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失踪（完）
张霖在阳台上晒衣服, 家里没有洗衣机，都是手洗的，他把衣服拧干了甩甩, 想着还是先攒钱买一个洗衣机。外头有阳光, 他探出身子把衣服挂在窗户的铁栏杆上, 一低头看到一个人，在楼底下的小巷子里站着抽烟。 张霖看了一会，他继续晒衣服。等他把桶里几件衣服晒完了，下面那个人还在那里, 有同栋楼的住户开了铁门进来，也没见他跟着进来。巷子中间放着一个垃圾桶，因为清理不及时，周围常常都是臭气轰天的，张霖每次出门都要加快脚步，也亏得他站得住。 他看他把烟头弹到旁边的垃圾堆, 转身出了巷子, 没一会又转了回来, 还是没进来。 张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那头接的很快：“喂。” 张霖：“高警官, 忙吗？” 高严：“嗯, 挺忙的，有事吗？” 张霖回头看桶里装着的几件被褥, 他说：“我家没洗衣机，我洗了被子, 一个人很难拧干，想找你帮忙。” 那头顿了一会，像是无法消化他这种无理的请求：“这种事你不能找你对门的邻居？” 张霖一本正经的：“对门的邻居不在。” “那找你楼上的。” 张霖：“好，我上去看看有没有人在。” “算了，你等等，我刚好在附近忙，一会过来，十分钟。” “好，那多谢了。你到了响一下我的电话，我下去开门。” “嗯。你们吃饭没？” 张霖给窗台上那盆快干死的绿萝浇了浇水，水浇多了，滴答滴答往下落，张霖赶紧把绿萝挪了进来。 他说：“还没，准备做了。” “别做了，我给你们打饭上来，等着。” “好。”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电话响了一下。张霖下去开门，这种老式出租屋，房东为了安全考虑，进出都是需要钥匙卡的，每次有外人来都很麻烦。 高严拎着几个打包盒，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梯，楼道很黑，张霖拖鞋啪嗒啪嗒响，楼道灯不灵敏，脚步声需要大一些灯才会亮。 高严：“你们不打算换个地方住吗？” 张霖说：“暂时先住这。” 高严皱皱眉，没再说什么。张霖把饭放到餐桌上，叫蒋小芸吃，他看外头的阳光好，还是先晒被子。 阳台上阳光是照不进来的，地方也小。张霖上了天台，不过晾衣绳上已经有住户的被子在晒，没他的地方。高严叼着烟看了看，他下去找了一卷铁丝上来，很利落地在水箱和排水管之间搭了一条线。 两人顺利的把被子晒了，张霖把桶里的水倒了，天台上来一个人，是住张霖对门的一位姓刘的小孩，年纪还很小，才十五六的样子，他是在楼下的饭馆里做帮厨的。 他也拎着一桶被子，看到张霖，笑出一个酒窝：“小飞哥，刚好你在，帮个忙呗。” 张霖说行，他过去帮着一起拧被子。小刘人挺好说话的，偶尔张霖有事出去，会叫他留意一下蒋小芸的动静。所以两人还算熟。 小孩看杵在一旁吞云吐雾的男人，小声问张霖：“那是你哥呀？” 张霖嗯一声，被子被拧成了麻花，水哗啦啦在阳光下闪着光。小孩嘀咕：“他看起来好凶。” 张霖疑惑，凶吗？他回头看，小孩小声又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他是在瞪我。” 张霖脸上露出点笑意，“他是警察，平时对着犯人的时候多，表情比较严肃，不是针对你。” 小孩哦哦两声，他把被子晒了，拎着桶一溜烟跑了。 张霖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高严脸色黑了，“笑什么。” 张霖：“那小孩挺好玩的。” 高严脸色更不好看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太阳好晒，张霖拎着桶走到水箱的阴影下躲躲，他站了一会，看着高严开口道：“高警官，你连小孩的醋也吃啊，他才十五。” “什…什么？”高严嘴上的烟差点掉下来。 头顶有轰隆隆的声响，一架飞机从顶上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白尾巴。 张霖：“没听到吗？那你过来一点。”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把男人拉过来，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我说你连小孩的醋也吃；还有你想来找我，可是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上楼，在楼下站了好久；你喜欢我，刚好，我也是。” 高严整个人都石化了，他把嘴里的烟掐了弹开：“你再说一遍。” 张霖：“我也喜欢你，你现在可以亲我了。” 话音刚落，张霖落入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在花花绿绿的被子中，两人搂着亲在了一起。 二十分钟以后，张霖喘息，“我好饿，还没吃午饭。” 高严放开他，张霖整了整衣服，问：“你吃了吗？” 高严看着他，“还没。” “回去吃饭，晚上再继续。” 晚上没有继续成，因为蒋小芸在下午看小魔仙的时候突然哭着喊着要找李秀娥，张霖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她又哭着要找杨璟。两人只好把她带去派出所。 李秀娥跟蒋小芸说完话，喊住了蒋小飞。 可能是因为放下了那些仇恨了，李秀娥表情很平和。她看着蒋小飞道：“我有个卡放在小芸的床头柜里，你拿去用。” 过了一会，她加了一句：“是我卖凉粉攒下来的。” 张霖点头说好。 李秀娥又说：“有困难的话去找你大姐，我跟她说过了。” 张霖：“不用，我也能挣钱。大姐因为工作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 李秀娥点点头。 母子俩没话说了，张霖站起身：“那我们先回了。” 李秀娥：“哦，回。”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许小波。他是来看许伯的，他女朋友在那次受了惊吓之后已经跟他分手了。 许小波打了下招呼，看到了蒋小芸，他问：“她没事。” 张霖：“什么也不记得，挺好的。” 许小波哦一声。两人寒暄几句就各自走开了，张霖没再去了解许伯那天为什么要把他藏进阁楼那个房间，他猜想是还存着一点良心，或者是因为章晓雷绑了马尾女孩，报应终于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有多坏。 蒋建平做的那些事，虽说是与他们无关，但是走在路上，很多认识的还是会指指点点。 张霖怕蒋小芸的情绪受影响，没有在新区多待。 半年后，蒋小芸在积极治疗之下恢复了正常。这个结果是张霖没想到的，他本来都计划好了，再不行就带到S城去，那里的医疗水平高一些。 高严和张霖的建议都是让她重新考大学，她年纪还小，出去做什么工作都不好找，还是先好好念书。况且她原先成绩也好，重新考的话也不难。 第二年六月，蒋小云成绩出来了，顺利考上重本。张霖松一口气，八月底把蒋小芸送上火车回来的那天下午，张霖打了个车去新区找高严。 高严因为忙一个案子，在G城呆了两个多月了。两人两个多月只能靠微信视频见见面，互相都想的要上火，高严又开始牙痛了。 张霖在视频里看他脸色黑如锅底，说：“你不是有手，憋着干什么。” 高严：“手没意思，想要你。” 张霖：“那我没办法了。” …… 高警官原本做事就雷厉风行，加上想回家的心情，原本预计至少要花三个月的案子，两个月风风火火的把几个强盗抓获归案了。 案子一完。高严在宾馆里打电话跟局里说：“这回我无论如何都要休息个十天半月，谁要敢找我，我跟谁急。” 老三在旁边吃泡面：“头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高严挂了电话，斜瞥他一眼：“怎么说。” 老三吸溜一口面：“上回小董谈了个对象就是这样，三天两头吵着要休假，啧啧。” 高严摆弄手机，给张霖发信息，说下午就能到。 张霖回了一个躺着床上掀开被子的表情包。 高严嘴角上扬，回：“等着。” 老三看着他的表情一阵的恶寒，面都快吃不下去了。 他把勺子丢回泡面桶里：“是谁啊？” 高严把手机揣兜里，点根烟：“你认识。” “我认识？” 这下老三来了兴致了，他们俩共同认识的女的十个手指都能数出来。基本都是警队里的同事。 他把几位已经结了婚有对象的全部排除，之前资料室倒追高严的那个姑娘，迟迟得不到高严的回应之后，已经被新来的一位长相帅气的同事追走了。 这么一排除下来，结果一个都没有。 老三还在一旁冥思苦想，甚至暗搓搓地想头儿不会是跟有夫之妇搞上了，不然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他狐疑地看着高严，高严没时间搭理他，他出去外头逛逛，买些青年爱吃的特产什么的。 …… 张霖站在警队宿舍楼下，给男人发信息：“到了没。我在你宿舍楼下。” 那头好一会才回了一个“操，不早说，我在你租房楼下。” 张霖回一个掩面哭泣，他说：“那你回来，我在你楼下小卖铺等你。” 他去小卖铺买了包薯片，坐在门口慢悠悠地吃着。 吃着吃着，他动作一顿，回头跟吃着饭看电视的大叔道：“有蚊香吗？” 大叔眼睛都没离开电视：“有啊，左边的货架，自己找找。” 张霖进去翻出一盒香橙味的蚊香，付完钱。他拎着蚊香出了警队宿舍大门，在外头的一个小商场买了一个防水的毯子，买了一个蓝色的帐篷。 刚出商场大门，高严的电话就来了。 张霖说他在小商场门口，没一会一辆熟悉的车子就停在面前，张霖把东西丢后备箱，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进去。 还没坐稳，就被拽了过去，两人交换了一个**的吻，高严亲着亲着，退开了些喘息：“回宿舍还是去酒店。” 张霖笑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高严眼睛瞪圆：“你确定。” 张霖点头：“确定。” 高严坐直身子，提醒道：“估计有蚊子。” “我买了蚊香。” 过了一会他加一句：“还有帐篷。” 高严不说话了，车子启动了‘咻’一下就开出去了。 经过一年，新区的路已经修好了，一点都不颠簸，而张霖现在也没有以前晕车了。 傍晚的红霞很美，车子进了岗亭，路上游客三三两两的出去。 他们经过矿泉水公司，经过橡树山办事处，经过了橡树山酒店，到了水库岔路口时，高严问：“要回去看看吗？” 张霖摇摇头，房子都已经卖了。 车子拐进了水库那条路，进了水库管理处停下，周围还有好多人在钓鱼。水库管理处现在已经换了一个大叔看管，张霖不认识，他们去买了几瓶啤酒。 拎着东西上后山，茅草坡跟去年一个样，风一吹一荡一荡的。 两人在坡上坐下，高严把啤酒盖咬开，递给他一瓶。 张霖喝一口，“你有去看过他吗？杨警官。” 高严点头，“老三比较常去。” 张霖：“他不愿意见我。” 高严拍拍他的肩膀。 据杨璟后来说，蒋小飞确实是要失踪的。因为杨柳就是蒋建平绑回去的，而蒋建平视儿子如命，蒋小飞失踪了，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那天在宿舍里，他带回来的饭菜里放了迷药，最终他没下的去手…… 高严手上停了一个蚊子，张霖手一挥捏住了，蚊子在他的手心里变成了尸体。 他把手在青草上蹭蹭。 高严把袋子里的蚊香拿出来点上。两人磕了一袋瓜子，天还没黑，高严等不及了，压着他在草地上亲了一会。张霖建议趁天还没黑先搭帐篷，不然来不及。 高严说：“没那么难，就是摸黑我也能在二十分钟内搭出来。” 张霖去拆帐篷的包裹：“知道你厉害了高警官，搭好了我们再亲。” 结果帐篷十分钟就搭好了。两人滚进去感受了一会舒适程度，感受着感受着开始扯对方的衣服，张霖在他身下喘息，伸出一只手去拉帐篷的拉链。 高严：“这么小一条缝看不到的。” 张霖：“说不准，万一有人在对面哪个山头拿着一个望眼镜就不好了，而且我怕蚊子进来。” 高严愣愣，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箭在弦上，他没心思多想，帐篷很快摇晃起来，半夜里一两点两人乱七八糟地从山上下来，找了一个小水潭跳进去洗洗。 高严仰躺在水面上看着漫天的繁心，他侧头看旁边的青年：“是你吗？” 张霖在水里翻个身，趴在他身上笑：“你想起来了。” 高严没说话，把人按在一块白色的大石头上，堵上他的唇。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完了，这一章全是糖啦~ 谢谢大家支持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