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这个坑能藏到现在我也没想到哈哈哈哈叉会儿腰~ (17)
毕玄傲然卓立,对萧昊行了一个古怪的礼,应当是他们突厥的礼节,然后操着一口萧昊听不懂的突厥话说了一通什么。 不远处的石之轩“啪”地捏碎了手里的茶盏, 面不改色把那些碎片掩藏起来, 顺手拿过一个新的杯子。 史万岁侧头挑眉瞧了他一眼, 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 萧昊一头雾水, 却见毕玄已大笑着转身返回阵营,那些突厥战士听到的他的话,也纷纷哈哈大笑,竟同时为他们二人欢呼。 萧昊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隋军之中。此番大获全胜,萧昊受到热情迎接, 再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外表而轻视这货真价实的大宗师。石之轩将他迎回坐席,淡淡笑道:“今日之后,我军出征达头必定骁勇无匹,士气雄浑。” 萧昊点头欣慰道:“能帮上忙自然最好不过了。” 突厥表面臣服,暗藏反心,既然要立威, 就要让他们再也不敢对中土生出匹敌的念头,在这些狼族面前,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展示出绝对的强大武力,断了他们觊觎中原的想法。 再者,中原强盛富足,文化繁荣,这些外族见了歌舞升平、百姓华服,亦会将大隋当做神仙之邦,心向往之。 萧昊坐在隋军阵营中,跟石之轩一边煮茶品茗,一边不时冒出几句诗词歌颂后面继续上场的将士,受到他们鼓舞的隋兵浑身充满干劲,跟突厥人比斗起来竟也摆脱了之前一面倒的情况,有胜有负。 突利的脸色在毕玄战败后就十分难看,后面突厥陆陆续续又赢了几场,才算缓和过来。 “萧先生,您那匹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眼睛都没敢眨一下,它怎么就……”萧昊身边那个秦姓士兵好奇问道。 萧昊表情不变,忽悠道:“这马幼时跟随我许久,又被我放养了多年,早已经通了灵性,我半只脚踏入破碎虚空境界,若真有飞升的一日,它也能伴我同去天外。” 那隋兵顿时懂了,大惊小怪地同身边的人热切讨论起来:“乖乖!这不就是马神仙了吗!” “厉害厉害……先生的坐骑果然不同凡响!” “哎,连个马都能破碎虚空,我们这群愚笨武夫,连匹马都不如啊!” 石之轩不动声色地喝着茶,眼神往停在阵营后面的喝水的霸红尘那里飘了一眼,那高大的黑色的骏马打了个响鼻,冲他挑衅似的抖了抖鬃毛。 石之轩:“……”这马可能还欠点收拾。 萧昊趁机问他们道:“刚刚那毕玄说了一通什么话?你们有人会突厥语的吗?” 那秦姓士兵立刻自告奋勇高举一手,“我知道我知道!他被先生武功折——”他刚一抬头,看到萧昊背后面目阴沉的石之轩,顿时如同敏锐的小兽般察觉到了危险,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犹豫道:“折……额、我,我其实也没听懂!” 石之轩遂浅浅饮了口茶,将眼中寒芒尽数敛去。 不通教化的蛮族粗俗鄙陋,说出来的话都不堪一闻。来日拜访万花愿与先生秉烛夜话?呵,灭了达头之后,再来好好收拾这东突厥的蛮夷! 突厥人说话直白不加修饰,自然没有石之轩翻译的那么文雅,但大体意思总归相同。 周围几个隋兵纷纷紧张摇头表示突厥人的话叽里咕噜听不懂,萧昊只好作罢。 讨伐突厥是大事,萧昊远离万花,谷中却也不可长期无人看管。将所有的病患都交给孙思邈和那些新入门的小弟子,显然也不现实。史万岁十分看重萧昊的一手医术,热切邀请他留在军中做军医,萧昊推辞不过,只好每晚神行回万花,打理妥当之后再神行回来。 索性这一仗打得不慢,史万岁长于骑射,好读兵书,本就是良将之才,加上石之轩为他出谋划策,他们征伐突厥进行的十分顺利。 开皇二十年,史万岁击破达头,东西突厥皆向大隋臣服。 萧昊功成身退,重归万花,广放名帖,招揽四方奇人异士入谷为客卿。经此一役,他在民间声望极高,已隐隐压过三大宗师的风光。 只是史万岁等人班师回朝后,杨素向隋帝谗言,说突厥已经投降,他们本就不是来入侵大隋,只是放牧而已,隐瞒史万岁一众的功劳,不予褒奖。史万岁多次上表,但隋帝均未醒悟。 石之轩的功绩亦被掩埋,隋帝命他安抚突利,升任尚书左丞。石之轩察觉到朝中暗流,与萧昊时常密聊联系,萧昊提醒他这背后可能有魔门和正道的手笔,石之轩遂蛰伏起来,极为低调。 时值太子杨勇刚刚被废,隋文帝忌惮东宫结党谋变,他初还京师,随口询问史万岁身在何处。杨素见他怒火正盛,趁机故意假言史万岁正拜访东宫,隋文帝信以为真,竟将史万岁暴杀于朝堂。 史万岁死后,隋文帝追悔莫及,但天子之威不可损,还是条列出他许多罪状,昭告天下。 萧昊得知此事,大为叹惋。 仁寿四年七月,杨素助杨广宫变,隋文帝莫名病死,炀帝杨广即位。 石之轩暗中返回魔门了一趟,大发雷霆,祝玉研怒斥他为隋帝巩固江山,石之轩却恼恨她不懂天下格局,破坏他长久的计划,两人不欢而散。 重返朝堂后,石之轩向杨广进献呕心沥血编纂的三卷《西域图记》,杨广对他大为欣赏,委以重任。 然杨广此人好大喜功,荒淫无度,石之轩深受他宠信,很快意识到杨广将是个有功无德的君主,隐隐生出了操控这个暴君的念头。 萧昊副本任务已经完成,阴阳剑也已收集够了五十名武林人士的杀气,剑气激活后红芒遍布,他借此将霸红尘和自己身上的阴气尽数斩断,终于脱离了整日担心被勾魂的日子。 但答应勾魂使者的事情却还没有完成,眼下这任务摆在他面前,能看却不能吃,实在叫人捉急。 鲁妙子和商青雅婚后,他这捡来的工圣就缩在飞马牧场不出来了,沉迷讨好妻子养女儿,萧昊对他这段时间派人送来的发明哭笑不得,只觉得鲁妙子此人应当改了称呼,叫大隋第一奶爸。 萧昊同鲁妙子要来了杨公宝库的机关总图,即便是他,拿着总图也依然对这天下第一巧匠的心血之作难以招架,原著里那两个运气突破天际的混小子主角能轻松取得邪帝舍利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勾魂使者说邪帝舍利收集了历代邪帝的真元与邪气,实则是吸收了他们一部分魂魄凝结而成,那些已经死去的邪帝因魂魄有异无法往生,唯有将邪帝舍利中的邪气尽数释放出来,由他带回,方可重入轮回。他之前许诺如果萧昊助他一臂之力,日后他看到萧昊,只要萧昊身上没有阴气,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昊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在不破坏任何一个机关的情况下潜入了跃马桥下的杨公宝库,他看着那颗近在咫尺的小圆晶球,默默地擦了一把汗。 【叮!恭喜侠士完成隐元秘鉴阴阳两界!】 【侠士获得阴阳剑、霸红尘。】 此刻,正远在朝堂的石之轩,耳边忽然同时响起了一声古怪的提示: 【恭喜侠士获得称号缘定阴阳。】 石之轩对这个声音十分陌生,这跟平时的密聊很不一样,他心有所感,呼唤萧昊道:“先生?” 萧昊微微一愣,从前都是他主动密聊石之轩,石之轩身上又没有系统,怎么能跟他发起密聊呢?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心中疑惑,问道:“之轩?你怎么学会的传音入密?” 石之轩亦摸不着头脑,坦然道:“就在刚刚,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的声音,说什么……恭喜我获得称号?” 萧昊吃了一惊,雾草!必定是他刚刚完成阴阳两界的成就提示!可……系统怎么会突然绑定了石之轩?!这是什么鬼?? “你身边有什么……奇怪的界面或者……东西之类的吗?” 石之轩困惑地顿了半晌,才道:“戒面?我并未察觉到异常……” 萧昊舒了一口气,大约是他完成奇遇的时候,找的是石之轩这个生死不离的好友,所以自己称号的提示,他也有一份。 他急忙将此事掩饰过去,转移话题道:“无事,大约是我多虑了。”他一边读着神行千里,一边同石之轩闲话:“近日在朝中可还忙得过来?” 石之轩欣然笑道:“倒是不忙,不过前些日子我送了先生一份大礼,想必这两日就该到万花了,先生可要记得笑纳。” 萧昊奇了一声,石之轩的大礼一向难以捉摸,上次送了他一块和氏璧,差点让他玩儿脱,这次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苦笑道:“莫不是你又去找慈航静斋的麻烦了?我万花谷天材地宝什么没有,她们的东西我可看不上。” 石之轩神秘莫测道:“那倒不是,这礼物是先生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你应当会喜欢。” 萧昊神行读条结束,身体高高飞起,于是便把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眼前景物一转,已重新落地在三星望月。 三星望月地势奇高,整个小谷都一览无余。萧昊无意中眺望远方,见谷外一行人正向万花缓步而来,带头的是个看起来颇有学识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两个玉雪可爱的小萝莉。 作者有话要说: 毕玄:@#¥@#%¥#%&&*#@!(折服于阁下风华与武功!来日拜访万花,望能与阁下秉烛夜话谈论武道!) 昊昊:额……他说的啥玩意儿? 石之轩:呵呵,辣鸡蛮族。 明天就重制版了,提醒各位还在基三江湖里的宝宝们: ①删掉客户端前记得记住账号密码。键位快捷键记得截图。 ②pve们记得把宏复制到笔记本。 ③删掉客户端前记得保存捏脸数据和游戏截图,在jx3→bin→zh文件夹里。 ④今天gf额外结算一次,记得打……【好像有点晚了 宝宝们有缘江湖再见! _(:з」∠)_最后的几分钟,本大叽终于还是爬上线了,最后再看一眼这个江湖,以后本大叽就是藏剑山庄里头一堆帅裂苍穹的下线数据了。 巨根儿小鸡腿在叶英面前跪了下来。 门派巨根儿小鸡腿:藏剑是最好的门派我爱它一辈子!!! 哇QAQ。 ☆、逍遥风月花间游·三十 他们距离实在太远, 萧昊一时看不到这三人的名字,但见来者打扮, 他心头一动,不禁问道:“你……莫不是把我的书圣给送上门来了?” 石之轩在那头哈哈大笑, 清咳了一声道:“受先生所托, 不敢怠慢!先生向我举荐太常博士欧阳询,我亲自去考校过他的书法。他的书作笔力劲险,操举若神,犹龙蛇战斗之象,云雾轻笼之势。我知道先生一直在为万花七艺的传人耗费心神, 故花了一番功夫同此人结交, 正巧他也对万花倾慕已久, 我便顺水推舟, 引他去了先生那里。” 萧昊看着远方那一行人,对他谢道:“有劳之轩费心了,这确实是一份大礼。” 石之轩话却还没完,接道:“我还托他带了两个小不点儿过去。前些日子在玉研那里见了这鬼灵精怪的丫头,根骨上佳, 便向她讨来调.教几日,她听说我要将这小鬼送入万花熏陶,欣然答应了。另一个倒可怜许多,她娘将她托付在东溟派,孤苦无依,我无意中发觉她于音律一道天资卓绝, 料想你那《琴经》若传于她,来日定是天下第一的佳人才女。” 萧昊猛地一愣,定睛朝那两团小萝莉看去,一个机灵活泼,白衣赤足;一个温柔清雅,丽质天成……他虽然还未看清这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心中的答案却已呼之欲出。 这……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这两个丫头将来长大之后,在江湖人的心目中,可绝不亚于如今的祝玉研、梵清惠和碧秀心。 尤其是婠婠,她是魔门这数百年来唯一一个真正达成历代夙愿的传人,她的女弟子明空,正是一代女帝武则天。而她旁边的尚秀芳,则是未来的曲艺大家,才华横溢,天下人皆敬她三分。 有这样的新鲜血液送来万花,即便他走后,万花也必定不会衰落。 萧昊大喜之余,想到一些关于魔门的流言,摇了摇头笑道:“先前我还听说你和祝姑娘闹了不愉快,如今看来,似乎关系还算融洽?” 石之轩那边顿了一顿,好半晌才回道:“她同杨素搅和在了一起,之前与先生共破突厥,就是杨素进言埋没我等功绩,甚至使杨坚错杀了史万岁。” 萧昊眉头猛地一皱,他早先就想到史万岁的事情可能与魔门或慈航静斋有关,但万万没想到竟是祝玉研所为。杨素早就对祝玉研死心,怎么还会继续受她摆布? 萧昊心思转的飞快,立刻问道:“杨广弑君夺位一事……” 石之轩在那边沉声道:“抱歉……是我没能管好圣门之人。” 萧昊叹了一口气,有了几分了然。 石之轩身为魔门领袖,却帮扶慈航静斋扶上位的隋帝,他人不在魔门,魔门实际事务都是祝玉研在处理,看到石之轩为死对头做事,自然心生怨怼。祝玉研是在借史万岁的事情警告石之轩,但显然石之轩并没把她放在眼里,所以祝玉研选择在这一团锦绣江山上烧一把火,加速大隋灭亡。 一个被女人伤透了心的男人,一个对男人失望透顶的女人,以祝玉研的本事,这感情牌打起来不要太容易。 萧昊于是对石之轩道:“朝堂阴谋权斗,之轩若是尽兴了,便就此收手。” 眼下朝廷这水浑得很,而且大隋大厦将倾,气数已快走到了尽头。石之轩已经收拾了突厥、西域两处大患,版图之上除了高句丽,再无隐忧,就此功成身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石之轩却困惑起来:“当下形势正好,先生为何让我收手?我随杨广巡至塞北时,突利向杨广汇报,说高句丽暗中与突厥相通。此等边邻小邦,想在大隋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引得杨广大怒,命其使者转告国王速来朝见,至今那高句丽国王都未敢前来。以我思量,要不了多久,杨广就会对高句丽用兵了。” 他言谈之中带着几分意气风发的语调,萧昊何尝听不出来。只是高句丽一战恐怕会成为这大好形势的转折点,石之轩自心境圆满后一路顺风顺水,未曾遭遇过阻碍的他,此时很难体会到萧昊劝他收手的用心。 “高句丽据守辽水,隋军强渡辽水,必先折损一波将士;即便渡过辽水,杨广好大喜功,对将士训令严苛,若高句丽每至城池将破就行缓兵之计,以隋军如今的军规,恐怕将使大军困顿不前。高句丽有弈剑大宗师傅采林,此人精通弈棋攻杀斗守之道,之前就曾多次率领义军抗击外敌,被高句丽百姓视若神明,若大隋叩关高句丽,他必定不会坐视不管。棋盘便如战场,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石之轩心中一凛,随即很快便安抚萧昊道:“先生不必担心,论纵横排阖、行兵布阵之道,花间传人亦不会输给这天下任何一人。”萧昊倒是给他提了个醒,高句丽不同于突厥和西域,突厥西域势力复杂,他可以只费口舌之功就能达成目的,而高句丽上下一心,很难有缝隙可寻。加上傅采林这个大.麻烦……若能不损兵折将,石之轩自然也愿意少些损失,但有傅采林在,高句丽必然会有一场硬仗。 这块骨头不是啃不下来,只是需要费一些功夫。 萧昊按住了额角,这不听劝的邪王大人啊,骨子里流着不肯居于人下的血液,越是棘手难题越要去攻克一番,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充满干劲,跟他这个整日在谷中和花鸟虫鱼、药典医患相伴的人比起来,真是太年轻。 他无奈地在心底摇头:“之轩当真非要吃下高句丽不可?” 石之轩傲然道:“蕞尔小邦,吾必取之。” 辽东是大隋周边一块关键地界,高句丽盘踞辽东,实则极大阻碍了以大隋为中心的单极化国际关系,这块地方关系到大隋在整个东亚的政治影响力,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石之轩的判断其实是没错的。 作为一个长在古代背景土著,他能清楚地看到高句丽的价值,不得不承认其眼光之毒辣。萧昊用现代的世界地图去衡量此刻大隋周边的格局,也只能跟他得出同样的结论。隋唐之际的君主前赴后继地想要啃下高句丽,亦是抱着同样的心思。 但这当真是一场难打的仗,历史中杨广三征高句丽,拖垮了大隋的江山,虽然最后亦换得高国丽的臣服,自己却也讨了个内乱灭国的结局。 萧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阖目道:“既然如此,我且帮之轩一把。” 石之轩闻言惊喜交加,胸中升起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欢悦,声音高了几分:“先生?” 萧昊道:“你拖住杨广一些时日,我将以切磋棋艺为名,邀傅采林入万花。届时我会将隋与高句丽的局势置于棋盘之上,傅采林自然会明白他在做什么。” 石之轩迟疑道:“先生可有把握?” 萧昊心里自然是没有底的,傅采林是成名已久的弈剑大宗师,棋艺一道早已贯通一切神通变化,他虽然琴棋书画都已仔细雕琢了数十年,还算拿得出手,但比起这专精一道的真正大师,能讨到几分便宜实在是个未知数。 唯一一点优势便是知晓站在高句丽一方的人可能会采用的攻守方案,他放出请帖后,认真抱抱佛脚,知己知彼,也许能够有些用处。 “能做到如何地步,且看天命,但之轩须得答应我,若此次失利,一定要悬崖勒马,及时收手。” 眼看着年轻的邪王慢慢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片天来,开始发光发热,萧昊也不太想见他遭受打击,万物若能在将满未满之际停住,才是最为圆满的境界,缺则惜损,过犹不及。 石之轩认真应是。 谷外欧阳询和那两个小萝莉已到了谷中,萧昊于是匆忙跟石之轩结束了密聊,去迎接他这新来的未来三圣。 欧阳询见谷中如桃源仙境,汇天下奇景,赞叹不已。小萝莉婠婠拉着他的一只袖子,白嫩嫩的脚丫蹬在地上,在他前面使出吃奶的劲儿,边拉边道:“再看下去太阳就落山啦!大叔你还行不行!” 欧阳询拍着她的手,心不在焉道:“这万花谷不愧是天下第一风雅之地,能来此地真是三生有幸!”他眼尖的看到了不远处一块残碑,眼睛顿时一亮,“咦,这还有一块石碑!” 他这个人,笃好书法已到了痴迷的地步,但凡在路上见到刻得不错的石碑,都要停下来仔细揣摩,见了万花谷里那方《卷耳》,就如见到了珍贵的宝石。 尚秀芳倒是乖巧地缩在欧阳询身后,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四处张望,对万花花海的美丽景象喜欢极了。 婠婠鬼灵精地转了转眼珠,她跟温柔少言的尚秀芳不一样,临行前她师父可是好好嘱托过,要她机灵点行事,尤其见了谷里的那个人,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讨得他欢心。走了好几天,这爱书法成痴的大叔不但武功不如她一个小丫头,就连做事也都没她靠谱,真让她操碎了心。 拉不动欧阳询的小绾绾甩着天魔带,嘴巴撅的老高:“大人真是麻烦!” 尚秀芳瞧出她不高兴,小手拉了拉她的裙摆,眼巴巴水汪汪地看着她。 婠婠蹭地一下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小嘴倒是不撅了。 这一扭头,便看到了一幕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墨发飘扬的仙人笑容清浅,从天而来,潇洒倜傥。他所经之处浮现出玲珑棋影,黑白错落。青叶环绕他四周,一时让人辨不清这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虚影,还是遗落凡俗的谪仙。 婠婠明明只在师父的言语中听过萧昊的名字,可她一看到来者,就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师父说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婠婠:美、美人儿(ˉ﹃ˉ)!! 昊昊:呸!没大没小!叫先生! 婠婠:美人儿先生(ˉ﹃ˉ)!! 昊昊:…… 淡化了时间的流逝……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几章时间流速贼鸡儿快233333。 ☆、逍遥风月花间游·三十一 “贵客造访, 有失远迎。”萧昊在他们三人面前落定,温和笑道:“在下万花谷萧昊。” 欧阳询见了他眼中精光大盛, 立刻迎上来道:“久仰先生大名!” “裴大人已将三位的事情告知于我,天色已晚, 诸位不妨先随我前去休憩之处。” 萧昊对这三个贵客十分看重, 万花最近几年在江湖声名大噪,引来许多奇人异士,但他对七圣的要求极高,凡俗不能入眼,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宁缺毋滥, 七圣之位始终也只发出去了鲁妙子和孙思邈两个。 此次石之轩能为他招揽来欧阳询, 实在令他欣喜非常。萧昊将他们安置好居所, 盛情款待, 当日就将欧阳询纳为客卿。 尚秀芳孤苦无依,在东溟派也没什么人照料,萧昊于是将她收为弟子,耐心教授《琴经》,又靠着系统发放的一大批万花入门套的通关奖励, 给这小萝莉送了几套万花的衣服,穿上之后俨然是游戏中灵秀可爱的小花萝。每看到她,便仿佛回到了游戏里。 这孤身一人的旅途到底太长,遇到熟悉的风景何其不易,哪怕一刻恍惚也罢,能觉得自己不是在单机, 就已是莫大的宽慰。因此萧昊对这个徒弟喜欢的不得了,悉心照顾,宠爱有加。 然而厚此薄彼,另一只萝莉也是会闹脾气的。婠婠见萧昊又是教尚秀芳弹琴,又是给她做新衣服,天天小脸儿气鼓鼓的,看到萧昊就对他直吐舌头,弄得萧昊哭笑不得。 尚秀芳见她闷闷不乐,便想逗她开心,于是求助于欧阳询。欧阳询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对她们俩道:“你们去同谷主说一声,想要穿成姐妹花,谷主温和体贴,定叫你们满意。” 婠婠遂不情不愿地主动来找萧昊。 一进赏星居,便看到萧昊伏在书案旁,墨发如泉,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拈着枚棋子,棋盘之上繁星错落,细碎斑驳的日光洒在他身上,安然静好。忽而南风乍起,落花飘落在棋盘上,他落子的手微顿,抬头望向半阖的雕花窗,眼中映满窗外锦绣山色。 婠婠屏住了呼吸,站在门口突然忘了来时的目的。 萧昊察觉到她的到来,放下书卷走过来,俯身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肯舍得来寻我了?” 婠婠脸上一红,脑袋向旁边一扭,却并没有躲开,哼道:“才、才不是哩!” 她偷偷又瞄了萧昊两眼,见萧昊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脑中顿时就像空了一般。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沉迷美色的她,很好的用行动展示了阴癸派传人对于美色欣赏和追求的本能。 “就是……先生偏心!秀芳都有新衣服穿,你还传她商羽字号,我们明明是同时来的,你都不、都不……”她话音渐小,嘟起了嘴道:“我也想跟秀芳穿一样的衣服呀……” 萧昊看着好笑,刮了她鼻尖一下道:“秀芳是我的弟子,自然可以穿万花的服饰,婠儿是阴癸派弟子,我要是把你收入门下,你师父那儿可怎么交代?” 婠婠自然也懂得师门不能随意更改,何况祝玉研待她如同亲女,她不会脱离阴癸派。但总觉得自己被萧昊冷落的她,心中很是委屈不平。 萧昊不忍惹她不开心,于是想了想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婠婠是阴癸派传人,萧昊不会同祝玉研抢徒弟,但婠婠这丫头对于未来的万花确实大有用处,他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待上几十上百年,百年后万花如何,恐怕还要看这些年轻人的手腕。婠婠乃至武瞾能带给万花的荫庇,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 萧昊将她拎起来,大轻功朝晴昼海飞去,一路墨色纷飞、漫天荷影,婠婠好奇地戳着空中那些透明的花瓣,眸中璀璨极了。 萧昊带她在花海坐下,对她道:“你非我万花中人,又已经有了师门,唯有成为客卿,可长留万花无所拘束。只是你年纪太小,我不想拿如此压力来逼你选未来的路。” 婠婠不服气道:“婠儿已经七岁了!” 萧昊忍俊不禁道:“是是是,可你终究不能自己做主,将来要是后悔了,就要怨我趁你年少无知强买强卖。” 婠婠于是问道:“怎么才能成为客卿?” 萧昊望着天色,日落西沉,夜色渐起,微微笑道:“你需在某一道有举世无双之能,像是欧阳先生的书法,孙师父的医术,还有天下第一巧匠鲁大师。秀芳曲艺一道天资过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家。” 婠婠皱起眉头道:“那我呢?” 萧昊指着晴昼海中花团锦簇的奇花异草道:“万花七艺各有不同,带你来便是为此。” 这花海白日里是锦绣景色,争奇斗艳,而到了夜间,花色无法为人所见,其间许多夜间闪烁异光的花草便凸显出来,与落星湖湖水交相辉映,宛如星河落入人间,晴昼海之名便是因此得名。 婠婠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仙境一般的景象,完全沉醉其中。 萧昊在她耳边道:“我心中一直没有合适的花圣人选,见了秀芳之后,才恍然觉悟。其实当世找不出,大可以培养一位天资卓绝之人。你若对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我之后便教你一些栽培养花的技巧,破例让你做我万花的‘芳主’。” 婠婠立刻拉着他的衣袖道:“先生你最好了!我特别愿意!”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一来,师父也会夸赞她的! 萧昊捏着她的小脸儿笑道:“你答应得这么快,真的学起来可不要叫苦。如今你尚不懂世事,待你成年之后,若对今日决定有反悔之意,我许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婠婠聪慧过人,自然懂得给自己留后路,欣然应下来。 萧昊看到婠婠头顶的名字备注多了个“江湖弟子”的前缀,满意道:“不久万花将有贵客造访,我须得认真思索应对,无暇料理这些花草。在他到来之前,你若能将这花海打理妥善,就算通过了我的试炼。” 三月,万花谷向弈剑阁傅采林发出请帖,相邀于谷中手谈,傅采林欣然前往。 萧昊带他在谷中随意观赏了一番,遂请入仙迹岩。傅采林看到仙迹岩上那巨大的仙人棋盘,赞叹不已。 “这花岗岩石坚硬无比,竟能有人以一己之力夺天之威,在这山岩上以内力刻画出如此巨大的棋盘,委实不可思议!” 萧昊淡淡笑道:“正因这仙人棋盘巧夺天工,故将此地命名为仙迹岩,奉为仙踪所至之处。” 傅采林抚须喜道:“能在此地与谷主切磋棋艺,实乃生平乐事。” 他长了一张实在称不上好看的面孔,五官全部挤在一起,怪异之极,拆开来看更是每一处都充满了违和,但那双眼睛却是真诚无比。他坐在萧昊对面,举手投足仿佛融进背景的飞瀑流湍中,和周身自然合而为一,确有一代大宗师的风范。 萧昊将他引来此地,石之轩那边亦已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能叩关高句丽,而因先前石之轩在朝中的一番周旋,杨广欲对高句丽发兵的事情并未走漏风声。 萧昊双手执两色棋子,飞快地在棋盘之上掷出一副残局的模样,对傅采林道:“前日想出此珍珑棋局,得知前辈是对弈高手,便邀前辈来谷中一聚,拆解此局,唐突之处还请勿怪。” 傅采林本还面含微笑,看到那副残局的模样,神色却忽然一凛,过了两息才重又笑道:“谷主邀我来,竟是为了此事。” 萧昊叹了口气道:“实不忍见生灵涂炭,唯有略尽绵薄之力,试图以局中之烽烟免去辽水之战火。” 傅采林一手负于身后,复杂道:“兵不血刃,谷主这一着倒十分高明。”他言罢已执起了黑子,在指间摩挲不已。 萧昊惭愧道:“帝欲东征,盖因高句丽私下与突厥暗通,犯了君主大忌,且至今拒不前来朝见,如此下去,辽东战事一触即发。我身远庙堂,本不该插手朝堂之事,但此仗无论对高句丽还是大隋百姓,都无半点好处,若能避之,心甚慰矣。” 傅采林皱眉道:“国家战事又怎能因你我二人一局手谈定论结局?” 萧昊却道:“前辈在高句丽威望甚高,且精通此道,若以您的能力都无法拆解此局,那辽东一役,必将给高句丽带来惨重后果。您宅心仁厚,必不会袖手看此事发生。” 傅采林突然笑道:“谷主引我来此,却又这般坦诚……罢了,你如此激将老夫,老夫便陪你瞧瞧这辽东残局罢。” 他一子飞出,正落在棋盘东侧,同右上一片黑子连成一气,坚固盘稳。“我高句丽据守辽水,隋军贸然西进,未必会讨到好处。” 萧昊沉着以对,将白子切入那一片黑子之中,钻出一个缺口,回道:“辽水虽险,亦有可渡之法。一旦突破东岸,将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他提走突破的那片黑子,转而追击至其下要塞。 傅采林叹息道:“此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实不可取。”他补上一子,又将那要塞防的密不透风,甚至带走了萧昊一颗要子。 “中原地广,人口众多,在帝王眼中,恐不会在乎这损失。”萧昊趁势猛攻,盘上杀机四起,白子势如破竹,顷刻已杀至城下。 “辽东城坚固非常,每拖一日,就将给大隋带来沉重负担,谷主恐怕得另寻他法。” 萧昊沉吟片刻,转而攻向侧方。 他们二人在棋盘之上你来我往,虽无半点硝烟,却仿佛真正置身战场,攻守之间险象环生,耳畔似乎都回荡着铁蹄与金戈的铿然之音,如同这战争已经拉开序幕,而他们正是这方天地之上运筹帷幄之人。 ☆、逍遥风月花间游·三十二 这一场棋局整整战了七日, 傅采林竭尽所能,将所有能够使用的方法尽数挥洒于棋盘之上, 萧昊亦使出浑身解数,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加以应对。双方形势逆转只在瞬息之间, 长时间的集中精神带来的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压力。 傅采林的黑子在盘上布出高句丽边防, 而萧昊以白子作为隋军,向傅采林发动强大攻势,他们二人在棋盘之上模拟边境大战,手中之棋子早已不是棋子,一念之差就是千万兵卒活生生的性命。 七日之后, 两人都是精疲力竭, 萧昊堪堪小胜半子。 这半子还是占了料敌先机的便宜, 萧昊在这之前研究了辽东局势多日, 对周遭形势已经了如指掌,而傅采林信手拈来,就将他逼的几乎几次都要覆败,他兵行险着方才力挽狂澜。这一局看似是胜了,实则以他的棋力, 在傅采林手下绝无法完整撑过一盘。 傅采林负手叹息道:“此役大隋讨不到任何好处,高句丽亦痛苦不堪,谷主便是想我明白这个道理吗?” 萧昊点头道:“高句丽虽与东胡之契丹、靺鞨关系密切,但国力实不可与大隋相比,审时度势、休养生息才是上策。” 傅采林喟然,双眼紧紧盯住萧昊每一个面部细微变化, 问道:“谷主在这等微妙时刻邀我入谷,是否受人所托?” 萧昊摇了摇头,坦诚道:“万花在朝中有相助之人罢了。因提前觉察了君王之意,这才匆忙邀前辈前来予以警示。这七日过去,高句丽若再无法对天子之召做出回应,恐怕棋局上的事情,很快将成为现实。” 傅采林面色铁青,凛然道:“谷主这是在威胁老夫?” “不敢,”萧昊指着棋盘上那一片疮痍,正色道:“箭已在弦上,刻不容缓,望前辈三思。” 傅采林盯着那副残局,沉默半晌,幽幽闭目垂首,“谷主心意老夫已然领会,回高句丽后,我会劝说国王不要惹怒隋帝,向其……尊臣之礼。” 萧昊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谢道:“前辈大善!” 正因傅采林亲身投入了这场拼杀之中,才更能体会到如果辽东开战,将会是怎样一番惨烈的景象。如萧昊所言,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这场莫须有的战争,高句丽拒不臣服才招来此等祸患,若想保全国家,唯有低下头颅,向大隋屈尊。 傅采林纵然心有不甘,却也知晓这确实是双方损失最小的一条路。于国,他恐被视为畏缩鼠辈、误国罪人,但于双方百姓,却无愧于心。傅采林所修之道,讲究以旁观心态去寻求解决之法,这双方局势他看的分明,若执着于风光体面,反而使百姓受难。 傅采林入万花七日后,心事重重回到高句丽,外人问起他们谷中手谈结局,傅采林坦然言败,但个中细节却分毫不提。 世人不知他们那一盘关乎家国生死的全力较量,只以为傅采林此行不过真是切磋棋艺,败于万花不忍多言。 后不久,高句丽国王高元终于主动向大隋朝贡,遣使者往来通好,隋帝大喜,在辽水西岸集结的粮草与兵卒悄无声息归于原位。 四方来朝,繁盛至极,大隋势如日中天。 万花谷内先进机巧已尽数投入民间普及,大隋之科技远超周边诸国几十年乃至上百年,这飞涨的科技水平带来的是空前强大的生产力,万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俨然是举国上下思想最为超前、最为自由之地。 无数的新鲜血液来到万花,或求学问道,或悬壶行医,或一心钻研天工,或沉迷于栽培新品作物,索性万花谷地方不小,萧昊挑挑拣拣,留下真正有天资之人交给几圣调.教,其余人等只留在谷中观摩学习,不赐弟子之名。 然而杨广此人,实在是历代帝王中把家当败得最快的皇帝,他不顾石之轩劝阻,滥用民力大修宫殿苑囿、离宫别馆,穷极华丽,挥霍无度,石之轩每每进言惹他不悦,便将其派遣至突厥,说是让他专心管理北藩事务,实则是好避过他的每日劝诫。 很快,各地民怨沸腾,义军四起,帝国内部岌岌可危。 萧昊劝石之轩就此收手,直言大隋已入膏肓,不日将覆灭,重归天下大乱。然石之轩虽对杨广这个君主失望之极,但自他跻身朝堂,西域、突厥、高句丽……步步为营,追逐至今,终于得见外部形势一片大好,离那个理想中的盛世只一步之遥,怎肯轻易放手。 萧昊劝不住他,只好让他小心为上,不要引火烧身。 平原、灵武、济阴、北海……接连爆发的起义弄得天下大乱,以慈航静斋为首的正道终于坐不住了。 自万花许诺匡扶社稷之日,已匆匆十数年,眼看着当日萧昊所做的预言正在一步步成真,梵清惠等人对这个本该意料之中的情况又惧、又怕、又深信不疑。 万花通晓古今之能,已用时间证明了一切,但大隋走向极盛有目共睹,短短一年之内就急转直下,这仿佛是一边在用事实证明万花所托匡扶社稷之人真正身怀莫大才能,一边又在狠狠打脸慈航静斋所谓为天择主之说荒谬不负责任至极。 慈航静斋无法再坐以待毙,连夜商讨如何扭转局势、铲奸除恶。 “先生既能帮大隋做到如此地步,必定有法子延续气运。只是清惠实在无颜再去祈求先生相助了……” 碧秀心沉吟片刻,接道:“师姐,大隋形势原本一片大好,今日之局,恐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梵清惠眉头深锁,“我又何尝不这么想?只是慈航静斋本就不过问朝堂之事,即便想助那朝中万花门人拨乱反正,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碧秀心却道:“我前日自李渊处意外得知了一些消息,或能派上用场。” 梵清惠闻言一奇:“是何消息?” 碧秀心回道:“他说,先前杨广即位之事,有魔门中人暗中推波助澜。” 梵清惠猛地一惊,叱道:“此事你怎么没早些告诉我?” 碧秀心低眉认错,匆忙道:“我也是刚刚得知。魔门曾暗通杨素,挑唆他助杨广弑君夺位,祸乱大隋社稷,败坏大隋统治。朝中有这些潜伏的魔门毒瘤,才使得万花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梵清惠立刻道:“杨素去世多年,现在得知也已晚了。邪帝石之轩与先生交情匪浅,理应不会破坏万花的安排才是,他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突然做这些令人捉摸不透的事情,委实让人难以心安。如今朝堂之上,可能寻到魔门孽障踪迹?” 碧秀心思来想去,迟疑道:“我听李渊说,他同僚之中,有一人深沉难测,甚有城府,名为裴矩。先前使计唆使突厥分裂祸乱不休正是出自此人手笔,杨广东征高句丽之事也是此人怂恿,但所幸万花棋高一着,在战事一触即发时将傅采林劝服,免去了一场灾祸。” 梵清惠点头道:“依你所言,此人确实大为可疑!” 智慧大师忽然惊呼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那人是否常带一枚镶着似蓝非蓝、似绿非绿之色宝石的指环?” 他此言一出,其余三位高僧也顿时警惕起来,神色大为惊恐。 碧秀心疑惑不解,“大师见过此人?” 智慧大师高呼一声佛号,愤然道:“此人正是魔头石之轩!” “什么?!” 在场众人纷纷色变,碧秀心更是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难怪史万岁被魔门设计杀害后,裴矩非但没有连罪,反而连连升迁……”她脑子转的飞快,猛地生出一身冷汗,口中连连道:“不、不对……这不对呀!” 梵清惠不知她在纠结什么,问道:“什么不对?” 碧秀心语速极快,回答道:“邪王销声匿迹之时,正值裴矩在突厥立下大功,那次万花应召为其坐镇对战毕玄,天下皆知!若裴矩就是石之轩,那这次高句丽的事情……”她脑中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万、万花派去朝堂之人……该不会……” 梵清惠亦是脸色煞白,喃喃道:“不可能!先生怎么会把天下大任交到一个魔头手中!” 碧秀心深吸了几口气,强自冷静下来,分析道:“仔细想想裴矩近年所为,看上去处处为大隋着想,实际恐怕正是反过来利用杨广的性格祸害社稷。万花一直以来都在明里暗里帮扶他,一定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嘉祥大师道:“有两种可能,一是万花从头到尾都是魔门的势力,骗过了天下人,他们始祖出自魔门花间派,与那魔头石之轩盖属同门,全力助他颠覆大隋极有可能。” “二是石之轩骗过了万花,想利用万花达到自己的险恶目的!”碧秀心接道。她神情古怪,热血上头,愤然拂袖道:“我早就说过他是个断袖!你们统统不信!那魔头觊觎谷中那一位时日已久,他做出这样的事,恐怕是想寻机会将杨广取而代之,好用权势逼谷主就范!” 梵清惠一时语塞,瞠目半晌,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道:“秀心……你、你方才说了什么?” 碧秀心义愤填膺,自觉已经把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谷主大约察觉了他动机不纯,所以这次杨广东征高句丽之事,万花才从中阻挠,暗中与那魔头较劲!” “……”梵清惠快要说不出话了,碧秀心所言太过刺激,她咋舌道:“依你之见,我们当如何?” 碧秀心握紧手中长剑,昂首道:“去万花!联合近年来饱受裴矩奸计祸害的突厥和高句丽,把那魔头的狼子野心揭露给谷主,让他认清此人!我想,只有谷主能让这魔头收手!” 作者有话要说: 碧秀心:这魔头对谷主觊觎已久!谷主不知他龌龊心思,被他蒙蔽这么多年!他一定是想自己篡位之后逼谷主就范,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梵清惠:………………【师妹最近是不是看了太多奇奇怪怪的话本,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慈航静斋众女尼:秀心师姐好像给我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想一想竟然莫名带感…… 净念禅院众僧:……阿米豆腐!幸好魔头没看上我! ☆、逍遥风月花间游·三十三 万花至今已初具规模, 谷内弟子数十人,奇人异士约百人, 还有杂役仆从数十人,有他们料理杂事, 萧昊清闲许多。 因婠婠在傅采林来万花的这段时间里表现十分不错, 萧昊便当她通过了试炼,每日除了帮孙思邈照看接待远行来此求医的病人,余下的时间便带着两个小萝莉教授功课。 尚秀芳温柔娴静,萧昊在教她琴艺之余,也教她一些诗词歌赋、杏林医术, 视为亲传弟子。萧昊几乎能够看到, 用不了几年, 等尚秀芳出落成亭亭玉立的花姐, 必定是这整个江湖中,色艺双绝、颠倒众生的绝代佳人。 至于婠婠,这丫头鬼灵精怪,性子比尚秀芳跳脱许多,听话倒也算听话, 但谷中除了萧昊实在没人能看得住她,萧昊无奈,只好亲自出马,看她喜欢什么便随意教她些什么。 这日,萧昊正如往常一样照料谷中的病人,尚秀芳乖巧地在一旁帮他看着药罐, 扑闪着小蒲扇儿帮他煎药。 忽有弟子来报,说谷外来了许多人,以一众身穿白衣的女子们为首,萧昊神色一凛,随即展眉对那传信的弟子温声道:“我已知晓了,你们好生接待他们去摘星楼,不要怠慢。” 他朝孙思邈行了个礼,抱歉道:“孙师父,今日先劳烦您了。” 孙思邈并不在意,悠然回礼,“无妨无妨,谷主有客至,自去招待便可,这里老夫忙得过来。” 萧昊感激的冲他点点头,运起大轻功朝三星望月飞去。 摘星楼前有一片广阔平台,平日里教授弟子或是接待众多宾客都可在此地,萧昊想到近日谷外动乱局势,已隐约猜出了慈航静斋此行的目的。 一落地就瞧见婠婠这丫头正坐在摘星楼屋檐上面,两只玲珑可爱的小脚丫在空中晃荡,萧昊唤她下来,让她去别处玩耍。 凡修炼天魔策的人,跟修炼慈航剑典的人会有一些奇妙的感应,婠婠在他谷中,若被慈航静斋那些人察觉,保不准又会多想些什么。 婠婠玩儿的正高兴,并不晓得萧昊让她下来做什么,一听是让她换地方,颇不开心道:“先生好好地撵我做什么!婠儿今天可没有捉弄先生呀!”但还是乖乖从屋檐上飞了下来。 萧昊摸着她的脑袋蹲下身道:“谷中有客人造访,你是魔门弟子,被那些正道的人瞧见了,恐怕多生事端。” 婠婠一张小脸儿皱巴起来,狐疑的歪着脑袋,不服气道:“被瞧见了又怎么?我才不怕他们哩!师父说过,行走江湖除了慈航静斋的尼姑们,没什么需要特别上心的。” 萧昊哭笑不得,“不巧了,来的正是慈航静斋的尼姑们。” “嗳呀!”婠婠惊呼一声,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我听先生的。”祝玉研曾交代过她,在她天魔**练至十三层之前,不可轻易对上慈航静斋之人,她现在刚到第六层而已,还是小命要紧。 她刚要轻功溜走,就听到天梯处传来清亮动听的女声:“来的匆忙,未提前知会先生,望先生不要责怪我们!” 婠婠脸色一变,慌神道:“这、这么快的吗?!” 萧昊顺势拎起她将她推入摘星阁中,内劲一收将门带上,密聊叮嘱她道:“躲好了,别出来。” 婠婠的武功尚浅,只能祈祷这些人注意不到这里了。 萧昊走上前迎道:“梵掌门,多年未见还是风姿依旧。” 他环视一周,忽觉不对,除了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的人,竟然还有一些外族打扮的突厥人,就连毕玄和傅采林也在其中,只是他们二人裹得紧紧的,披着深色的斗篷,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他心中沉了下来,不知慈航静斋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这群尼姑们好大的面子,三大宗师请来了两个,来者不善,小心为上。 “两位宗师忽然造访,实在让我受宠若惊,怎么还遮遮掩掩的?” 傅采林二人对视一眼,脱下兜帽笑道:“谷主好眼力!” 梵清惠见他一下子就瞧出了这两位真面目,恭敬行了一礼,对萧昊道:“惭愧,今日前来,实在是有要事告知!” “哦?”萧昊眉头一挑,做出感兴趣的样子:“梵掌门但说无妨。” 梵清惠侧身一步,从她身后走出一位气质与她如出一辙的脱俗佳人,萧昊微微一愣,看到她头顶的名字有些诧异。 “这是我师妹秀心。” 碧秀心盈盈拜道:“碧秀心见过谷主。” 萧昊心头挤满问号,慈航静斋这么兴师动众的,到底是为何事?碧秀心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这么多年也没听石之轩提起过有和哪个妹子谈恋爱,他还以为这邪王沉迷统一天下的理想使命,已将情情爱爱抛诸脑后了。 难不成这两人暗中搅和出了什么情愫?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忙将碧秀心托起,绷着脸笑道:“……姑娘不必多礼,今日诸位到万花,究竟所为何事?” 梵清惠面色尴尬,垂首看向一边道:“还是请秀心师妹为先生讲解罢!” 萧昊闻言更加确定此事当于石之轩有关,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这家伙在外面惹下风流债,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密聊联系的时候却只字未曾听他提过,这人到底拿不拿自己当朋友? 只听碧秀心道:“谷主,我们开门见山的说话,此事关乎国家大事,万不可有所隐瞒。” 国家大事? 萧昊更困惑了,这怎么又扯进了国家大事?难道不是因为石之轩和碧秀心?他们秘密请来了毕玄和傅采林,是为此事吗? “还请姑娘指点一二。” 碧秀心紧盯着他每一个表情,直视他双目问道:“谷主可知裴矩此人?” 萧昊微微一愣。石之轩就是裴矩这件事,全天下应当只有他和石之轩的几个心腹知道,除非有人背叛了石之轩,否则绝无可能会被认出来。原著中若非曹应龙背叛,这件事情将成为永远的秘密,根本没有机会被世人知晓。 慈航静斋竟然这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萧昊疑窦丛生,面上却从容道:“自然知晓。先前万花曾寻找有识之士前去朝堂匡扶社稷,正是此人。”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似乎紧张了一些。碧秀心和梵清惠对视一眼,继续问道:“那谷主可知此人真正身份?” 萧昊闻言笑道:“你们若是为了这件事,大可不用这么忧虑。之轩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万花是仔细考量过才放心让他去做的。”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只因他身份特殊,我怕你们不能接受,反而给他添乱,故而并未告知。” 梵清惠连连摇头,叹道:“哎……先生你、你糊涂啊!” 四大圣僧亦口呼佛号,面色愁苦。 萧昊脸色冷了几分,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碧秀心上前一步,继续问萧昊道:“照这么说,谷主一开始就知道石之轩就是裴矩?是您将他安排入朝堂的?” 萧昊想了想,这样说倒也没什么错,遂点了点头。 这一回众人脸色齐变,看向萧昊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犹豫。 萧昊将他们的反应收在眼底,心头反而清明了一些。 碧秀心复杂道:“谷主可知,您这样的回答,会给在场之人造成多大的误会?” 萧昊哭笑不得,“‘误会’二字从何说起?” 他摸了摸下巴,做出恍然的样子,故意道:“哦,我懂了。我在你们面前告知隋之命运,为了坐实这预言,骗过了你们,以巩固江山为由把真正的大魔头送进了朝堂,实则是暗中断送大隋江山。如今天下兵戈四起,你们这是来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梵清惠立刻道:“先生莫要胡言!” “胡言?”萧昊冷哼一声,声音清冷如冰:“我方才所答句句属实,并未有虚假之词。” 碧秀心幽幽叹道:“谷主对那魔头这般袒护,你可知道他都是在骗你!” 萧昊只觉得好笑极了,系统给出的生死不离,绝对胜过碧秀心的一面之词,他低低笑道:“我与之轩是君子之交,互为知己,他若骗我,我怎会察觉不到?” 碧秀心高声道:“他正是利用先生对他的信任,看似对大隋忠心耿耿,处处为大隋出谋划策,实则却是逐步发挥其破坏力,令大隋与邻邦交恶。他狼子野心,根本不是为了匡扶社稷,而是想要将天下之主取而代之!还请谷主明察!” “比起这个,我反而更好奇你们是怎么得知之轩就是裴矩这件事的?” 智慧大师接道:“那魔头曾潜入我等座下偷学佛门精粹,我们与他朝夕相处,知道他常随身带一件材料特殊的金色指环,天下间独一无二。前日有人指正,那裴矩身上正有一件一模一样的。他这般明目张胆,实属挑衅。” 萧昊眉头皱了起来,看来不是魔门内部出了奸细。秋水长天戒算不得稀罕物件,石之轩怎么如此大意,乔装入朝堂也不加以掩饰。 碧秀心见他严肃起来,以为他心中动摇,趁势道:“纵观此人所为,唆使突厥分立,使得这些年来突厥内部争斗不休,黎民伤亡惨重;独揽西域大权,弄得朝中上下除他之外,隋室之中再无人能比他更为熟悉西域事务,在圣上面前其余大臣根本没有提议插足的资格;还数次引诱圣上东征,破坏高句丽、突厥和大隋三国之间的关系。若他奸计得逞,只怕将来谷主危矣!” 萧昊一听到她们这套把功劳说成是阴谋的论调就气不打一处来,压抑怒气反笑道:“危矣?” 碧秀心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谷主有所不知,那魔头对……对你蓄谋已久!他亲口所说,他是个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 日天:……我感觉你们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碧秀心:谷主你醒醒啊!那魔头是为了吃掉你啊!万不可再为他袒护顶罪了! 日天:……你等等,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慈航静斋众:(小声)谷主这样善良呆萌,被魔头蒙蔽,我押他是下面的! 日天:???你们对我有什么误会哦??? ☆、逍遥风月花间游·三十四 “……”萧昊突然觉得, 他和这群人的脑回路,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接在一起。 石之轩亲口所说, 他是个断袖? 哈??? 断袖?基佬??? 萧昊笑容僵在脸上,好半晌都不知该接些什么话, 几次张了张口, 话到嘴边又觉不妥,给咽了回去。 碧秀心以为他一时大受打击,柔声安慰道:“谷主不必心焦,我等既已看破魔头龌龊心思,必不会让谷主落入他手!那魔头潜入朝堂, 却不加掩饰, 日日带着昭示身份的手记, 正是在明目张胆向正道示威。我等无力涉足朝廷, 眼下正有谷主能够劝他收手,不要再祸乱朝堂!” 萧昊大感头疼,一边摆手一边打断道:“等等……这、这恐怕有什么误会?那秋水长天戒,是我送给之轩的,他可能只是带着它稳定心境, 并未有向你们示威的意思??” 碧秀心目瞪口呆,秀目眨了几下,猛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道:“什么?谷主你……你难道……你们、你们是两情相悦?!” 什么跟什么!!! 萧昊要是手头有一张桌案,必定已经掀翻了。慈航静斋一向以正道自居,捍卫伦理纲常, 怎么在石之轩是断袖这件事情上再也绕不出来了! 他一手扶额,一个头两个大,“诸位,我们从头理一理,理一理……” 碧秀心这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迟疑道:“这……谷主是与他两情相悦在先,这才有意助他夺取江山?!您身为一代宗师,怎可如此置万民于不顾啊!” “谁和他两情相悦!!!” 萧昊大喝一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他强自挤出一个笑容,和颜道:“秀心姑娘,这件事情恐怕有诸多不实的传闻和误会,我们把各自所知的信息说开,如何?” 碧秀心点头道:“谷主有所不知,飞马牧场与万花鲁大师联姻之时,邪王曾抛下刚刚到手的魔门,疾驰万花,那时秀心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他以为万花联姻之人是谷主,故而着急非常,对秀心阻拦他十分不快,他亲口在我面前直言对谷主的情愫,秀心当时极为震惊,这才一时疏忽放走了他。” 萧昊想起那次石之轩古里古怪来万花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带着鲁妙子的聘礼离开的那件事,转而又想到石之轩一直带着他送的秋水长天戒不离身,脸色更加古怪了一些。 有祝玉研、碧秀心这样的美人在前,石之轩没道理是个弯的啊?可他在碧秀心面前亲口承认?这……? “……我深知之轩文经武纬之能,他胸中早就有一展宏图的抱负,故顺水推舟,让他在朝堂自由施展,这些年来我们也时常互通书信。无论是西域还是突厥之事,我都有亲自参与,他并非诸位口中所言颠覆大隋统治之人。” 萧昊想到大隋国事,头脑冷静了些,对他们分析道:“天下终归一统,无论是突厥还是高句丽,还是西域诸国,早晚都要向中原俯首称臣。”他看了一眼毕玄,微顿了一下道:“分裂突厥虽使突厥民众饱受内部战火所累,但对我大隋,实在是一件喜事。” “自突厥灭柔然后,俨然是北方唯一的强大国家,大隋与之正面相抗,必定损失惨重。之轩才略过人,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突厥分裂成数个小势力,自相残杀,再无暇顾及中原,而大隋亦可将其逐个招揽,收复入版图。国家利益在先,立场不同,所谋不同,或许突厥人心中,我们是十恶不赦的奸人,但于本国,问心无愧!” 毕玄那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与他对视,萧昊毫不回避,凛然望回去。 “至于西域,那三卷《西域图记》是我和之轩殚精竭虑讨论了数年,加上他亲自在西域考察编纂而成,若非杨广不予重视,这三卷《西域图记》足以改变历史。帝王无德,难道要怪做臣子的奸恶吗?”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这么看来,石之轩在朝堂所为,都有萧昊在背后支持,这二人的关系十分耐人寻味啊…… 萧昊接着又道:“杨广想要对高句丽用兵,之轩率先察觉了他的想法,及时通知于我,我这才好请傅前辈前来万花,试图缓和高句丽之事。若没有之轩在朝中为高句丽拖延,只怕傅前辈还未与我下完那盘棋,辽东战事就已经打响了。” 傅采林从人群中走出来,抚须笑道:“此事老夫可以作证。当日谷主邀我对弈,就已将此事原委言明。因梵掌门说谷主被奸人蒙蔽利用,老夫这才前来,担心我们二人手谈之事,落入他人阴谋算计的一环。如今看来,其中实有误会。” 他眼神晶亮,虽然长相丑陋,五官细微处却都是和善的模样,“谷主与我不忍见双方生灵涂炭,这才有了后来高句丽与大隋的交好。” 梵清惠和碧秀心闻言动摇起来,她以为那些事情都是石之轩所做,故而用阴谋的眼光去看待,总觉他图谋不轨。而现下被萧昊这么一说,那些事情实则是出自他们二人之手,石之轩有异心之事不攻自破,反倒变成她们不辩忠奸了。 可若真是如此,这一年之内大隋内况急转直下,不是魔门所为,又是什么? 难道真如萧昊所言,是大隋气数已尽?慈航静斋所择之人根本不是明主,只能落得二世而亡的下场? 和氏璧已毁,此后若魔门有心利用大隋亡国与和氏璧毁去之事,慈航静斋恐怕再无法在天下人前抬起头来。 萧昊见她们久久不加反驳,知道这群整日自命为天下苍生的人又一次陷入了怀疑自我,每次旁人提醒才能意识到错误,明白错误还总不愿承认,这群正道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眼下慈航静斋与静念禅院年轻弟子都在此地,不如给他们下一记猛药。 慈航静斋这么多年来对门下弟子的教导,把这群年轻人洗脑成了一群目光短浅空口大义之人,自以为是匡扶正道,与魔门抗衡,其实早已偏离了本心。为了在世人面前的形象,为了她们口中的道统,不知道已经祸乱了多少代。 这样的势力,不如毁了干净。 颠覆的种子,只要深深扎根进他们的思想中,终会招致信仰的崩塌。 “杨广好大喜功,荒淫无度,我早已劝之轩功成身退,不要再执着于大隋。是他不愿放弃,你们口中延续大隋气运之人,并不是我,而是一直坚持在朝堂中努力的他。” 众人闻言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他们口中的魔头,竟然反而是个好人? 可是不对啊,如果他们认为的魔头是好人,那么处处与魔头为难作对的他们,在天下人面前又是怎样的角色? 他们……他们不是正道吗? 萧昊接着道:“早些年魔门中人看不惯他身为邪王却为杨坚做事,暗中搅弄风云,令杨广上位,是之轩亲自出马警告,才叫他们收敛了一些。之轩一片赤诚,他心中有一个天下,一直在为那个太平盛世努力,你们对他实在误解颇深。” 众人神态茫然若失,梵清惠察觉到这些年轻一代道心不稳,急忙出言:“先生慎言!” 碧秀心脸色精彩纷呈,几度变幻,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这魔头深陷对先生的爱慕,不惜弃暗投明,公然与魔门手下反目,哪怕引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