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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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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栀对自己爱的表白,重新在废墟中再将一切拼凑起来的感觉,他只轻描淡写的说:“它把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我,说它本来是去纠正小安的错误的——智能助手不能擅自结束宿主的生命——所以主机叫泽塔把你送回了现代,再酌情减少你的离去对那个世界的影响。”    没有想到他已经知道所有真相的姚白栀浑身僵硬,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严昭,便没有出声。    感觉到她的僵硬,严昭将怀中人抱的更紧了些,惹的回青不悦,喵呜一声后,跳下去趴在了地板上。    “泽塔本来打算抹去我一部分记忆,但它很快发觉我已经没有求生意愿,正好它缺一个合作伙伴……”    “它就什么都没管,等着你死了?”姚白栀拔高声音,“这些系统怎么都这么不要脸?它把真相都告诉你,也是故意的?!激起你心里所有的不甘,好让你接受快穿任务……”    “咳咳……宿主大人,我可没有想这么多,我真心的认为,作为合作伙伴,你有权知道全部真相,并在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    姚白栀:“……”    她侧头看着严昭,一脸震惊,严昭也有点惊讶,问:“怎么?”    “……刚刚你的系统说话了?”    严昭:“……”    泽塔:“咦?她听见了?!”    “听见了……”姚白栀放手让金来也下去,自己转过身子,正视严昭,“所以系统还在?你现在是在做任务?你的攻略目标是什么?”    严昭先说了一句:“你自己暴露的,这怪不了我。”然后坦白交代,“我的攻略目标都是帮助失势太子重新获得权力,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夺回鸿茂集团的控制权,成为鸿茂集团真正的掌权者,并达成营收50%以上增长。”    鸿茂?怪不得他姓顾!“那你现在任务目标达成多少了?达成以后是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姚白栀恐慌起来。    严昭忙握住她的手,说:“不会,已经找到你了,我当然不会走。我和泽塔达成的协议就是只要我找到你、和你结婚,就可以留在这个世界,结束快穿任务。”    “有这么好的事?”姚白栀有点怀疑。    泽塔无奈道:“你不要把我们想象的那么坏嘛,我们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严昭哼道:“别给自己贴金了。”又跟姚白栀解释,“其实是我已经攒够了赎身的经验点数。”    “要多少点?你怎么攒的?”    “做任务,这已经是我穿越的第五个世界了。”    严昭简单跟姚白栀讲了一下他接受快穿任务以后的经历,“第一个是唐太子李承乾,第二个是汉太子刘据,都是我熟知的历史人物,所以完成的很快。第三个比较难,它带我去了一个什么星际时代,去的时候帝国太子已经被废,还发配去了荒蛮星球。”    严昭对这次经历怨念颇深,“害的我光学习常识就用了两个月!”    泽塔赶紧拍马屁:“宿主大人是所有古代宿主里适应最快的,有据可查!”    姚白栀忍着笑拍拍严昭胸口表示同情,然后问:“后来呢,也成功了吗?”    “嗯,我组建了自己的舰队,趁着有人叛乱,反攻回去了。”严昭不想说太多这些,接着道,“第四个更奇怪,是什么魔法大陆,一听就知道你绝不可能生活在那样的地方,我跟泽塔谈了谈,它才终于在我完成任务后,带我来了这里。”    “它这么好沟通的吗?”    泽塔清咳一声:“要讲契约精神嘛……”    “少来了,你不怕他找到我,就和你解除合作关系?”    “它不知道你和我说过你生活在哪个城市,估计现在后悔死了。”严昭揽着姚白栀笑的特别开心。    “所以你才在本市加大投资、大举招聘的?”姚白栀想起自己和韩丽风的讨论,惊喜的抱住严昭脖子,在他脸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你真聪明!”    莫名其妙吃了一嘴狗粮的泽塔申辩道:“不要这样嘛,我既然带宿主大人来了这个世界,就做好了他能找到你的准备。毕竟宿主大人能力出众,就算不知道你生活在哪个城市,也完全可以登一则寻人启事,只要有钱,从网络到纸媒全面铺开,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    “那你为什么这么好说话?学雷锋?”    “我是想和宿主大人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普通人的寿命毕竟有限,百年之后,如果两位有兴趣,我愿意为两位提供一份世界上最棒的工作……”    “行了。”严昭打断泽塔,“没你的事了,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请不要出现。”    泽塔乖乖下线,剩下他们两个,姚白栀一时却不知从哪里说起,呆呆看了严昭一会儿,才小心问道:“你不生我的气吗?”    严昭没回答,而是抬起她的下巴,低头深吻,良久之后,才贴着她唇畔答道:“气过了。”    “嗯?”姚白栀有点迷糊。    “在见到你之前,我已经去过四个不同的世界,渡过了数不清的没有你的日子……没有什么比你在我身边更重要。”严昭声音低哑,“而且你说得对,我前世见过的人,并不是你,为这个生你的气,对你太不公平了。”    姚白栀一瞬间就泪湿眼眶,严昭看见,亲亲她的眼睛,笑问:“是不是很感动?很想以身相许?朝南那间是你的卧室?”    “噗!”姚白栀笑出声来,“你要不要这么性急?天还大亮呢!”    “要!很急!”严昭说着就打横抱起姚白栀来,径直往卧室走,两只趴在地板上睡觉的猫被惊醒,仰头各自“喵”了一声。    “你慢点,小心猫!”姚白栀抱着严昭脖子,低头看一眼猫,“哎,是泽塔帮你带着猫的?那你去别的世界也带着它们?”    “嗯。”严昭答应着进了姚白栀卧室,伸长腿把门关上,顺便按了一下门锁,“它们两个特别像你,机灵的不得了。”    姚白栀:“……听着不像夸奖。”    严昭一笑,低头亲一下她额头,把她放到床上,转头拉好窗帘,就开始脱衣服。    姚白栀:“……”    虽然眼前这一幕十分养眼,但她还是要提醒,“咳咳,那什么,我家里可没有安全套。”    严昭衬衫扣子都解完了,听见这个手一顿,原地呆了片刻,就听泽塔的声音突然响起:“一盒超薄无感安全套100经验点,确定购买吗?”    姚白栀:“……”系统还可以这么用?!    “确定!”严昭咬牙说出声,下一秒手中就多了一盒安全套,“你可以下线了。”    姚白栀已经被这诡异的一幕逗的笑倒在床上,“这哪是系统,这明明是个管家!哈哈!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之前坐在公交车上时,恍惚看见旁边车上有个人很像你,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来的?”    “嗯。”严昭脱掉衬衫,不被姚白栀打扰的继续脱裤子。    “所以今天的面试,你预先就知道吗?那个突然进到会客室的男的……”    “我助理。”严昭虽然看到了简历和简历上的照片,还是怕只是同名但不是同一个人,就叫助理通着电话、带着微型摄像头进去,让他看看来面试的是不是他的阿栀,后来正式面试时,更是全程看着会议室的监控,确定经历也对得上,才下楼带着猫,驱车追来了这里。    听他简单说完,姚白栀体会到他近乡情怯的心情,一时心里又酸又软,就下地走到身上仅剩一条内裤的严昭面前,贴上去抱紧,在他耳边说:“那我们还等什么?来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今天是真的完结了!    喜欢上一章做结局的,那这一章就是番外,觉得上一章不算的,这一章就是正文结局,看我多么民主!    咦嘻嘻~~~    还会写一个古代那边的小番外,过几天    我先放空一下~    大家假期愉快,记得收一下新文《和校草交换身体以后》哟!    ☆、番外之一    皇后薨逝的消息传到西京时, 挺着六个月大肚子的姚宁馨惊的一针扎在了手指头上,丫鬟春明赶忙扶住她的手, 抽了帕子出来按住, 口里还念叨:“阿弥陀佛,这是怎么说的?皇后娘娘才进宫多久?怎么就……”    多久?不过三个月。    清清静静的好日子, 才过了三个月, 而已。    姚宁馨叹息一声,问:“大爷做什么呢?”    春明一愣:“奶奶要告诉大爷去?”她虽算不上聪明伶俐, 日子过久了,也渐渐猜到他们这位大爷对皇后娘娘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还是别了, 左右大爷足不出户, 只要奶奶下令,大爷听不见风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瞒能瞒多久?”姚宁馨摇摇头, “不过,我也不是现在就要去, 总得等等家里的信,你先叫赵妈妈去和护院们说一声,这几日警醒些, 千万别叫消息传到大爷耳朵里。”    所谓护院,实是姚丞相派来专门看着自家大爷、不许他出门的,春明对此心知肚明,答应一声后, 又问:“奶奶,要不要加派人手看着大爷的院子……”    “不必,突然加派人手,大爷反而会怀疑,往常怎么样,如今还怎么样就好。”    春明这才出去传话,姚宁馨看手指头止住血了,把帕子递给另一个丫鬟夏芒,也没心思再做针线,干脆起身在房里来回踱步,想着心事。    四日后,京中苗府终于送来了苗夫人姚汝宁的信,姚宁馨拆开看过,亲自拿着去找独居一院的丈夫苗逸飞。    她进门时,苗逸飞正歪在躺椅上喝酒,口里还念念有词的不知嘀咕着什么。    姚宁馨有些日子没过来见苗逸飞了,所以一见他胡子拉碴、披头散发,大冬月里只穿个细葛道袍,顿时发怒:“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大爷的?”    专门服侍苗逸飞的四个丫鬟一起跪下去,为首的饮冰战战兢兢答道:“奶奶明鉴,近来大爷嫌奴婢等粗笨,不肯叫奴婢们近身服侍……”    姚宁馨一愣,这四个丫鬟是她精心挑选的,都有几分姿色,一开始安排过来的时候,苗逸飞没说过什么,还分别给取名饮冰、沐雨、披霜、戴雪,虽然颇表达了主人不甘愤懑的心思,但对四个丫头还是没意见的,怎么……。    “嗤!”苗逸飞突然嗤笑出声,“养猪配种也不是这么个配法,劳烦大奶奶您瞧瞧,就这几位的姿色,啧啧。”    四个丫鬟顿时全都涨红了脸,饮冰甚至眼圈一红,掉了几滴眼泪。    “都下去。”姚宁馨不动声色的吩咐,等四个丫鬟退下,安排了赵妈妈守门,她才对苗逸飞说,“既然大爷不喜欢这四个丫头,我叫人牙子带人来,大爷自己挑如何?”    “行啊!”苗逸飞摇摇晃晃坐起来,举着酒壶作了个揖,“有劳大奶奶。”    姚宁馨挺着肚子不方便还礼,便道:“大爷客气,这是妾身该做的。”然后把信交给春明,“今日京中来了家信,我觉得大爷应该看看。”    春明忐忑的捧着信送到苗逸飞跟前,他却不肯接,径自喝了口酒,才嘲讽道:“家信?我哪有家?苗侍郎苗夫人不是都把我逐出家门、不认我只认你这个儿媳妇了吗?”    姚宁馨神色肃然,道:“两位长辈的意思,确实是叫我瞒着大爷,然而这等大事,我着实不敢隐瞒。”    苗逸飞听这话不对,抬起头来见她面色不像好事,再看她衣着打扮也不似平时,极为素净,心下顿时一沉,终于放下酒壶,接过信来。    春明一待他接信,就飞快退回姚宁馨身边,扶着她想往门口去,以防这位大爷发疯,误伤了主子。    姚宁馨却站定了不肯动,眼看着苗逸飞打开信笺,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双手也颤抖起来,才低叹一声道:“大爷节哀。”    苗逸飞根本听不见别人说什么,自顾念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才进宫三个月……就算比上次晚了几个月也不该是……”他挣扎着站起来,却一脚踩在鞋子上,失去平衡摔了一跤。    姚宁馨赶紧示意丫鬟去扶,苗逸飞摔这一下倒清醒了,自己飞快爬起来,怒道:“一定是严昭这个狗贼害了阿栀!”    丫鬟们不知皇帝陛下名字,姚宁馨却是知道的,她立即说道:“大爷可是没看完信?母亲说陛下因娘娘病逝伤心欲绝,几日未进水米,若非相爷……”    “屁!严昭惯会假惺惺!”    苗逸飞丢下这一句就夺门而出,姚宁馨并不阻拦,只转头透过窗子看着苗逸飞冲到院门口,连门边都没摸着,就被相爷安排的人架住抬了回来。    “放开我!放我出去,我要去给阿栀报仇!”    姚宁馨蹙眉,对护院首领说:“我看大爷要冷静冷静才行,劳驾几位,请大爷去里间休息。”    那首领应声带人把苗逸飞架进了里间,并很快拿来镣铐,将苗大少爷铐在四柱床上。苗逸飞怒骂不绝,先是骂严昭,接着骂这些护院,见没人听他的,又骂外间的姚宁馨是蛇蝎妇人。    姚宁馨神色漠然的双手扶着肚子,吩咐春明:“请李爷封大爷的口。”    春明战战兢兢的去传话,那姓李的首领早觉得苗逸飞这样不像话,有了姚宁馨的话,再不迟疑,跟春明要了条帕子团起来,就塞进了苗逸飞嘴里。    “表少爷别折腾了。”塞好以后,姓李的首领拍拍手,对怒瞪着他的苗逸飞说,“您就算出了这院门,也出不了宅门,万中无一的出了宅门,也出不得城门。相爷说了,您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西京。”    苗逸飞目眦欲裂,从眼神中都能看出他恨不得生吃了眼前这些人,然而李姓首领对一个铐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毫不畏惧,向他点点头就带着人退了出去。    姚宁馨等人都出去了,才扶着丫鬟的手走进内室,她准备了满腹入情入理的话要劝说苗逸飞,然而当她走进去看到他已经泪流满面时,却一下就忘的一干二净。    苗逸飞没想到她会进来,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翻个身,背对着她。    “都出去。”姚宁馨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就让丫鬟们都出去,春明有点担心,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苗逸飞,确定他双手都铐着,才退到外间去。    “我知道大爷怪我狠心,可我也没办法。”姚宁馨叹气,“到现在,你也该明白了,皇后娘娘的事,就不是你能管的事。”    苗逸飞堵着嘴,自然不可能回答,姚宁馨摸着肚子也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接着说:“我也知道大爷伤心,但娘娘早逝,皇上和相爷只会比你更伤心——大爷大概没仔细看信,母亲说,相爷头发都全白了,几日之间就老得像个花甲老人……”    “我是真不知道大爷为何信誓旦旦的说娘娘是为人所害。上元节时,我也见过皇上和娘娘相处,皇上对娘娘的心,连懵懵懂懂的宁馚都看出来了。再者,娘娘入宫三个月,帝后恩爱,同起同宿,母亲信中不只提了一次。”    “大概这就是生死有命。”姚宁馨最后说完,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春明和赵妈妈留下来照顾大爷,有什么事及时传话。”    临走之前,她又低声交代:“待会儿进去给大爷把嘴上塞的帕子拿了,再给大爷洗洗脸、修修胡须。”    回到房中,姚宁馨又叫了亲信陪房来,叫她们从外面买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子回来调理着,“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春明是扛不住的。”    夏芒很心疼主子,等管事妈妈们走了,低声劝道:“奶奶歇歇。就没见过这么不省事的……奶奶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他亲骨肉,他倒跟没事人一样,竟操那些操不着的心!”    姚宁馨确实有点累了,便宽了衣歪倒在榻上,道:“他不操心也好,我自己教养。”免得学成亲爹那样。    夏芒便不说了,给她盖上薄被,到边上做针线守着。    主仆几个做好了长期防备苗逸飞发疯的准备,却没想到刚过了七八日,就传来皇上立魏王做皇太弟的消息,又过几日,第二轮国葬接着又来了。    “送娘娘灵柩入地宫后,陛下伤心过度病倒,只两日就……”姚宁馨坐在苗逸飞内室门口椅子上,很是唏嘘的将消息转告他,“家中还没来信,但是外面告示已经出了,新帝登基……”    “你说的是真的?”靠坐在床头的苗逸飞原本一直无动于衷,但他越听越发现这不可能是姚宁馨扯谎骗他,皇帝驾崩、新帝登基这种事,姚宁馨应该没有那个胆子乱说。    果然姚宁馨立刻答道:“自然是真的,此等大事,怎么可能有假?”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姚宁馨道:“原先大爷总不信皇上对娘娘的情意,如今可算是相信了?生死相许都做到了,皇上又怎么会亏待娘娘?死者已矣,大爷有什么心结,也都可以放下了。”    苗逸飞如同一尊雕像般一声不吭,姚宁馨耐心陪了他一会儿,他仍是一动不动的发呆,她身体耗不住,便只能扶着丫鬟的手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大爷若是想祭奠一二,我叫人准备了香烛纸钱,只管跟春明说就好。”    床上双手还铐着的苗逸飞仍是没有反应,姚宁馨觉得他这样子不太对,但当下也没别的话好说,只能先回去。不过到了晚间,春明来回报,说大爷虽然没吃晚饭,却在太阳落山后,在院子里祭奠了皇后娘娘,护院李爷问大奶奶还要不要继续铐着大爷。    “不用了,你们这几天警醒着些,好好照顾大爷。”    姚宁馨松了口气,以为这事终于以帝后同死了结,丈夫以后能变得正常些,却不料从这天晚饭起,苗逸飞就绝食不吃了。    她一开始哭笑不得,觉得人家夫妻恩爱、生死相许,与你一个外人什么关系,你就也跟着绝食赴死?嘲讽过苗逸飞自作多情后,姚宁馨很快又觉得愤怒,因为真正与苗逸飞的生死休戚相关的人,正是她自己。    狠下心让苗逸飞作了三天,等他饿的爬不起来后,姚宁馨才穿了一身孝服去见他。    “大爷决意赴死,我拦不住,只好披麻戴孝送大爷一程。”她直接坐到苗逸飞床边上,低头俯视着苍白憔悴的丈夫,“大爷临终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苗逸飞好一会儿才掀动眼皮看向姚宁馨,声音低哑的说:“想不到会是你……咳咳……”    他不肯吃饭,也很少喝水,喉咙里早就干的冒烟了,说了半句话喉咙就痒的难受、咳了起来。    姚宁馨叫人倒了杯温水来,自己送到苗逸飞嘴边,苗逸飞倒没拒绝,抬起头来喝了几口,又躺回去继续说:“想不到最后会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早叫你改嫁的。”    “怎么改嫁?新婚第二天就无缘无故的和离回娘家,谁家还肯求娶?”姚宁馨转头把杯子递给夏芒,口中毫不留情的说,“要是先帝当时真把你下狱也罢了,或者相爷真的狠下心,不顾母亲这个亲妹子、大义灭亲也行,我好歹有个和离的缘由。”    “可是没人这么做,他们只想把你远远打发到西京来,那我用什么理由和离,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让别人不怀疑我的品行?我不像大爷这么无牵无挂、只顾自己,我有父母、有弟妹!”    姚宁馨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腹中的孩子突然就踢了她一下,她忙冷静下来,伸手抚摸肚子,换了口风,“说到父母,尽管大爷无情,公婆还是挂记着大爷的,若我真的实言相告,说大爷是为了皇后娘娘绝食殉情,恐怕……”    “不许!咳咳……”苗逸飞一急,又咳了起来,这次姚宁馨没再喂他,而是干脆把水杯塞到他手上,让他自己喝。    “你就说我急病死的!”苗逸飞喝了水,缓过气来,终于说出自己要说的话。    “什么急病?哪个大夫诊断的?开了什么方子吃了几服药?我一个妇道人家,编不出这么多谎话来,万一被人拆穿,再以为是我谋害亲夫,我可担不起这个风险。”    “你……”    “不如大爷勉为其难、晚赴死几日,自行安排。啊,对了,再把遗言好好想想,给公婆的、小叔的,还有相爷——娘娘刚走没几日,皇上也去了,相爷不知有多伤心,却还得撑着辅佐新君……。我听说,大爷小时候是很得相爷喜欢的,这时候得知你的噩耗,也不知相爷……”    “舅舅哪还会在意我的死活。”苗逸飞低声插了一句。    姚宁馨露出吃惊之色:“大爷这么说可就太没良心了!不提别的,就禁/书一事,换成别人——不、不用别人,换成我爹,可绝不会仅当外甥死了就罢了。”她为人一向谨慎小心,这种语气谈论生父,别说是苗逸飞,就连她的丫鬟都没听见过。    但她这一刻彷佛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说话异常直接:“‘当’你死了,但你毕竟还活着。”而且是好吃好喝、安享富贵的活着。    可惜苗逸飞一贯不知好歹:“我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    姚宁馨生平第一次翻了个白眼,“好,那我只能恭喜大爷即将得偿所愿。我刚刚说的这些后事,还望大爷勉力考虑一二,我身子重,精神头不大行了。”    苗逸飞愣了愣,彷佛第一次知道姚宁馨怀孕一样,目光下意识落在她鼓起的肚子上,又飞快收回。    姚宁馨也把目光落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轻轻叹了口气,道:“大爷的事说完了,最后说说这个孩子。”她抬起手在肚子上轻轻抚摸,“我是这样想的,若是个男孩,我就给大爷守着,好好教养他长大;若是女孩,我就把她交给母亲带,我改嫁。”    “为何?”苗逸飞没听懂其中分别。    “男儿怎么都好说,就算因为没有父亲,日子过得难一些,只要好好读书,能考科举,亲戚们拉一把,也就顶门立户了,女儿却不行。”    姚宁馨神情惆怅,“她一落生就没父亲,已经是没投好胎,等长大议亲的时候,仅凭我一个寡妇,去哪找个好人家托付她?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我得想办法另嫁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将来才能给她挑个好夫婿。”    前面她披麻戴孝的说些你死如何如何,苗逸飞都不觉得怎样,到这会儿却莫名听着刺耳,不服气的回嘴:“你都改嫁了,我们苗家女儿的夫婿还轮得到你去挑?”    “不然呢?全指望着母亲吗?那时候她老人家什么春秋了你算算?还是你想指望二叔和将来的二弟妹?我是不敢这样指望,二叔人品敦厚没得说,但谁知道二弟妹会是哪家姑娘、何等性情?就算二弟妹人品也极好,他们很快也会有儿女,要操心的事只多不少。你已经把奉养双亲之责丢给了二叔,难道好意思连女儿未来的一生也压在他们夫妇身上?”    确实不怎么好意思,尤其他死的又不光彩,无故绝食自尽,实为不孝,更不用说娘现在就已经对自己失望了。那么,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姚宁馨改嫁,娘还会怜惜那个被留下的孤女吗?    苗逸飞终于将目光停留在姚宁馨双手盖着的肚子上,却还是很难想象里面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沉默片刻后,他忽然闭上眼睛,道:“我早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不该要这个孩子。”    “我怎么会后悔?大爷不知道,它已经会动了,刚刚还踢了我几下,一想到再过三个多月就能看到它出世,我就高兴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姚宁馨满含感情的说完,停了停,似乎是冷静了一下,就又换回了平时的语调,“既然大爷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我这些打算,也都是在我能顺利生产的情形之下,女人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要是我……”    苗逸飞猛地睁开眼睛:“别说了!你走!”    “也好。”姚宁馨丝毫不在意的站起身,“真有那个万一,我们一家人地下见面时再谈也来得及。”    苗逸飞:“……”    气愤的看着姚宁馨步履缓慢、体态笨重的走出去,他一口喝光杯里的水,拉起被子就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春明有点担心,捱到晚上,见大爷除了翻身没别的动静,就叫赵妈妈看着,自己溜去大奶奶院子回禀:“大爷还是不吃东西,奶奶难道真的任由……”    姚宁馨正靠坐在榻上让丫鬟捏腿,闻言十分镇定,“让他再想想,没事,今天喝了两杯水,饿不死的。正好,我叫人买了几只熏鸡回来,你带回去给李爷他们吃,给赵妈妈她们留一只,就让她们在外间吃。”    春明听的眼睛一亮:“奶奶是想叫大爷闻着香味?”    姚宁馨笑着点头:“若是大爷急了要吃,万不可给他,灶上还煮着粟米粥?他若是真想通了,就给他一碗粥,想不通就明早再说。”    春明笑嘻嘻的去了。    姚宁馨叫人早早关门休息,第二天早上刚起来,春明就来报喜:“奶奶真是神机妙算!昨夜大爷气得捶床,也奈何不了我们,捱到子时还没睡着,到底忍不住,叫奴婢拿吃的了!奴婢记着奶奶的吩咐,先只给了一碗粟米粥,故意热着给大爷的,让他慢慢吃。”    “做得好。”姚宁馨也喜笑颜开,“昨夜值夜的都加一月月钱。吃完粥之后呢?”    “然后大爷漱了口,又喝了些温水,就睡了。一早天刚亮,大爷就饿醒了,奴婢又给上了一碗粟米粥,看着大爷慢慢吃完,才来给奶奶报喜的。”    姚宁馨点点头:“你们继续好好伺候着,等大爷再吃些粥,就可以给他几个林檎果吃……”她细细吩咐完,问春明,“都记住了?”    “奴婢记住了。”春明简单重复一遍,又问,“奶奶不过去瞧瞧吗?”    “我就不去了,他这会儿应该正懊恼着。过两日再说。”    姚宁馨耐心极好,每日听着春明回报,知道苗逸飞一点点好起来,她就把心思转到了准备过年上,反倒是苗逸飞不太沉得住气,只过了三天就说要见她。    那天正好下雪,姚宁馨看一眼外面,想了想,说:“你就说外面雪大不好走,请大爷来我房里说话。”    有她的话,护院们自然放行,于是自从来了西京就再没出过所居院子的苗逸飞,终于看见了一点外面的天空。    到姚宁馨居住的院门外时,护院们都停了下来,苗逸飞看看他们,自己也有点迟疑,站了片刻,才抬步进去。    姚宁馨就在堂屋里迎候,苗逸飞进门带了阵寒气,看见她赶紧往旁边闪了闪,并飞快脱掉落雪的大氅递给丫头,粗声粗气说道:“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嫌冷吗?”    “大爷第一次进门,怎么好不迎接?”姚宁馨笑着答道。    苗逸飞皱着眉,自顾走到里面椅子上坐下,“我有话说。”    姚宁馨坐到另一边椅子上,等丫鬟上了茶,笑道:“妾洗耳恭听。”    “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女,我养,你改嫁。”    姚宁馨挑眉:“大爷何出此言?当初我们说好的,只要我怀上孩子,好好生下来,我们就互不干涉……”    “当初是当初,几天前你不是改主意了吗?”    “几天前是因为大爷一意求死,如今大爷想通了,我们两个都好好的,为何非得要我改嫁,叫我们的孩子没有娘?”    “……”    “大爷从小备受宠爱,大概不知道没有爹娘疼爱的孩子,日子过得有多难。我娘家的事情,大爷想必都知道了,我娘还在呢,我们姐弟三人都得凡事靠自己,何况没娘?”    “我又不打算纳妾!”    “不纳妾,难道也不娶妻?就算大爷真的不想再娶,你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吗?”    苗逸飞哑口无言,别说做主再不娶妻,就是跟姚宁馨和离,也得姚宁馨去说,他自己是不可能说的算的。    姚宁馨就笑了笑:“所以怎么都不如我们就这么过下去。我们也算知根知底了。来西京以后的约定还算数,只要这孩子好好生下来,我决不再勉强大爷,愿与大爷相敬如宾。大爷不愿见我,我就不去打扰,大爷想要谁伺候也都随大爷的意……”    “行了!”苗逸飞站了起来,“那就这样。这封信你替我寄回家里。”    姚宁馨看一眼他丢在桌上的信封,还没说话,突然惊呼一声,苗逸飞吓一跳:“怎……怎么了?”    “没什么。”姚宁馨笑起来,“是孩子踢我了,唉哟,又踢了,你看!”    她说着放开手,让苗逸飞看自己肚皮上间或鼓起的尖尖,苗逸飞哪见过这个,吓的呆在当地一动不动。姚宁馨被他这样子逗的笑个不停,干脆站起来拉他的手,想叫他摸一摸,苗逸飞却在手挨上她肚皮的前一刻抽手就跑,连大氅都没穿就窜出了屋子。    姚宁馨大笑出声,一颗心终于是落了地。她回身坐下,拆开信读了一遍,然后自己也写了封信,一起寄回京城苗家。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章搞定的,写完觉得前后两部分画风不符,分两章发~    ☆、番外之二    八天后, 姚汝宁带着刚收到的家信,去相府探望偶感风寒在家养病的兄长。    “怎么又来了?”姚汝清一看见妹妹进来, 就大皱眉头, “临近年关了,你家里没事忙?天天往我们府里跑什么?”    姚汝宁走过去夺下他手里拿着的公文, “我不来, 谁敢管你?你看你,说是在家养病, 公事一件没落下,这能养好病吗?你也说临近年关了, 什么事不能放到过完年再办?”    姚汝清摆摆手:“我跟你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正好, 你去榻上歇歇, 我说你听。”    姚汝清气的摇头:“哪来这么霸道的客人,听你说话叫歇歇?我还不如忙公事呢!”    姚汝宁笑眯眯的答道:“我说些有趣的事给大哥听,大哥听了心情舒畅, 对病情也好啊。”    姚汝清无奈,起身走到榻边坐下, “说,说完赶紧走。”    “是飞儿两夫妇来信了。两个孩子都很心疼舅舅,却不敢写信打扰, 就叫我转达。”姚汝宁说着把苗逸飞写来的信取出放到姚汝清手边,“他总算是懂事了,知道自己以前错的有多离谱,说不敢奢求舅舅原谅他, 只求我多来宽慰照顾,劝你多休息、善自珍重。”    姚汝清哼了一声:“他媳妇几个月了?”    “七个月了。我打算过完年就过去,他两个小夫妻定应付不来生产的阵仗。飞儿媳妇信里也说飞儿想通了,肯好好过日子了,等她生了孩子,大哥派去的那些人就可以叫回来了。”    姚汝清没说话。帝后都已离世,苗逸飞没什么可作的了,确实不再需要安排人看守他。    姚汝宁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又想起了离世的女儿女婿,也不说破,继续絮絮叨叨讲些家中琐事,最后说道:“二哥说他今年要回魏郡老家一趟,是大哥的意思吗?”    姚汝清点点头:“早该亲自回去祭祖的,但我实在走不开,只能叫他回去。”    “秦王还没到藩地吗?”    先帝越过秦王,立了排行第三的魏王为皇太弟,秦王严煦十分不满,更在先帝灵前当着百官闹了起来,幸亏兄长果断,软禁了秦王,待新帝登基后,立刻派人“护送”秦王就藩,京中这才没出什么大乱子。不过新帝到底年幼,又无人望,京中没有姚丞相镇着,难保藩王们不闹事。    “哪有那么快?冬日本就难行路。行了,你回去,我没什么事,告病在家不过是为了躲些人。”    这话姚汝清前几天就和妹妹说过了,就是王氏也跟姚汝宁提过,所以她就没再多问,依言起身,笑道:“既然告病了,正该多歇歇,顺便也多和侄儿们相处相处……”    姚汝清左耳进右耳出,随便应付两声,等姚汝宁走到门边,却又突然叫住她:“你说,人死以后,真的能去另一个地界继续过吗?”    姚汝宁吓了一跳:“那谁知道!大哥可不要想这些,孔夫子都说了‘敬鬼神而远之’……”    “行了行了,我不过随便说一句,快走!”    姚汝宁却不太放心,出去以后又去找王氏,请她多宽慰兄长,再叫孩子们多去承欢膝下,别让他过于思念女儿。    姚汝清却并不是像妹妹想的那样,因为过于伤怀女儿逝去,有什么同去之心,他之所以突然问出这话,是因为先帝严昭临终前,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姚相不要伤心,阿栀没有死,她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我现在去找她。”    当时先帝因是服毒自尽,本来已经说不出话,却在垂死之际突然回光返照,极为清楚明白的在姚汝清耳边说了这句话——姚汝清越想越觉得陛下可能在濒死之时见到了阿栀,才会这么说。    他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并时不时推敲思索,虽然无法得到确切答案,心里却真的感到一些安慰。这次年关让弟弟回去祭祖,也是想请祖宗保佑另一个世界的阿栀和陛下,希望他们和和美美、长寿安康。    除了祭祖,姚汝清还特意亲笔写了篇祭文,在原配妻子贺氏的牌位面前烧了,请她也多保佑女儿女婿。    做完这些,这漫长的、多灾多难的一年也终于过去。新年伊始,新帝改元定康,身为丞相的姚汝清又投入了忙不完的国事之中。    这一忙就是二十年。六十五岁的姚汝清致仕归乡,亲自整顿姚氏族学并任教,十年间教出五位进士,临终之时,本朝居相位时间最长的老大人在一生经历飞速闪过后,除了女儿女婿接连早逝,再没什么不足。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眼前突然一亮,显出三个人影,最左边的男子短发黑眸,细看竟与先帝严昭有八、九分相似,再看中间抱着一个小男孩的青年女子,虽然头发蓬蓬卷卷的看着十分奇怪,面容却赫然就是自己的女儿阿栀!    最右边是个极为美丽的中年女子,样貌与左边男子很是相像,她笑着与青年女子怀里的小男孩说着什么,小男孩很快就投入她怀里,也将正脸露给了姚汝清看。    “这是阿栀的孩子!”    只一眼,姚汝清就无比确定那是严昭和阿栀的孩子——他终于心满意足、了无牵挂,他的女儿女婿果然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他们还生了一个如此可人疼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一代名相、被定康帝称为“吾之周公孔明”的姚汝清含笑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剩下的字数不多,但实在和上一章画风不符,还是分开了……    -------完结感言--------    终于全文完结了~感谢一直追文的小伙伴们~    写这篇文最大的收获就是,我终于十分确定我不是个会写纯粹甜宠文的作者……    (擦擦眼泪继续说    通篇都是糖的甜文真的很难写的,大家要珍惜会写的大大~    emmm最后照例宣传新文《和校草交换身体以后》,校园小萌文,会比较轻松搞笑那种~    对这个设定不感兴趣的可以先收藏作者专栏,也许下下篇就喜欢了呢!    好啦,很晚了,我不废话了,滚去睡,大家晚安~再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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