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家人吃完了饭就在前院后院的收拾, 昨天的婚礼搞的院子里到处都乱七八糟，田灵被婆婆说了, 做起事情来十分的勤快积极，王务实看她有点闷闷不乐的, 想过去开导开导她，但每当凑到她旁边的时候, 她总能找到理由跑到婆婆那边去。 只一天, 务实娘在田灵心中的分量那就变成了十足十, 重要性直接超过他这个丈夫了。 晚间，田灵沦落到给婆婆打下手的资格，务实娘亲自操刀给大家做了晚上的晚饭。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吃过了田灵做的饭，大家晚饭的时候聊的话题没有在晚饭本身上停留半分钟。 过完了年，春天来得很快, 这几天的风都带着暖意了，因为刘全胜的地被没收充公，王家王提高也刚满十八岁，正好可以多分半亩地。寒假也快结束, 村里的学校也要开学了。王务实虽然之前吵吵着不念高中了, 但是，王老耕怎么可能同意，卖粮得了钱, 还是能供得起王务实上学的。 现在王老耕家算是有点家底, 除了结婚和盖瓦房花的钱, 王务实他们哥三个赚的钱还剩个几十块钱。 “咱们家啊，今年提高十八了，咱家又分了半亩地，现在务实又娶了媳妇，人口也多了，这都是好事。过两天开春了，最近趁你哥没开学，咱们家明天就上地里把自留地的地给耕了。”王老耕说一不二，宣布自己的决定。 高中在王务实的记忆中并不那么美好，刚去的时候穷的饭都吃不上，再后来□□爆发，他理所当然的加入了红卫兵，更因为自己是贫农身份，在红卫兵中十分活跃，打砸抢烧，天天抓人□□，这些事件都在某种程度上增加了他的戾气和邪恶的阴暗面。再来一次？王务实对于这个高中实在毫无兴趣。 现在，食髓知味的王务实觉得，人生在世，追求那些有的没的实在没意思，在家里跟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他这次的人生追求，顺便给别人实现一下人生理想，就像上次指导了林毅之类的知青几句，看到他们那么开心，其实自己心里也是很充实很开心的。 “爹，我不想继续上高中了。”王务实打断王老耕头头是道的安排。 “家里现在有钱啦，能供得起你。”王老耕看着这个大儿子，经过上次卖粮的事情，他到不得不对王务实刮目相看了，这个儿子还行。 “爹，我不是因为钱，我就是自己不想上了，上学没啥意思，我还是想在地里种地。”王务实看着他爹。 王老耕没说话，但是明显不太高兴，拿出烟袋锅点上烟。土烟劣质，一会的功夫，满屋子都是烟雾。 务实娘开口了，“务实啊，这你不是以前最爱上学的吗？你高中读出来，肯定能在城里找个好工作，到时候可是吃城里粮的了。” 王务实看着她娘，“娘，这事咱们就别再说了，我不想去上高中，钱剩下让巩固学习，他今年就考试了，肯定能考上，把钱存着，到时候，让他去上。” “哥~~”王巩固没想到自家大哥这么安排，其实自己之前也有顾虑，还在考虑今年要不要参加考试，因为即使考上了，可能也没机会念。 王务实制止他，“这事别再说了，反正我说什么都不会去念的。” 说完就站起来攥着田灵的小手要走，田灵拉着他眼神慌乱，王务实半搂着她的肩膀，“没事的，走。” 就这样，田灵一步三回头的跟务实娘和王老耕解释，“爹娘，务实可能不舒服了，我们先回去。” 王老耕虽然沉默着，可是父子之间的对峙热度却不减，谁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混杂着王老耕的土烟和怒气、可是王务实，就在这父亲威严的怒气之下，堂而皇之的拽着媳妇走了。 看着小两口走掉，务实娘缓解气氛，“那个，务实可能是今天不舒服，要不明天俺在跟他说说？” 王老耕大骂，“说个屁！爱去不去，不去就种地！”说完自己也站起来摔门出去了。 一场春耕前的家庭会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王务实拽着田灵回了屋里，田灵怯生生的不敢说话，她以为王务实生气了，但是仔细观察王务实的脸似乎又没有。“那个，务实哥，那个你洗脸不？我去打水。” 王务实抬着眼神看着她那小样子，大手一挥，“去。” 虽说现在生活清苦，但是王务实反而自得其乐。 田灵打了水回来，王务实回归了自己的大爷本性，洗了脸搂着自家的老婆早早的就上了炕。上学还是耕地，他真的都无所谓，能天天跟老婆睡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灵儿，你今天早上说的话还算数不？” 田灵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务实哥，你干嘛老说那个。” 自家小媳妇脸皮薄，王务实笑笑，“那就不说，咱们吹灯。” 这简直比说话还可怕好，田灵急忙抓着他的胳膊。“等等，务实哥，咱们说说话，我还不困呢。” 王务实躺下，搂着她软软的身体，“行，你是不是又要说和你婆婆的事。” 田灵老老实实的躺在他的臂弯里，“不是，你说的甚话？婆婆对我挺好的。” 王务实挑了挑眉，“好？今天早上我娘净给你脸子看了，那是好？” 田灵微微的叹了口气，“婆婆说的也在理，我是做的不好么，再说我爹确实过分了，要了你家那么高的聘礼，也没给陪嫁，婆婆不高兴也是应当的。” 王务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没看出来，你挺聪明的嘛。” 被自家男人夸了，田灵心里暗暗地高兴了一会儿。 田灵高兴完了，想起来自己要说的话，“务实哥，俺想跟你说的话不是我和婆婆之间的事，是你和你爹的事。” “我和我爹咋啦？你是说刚刚？你不用管，我们爷俩经常这样，明天就好了。” 田灵咬了咬嘴唇，转头看王务实，“务实哥，你真的不想上高中了？” 王务实低头，看着她娇憨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真的不想上了。” “为啥？村里人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能上高中呢，连带着都有人羡慕我。”田灵问道。 王务实听出了话里的隐藏信息，忍不住捉弄她，“羡慕你？羡慕你啥？” 田灵红着脸，“没啥，务实哥你为啥不想上高中。” 王务实坏笑，“你告诉我他们羡慕你啥，我就告诉你。” 田灵天人交战的为难了一会儿，嗫喏道，“羡慕我嫁给了你。” 王务实搂着她更紧了，“放心，田灵，我会对你好的，我就是不上高中，他们保准也会羡慕你。” 田灵说，“我倒是不打紧，我就是觉得你不上高中挺可惜的。” 王务实笑，“那有啥可惜的，一点都不可惜，我不想念了，左右就是书本上的东西，没啥意思。” 田灵眨巴眨巴眼，她想不通自家小男人为什么这样想。“可是人家都说念出高中来，你就能上城里吃商品粮了，那不比咱们村里强？” “你听他们瞎说，咱们村里一个考上高中的都没有，他们咋知道高中毕业就有商品粮吃。再说我现在在家，每天跟你跟爹娘在一起，种种地，那不是挺好么。”王务实安慰道。 田灵有点失落的说，“可是那拿锄头种地哪有上学好呢。” 王务实听到田灵的话，“你觉得上学好？” 田灵点点头，“那还用说？” “那你想上学不？” “我？”田灵有点吃惊。 王务实点点头，摸摸她的头发，“对呀，你想上学么？” 田灵低下头声音有点低，“我是女的。” 王务实说，“女的咋啦，你去城里看看，那高中很多女学生的。” 田灵当然也相信王务实的话，曾经自己小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期望，可是上完小学，田大树就不让田灵上学了。“我爹说，女娃不用学那么多，认得几个字就行了。” 王务实嗤笑，“你爹就瞎说，你别管别人咋说，你想上学不？” 田灵小小声的说，“那以前我自然是想上的，但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王务实笑着说，“那现在要是让你去上学你愿意不？” 田灵根本没抱有过这个幻想，“我都嫁人了还上什么学。” 王务实摸着她的身体有些心猿意马。“那怎么了，谁也没规定说嫁人不能上学，我来安排，今年你跟巩固他们一起去上学。” 田灵没想到自家的男人会这么说，吃惊的长大嘴，“啊？” 王务实早就忍不住了，“其他的事情你别管，你只要想上学，你男人一定能让你上学。” 田灵想到婆婆的样子，又想到刚刚王老耕难看的脸色，急忙说，“我突然又不想上了。” 王务实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笑道，“晚啦，这学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上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开始动手动脚。 “务实哥，还没吹灯！”田灵急忙提醒王务实。 王务实在忙乱中探出身子，把煤油灯一吹，房间黑了，但屋子里面的温度顿时上升了。田灵在忙乱中脑子里还想着王务实要让她去上学的事情，心里乱乱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身体传来的多处感受容不得她多想。 一切等明天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