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舞会
影片杀青的那一天，钻葑哭红了眼。 当谈之洲说“杀青”的时候，她抱着剧里的师傅哭得像个泪人。 走入一个角色的内心是漫长而又孤独的，她穿着戏服，抱着工作人员送来的花束，抽泣得说不出话来。 很久没见的蒋延也出现在了杀青现场，他挨个跟剧组人员碰杯，说大家辛苦。 轮到周致的时候，周致还打趣说这哪像个高冷的投资人，全然小弟。 蒋延挑眉，朝另一处的谈之洲嘚一下嘴，“在谈导面前可不就是小弟么？” 风骚一转身，举着红酒杯递到钻葑面前。 “我们美丽的女主，可爱的女主，喝一个？” 钻葑眼睛红红的，“干杯。谢谢蒋总的信任和照顾。” 蒋延还是不死心，凑近道：“别总是蒋总蒋总叫，延哥哥多好听……” 话没说完，他手里的酒杯被谈之洲冷脸拎走。 “哎哎哎，你抢我酒杯做什么。”接着，双手抱胸做防御姿态，身子往后缩，战战兢兢道：“不是谈导，莫非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谈之洲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把钻葑手里的酒杯抽走，“天冷，喝热茶。” 蒋延在一旁咂嘴，“周导，你看看谈之洲这人！怎么就喜欢跟我抢东西！” 周致抿了一口酒，认认真真夹菜，“不是你在跟他抢吗？” 蒋延听这话不对味儿，俩人在桌上你一言我一句辩了起来。 ———— 杀青宴安排在了海源市一家不错的餐厅，席上人群喧闹。 钻葑一个人走到餐厅的露天休息处，明天就要回学校去了，有很多的不舍。 不舍剧里的角色，不舍遇到的这群人。 她望着璀璨灯火想着问题，谈之洲走进，给她披上了大衣。 钻葑以为是杨静，嗓音里透露着些失落，“小镜子，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她拍戏的事自始至终没有告诉过妈妈，但是影片始终都要上映。 她甚至能想象到时候的场景，会是怎么的狂风暴雨。 谈之洲差点被她这个略显得幼稚的问题笑出声来，他说：“当然会。” 钻葑这才转过头来，“谈…之洲？” 他摸摸她的脑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讲，逃避与自欺欺人都不能解决问题。” 夜晚冷风起，谈之洲的眼神亮得吓人。 钻葑脱口而出，“其实我是姜……” 杨静捧着暖手宝上来找她，推开门喊了一声“钻葑姐”。 她忙清醒过来，定了定神，“嗯，有什么我一定会说的。” 随即给杨静招手，两人回到宴席上。 她不止一次的想要和谈之洲说实话，想告诉他姜照是她哥哥，想说自己的家庭。 但每一次话到嘴边就再也出不了口。 小时候那些被友情伤害的画面总在最关键时刻闪现脑海，提醒她世间真情难得，连小孩子尚且如此，何况大人。 ———— 钻葑送了杨静很多东西，她接下来要忙毕业的事情，暂时没有空接拍影视剧，所以也没法再让杨静做她的助理。 小姑娘温柔的眼睛揉得通红，说她以后一定会大红。 钻葑抱住她，说一定。 第二天，大家就各回各家。 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马上就要进行，宿舍里的邹蓝和陈冉也请了假回来。 宿舍一时间十分的热闹。 四人白天泡图书馆，查阅文献。常常进图书馆前天还没亮，等出馆时天都黑了。 忙碌的毕业时间渐渐冲淡钻葑之前的那股愁绪，晚上，四人交了论文二稿，终于有点时间吃点好的。 之前去西顿餐厅那一次，服务员给送了好几张消费券。 几人一合计，本着别浪费的原则，说走就走。 钻葑换好衣服刚要出门，谈之洲的电话打了进来，“在哪？” 邹蓝向来是宿舍里的八卦小队长，本能地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她凑近手机道：“谈导，钻葑在宿舍呢，不过我们正打算去西顿餐厅吃饭。” 陈冉跟着起哄，“对对对。” 钻葑被她俩弄得脸红，坑坑巴巴说：“刚交完论文二稿，我们打算去庆祝一下。” 谈之洲道：“我在楼下。” 邹蓝和陈冉相视一笑，起哄道：“马上来！” 钻葑被两人推着下楼，走了两步才发现欢妈一直没说什么话。 陈冉跑回来叫她，只见她发着呆，忘了拔钥匙。 喊了两声，李欢才回过神来。 到了楼下，钻葑被陈冉塞进了副驾驶位子。 “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呢？”钻葑问。 陈冉和邹蓝异口同声大喊：“当然是想你了！” 钻葑恶狠狠往后瞪了一眼，两人识趣闭了嘴。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很想见她。 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了她学校。 不过，谈之洲的回答倒是无懈可击，“影片配音工作很快要展开，所有演员都要用原声。” 一说起和电影相关的事，钻葑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来了精气神儿。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着细节，听得后排的邹蓝和陈冉一头雾水。 到了西顿餐厅，刚一进门，钻葑就发现接待比平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谈之洲提前定了位，几人边走边嘀咕，今天这服务搞得好像要接待大人物一样。 没走几步，陈冉吓得腿都软了，“那…那不是姜…姜总吗？” 邹蓝也懵了，看了过去，“我们出门没看黄历？” 虽说她俩只是个实习生，但关于姜照的事迹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求严格、为人严厉、待人严肃。 分公司偷偷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严三总”。 谈之洲也没想到在这儿会碰到姜照，让她们几个小女生先去了位子，自己和姜照打了声招呼。 上次和姜照提议让钻葑担任集团文旅版块代言人的事，到现在还没下文，谈之洲也有意再聊聊。 ———— 钻葑一直显得很紧张，点菜的时候，李欢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她特别担心姜照突然推开门进来，跟人介绍说这是他妹妹，或者是当众让她回家。 “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改论文太累了？” 钻葑摇头，挤了个笑，“欢妈没事，就是最近脑细胞损伤太多，有点迟钝。” 过了不一会儿，谈之洲进来。 陈冉拉近椅子，八卦道：“谈导和姜总认识？” “嗯。” 她好奇心大起，“听说姜总有个妹妹，也在娱乐圈拍戏？” 钻葑身子都僵了。 谈之洲自然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那种家境的人怎么会想去拍戏？是被家里宠坏，拍着玩的？” “对对！还有人说她就是我们学校那姜什么呢，谈导你是圈内人，多讲讲...” 一颗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 钻葑神色不自然，岔开话题，“唉，不如我们点那个怎么样？” 谈之洲也顺着她的话题接，“这个软糯滋可以，搭配这个更好。” 陈冉几下就被绕了过去，也就没再问。 吃了半天，也没在姜照进来，钻葑终于定了心。 李欢想起什么，问道：“毕业舞会很快就要举办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临大每年都会有毕业舞会，相比临大无时不刻散发出来的学霸气质，每年的毕业舞会兼具的学霸与文艺，更受普通大众关注。 基本上每一年都能上热搜。 还有的学长学姐因为在舞会上崭露头角，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娱乐圈相关的行业。 邹蓝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天生四肢不协调，就不想凑热闹了。” 钻葑猛地摇头，“那怎么行呢，这是毕业前最盛大的一件事，不能不凑热闹。” “好像也是...” “舞伴怎么办呢？” ...... 四人聊开，说到最后，决定第二天去买晚礼服。 吃完饭，谈之洲开车送她们回家。几个姑娘十分懂得看颜色，车一停下就一溜烟跑了。 把钻葑留在后面。 两人在车前站了一会儿，谈之洲帮她整了整围巾，“想继续拍电影吗？” 半天，钻葑点头。 “想。可是......” 谈之洲笑了一下，把她从餐厅打包回来的事盒递给她，“只要想，那就好。” 钻葑抬头，急着开口：“不..有的事并不是想做就能的...” 她妈妈的那个性子，等看到《五十弦》上映，兴许会爆成火焰山。 谈之洲捏住她的肩，摇头：“相信我。” 之前谈之洲觉得，如果有专业经纪人打理她的事业，会更好。所以，他才想把她介绍给张扬。 但现在，他倒是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 毕业舞会到的这一晚，由于临大本身自带光环，再加上往年的宣传效应，媒体来了一堆。 宿舍几个人和导师见了面，急急忙忙就往舞会现场赶。 更衣室里，邹蓝憋着气才把晚礼服拉链拉上。 陈冉这边手一抖，眼线直接戳出去一长条。 到还是身为宿舍长的李欢最有大将之风，有条不紊一步步化着妆。一会儿帮陈冉描眉，一会儿帮邹蓝画眼线。 三人忙活了半天，这才发现钻葑不在。 外面，钻葑正焦急地打着电话。本来她和外院一同学提前说好了，是晚会的舞伴。 而且因为她之前拿过舞蹈大赛的冠军，需要开场领舞。 哪知刚刚同学来电话说临时被导师揪去家里了，赶不回来。 挂了电话，见她兴致不高，宿舍几个问怎么了。 钻葑实话实说。 邹蓝挠头，“不然把我家那个借给你。” 陈冉白了她一眼，“还是算了，这拉低咱们钻葑的舞蹈水准。” 其实领不领舞到没什么，关键是这次领舞的一共三对六个人，其中一个是姜可欣。 钻葑和她是死对头。 钻葑吐了一口气，笑道：“那不然我独舞，其实也...” 包里手机响动，钻葑停下话接起：“谈之洲？” “在哪？” “乐邵堂后台。” 谈之洲拎着手里的袋子，“有东西给你，礼堂西侧第二道文艺复兴彩窗。” 钻葑疑惑出了更衣室。 这一次，临大毕业舞会上，最闪耀的人是钻葑。 第二天，临大BBS和各大媒体上，出现频率最高的图片，是钻葑身着一件层叠大摆深蓝星空裙，回眸一笑的样子。 礼裙上闪耀的星星，没有她的笑容美。 ———— “操！谈之洲下手也太狠了！” 一早，蒋延看到网上临大毕业舞会的热搜图，一眼就认出钻葑身上那件顶级高奢的晚礼服。 昨天谈之洲放了自己鸽子，说什么有重要事，原来是去了临大！ “靠，原来就是去泡妞！” 他一边碎碎叨叨骂着，一边又忍不住啧啧羡慕。 不得不说，谈之洲的眼光的确一流。 蒋延骂得带劲，完全没意识到谈之洲已经开了门在他对面坐下。 “靠，这西服颜色，这么骚|气。这眼神......” “你倒是很闲。”谈之洲悠悠的话响在耳边。 蒋延一下子蹦起来，“操！幽灵啊你！” 谈之洲倒也没多计较，转着手里的打火机，“目前有一个新投资项目，要不要试试？” 他翻了个白眼，“没空，不想试。” “如果是和江山时代合作呢？” 蒋延愣了一下。 谈之洲双手交叉，靠在沙发上：“确切来说，是姜照。” ———— 钻葑上热搜这事儿，宿舍几个人都快激动疯了。 不少媒体瞎编了一套王子公主的爱情故事，着重渲染了两人的“爱情”。 虽然用的是化名，但她和谈之洲的照片老老实实在上面呢！ 宿舍三人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把钻葑从头夸到尾，还说她和谈之洲简直太般配了。 “这表情、这颜值、这眼神...” 只不过，在钻葑这里，就没这么高兴了。 几分钟前，她接到了姜照的电话。 她看到热搜的时候，就琢磨着措辞该怎么跟哥哥解释最好，准备了一堆腹稿。 结果姜照完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冷冰冰说了两个字。 “回家。” 等她再拨过去，哥哥电话已经无法接通。 微信叮铃一响。 被她标记成“冷酷大魔头”的哥哥发来微信。 【晚上十点到家，否则，后果自负。】 还没等她抖完，谈之洲的信息也来了。 【下周三一起去见姜照，商量代言人的事。】 钻葑心中抖成麻花。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