏的力量,她上辈子就见识过了。 安佩英看着苏涟韵那怔住的眼神还以为她是不舍得这只镯子,忙道:“韵儿,这镯子…娘知道可能委屈你了,但娘保证就只此一次好不好?明日娘亲自带你去最好的珠宝阁再去挑一个的,保证不会委屈了你的。” 苏涟韵现在根本不在意什么珠宝阁不珠宝阁的,她现在的心思,完完全全都只先放在了明日她娘说让她把镯子还回去这件事!她要如何开口啊!这件事…真的很麻烦啊。 “娘,这镯子我也看得出来,必定不是凡品。皇后娘娘赏赐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心中也是十分惶恐的,可女儿担忧的只是明日怎么开口去讲这件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好的话,怕是会被安上蔑视皇后的罪名?”苏涟韵一边瞧着安佩英的脸色,一边把这一段话默默诉了出来,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这…”安佩英有些嗟舌,她倒是没想到这后面的深深一层。想想也是,如今的她们,都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些个只图肆意飞扬玩耍着的人们了。一些礼数,即便她们认为无所谓,但怕是其他人不会这么想。 “是娘想的不周到了,这次还多亏了韵儿的提醒了。明日娘陪你一起去皇后娘娘那里罢了,也免得你到时候会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涟韵这才满意似的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这句话。毕竟有个人陪着,底气也能足些嘛。不过还是在心中默叹道,还是赶快把这镯子还回去,她这里地方太小,实在是容不下这个至宝了。 翌日。 苏涟韵依旧起了个大早,只仿佛已经对这种早起适应了般。麻利的换好了衣服,伸了伸腿,这才带着梨木抬腿走进了苏墨烨的院子中去。 “哥哥!”苏涟韵笑的眉眼弯弯,冲着苏墨烨招了招手。随即又跳了两步,站到苏墨烨面前道:“怎么样,我还算有毅力?” “嗯,还不错。”苏墨烨神色淡淡,似看不出在想什么。只随便瞥了苏涟韵一眼道:“坚持一两天是简单的,永远的坚持下去才是难的。你如果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那当然最好。” 苏涟韵觉得她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哥哥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有人惹他不痛快不行?那又何必来冲她甩脸子! 苏涟韵只觉受了委屈,语气也一下子冷淡了下来。看也不看苏墨烨一眼,冷冷道:“那哥哥你今日打算教我什么?昨日的拳法我觉得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苏墨烨刚准备抬脚进屋去拿些东西,然后便听见了她这般语气的说话。身形也是一滞,妹妹这是生他气了?苏墨烨顿时也是有些后悔,再怎么不开心发脾气,也不应当冲着妹妹发啊。况且这件事本来也应该是不关乎他妹妹的。 “妹妹…”苏墨烨转过身,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怎么了?”苏涟韵气还未消,也学着刚刚苏墨烨那般的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哥哥有什么话快说就是了,本来我们时间也不是很多了。” “妹妹你…” “我什么啊?”苏涟韵皱眉,“哥哥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好了。”她本就算是个急性子的人,所以最看不得别人这种说话磨磨唧唧的的样子,说话就赶快一口气说完啊,说一半这不是专门吊人家胃口呢么! 苏墨烨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双手紧捏成拳,头颅也低的只看向地面,这才道:“妹妹…你对,你对段小侯爷,段宸轩,可心里有什么看法么?”苏墨烨一口气问完,也仿佛手心中出了一层薄汗。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想知道,但又不想知道。不过话已出口,怎么样也是没有收回的可能了。 出现 “哥哥你…”苏涟韵扭过头,瞳孔有些微缩。不过只一瞬间,她便笑答道:“哥哥你怎的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那人怎么样又与我有何相干啊,左右不关我事不是么?” 其实若仔细听的话,也是不难听出苏涟韵说话的语气比以往那种淡定悠长的语调要急促短粗了许多,只仿佛急于证明些什么的样子。 不过眼下的苏墨烨也没有仔细到把这些都注意了,只抬起头,语气激动道:“真的?妹妹你实话实说也没事的。你不会喜欢内个段宸轩?” “怎么会。”苏涟韵望天,“哥哥你想太多了。”虽然她现在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还是会浮现出小小的异样,但她相信,这种事,多提几遍应该就没事了。所以还是一口气说开了的好。 “哥哥。”苏涟韵语气认真的对上苏墨烨的眸子,道:“我现在,对段小侯爷,段宸轩。没有一丝一毫的别的情谊的,这点哥哥你放心就是。别人怎么传我不管,毕竟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不是么。所以,哥哥你可切莫听了他们的那些个胡说八道就污蔑妹妹我啊,要是连哥哥你都不信,那我可真是伤心死了。”说完,苏涟韵还似抹了一把眼泪般,语气幽怨。 “啊,不是不是。”苏墨烨有些结巴的摆手,“我和祖母他们也是怕妹妹你小小就被那些个坏男人什么的给骗走了,妹妹这么漂亮,惦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而且段宸轩京中的名声…总之没事就好了。” “嗯…”苏涟韵垂首,掩下眸中的种种思绪,道:“没事就好,那哥哥咱们也该回顾正事了。哥哥打算今天教我什么?”苏涟韵虽觉得多提几次麻木了,或许就能适应内种锥心似的刺痛感,但果然还是不行啊… 而且…她不禁自嘲了一下。刚刚居然她心中还下意识的想要去反驳苏墨烨,说段宸轩不是那样的人。还好收的快,不然,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苏墨烨虽一边打着拳,一边却也在悄悄留意着苏涟韵的状况。看着苏涟韵对比昨天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只教了两式便收手道:“妹妹,是不是今天早上哥哥说的话惹你不高兴了?哥哥也是一时心急…你…哥哥没有其他不相信你的意思的。” “啊?”苏涟韵抬起头,神色一脸无辜,“哥哥你说什么?”苏墨烨刚刚的声音本就压的极低,再加上她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所以还真是没太听清刚刚苏墨烨说了些什么。 “没,没什么…”苏墨烨挠了挠头,“我就是说时间似乎也不早了,妹妹咱们还是这就准备走就好了。” “好。” 靖安侯府内。 “少爷。”一小厮弯着腰恭谨的道:“少爷您今日可要去上书房?” “嗯?”竹林中,段宸轩正擦着自己的宝剑,听到有人与他对话,眸光微动。抬眼看着眼前的小厮,忽然笑了:“林岸,你什么时候这么麻烦了还?有什么事直说。” 那叫林岸的小厮看着段宸轩那嘴角扬起的笑容,也有些愣住。虽然他也算是天天能看见少爷了,可少爷在这一片静谧的竹林衬托下,似乎更显得气度翩翩,器宇不凡了些。再加上手中那凌厉的宝剑搭配,使整个人都更具了一番英冷飒爽之气,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世间怎么会有长得如此俊秀的人。难怪内些个京城中的小娘子恨不得整体喊着非少爷不嫁呢啊,冲着这张脸的面子,内些个其他事,仿佛都可以一笔勾销了罢。 “你发什么傻呢?”段宸轩皱了皱眉头,似有不满。 “啊?没有。”林岸此刻也回过了神,抬眼再看看现在她家少爷那一脸不耐烦和略有薄怒的脸色。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感慨了一下,果然少爷这种人只适合看一瞬间啊。 “属下是问您今日还去上书房吗?” “今日?可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段宸轩蹙眉思考了片刻,可他印象中根本没有对今日有什么特别日子的印象啊。 “哎呀就是。”林岸见如此点拨还不奏效,索性更加挑明了些道:“少爷您忘了?昨日皇后娘娘召了苏小姐的。” “苏小姐…?苏涟韵?”段宸轩脑中闪过苏涟韵那曾经一脸花痴的脸,瞬间大惊:“皇后姑母去召见她干嘛?”别告诉他皇后又给他推荐未婚妻了…他真的受够了啊!而且…段宸轩眸色一沉,皇后和安佩英曾经是手帕交的这些个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他现在可是真怕皇后就这么把他给直接卖了。 “备马!我今日要去皇宫。” 上书房内。 经过昨日的那一通事情,今日的上书房整个都安静了许多。苏涟韵进来的时候便就看到的这么一副大家只敢窃窃私语,而不敢高谈阔论的景象。 苏涟韵唇角略翘起,不过还是马上压了下去。这就对了!今日如果还有哪个不长眼睛,不长记性的再敢来找她的茬,她不介意再来一个开刀。 佟夫子已然按照时辰准时到了课堂,见今日的他们都如此的安静,也是十分欣慰。索性连一贯的啰里嗦的开场白都没有说,直接便进入了课题。 “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佟夫子正站在台子上讲的正激动和慷慨激昂的时候,却不巧有个不和谐的声音,正好混了进来。 “夫子,在下来迟了啊,真是抱歉。”段宸轩站在门口大声说着,话虽说着抱歉二字,但脸色那一脸无畏和纨绔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此人是正在跟人道歉呢。 段宸轩的突然出现,也立刻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是段小侯爷诶!” “他不是已经许久没来了么,怎么会今日突然来了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为了昨日的事啊?毕竟杨玉琳可是把咱们小侯爷也给掺和进去了呢。”说话的人声音虽压的很低,但还是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幸灾乐祸之意,说完还似颇为同情的看了杨玉琳一眼。 惊窥 杨玉琳恍若未闻般,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别人的眼神和言论,只把头低的更低了一些。不过那双紧握着的手,到底还是出卖了她现在的真实情绪。 不过其他人见她这般的反应,也只更大胆,和直接的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打量。那些眼神宛如刀子般的锋利,刺的杨玉琳只好捧起书本,彻底遮住了脸才好。 书本下,杨玉琳的目光阴鸷。她现在说什么也得忍下来,昨日的事情已经闹的许多人知晓了,而且她的父亲也已经严重警告过她如果她再敢胡作非为乱说话的话,必定会把她赶出去。其实她本来是今日想装病而不来的,可她的姨娘却说如果她今日不来的话,怕是会更加落实了她喜爱乱嚼舌根的这个毛病,毕竟都羞于见人了不是么。她这才硬着头皮又来了上书房。可谁想… 杨玉琳只把手中的书握的更紧,仿佛要捏碎了一般的紧握着。本来无人今天再提这件事的,却偏偏今日段宸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般来了上书房。此刻看到了段宸轩,昨日那些她拼命想忘掉的回忆,和旁人的那些个肆意讨论的话语和取笑,都仿佛像是开了闸门的水流一般,宣泄而出。 “都给我安静!”佟夫子的一声怒喝到底也是使得嗡嗡的课堂上一时平静了下来,“段宸轩,如今都已经是什么时辰了!你还敢来!如果你的出现就是为了扰乱其他人的存在的话,那你完全可以每日不用来的,又何必去勉强自己。”佟夫子气的有些身体发抖,连带着脸上的那两缕胡子,都变得一翘一翘的。 “夫子,我如今已经道歉了,您就切莫再说什么浪费时间了不是?您继续接着讲就行,别为了我耽误这么多人啊是,您继续您继续。”说完,段宸轩灵巧的钻过佟夫子的身边,快步走到最后一排便一屁股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神似是很无辜。 “你!”佟夫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着台下其余的一双双眼睛,又想到现今的靖安侯府夫人的那个护犊子劲,和宫中皇后娘娘对他的特殊宠爱。最终,还是无奈的选择了咽下了这口气。只甩了甩袖子,这才重新拿起书,继续念了起来。 苏涟韵打听见段宸轩声音的那一刻,就一直未敢抬头。眼下听着重新的朗朗读书声响起,这才舒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松开的手,果然,手心里由于过于的攥拳,导致留下了一块块半月牙形的痕迹。 苏涟韵从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再见到段宸轩。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再见面。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头部,抬眼望了眼周围,还好,似乎没什么人注意到刚刚的她自己。 苏涟韵说不清楚现在的她心中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是恨?是怨?是爱?还是怒?似乎都不是…她只觉得她一刻一点都不想再看见段宸轩,似乎看见了他,就又回到了过去,看到了那个曾经疯狂和不顾一切的自己。若是让她非要说现在她的感受的话,那就是羞耻感。仿佛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的羞耻感,这感觉让她只想赶快逃离这里,片刻不能容缓。 段宸轩拖着腮帮子看着台上佟夫子讲的头头是道的样子,不禁感觉很乏味。他真是脑子抽了,才跑来听他讲课。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去皇后姑母那里的,就算是挨批唠叨,似乎也比听这老头子讲课强。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后,段宸轩脑袋晃晃,左右扫了两眼,目光却最后落在了那个正巧坐在窗边的苏涟韵身上。 窗子微微半开着,春风轻轻吹过,带进来的风吹的一旁的女孩似有些蹙眉。那眉头弯弯,远看犹如远山峨黛一般,让人见了就不禁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女孩的脸颊也被阳光晒的有些微红,不过却更添加了几分健康的颜色般,使得整个人都看起来活力了不少,倒是个标志的美人。 不过…段宸轩心想,上书房中什么时候还有个这么号人物了?莫不是他最近没来而突然出现的新人?所以他才不认识?不禁眯起眼睛,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 苏涟韵此刻正弓起后背,想要把自己的身体缩的更小一般。毕竟她感觉背后似有两道犀利的眼神似乎一直盯着她一样…那眼神让她非常不舒服。但是她还不敢回头去看!因为她内时候记得好像段宸轩选择坐的方向似乎就在那里…回头也不可能了,所以她还是再缩缩。 看着那弓起的身体段宸轩觉得有些好笑,难道说是太冷了?女孩子就是这样,就算是为了爱美,但穿的也太少了些。 不对!段宸轩猛地抬头,又看向那窗边一眼。他刚刚就说内侧脸那么眼熟呢,内,内不是苏涟韵么! 其实这也不怪段宸轩会一时没认出来。苏涟韵自打重生以来,气质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那个懦弱胆小,小心翼翼的人儿,现在的样子,只宛如是浴火重生了凤凰一般,给人一种像是沉浸了多年的美酒般,越是看,似乎就越能发现其中的韵味。虽此刻弓着后背,但似乎也只是看起来有些冷才瑟缩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其中的真实情绪。 段宸轩揉了揉眼睛,内人就是苏涟韵,应该没错了。不过这才过了几天?她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