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这个坑能藏到现在我也没想到哈哈哈哈叉会儿腰~ (10)
不了赤水女子献了。 蚩尤张狂大笑,要就地取她的性命,一道金色的剑气却破浊气而来,直取他的咽喉。 长虹贯日影直深,破雾穿云斜透林。 来人正是冲锋过来的萧昊。蚩尤本还在张口大笑、口吐浊气,这凌厉一剑让他猛地把口中浊气咽了回去,生生后退数步才停下来。 蚩尤阴沉着脸看着这个比他瘦弱的多的小小剑灵,盛怒之下用如铁双拳朝萧昊猛砸,萧昊不敢硬接,扛起重剑挡在身前,迅速上了一个泉凝月,两把飞舞的小剑为他卸去了一部分力道,但依旧让后退不止的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泰阿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咔”,竟裂开一条细纹。 萧昊救下了赤水女子献,顺势拉过她的手臂,猛地一转,将她远远地朝五行阵心丢了过去。 他此刻背对蚩尤,身后是身形暴涨、魁梧如山的蚩尤和他高高挥起的手臂,黄沙与狂风卷起萧昊脑后长发,跟那明黄色的发带一起在空中飘摇。 赤水女子献在空中时已稳住身形,立即朝他这边大喊: “你不是他对手!速速离开!!” 萧昊冲她优雅一笑,仿佛没有看到地上那已经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进去的巨大影子。 这诸天仙神何等惜命,都不敢直面蚩尤,昭明剑灵化形不过数日,却来救素不相识的她,赤水女子献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只觉胸中郁堵梗塞,想要冲破囚笼。 但她正在空中,离萧昊那边有几十尺远,就算心中焦急也无法立刻赶至。 “铮——”地一声,一道音波自黄帝阵营中心荡开,所经之处霎时天地失音,只余这澈然琴声。 与此同时,萧昊轻剑不离手,转瞬间就穿透了蚩尤到了他的背后。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瞬息就见他就又向前冲了两段。 蚩尤虽身材魁梧,但行动并不笨重,他发现自己拳头砸空,立刻脚踏大地,方圆百尺的碎石都被震得飞了起来。 萧昊迅速转身,扶摇高高跳起,躲开这一道攻击波,在空中一个重剑鹤归朝着蚩尤的脸拍脸砸下。 蚩尤抬手相挡,竟把萧昊反震出去数尺,自己也被重剑拍的头晕目眩。 那琴音的音波此时堪堪到达萧昊面前,他身上升起一道绿色的光芒,险些见底的血条瞬间被拉了上来。 萧昊舒了一口气,见长琴已端坐在指南车之上,十指翩然若鸿,用的正是那张凤鸣秋梧。 太子长琴是天命司乐之仙,他原身凤来,琴身五十弦,可堪引动天地之威,奏欣喜之乐则万物复苏,奏悲杀之乐则日晕月黯。每弹动一弦则威力加大一倍,五十弦齐奏,可令万物凋零,天地重归混沌。 虽然性格温良纯善,但长琴实则也是极有战力的。随着他琴弦弹动,一道道音波飞射出去,击在眩晕中的蚩尤面前,逼得他不得不停下。 赤水女子献此时也已落地,长.枪在掌中一翻,朝这边疾飞而来。 萧昊来不及对长琴道谢,抡起重剑大喝一声,放完峰插的同时开始读夕照雷锋。 蚩尤的飞天险走之能他深有忌惮,加上蚩尤肉.体强悍、骁勇无敌,方才只跟他交接一刹就掉血掉的有如开闸放水,萧昊不敢同他硬碰硬,力图每一击都砸在他要害脆弱之处。 碰着即死这件事万不能让敌人察觉,萧昊于是选择用气势震慑住对方: “魔族傀儡!尔敢与昭明争雄!” 云飞玉皇、听雷、断潮……泰阿重重地砸在蚩尤身上,有撼天动地之威,他们脚下大地裂开一道道网状裂痕,向四面八方塌陷。 这一片声势浩大的震动之声惹得一众仙神凡人目瞪口呆,一时竟想不起来要趁势追击。 那金色的重剑看似笨拙厚重,但一下一下砸在铜皮铁臂上,只听声音就让人觉得心中颤抖不已,他们脚下飞扬的尘土和四裂的土地也无一不在证明这重兵之威力有多强悍霸道。 原来剑还可以这样用! 蚩尤怒不可遏,咆哮一声胸前门户大开,萧昊仗着有长琴在背后相助,扛起重剑对着他的脑袋哐哐上去就是一个醉月。 被醉月砸得晕头转向的蚩尤手脚乱挥,萧昊不敢碰他的铁拳,后跳躲过继续对着他的脖子、腹部猛砸云飞玉皇。 赤水女子献长.枪已至,蚩尤晕眩之际被她伤及皮肉,狂暴至极,竟带动周身沙尘黄土狂卷,也不再顾及周遭九黎人的性命,敌我双方均不放过,只图将他们二人一起绞杀在这暴风之中。 萧昊身上绿光不断闪现,显然是长琴忧心他抵挡不住,已有些乱了方寸。 他看着眼前怒涛狂卷般的风暴,飞快叮嘱赤水女子献不要靠自己太近,抓起泰阿就朝那风暴中心冲了过去。 赤水女子献抓他不住,竟只能眼看着他冲进风暴,心急之下远远将长.枪朝蚩尤掷去,希望能阻他片刻。 萧昊无所畏惧,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呵,在藏剑面前转风车,让你瞧瞧什么叫风车的祖宗! 他双手握剑,力蕴千钧,足下生风,将至那狂风边缘,重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圆弧,紧接着旋风乍起,撞在蚩尤那条风卷的沙壁之上,发出金石碰撞的电光和火星。 随着他转速渐快,周遭沙石狂舞,罡风暴走,百里之内旋风拔地倚天而起,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并了蚩尤先前那条龙卷。 随即,诸仙神手中的长剑竟被这强大的暴风吸了过去,倒海移山的风卷,裹挟着无数锋锐,和那自下而上狂转不休的金光一起,疯了一般砸在蚩尤和九黎众人的身上。 九黎之人被咆哮的罡风直卷上天,一时溃不成军。 瑞云深处碧玲珑,吴山斜出锦屏风。 萧昊稳稳握着泰阿,剑锋一道一道割在风暴中心的蚩尤身上,蚩尤被击得连退数尺,又被风卷拔地送入空中,失了重心的他竟和那些九黎凡人一起被卷上万尺高空。这气吞山河的狂风之中仿佛有龙吟冲天,其势惊天动地,一时令日月失色。 萧昊眼中光芒四溢,带着凛然剑意和风骨狂气,英气非凡,锐不可当。他高声喝道: “风——来——吴——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藏剑!贼鸡儿!帅!!! 给昊昊疯狂打call! 写的时候脑补大风车燃爆全场艾玛! 昊昊:这波人头全是本日天的!! 军娘献:山虎都没开就先被疯叽抢了人头……心情复杂。 长琴:你们俩开心就好……Duang,Duang,崩…… ☆、仗剑藏锋纵声色·九 涿鹿之战, 黄帝擒杀九黎之蚩尤,将其大卸八块, 威震天下,遂为人界之主。 诸仙神班师回天界, 天皇伏羲大喜, 依次按功行赏以嘉奖诸仙。 然赤水女子献因魔气侵体,伏羲为防其浊气祸乱天界,命其今后不得上天。 大殿之中,诸神拜服,伏羲满意地看着萧昊, 笑道:“昭明代我出征, 果然不负所望!日后行走三界, 但凭神剑昭明之名号, 便可震慑宇内,令强敌望风披靡。擒杀蚩尤你有头功,想要些什么封赏?” 萧昊从容行礼,毫不在意道:“擒杀蚩尤非我一人功劳,何况昭明本就是代君出征, 真要算的话,这份功劳该属于昭明之主。” 伏羲眉头一挑,笑意更甚:“你倒懂得分寸。” 涿鹿之战诸天仙神有目共睹,面对蚩尤的浊气胆敢无惧冲锋的也不过只有这剑灵而已,若他讨要封功,伏羲不会吝啬。然而这小子却轻描淡写地把这份头功扣给了自己, 成了听君命行君令,伏羲欣赏之余也确实对他信任了几分。 再锐利的剑,也要能牢牢握在手中,才算得神兵,否则与寻常铸铁金石又有何区别。 萧昊低眉道:“只是,擒杀蚩尤之功,若非赤水女神竭力相助,吸引蚩尤的怒火,怕还有一番恶战。” 伏羲面不改色,平淡道:“你欲为她求情?” 萧昊摇了摇头,“天界是天地清气所钟之地,万不可被浊气浸染。但若有法子解决赤水女神身上的浊气,还望……您能网开一面。” 伏羲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却渐渐转冷:“允。” “主人”这两个字萧昊实在是喊不出口,然而他在称呼上的这点犹豫,显然也引起了伏羲的不满。 萧昊装作无所觉,抬起头对伏羲道:“此次大战中,先前所制的甲字号武器已尽数在旋风中毁去,眼下剑庐材料欠缺急需补充,我欲行走三界,去寻找合适的材料用以改制一批乙字号神兵……” 这回伏羲倒对他摆了摆手,许的很快:“制式仙器有你和禺期全权负责,需要些什么不必同我打招呼,直接去取便是。” 萧昊点头应下,这才安心退到一边。 【叮!侠士无畏骁勇强悍如蚩尤,一马当先,扛剑单挑,锐不可当,威震三界,逼格+2500。】 【叮!侠士擒杀贼首,冲锋陷阵却不求功劳,事了拂衣去,淡泊亦洒脱,逼格+2000。】 【当前成就:隐元秘鉴·遂心快意,进度:5541/10000。】 成功刷掉蚩尤之后,萧昊一举升到了95级,系统信箱里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看,正打算等这殿前小会结束后,回剑庐慢慢拆信。快要离开之时,他却单独被伏羲叫住了。 只余他们二人,伏羲倒是对他亲密许多:“听闻阿昊近日与那太子长琴关系甚密,多有往来?” 萧昊心中微动,淡淡笑道:“长琴性格温和,又曾以凤来之弦助昭明稳固剑身,与我乃是君子之交。” “哦?”伏羲依旧是一副瞧不出喜怒的模样,明明在笑,却又觉得他眼中一片黑暗,好似一汪深潭,“昭明近来可有不妥之处?” 萧昊犹豫了一下,暗自隐瞒下了泰阿耐久度归零已经坏掉了的这件事,“我并未察觉不妥,应当是已经稳定了。” 要是让伏羲知道他的所谓伴生之剑碎成了渣渣,天晓得这中二病会脑补些什么。 不过他最近才发现帮会领地的妙用,倒是不用再在外人面前到处寻找食物了,帮会食堂打包外食简单方便,又有BUFF可加,比起他那些粗制滥造的烤鱼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总归是饿不死,在外人眼中,该算是解决了昭明三力平衡的问题了? 伏羲闻言脸色并没有变好看,反而更沉了几分,遂道:“那便好,昭明乃是驱逐魔族的第一神剑,容不得半分闪失。方才你所言赤水女子献一事,想来是你心中已有解决之策?” 萧昊被话题跳的飞快的伏羲搞得摸不到头脑,斟酌回道:“此事我也没有把握,还需求助于长琴。” 伏羲静静地看着他,那一瞬间萧昊心底突然冒出一种心虚的感觉,仿佛被人直接看穿了似的,但他抬起头去瞧伏羲的时候,又见那人依旧眸中深不见底,既无半分锐利也无半点探寻,根本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你放手去做便是,若真能有驱散浊气之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萧昊一头雾水地回到剑庐,禺期和长琴已在此等他许久了。 想不通伏羲奇奇怪怪的一通问话,萧昊索性暂时把它们抛到一边,不再细想。 禺期见他归来,将他前前后后翻来倒去地瞧了一遍,又把他腰上挂着的昭明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吾听长琴这小子说,你伴生之剑在人族一役中有损,吾还当昭明不慎出了意外,看来并无什么异样。” 萧昊摸着后脑,从背包中将耐久度归零的泰阿取出来,刚一掏出,泰阿的剑身就断裂成了一地的碎片。 禺期皱着眉头盯着这团碎片,急道:“怎么会坏成这个样子?!你可有损伤?” 萧昊安抚他道:“没事,禺期不必担心。那蚩尤肉.体强悍,有如铜墙铁壁,我的伴生之剑也不过只是寻常仙器,碎了便碎了。有长琴一直在背后助力,我生龙活虎的很呢!” 长琴闻言无奈道:“阿昊你冲得实在太快,我险些追不上你!万一当时我没能……损坏的只怕就不是泰阿而是昭明了!” 禺期却深深锁着眉头,不安道:“泰阿是你伴生之器……此事并非吉兆。” 他虽并未从昭明中看出什么端倪,但这种不安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神族一向对未来之势有极为神秘的感应,这种感觉玄之又玄,禺期既说不出所以然,又不能完全信任这种感觉。 萧昊把泰阿的碎片收集起来,在剑庐旁挖了个坑,顺手把它们全都埋进去。“一把泰阿没了,大不了再打一把重剑。你看,我自化形起伴生万剑,难道还缺这么一把吗?” 话是这样说,泰阿碎掉这件事萧昊还是很心疼的,毕竟是跟了自己那么长时间的武器,他当年打泰阿的时候那可是砸着软妹币做出来的…… 呸!大藏剑山庄有的是钱!才不在乎一把橙武!萧昊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禺期和长琴不解他所为,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昊立好了剑冢,随意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道:“我把泰阿这么埋下去,来年就能收获一树的泰阿。” “……”禺期没好气地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只觉昭明的剑灵有时候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长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连连摇头:“阿昊这性子,当真有趣极了。” 萧昊瞅着那个小土丘,总觉少点什么,于是从背包里翻来覆去,掏出一壶西市腔来,开了封浇在那剑冢周围。 禺期和长琴闻到这奇异的香味,眼中都是一亮。 “此为何物?” 萧昊突然想起这个世界大约还没有酒这种东西,于是便把这壶中之物递给询问他的禺期道:“这是‘西市腔’,是一种用人界酿造之法做出的东西,名为‘酒’,禺期可以尝尝。” 仗剑走马,怎能无酒?这太古时期的众神,实在少了很多乐趣。 禺期浅浅啜了一口,只觉入口辛辣无比,与那醇厚的奇妙香气全然不同,皱着眉头将它拿远了些。 “人界怎么会有这等奇怪的东西,难喝!难喝!” 萧昊哈哈大笑,转将酒坛子递给长琴,长琴见禺期这个反应,面色微僵,尴尬道:“阿昊……莫不是要拿我取乐罢?” 萧昊只觉他们实在不懂品味,啧啧叹道:“都说‘恶人谷中有真味,仙人难忘西市腔’,看来仙人在酒面前也要甘拜下风。” 言罢他自己举起酒壶品了一口,很是沉醉的样子。 长琴见他喝得满足,终于鼓起勇气尝试。初尝之下确实涩辣无比,但回味之后,却又觉得似乎口中蕴有余味,舌齿留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萧昊见状大喜,索性把自己行囊里的那些余酒都掏了出来,顺手埋在剑冢的旁边,对他们道:“这酒越陈越香,日后若长琴想喝,尽管来挖便是!” 长琴越喝越觉得有种快意舒畅之感,竟忍不住将凤鸣秋梧架在膝上,即兴弹奏起来。一时诸天鸾凤齐鸣,更有层层绿光接连不断地落在禺期和萧昊二人身上。 萧昊猛地一惊,赶紧按住长琴,对他道:“你不胜酒力,可千万别再弹了。” 长琴心情正好,这治愈之力铺天盖地,万一引来其他好奇的仙神,惊动伏羲,到那时可就不怎么乐观了。 禺期亦对身上闪现的绿光疑惑不已,迟疑道:“这……长琴这小子似乎不大对劲?” 长琴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抚琴正在开心畅意之时。萧昊大感头疼,立刻对禺期道:“我的错……我没料到他初沾酒,酒量竟浅薄至此,不敢让他再弹下去了,我先带他去下界避上一避。” 禺期扶额叹道:“人界之物果真麻烦!” 那绿光从他身上闪过之后,他便察觉到长琴所弹琴曲与往日有所不同,禺期并不是愚笨之人,听到萧昊这样说,马上想到凤鸣秋梧必定还有些秘密不能让他人知晓。 萧昊匆忙运起大轻功,抓过长琴朝下界飞去。 榣山是长琴常居之地,那地方的榣木被他砍得乱七八糟,要是他带长琴去榣山,以长琴如今的样子,事后榣山遍地生花……萧昊不敢想象那般场景。 可不去榣山还能去哪儿呢? 萧昊拎着长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作者有话要说: 长琴【醉酒buff】:弹棉花啊~弹棉花~半斤棉弹成~八两八哟~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哟~弹好了棉被~那个姑娘要出嫁~~ 昊昊:……我嘞祖宗! ========== 给投喂的宝宝们比心!! 江锦年、音栀画、梦色千回、你的一株花萝朋友、滄紫飛霜、嘉年永驻、啧.渣滓、安息、骊歌 “念念迷妹喵”、“迷~0~”、“慕西归”、“云之端”、“卿尘离殇”、“无限格式化”、“乐乐宝贝”、“二向箔”、“小璃”、“白夜长歌”、“陌野”、“李闪闪”、“乐风”、“”、“沉默的重土”、“生离”、“瞌睡虫”、“南鸢”、“殇”、“唐唐唐唐唐”、“鱼戈”、“喵了个咪”、“滄紫飛霜”、“落花弗彩衣”、“余温”、“岚”、“流歌醉夜”、“殢无伤”、“疏雨过中条” ☆、仗剑藏锋纵声色·十 赤水以北因赤水女子献留驻人界, 干旱荒芜,赤地千里, 若无草粒,即便受了长琴的琴音也无法长出东西来。 长琴如今不能控制治愈复苏之力, 或许赤水女神那里是个好去处。 萧昊曾在涿鹿之阿舍命相救, 赤水女子献是个刚正重义之人,应当不会把长琴的事情对外乱说。 萧昊打定主意,这就拖着长琴往赤水河畔直飞过去。 赤水女子献因浊气侵体,不得上天,但她本身体质特殊, 所居之地经年干旱, 她停留在赤水河畔这段时间, 人界降雨骤减, 大地龟裂,河水干涸。未免伤及黎民,赤水女子献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沿河道迁徙一次,待旱情缓解后再复归来,如此在赤水河畔循环来往。 萧昊带着长琴过来时, 她正欲北上,看到他们二人,她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后退同他们保持距离。 “是你!”她遥遥在河岸旁站定,不愿靠近他们的样子, “我身上染有魔气,你们仍是至清仙体,不可离我太近。突然来此,可有什么要事吗?” 萧昊无奈地把长琴放在地上让他坐好,这醉酒的小白兔如今被他拎了一路,这会儿竟然有些乏了,乖巧地抱着琴打起盹儿来。 萧昊把他摆正,对赤水女子献道:“哎……说出来你可千万别笑话,我不小心把长琴给灌醉了,他身负治愈之能,我担心任他留在天界发酒疯引来是非,所以来你这里避一避。” 赤水女子献微微一愣,歪头不解道:“……什么?” 醉?发酒疯?太子长琴??? 对这些陌生的词没有什么概念的赤水女子献看着长琴有些奇怪的模样,脑中充满了问号。 萧昊知她必定没有听懂,只好捡点能听懂的正事来说:“长琴或许可以驱散你身上的浊气,我带他来也是想试一试。先前伏……天皇曾允诺,若我能除去你身上浊气,可令你重归天界。” 赤水女子献闻言一震,脱口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之前在涿鹿战场上,她也受到过长琴音波的增益,对此深有体会。眼下听闻竟有可能治愈魔气带来的影响,赤水女子献激动万分。 萧昊笑着点头:“自然。” 赤水女子献目光闪动,面部变幻了几次,最后停在一个坚强又坚定的淡淡笑容上。她恭敬地向萧昊鞠了一礼,一字一句道:“此份恩情,定当涌泉相报!” 她何尝不知道伏羲将她留在下界的原因:神族与仙族无法抵抗魔气,贸然放她上天只怕会引起天界混乱,而下界本就较天界气息驳杂许多,只要她身上魔气一日不除,就永无归天的可能。更何况这件事其他天界同僚也必定清楚得很,绝不会在伏羲面前为她多说什么。 然而留在下界,害下界生灵因她之故饱受旱灾之难,也是她不忍见到的。 这昭明剑灵竟肯替她向伏羲求情,难道不怕伏羲对他心生不喜吗? 她又想到当日蚩尤口吐魔气,诸神退避,而唯有萧昊直冲过来的样子,心中敬意更盛。 人言刀剑无情,然而这诸天仙神,却还不如一个剑灵有人情味。 萧昊冲她摆了摆手,“现在还不知道是否真能成功,还是等长琴醒了酒再试。我帮你不过也是心疼下界百姓,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需要谢我。”他看着抱着凤鸣秋梧、时不时拨拉一下琴弦的长琴,哭笑不得:“你别看他现在这么安静,你是没瞧见方才他在天上的时候那个阵仗……满天的鸾凤齐鸣,铺天盖地的治愈之光……幸好我果断把他拉下来了!” 赤水女子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二人感情真是令人羡艳。” 萧昊摸了摸脑后马尾,认真道:“长琴助我稳固昭明剑身,于我有恩,又多次救我于危难,我理应尽我所能相助于他。” 别的不说,单就跟蚩尤打架这一条,若没有长琴加血,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这四句批命未免太过沉重,若真落得那般永无归途的下场,只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温和沉静的长琴了。 伏羲对长琴的态度萧昊一直琢磨不透,似是忌惮又似是厌恶,但直觉告诉他谨慎行事总是没错的。这一世若能助长琴跳出悲惨宿命,他也算没有辜负这个好友。 “说起来,我只知道你封号叫做赤水女子献,真名就叫献吗?” 赤水女子献轻笑道:“我复姓淳于,叫我献就好。” 【叮!您与侠士淳于献的友好度已达莫逆之交。】 长琴这会儿消停了许多,闭着眼睛安安分分地随意拨弄起了小曲儿,看起来倒还惬意。清澈的绿光不时落在萧昊和献的身上,萧昊趁机看了一眼淳于献血条下面的魔气debuff,倒计时倒是有所缩短。 赤水女子献或许察觉到魔气有变化,也不再离他们那么远,稍稍靠近了些席地坐下,长.枪搁到了一边,正色道:“算来你已救了我两次,日后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不吝言之!” 萧昊想起悭臾的事情,于是道:“战场之上我只是代君出征,为图建功而已,救了你是碰巧。这魔气之事,驱散的功劳在长琴头上,若要谢,你应当谢他。我知道长琴有一位至交好友,是一条化龙的水虺,唤做悭臾,他们分别已久。若有朝一日,你能寻到悭臾的踪迹,还请赐他自由,令他能上天入地,往来山川。” 赤水女子献疑惑不解:“他能修成龙身,想来应有通天彻地之能,何须我予他自由?” 萧昊但笑不语,见这耿直的妹子直勾勾地用眼神询问,只好解释道:“世事难料,我看你们俩十分有缘,故而这么一说,你不必太过在意。” 赤水女子献于是认真应下,将此事牢记心头。 萧昊趁这会儿闲来无事,而长琴驱散淳于献身上的debuff还需要一些时间,于是翻出系统的信件顺便查收一下。 这一打开查看,里面竟然不是熟悉的配方。 信使仓库安静地躺着一套儒风·闵君和一块醉月玄晶,两百块星雷陨铁。 系统突然这么贴心,萧昊有点受宠若惊。 【本系统产出的物品根据侠士需求以阶段奖励的形式发放,随时为侠士深层需要考量,望侠士安心装逼,再接再厉!】 然而萧昊看着那一套儒风·闵君,却实在没法心情轻松。 系统一向发放奖励以他需求为准,好比之前他嫌弃破虏丐帮的杀马特造型,系统就贴心给他送上了一套定国。然而这次,他的所谓“深层需要”实在是有些…… 闵奇思之不通兮,将去君而高翔。 他心思有这么明显吗?连系统都能够发觉,那么伏羲呢? 萧昊一时顿觉压力重重,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就地搬出禺期那座能带着走的铸造台,用打铁来平复心情。 泰阿碎了,可以再打一把弱水,比起泰阿只强不弱,到时候伏羲问起来,就说自己把泰阿重铸加强了。 赤水女子献见他在这赤水河畔就地开始铸造,也不去打扰他,静静观察,等长琴慢慢驱散。 凤鸣秋梧七十级的大橙武铸成之时尚且引来天地异象,何况是九十五级的重剑弱水。 这动静不禁惊动了天界,甚至连身处地界的女娲都有所察觉。 长琴亦从这弱水出世的震动中清醒过来,迷茫的看着他们二人。 萧昊将重剑插回背后,对长琴笑道:“我的乐师大人,你可算是酒醒了!眼下正需你出力相助。” 天界,云顶天宫。 禺期自昭明剑心化灵之后,就极少被伏羲单独传召,今日倒让他有些意外。 下界那番动静,想来是萧昊又铸出了新的神兵,禺期推测或许与此事有关。 伏羲看着始祖剑,面无表情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世间可证大道者三千。凤来生而合大道,注定不能长久,如今失去一弦,禺期看来,是福是祸?” 禺期没想到伏羲老儿来找他竟是问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莫名其妙道:“凤来之弦隐于昭明剑心,吾未察觉有何不妥。” “哦?”伏羲疑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我那日封赏涿鹿之功臣,阿昊伴生之剑似乎并未见他带在身上了。” 禺期沉默了一阵,回道:“他自有打算,早就同吾提过重铸泰阿之事,没带在身上也许是……” 禺期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伏羲的眼神给他感觉十分危险,他这拙劣的掩饰显然并不能瞒过伏羲。 “得凤来一弦而昭明有损,禺期觉得,此中可有关联?” 禺期想到萧昊那柄碎得彻底的泰阿,忧思挥散不去。 他面色冷了下来,昂首傲然道:“昭明乃是吾心血所凝,无坚不摧,至刚至猛。凤来之弦亦刚亦柔,平衡其内部诸力,吾以为,吾的方法没有错!” 伏羲平淡地瞥了他一眼,缓缓道:“天道演化天地,是为寻那遁去的一条规则,若天道圆满,则万物泯灭,重归大道。你可知这其中深意?” 禺期神色一凛,眉头皱了起来:“伏羲老儿!你什么意思?!” 伏羲静静地对他对视,眸中深不见底:“天道不会放过在它推演能力外的东西,凤来为其一,得其弦的昭明为其一。禺期是聪明人,凤来与昭明,势必只能留一个。我同你说这些,也不过是想你思量清楚。即便我不加以干涉,”他指了指上方无尽的天空,“它也会自己动手。” “听闻凤来还有令万物复苏之能,真叫我难以决断。昭明是你倾力所铸之神剑,也甚合我心意,这个决定的权利,我想交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闵奇思之不通兮,将去君而高翔”: 出自《九辩》。意为哀悯奇思难以通达,将要离开君王远飞高翔。也是藏剑套儒风的介绍语。 注②:“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简单来说,大道有五十条规则,天道表现出四十九条,演化天地,还有一条没法表现出来,他(天道)创建宇宙只是为了寻找那“遁去的一条”。如果天道寻到了这一条,就得圆满。那时万物生灵可能泯灭,也可能化为大道一部分。 凤来生而具五十弦,大道圆满,对于天道来说,这可能会影响到它对天地的推演,所以必定会有所动作。失去的一弦现在在昭明这里,只要凤来永不复五十弦,就永远在天道的算计内,因此四十九弦的凤来和昭明只要仅剩其一,此局可破。 伏羲忌惮长琴亦是因为他五十弦齐奏可另天地重归混沌。【当然,阵营也是个问题,长琴严格来说属于被女娲引灵成完整生灵、曾为神农阵营做事、被伏羲度为仙身的矛盾的存在,定时炸.弹+阵营成迷,伏羲不喜欢他也是情理之中。】 再次表白加精评论猜到这点的宝宝!可是说是非常机智了~2333333333 长琴【满脸通红ing】:我再也不喝了!……真的再也不喝了!! 昊昊: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儿! ☆、仗剑藏锋纵声色·十一 萧昊与长琴自人界归来, 赤水女子献亦因浊气尽除得以复归天界,魔族随着人界九黎部落之事平息而退回魔域, 三界正是难得的太平和乐之景。 然而萧昊却发现,最近禺期似乎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按理说昭明与五帝之首剑都已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 他这满腹心事的模样,让人看了很难不多想。 于是萧昊逮住机会,开门见山地问禺期道:“禺期近来似乎有事埋在心里?如若可以,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禺期一看到他, 脑中就想起当日伏羲所言, 更是无从开口。 …… “这选择其实是件好事。因为就目前来看, 天道两个都不想放过, 而我们的决定,或许可以留下一个。它若动手,一草一木的变化均会给三界带来巨大的影响,真到那时,就算你我有心, 也无能为力。” “就没有两全之法吗?” “昭明乃是当今天下第一锋锐,更是对付魔族的利器;凤来之特质亦是天界一大助力,我又何尝不想两全?然而若我们不占得先机,你又怎知百年之后、千年之后会惹来多大的祸患?五十弦之力可令天地重归混沌,混沌二字的分量,须我言说吗?” …… 萧昊见禺期又有些走神了, 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禺期猛地回神,装作无事道:“最近对昭明的事情有些想不通罢了。” 昭明?萧昊疑惑不已。 他近来并未感觉到昭明有什么异样,难道禺期还在担心昭明剑心之力不足的问题吗? “昭明若是有什么毛病,我哪还能像现在这么生龙活虎?禺期你不必操心的!” 禺期沉默不语。 …… “上次我见他时,依稀见昭明剑心有分裂之兆,你当真以为,你们对我隐瞒他伴生之剑的去处,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吗?” …… 禺期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萧昊,对他道:“吾仔细想过,凤来之弦毕竟是导灵之用,也有所能承担的极限,如有一天,星屑玉魄之力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范围,昭明亦难逃一损。你现在尚在成长中,无法发挥昭明全力,若日后伏羲老儿启用昭明,全力施展之下,凤来之弦未必承受的住这澎湃的神力……” 他顿了顿,续道:“泰阿之事吾始终难以放心,吾定能想出法子,在问题出现之前解决此事!” 昭明伴生双剑,重剑碎而剑心生分裂之兆,这或许正预示着什么。 萧昊却不这么想,他看这诸天神魔的等级都是三个问号,泰阿一个90级的武器,能够造成伤害已经可以称得上表现不错了,耐久度掉的快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他与蚩尤对战之时,泰阿的损耗非比寻常,坏掉倒也没什么意外。 这世界的仙神众多,对于玄学什么的难免有莫名的信任,泰阿是他口中的所谓“伴生之剑”,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泰阿实则并没有什么特殊。禺期会想歪,也是出于对昭明的担心,萧昊思及此,劝慰他道: “其实剑兵本就是损耗之物,天下间哪怕是神明也难逃陨落的命运。世上本没有绝对长久的东西,昭明也终有一天会钝去,这是自然之规则,顺之应之即可。” 禺期闻言竟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道:“天道要怎样吾不愿管,但昭明是铸剑师禺期一生心血之作,吾绝不容它沦为一件牺牲品。” 萧昊莫名其妙地见他独自进了剑庐,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到了禺期的炸毛点。 他皱眉思索了一番,又将禺期今日所言翻来覆去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只隐隐察觉禺期的奇怪似乎可能与他所说的“天道”有关。 他并不知晓禺期与伏羲二人的谈话,苦思不解之下,也只好作罢。 伏羲准许他自由在三界行走,寻找铸造之材料,萧昊巴不得趁这个称得上风平浪静的时候去好好做下任务。 这一忙活,就是数百年。 他曾相助夔牛一族,又得他们多加传颂,往来三界之时,每遇到妖族生灵,常得助益。萧昊无功不受禄,得了这些素未相识的妖族的帮助,自然也要想办法还回去。 这么一来二去,反而在妖族之中声望更盛。甚至他不需要言明自己要找什么材料,就会主动有人送到他面前来。 而这太古时代,人族寿命亦不同于后世,此时的太古人族平均寿命不亚于仙人,萧昊在人界行走之时也留下了名号。 人界本就不像天界那般清冷,纷杂热闹如人界,萧昊反而更如鱼得水,行事更为放得开。 他很清楚伏羲所有决策的出发点都是三界稳定,如果昭明能够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伏羲的决定,那么他离当日与长琴所说的第三条路,就近了一大步。不过,伏羲绝不会喜欢他与下界亲近,他闯出的名头越大,伏羲就越是看重他,也越是不会将他放于推心置腹之地。这正是萧昊想要的。 只有伏羲不干涉、甚至支持他的想法,才能尽可能把未来往他所希望的那个方向引导。 因此他行走三界之时,皆对外称是受命于伏羲,三界黎民有感于他百年来所为之事,称昭明为“君子剑”。 下界因他的一番活跃,渐渐流传出“侠”之一字,甚至雨后春笋般冒出许多仗剑江湖的年轻英杰,时时以此字约束自己的行为,锄强扶弱,游走世间,以有朝一日能与君子剑并肩为毕生追求。 传言中昭明剑灵惯穿一身明黄衣,眸正神清,疏狂亦温文。身负一轻一重两把神兵,轻剑昭明锋锐无双,是为三界第一神剑;重剑弱水大巧不工,用之可气吞山河。多少人为一睹君子剑之风采可谓穷尽心血。 承蒙这些淳朴的太古生灵照顾,萧昊这数百年来,不但搜集到了天山雪水、菩提木、千年冰芯之流,甚至连神兽血、神兽毛皮,乃至五色石,都囤积了一大堆。 而这段时间,禺期为寻找巩固昭明之法,在与神农会面之后,向伏羲自请于剑庐闭关,终日不见任何人。 伏羲知禺期无法做出决定,暗中警示他:维持现状只会愈发被动,最坏的结果便是二不存一。 禺期置之不理,潜心钻研破局之法。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盘古后裔荒神絜钩执掌世间浊气生灵,信徒万千,近年来在下界声势逐渐浩大,隐隐有与天界分庭礼抗之能。 伏羲念其同属盘古一脉,数次招安,然荒神絜钩屡屡回绝伏羲之邀。 伏羲正与萧昊商讨此事,询问他的建议。 “我视魔域之蚩尤为心腹大患,不愿为荒神之事所累。但如今,荒神召集信众盘踞堙水,甚至和凶兽狻猊沆瀣一气,以生灵精血为源迷惑黎民,纵容傩巫,阿昊觉得,我当如何?” 萧昊正色道:“荒神之浊气与天界之清气无法相容,招他们入天界并不合适。” 伏羲冷声道:“絜钩在下界所为,已超出了天界的容忍范围。” 萧昊听出伏羲话中意味,立刻自请道:“我正欲前往堙山寻一特殊材料,便顺道将那狻猊收拾了罢。荒神受其蛊惑,想来未必是真心与天界相抗。” 伏羲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普天之下,始终只有阿昊最知我心意。” 他负手而立,又道:“狻猊凶兽之名传世已久,你不可轻敌。” 萧昊点头应是。 伏羲状似漫不经心,拍了拍他的肩头,说起另外一事: “那絜钩以邪术困得一条数千年修为的黑龙,于人界南方翻覆水泽,引发沿海大灾。人界如今民怨沸腾,我前些日子派仙将捉拿于他,却反被那黑龙打伤。黑龙如今逃入了不周山,寻求钟鼓的庇护。” 萧昊猛地一怔,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对悭臾的事情难以安心,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天柱不周山一直以来由衔烛之龙养子钟鼓驻守,钟鼓亦是从水虺修炼多年而成应龙之身的龙族。悭臾得钟鼓庇护,天界诸神照顾烛龙的面子也是拿他无策。 衔烛之龙唤醒盘古开天辟地,盘古身死而化三皇与远古诸神,钟鼓身为烛龙养子,与三皇之一的伏羲平起平坐,伏羲根本不能对钟鼓怎么样,龙族一脉与盘古一脉千百年来始终无法分出高下。 这件事情确实有够伏羲头疼的。 但此事背后,尚不知有多少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 “早年钟鼓曾助安邑部族之襄垣铸造始祖剑,我封印始祖剑、屠安邑部族一事,本就与他闹得不甚愉快,如今若钟鼓执意袒护黑龙,我将无法给人界一个交代。” 萧昊的眉头皱了起来,依伏羲所言,只怕他是要对长琴下手了。 “不过幸而我偶然得知一事,听闻钟鼓曾与乐师师旷交好,师旷以琴音感动钟鼓,令其保浮水部井水不枯,师旷死后,钟鼓再未能得聆琴乐之音。我欲——” “不可。” 这是萧昊第一次在伏羲面前公然打断他的话,伏羲眉毛一挑,转过身来看着他。 萧昊闭眼深深呼吸了一次,随即正视伏羲道:“长琴虽琴艺高超,但毕竟不是师旷,钟鼓未必会为之网开一面。那黑龙为躲避天界惩戒,遁入不周山,也是因絜钩一脉以邪术驱之在先,此事或许可以待我从堙山回来再做定夺。” 长琴与龙族交好之事是伏羲逆鳞,不管伏羲知不知道此事,他都不能把悭臾和长琴的关系说出来。 但这么一来,要想阻止伏羲派长琴前往不周山,就少了很多说服力。 伏羲这回勾了勾嘴角,仿佛真正看透了萧昊:“你可知天上一天,下界一年。” 萧昊恭敬行礼,恳切道:“一日之内……必破堙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信息量好像比较大23333333 荒神絜钩出自古剑OL,以及这章有一个超级容易发现的彩蛋23333333 看过古二的宝宝可以尝试一下挑战隐元秘鉴~ 提示是跟昭明有关_(:з√∠)_ 一些生僻字的备注: 悭臾(千鱼)、夔牛(葵牛)、榣山(摇山)、絜钩(结勾)、傩巫(挪巫)、堙山堙水(音山/音水)。 手机似乎显示不出来“?”字,写作“石垔”,是《山海经》里絜钩所居住的山名,这里为了方便看文写作“堙”。 ========== 给投喂的宝宝们比心! 滄紫飛霜、梦色千回、音栀画、沉默的重土、三千、black、zodiacor、音栀画、骊歌 以及谢谢宝宝们的营养液(*/ω\*)啾咪! “双双”、“老翁”、“顾望舒”、“一叶障目”、“东隅已逝”、“等更小天使”、“陌上鸾夜”、“璃Ruin”、“断袖之美”、“俞飞鸿”、“27958”、“二向箔”、“一世長安”、“生离”、“小七”、“肥肥”、“”、“哈哈”、“shuyouwill”、“最萌喵萝^???^往作者菊花”、“脑洞侠”、“七略公子”、“谢耳朵的猫”、“lilia”、“黑色”、“随刊附赠”、“入扣”、“生离”、“人生本如寄@侠肝义胆”、“望望” ☆、仗剑藏锋纵声色·十二 东山山脉, 堙山以南。 萧昊来到这里的时候,与他想象中的场景很不一样。 他本以为, 荒神絜钩在此盘踞已久,势力强大, 必定有一番恶战。甚至知道他此次不能携长琴一道前来, 为以防万一,他还给弱水和昭明的附魔换上了龙血磨石。 然而到了这里才发现,他来的时机似乎有些微妙。 堙水河畔远远就能望见那形如鬼面的高耸巨门,四周幽绿的火光明明灭灭,石阶上布满了傩巫的尸体和一些长相奇怪的挣扎的异兽。这荒神的神殿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 寂静荒芜, 且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阴森感。 萧昊拾阶而上, 这里遍地都是傩巫与异兽的尸体, 却唯独没有另一方势力的尸首留下,不知这胆敢单枪匹马闯入荒神据地之人究竟是谁。 快接近中央神殿时,萧昊终于感受到灵力的波动,那神殿内部轰鸣阵阵,必是正在激战。 神殿门口守卫的堙兽腐猋奄奄一息地躺在一旁, 三颗狗脑袋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萧昊皱了皱眉,快步走进神殿。 只见神殿正中,两人一兽正纠缠在一起,一人面目狰狞癫狂,显然正处于盛怒之中;另一人已是强弩之末, 伤痕累累但仍在凭手中一杆银枪苦苦支撑。 那受伤颇重的男子似乎已经难以行动,荒神絜钩与凶兽狻猊一同向他扑去,萧昊看清他们头顶的名字,当机立断给那银发的男子上了个探梅。 萧昊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果断鹤归冲上去砸了荒神与狻猊一个猝不及防,趁着两个家伙被砸懵的时候,拎起那男子后领蹑云窜了出去。 男子对突然出现的萧昊很是意外,对面的荒神脸色也十分难看,回过神来的他目光不善地盯着萧昊。 萧昊将弱水立在身前,单手撑剑,弱水与地面相触时发出铿然之声。 救人一命胜转七次风车,虽不知自己救下了个什么人,但就目前看来,荒神和狻猊是红名,而这人是个黄名,应当没有救错。 “受天皇之命,荒神絜钩漠视天威,纵容信徒傩巫的邪术试验,残害三界生灵,神剑昭明在此,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絜钩大笑三声,嘲讽道:“就凭你?区区一个化形几百年的剑灵,我还不放在眼里!伏羲真是越来越没用了,竟派你来我这送死。” 萧昊剑锋流转着光芒,昂首道:“究竟是送死还是送葬,只有阁下自己清楚!” 他背后之人咳了两声,拉住了他问道:“你……可是传闻中那位‘君子剑’?” 萧昊微微侧目,点头道:“正是。” 那银发男子眉头紧锁,挣扎着站起来,反而站在了他的前面,萧昊注意到他头顶一瞬间变成了绿名。 男子头也不回对他道:“我听说过你,但你绝不是絜钩的对手,方才你救了我,我助你离开此地!” “且慢!”萧昊眼前这两人一兽都是三个问号的等级,他实在也瞧不出谁强谁弱。但很明显,这个头顶写着“辟邪”二字的男子正是单枪匹马闯入这荒神神殿之人,他能以一人之力端了这荒神的老巢,即便现在看起来伤的不轻,也应当战力不弱。 荒神絜钩与狻猊二打一,还是在这人杀了那么多傩巫之后。若此人全盛时期,不知会有多可怕。 但他现在血条只有不到一成,甚至还有一大堆的负面状态和dot在在身上,萧昊来得再晚一些,他必定会被荒神二人就地格杀。 萧昊出言道:“我是奉命而来,绝没有畏敌退缩之理。倒是你,逞英雄之前不妨先自救。” 荒神絜钩闻言冷哼一声,狻猊站在他身后虎视眈眈,“你们二人谁也别想走出这神殿!我辛辛苦苦多年收集的精血与浊气,被这小子一日毁尽,不将你们炼成傀儡以报今日之仇,誓不复用荒神之名!” 萧昊与那辟邪同时神色一凛,分头向两旁避开,荒神指掌翻动间,数不清的巨石自神殿上方落下。 萧昊只好开了云栖松与虎跑,在巨石之间上蹿下跳、连推带击,趁着接近絜钩的一瞬,玉虹贯日冲向絜钩,打断了他正在召唤巨石的动作。 絜钩见他近身,反而冷笑起来,汹涌的浊气狂喷而出,萧昊匆忙闪避,正准备同他暂时拉开一些距离,就见辟邪一杆银枪已递了过来,直削絜钩脖颈。 絜钩避其锋锐,只能暂时放过萧昊。 然而那狻猊此时却对着辟邪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萧昊猛地一惊,来不及思考,就对着狻猊砸了一个峰插云景。 弱水重剑剑身重重砸在狻猊的利齿之上,震得它连退十几尺,萧昊趁机边跟上边读夕照雷锋,并对辟邪喊道:“我可拖住它一会儿,你多加小心!” 辟邪反应极快,周身燃起血红的光芒,长.枪一送一挑生生逼退絜钩。 萧昊刚刚结束夕照,察觉到辟邪枪势有变,火速给狻猊扣了个定身,自己纵身一跃。 瑶台枕鹤飞起的瞬间,一杆银枪从萧昊腰下穿过,正捅在狻猊张开的血盆大口上,那凶兽痛的惨嚎一声。 萧昊在空中也不闲着,他此时面向极佳,反手一握剑,借翻身落地之势一记醉月猛砸絜钩头顶。 只听“哐——”地一声,絜钩脚下砖石纷纷碎裂,被弱水砸得眼冒金星。 萧昊剑上附魔的龙血磨石可以帮他吸取部分伤害转化为血量,虽然还不及喵奶阵的比例高,但总归聊胜于无。 他控住了絜钩立即抡起重剑趁机狂砸云飞玉皇,辟邪的回马枪此时亦恰好收回,他们身形一错,萧昊回身之际鹤归CD已好,重剑如山坠地,瞬间又给这一人一兽补上了眩晕。 辟邪有些惊喜,他本以为萧昊的出现不但对他没有帮助,还有可能成为拖累,而眼前事实却刚好相反。 昭明不愧是天下第一锋锐,其剑灵修为灵力虽称不上高,但仗着这锐不可当的剑意,竟能出奇制胜。 絜钩在他们二人配合之下屡屡吃亏,这银发男子是妖兽辟邪之王族,战力极高,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容小觑;而萧昊看似只是个小小剑灵,可他身上两柄神兵削铁如泥,昭明之威无人可当,弱水重剑又根本招架不住,饶是絜钩恨得咬牙切齿,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明明他一根指头就能捏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剑灵,却拿他毫无办法! 狻猊不过是被邪术控制的凶兽,在本能驱使下,多处受伤的它已有些不受絜钩的控制。絜钩应对萧昊接连不断的锁足、定身、眩晕,又被辟邪逼得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将狻猊整个挡在身前。 狻猊被辟邪一枪捅穿,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絜钩趁此机会倒飞出去,手握五瘟戮圣镰,大怒道:“尔等欺人太甚!” 辟邪强行与萧昊协战,此时已经有些脱力,他瞪着絜钩,目中仿佛有熊熊烈焰:“我辟邪一族降生于魔域,与人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捉我族人,以其身试邪术,此仇不共戴天!” 萧昊这才明白这男子杀上荒神神殿的缘由,心中不由感叹多行不义必自毙真是一点儿没错。 絜钩癫狂笑道:“我赐予他们力量,任其在天地中挣扎,这不是很有趣吗!辟邪之骨何其神奇,可惜辟邪族人冥顽不灵,这么久以来,竟没有一人肯乖乖把辟邪之骨交给我。” 萧昊面色不善,喝问道:“这么说,这些傩巫、凶兽狻猊,还有前些日子在人界引起海难的黑龙,均是受你所控,才这般行事?” 絜钩道:“伏羲久居天界,众神皆以他唯尊,然我等同出盘古一脉,我凭什么要向他低头?他想要三界太平,我便令三界动荡,这天下越乱,我就越发觉得有趣。” 他面目扭曲起来,目中凶光大盛,手中巨镰吞吐浊气,对萧昊他们道:“今日便拿你们祭我这许久未曾吃饱的五瘟戮圣镰。” 萧昊才不会给他读条的机会,玉泉鱼跃冲上去接玉虹打断,看到自己头顶的浊气debuff,果断啸日切了重剑照脸砸,辟邪亦配合他疾冲而来,全身力气汇于枪尖。 这一枪来的有雷霆万钧之势,从絜钩胸前穿胸而过,絜钩高举的巨镰还未落下,就已散尽蓄力。 他双目圆睁,大喊之时全身浊气暴涨,萧昊察觉不对,立即拉着辟邪闪避。 絜钩身躯猛地涨破,强大的冲击波饶是萧昊开了减伤也险些被直接弹死,他后背撞在神殿的石柱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风烟散尽,狻猊的尸体静静躺在原地,而絜钩已经消失不见,怕是已经和这漫天浊气混为一体。 萧昊沉默半晌,慢慢道:“反派死于话多。” 经方才一震,他胸中有些不大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撕裂开来,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皱起了眉头。 辟邪全力一枪使出,已经再无半分力气,他仰面静躺在地上,听到萧昊所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没想到我在临死之前,竟还能有幸一睹‘君子剑’之风采。你果如传闻一般,是风趣之人,可惜日后不能再与你深交。” 萧昊挪腾了一番,坐到他身边喘气道:“现在认识倒也不晚。” 辟邪抬起手掌举在眼前,上面混杂着傩巫、妖兽和絜钩的鲜血,“你似乎还没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这或许便是缘。你助我得报大仇,我本无以为报,既恰巧发现了此事,我临死前便求你一件事。” 萧昊一时没有听懂他所言,顺着他道:“你讲。” “我辟邪一族死后感风成灰,请你趁我现在还活着,生取我身上之骨。这骨头,便算是我赠予你的回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龙血磨石:近身武器命中后偷取目标所受伤害2.05%的气血。 关于辟邪的设定出自还未面世的古剑奇谭三√【233333333【其实一和二已经有提到啦~ 这一章和上一章的同一个彩蛋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了…… 昊昊:开了虎的天策就是不一样啊……【啧啧称奇 辟邪:侠士……你再磨蹭一会儿我就化成灰了。 絜钩:呸,便当真难吃,团长大叽叽克扣工资。 ☆、仗剑藏锋纵声色·十三 传言中, 妖兽辟邪的骨头能够活死人、生万物,但这毕竟是夸大的传闻, 有讹错之嫌,不能尽信。 然而事实上, 辟邪之骨确实有一些特殊的功用。 使用辟邪之骨, 可以集万千灵气成就一具“躯体”,虽然并非血肉天成,却与天生天养无异。更为难得之处在于,这“躯体”不比寻常死物,它能够承载魂魄, 哪怕是荒魂亦能包容。 辟邪一族降生于魔域, 虽诞生于黑暗中, 却具有破邪的光明力量。他们强大非常, 与麒麟一族并称为“仁兽”,只是这类妖族极少在人界行走。 连活着的辟邪都见不到,就更不用说取得辟邪之骨了。 而且,妖兽辟邪死后感风成灰,若想取得辟邪之骨, 除非在它活着的时候生取其骨,让其心甘情愿交付,否则这种特殊的骨头只能留在众口相传中与久远的卷籍里。 萧昊并不清楚辟邪之骨的珍贵之处,他听到这人竟然要自己生取他的骨头,大惊之下一脸茫然道:“你……你不要命了吗?!” 那辟邪失笑,艰涩道:“我自知今日气数已尽, 待我死后风化成尘……便和死在这神殿中的同族一同消散于天地间,也不算寂寞。这一身白骨终归要归于尘土,不如用来偿还你今日之恩。辟邪之骨你日后必定能够用得上。” 萧昊隐约猜到辟邪之骨或许是什么珍贵的材料,可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在面前,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生取骨头,你恐怕就直接疼死了。” 辟邪轻笑了两声,咳道:“我本未报生还的希望……望君成全。” 萧昊看到他头顶的血条随着dot一跳一跳的下降,没有长琴在这里,他一个藏剑根本救不回眼前之人。天工·索野从背包里拿出来,又攥紧了握在手里。 系统已经在他的头顶标注了一个可以庖丁的标志,萧昊犹豫半晌,紧紧闭上了双眼。 比起亲手结束这人的性命,将死之人的请求,显然更有分量。 如果因为自己一点胆怯而让他抱憾而死,反倒辜负了对方的信任和心意。 “……好,我送你一程。” 萧昊举起天工·索野,选择庖丁的那一瞬间,他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系统行刀干脆利落,或许能让他少吃一些苦头。 读条结束再睁开眼时,眼前只剩一杆浸着血色的银枪。风拂过,萧昊回头,神殿内外躺着数不清的傩巫尸体。 想来辟邪的族人也是同他一样,死后消失在这萧瑟风中,所以萧昊来到堙山时,才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叮!侠士剿灭荒神絜钩,阻止其祸乱人间的阴谋,拯救苍生,逼格+2000。】 【当前成就:隐元秘鉴·遂心快意,进度:7941/10000。】 他顺势收起了辟邪的银枪和庖丁来的辟邪之骨,这时有了系统的材料说明,方才明白辟邪之骨是个怎样的物件。 絜钩一事既已处理完毕,片刻都耽误不得,他需得立即赶回天界才是。 然而站起身读神行的时候,他却发觉了不对劲。 【经脉受损,无法运功。】 萧昊一愣,这熟悉的系统提示让他有些恍惚。他又一次读条神行,再次听到了这句话。 萧昊匆忙查看自己的状态,血量倒还剩下4%,只是他血条下面,似乎有一个什么…… 他未看清那个图标下面写的是什么,胸中撕裂之感更盛,就连脑袋也有些意识不清。自知不能在这浊气遍布之地待太久,他匆忙放出了帮会领地里闷了许久的白凤,一头栽倒在地上。 白凤绕着他飞了一圈,先是落到他脸上连啄了好几下,失望地发现萧昊根本一动不动。 于是它又用爪子抓住了他的衣领,一番费力挣扎扑棱下,发现萧昊背后重剑实在太沉,带着它别说飞了,拖都拖不动。 陷入困惑的白凤顶着呆毛,两只豆豆小眼里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上元太初历两千七百年,荒神絜钩于下界勾结纵容傩巫,以生灵试验邪术,引黑龙于人界南方引发海难,天皇伏羲震怒,命神剑昭明之灵前往堙山讨伐絜钩。 然絜钩身为太古神明,执掌世间浊气生灵,力量强大,昭明剑灵与之恶战后,虽击杀絜钩,己身亦被重创。幸得妖族鹰隼相助,昭明被偶然路过东山的人皇神农带回天界。 人界民怨沸腾,伏羲于是命太子长琴随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一同前往不周山,缉讨遁入不周山的造业黑龙。 未曾料到,此孽龙竟与太子长琴相识,太子长琴受命为钟鼓抚琴,却因认出旧友骤然停止弹奏,钟鼓察觉异常,被水、火二神激怒,三者于不周山相斗。 不周山乃是天地灵力充沛之所,水、火二神与钟鼓彼此灵力激荡,力量更胜平时百倍,阴差阳错之下,竟将撑天之柱激裂,引发不周山天柱倾塌。 自此天穹皲裂,霪雨无止,人界大水浩洋不息。 “为何不能等我醒来再下决定?!我已如约攻破絜钩神殿,您怎可言而无信?!”萧昊强压怒气,质问伏羲道。 伏羲平淡地看着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毫无感情可言:“絜钩虽已伏法,但黑龙之事,终归要给人界一个交代。” 萧昊立刻道:“絜钩已尽数承认黑龙是受他邪术所控,我既已击杀絜钩,为何不能与人界说清楚?” 伏羲转过身去,慢慢道:“神农带你归来之时,你于剑身之中沉眠数日,谁人能够得知堙山之中发生了什么?我早与你说过,天界一日,下界一年。” 萧昊刚要反驳,就又听伏羲道:“禺期前日已出关,他与神农已商讨出解决昭明问题之法。阿昊还是不要再操心多余的事情,先把自身之事解决罢!” 萧昊皱起了眉头,冷冷道:“不周山何等险要之地,我事先已提醒您不可妄动,您为何还要执意为之?” 伏羲回头瞪了他一眼,不怒自威:“我竟不知,你与龙族关系已这般亲密,竟要屡屡为他们求情?” 萧昊唇抿成一线,默然止住话头。 伏羲叹了一口气,行至他跟前道:“不周山天柱倾塌,灾难席卷大地,我已罚祝融、共工二人往渤海之东深渊归墟,思过千年。” 萧昊低头不语,这些事情他很早就清楚,只是这个结果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伏羲接着道:“那孽龙亦已获罪,赤水女子献自请收它为坐骑,上次涿鹿一役,阿昊似乎与赤水女神关系甚好?我已同意赤水女子献的请命,此后那孽龙将永失自由之身。” 萧昊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伏羲。 伏羲明明已经知道他的小动作,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听伏羲继续道:“至于太子长琴……” 他脸色冷了下来,漠然道:“凤来琴身在不周山一役中已毁,水、火二神与钟鼓交战起因皆因他之过,不周山倒、下界黎民徒遭横难,我已将他永去仙籍,贬为凡人,不日即将转送往生。我知道你与他一向密切,我亦不希望昭明之心与我之心有什么嫌隙,你若此时去寻他,趁他轮回之前,或许还能再叙一面。” 萧昊又惊又忧,几乎立刻就想转身去找长琴,“……您能对悭臾网开一面,为何就不肯放过长琴?” 伏羲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天道忌惮凤来、排斥昭明,如今之势,凤来既毁,禺期亦已寻得转机,保下昭明之事已成定局。他认为萧昊没有必要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昭明作为天下剑宗,只要有一往无前的锐意即可,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可以牵绊他。 伏羲于是道:“下界洪水滔天,生灵死伤无数,这份罪孽,你认为该由谁来担?比起因天柱倾塌、洪水肆虐而十不存一的人族,比起因下界浊气弥漫而灭绝的上古生灵,我罚他永去仙籍,轮回往生,这责罚重吗?” 萧昊沉默。 神的一个决定,却要这么多人为之付出代价,伏羲不可能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