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所以，秦卿并未出声回应。 仅是微低着头，替两孩子轻拉盖好锦被，那情绪平定的眼底，风平浪静的净丽。 他虽不知为何清流将军会突然提起赵妃之事，可却并不想在此事上再多做无意义的谈论。 烛火的光影笼罩在殿内，使得两人华袍上的点缀溢出浅绕光流。 见状，清流将军也未再言语，而只是静待在旁，无声地注视着正在看孩子的泰聊。 “你与他说那么多有何用，他又不搭理你。”坐在一旁的雨无相语气隐透不善，那放下茶杯盖的举动，甚是不悦。 茶杯磕碰的响声，足以将杯盖磕碎。 随后，更是将茶杯扔弃般的“放”回桌上，垂下眼掩去眼中变化的情绪， 随意地整了整衣裳下摆; 那冷艳的容颜之上，也浮现出不满之色。 清流将军稳住小龙床的手，松开了，且侧过头，淡然地看向一旁的雨无相 “你不知我们在谈何事，便不要插嘴。你手脚轻些，别吵醒皇子休息。” 这不痛不痒的提醒声，隐隐充斥着警告之意。 “是，将军。”雨无相苍老的遵命声幽悠响起，无多余情绪波动。 随之，则不再插嘴，安静地坐在一旁，轻整那红裘护嗓。 清流将军也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秦卿。 秦卿轻抿着唇，不言不语。 柔和的烛光，将其发丝衬得如锦缎般亮泽，鼻梁处倒映出睫毛的侧影，清丽而迷人。 他已直起身，站在小龙床前，温柔地垂眼看孩子。 那轻放在摇床边沿的手，轻捏着那金色龙纹围拦，无暇的手指白皙修长， 只是那指尖略微有些泛白。 “你不必在意她所言，她无意冒犯你。”清流将军在旁替雨无相向秦卿赔礼，那英俊的面容之上神情淡然静定，可眼中却多了几分情绪流动。 秦卿仅是默默地看了清流将军一眼....34114 但却仿佛未听见其所言般，转而温和地轻摇小龙床，并伸出手指牵玩云相与子期的小手。 两婴儿依旧熟睡着，那肉肉的小指头，皆轻捏着秦卿白皙的手指。 清流将军对于他如此态度似乎并不在意，沉默不语地看了他许久，便移步动身离开了他身边。 秦卿睫毛轻动了一下，光影随其贬眼之举，而牵动。 那用以阻隔侧殿与正殿的轻纱帘，被清流将军给拉放了下来。 轻纱幔帐垂下，将雨无相以及两人之间的动静给全然隔开。 现下，透过纱审虽是能看见彼此的身影，但却无法听见任何的声响。此举显然是未免雨无相再出声打扰秦卿。 那雨无相见状，也不多做叨扰，识趣地起身去了另一边的侧殿，坐至那金色的异兽轮椅上阅览药书。 而侧阁这边一 清流将军已回到小龙床旁，静候般陪在泰卿身边，站着等待其探视结束。 期间，也没看日子卿，而是目视着两位小皇子，亲自动手替小皇子将被角压好。 “那位无相大人似是对我有些意见。”秦卿轻声援语，徐徐静定，似夜风轻然而过般平和。 此声似是向清流将军低述，也像是在自语。 他终于还是开口了。 “先前我已说过，‘无霜’无意冒犯你，你无需介怀。”清流将军语气平从地轻述，其眸色虽是沉静无痕，可眼湖底却暗华深藏。 秦卿轻推小龙床的动作，悠然而止。 他确定，先前听到了清流将军嘴里道出了“无霜”二字。 “将军此言是何意?”秦卿一边保持冷静地反问身边之人，一边温柔地松开孩子的手，“还请劳烦将军，将此事再说得清楚些。 清流将军并未即刻回答，而是沉默地看着等待答案的秦卿。 “将军的意思可是说那无相大人，其实便是真正的‘霜妃’?”秦卿唇边 呼出的气息似轻雾般悠然而散，那不後不急的询问声清浅而有序。3234114 面对秦卿探寻般的追问，清流将军坦煞元比地承认了此事。 秦卿更是从其口中得知 这霜妃，便是“鬼面”府里的无霜姑娘。 而这无霜姑娘并非是“鬼面”的爱人，而是药师，易容术高超。 其本名雨无相，以“无霜”之名、以及“鬼面”最疼爱的女人身份、作为 伪装，在“鬼面”身旁，替其办事。 也便是说..... 这“霜妃”的名号，原本便是有其位而无其人的空名而已，而雨无相恢复 身份受封领了官级后，这名号便空置了。 秦卿顶了“霜妃”这位置，而雨无相则了然一身功成名就。 “你的意思是说，她与楚千秋并非爱侣?”秦卿将手重新拢好至少裘护手之中，轻然地述说着心中所想，仅是普通君臣? “自然是如此。”清流将军回答得肯定。 秦卿无言的沉默着，心中顺利着一切: 这清流将军与雨无相显然都只负责在此地照顾孩子，而孩子的身世内情也全然不知。 楚千秋 也必 然是不 会 将 这 些 私 密 之 事告 知 他 人。 即便是孩子的样貌与楚千秋有些出入，作为下臣的雨无相与清流将军也必然不敢多加猜测..... 至于他今夜以“霜妃”身份来此地，所有宫人皆不会觉得不妥; 即便清流将军与雨无相会觉得他探望皇子之举诡异，那也不会多加过问。 毕竟楚千秋事先给过两人交代。这两位重臣最多也只知晓，这两个孩子是过继给“霜妃”而已，而孩子，是何人所出是必然不知的。 只是，这清流将军是特别明了他与楚千秋之间的感情瓜葛。 无声的寂静在静夜的大殿中蔓延。 秦卿看了孩子半响，便转眼不着痕迹地看向纱帘外的雨无相。 那雨无相正坐在远处研究药书，也未再看他们此处。 秦卿沉默不语地留意着那女人的动静，且眸色沉敛地思索着一些细端之事 “雨”无“相”，那便是“霜”，即是“无”，那便是“无霜” “雨无相”， 看来，今日清流将军所言，皆乃实话。 想至此处，秦卿垂下眼，看向发出奶吭声的孩子。 “这些事，你迟早会知晓的，陛下也没打算隐瞒你，否则也不会同意你来 清流将军继续在旁陈述，其领间的轻绒簇拥着白净下巴。 此地。 秦卿未做回答，嘴里呼出浅浅白雾之气。 那轻绕似迷雾般的气息，映衬在其如碧湖深潭般的幽静眸中，迷离而玄妙。似对交谈的兴趣不大。 关于赵妃之事，我也并不觉得有任何做错，你别再怪陛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清流将军轻飘飘地道出情况，言辞间毫无忏悔之意。 夜风入殿，缭乱了两人身裹的绒华轻裘。 秦卿已再此地逗留了许久，眼下便不言不语的准备动身离去。 可是，清流将军直接移动脚步，稳稳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近来陛下每夜都去看你，为了夜里不吵醒你，他还饮了一些伤身的镇咳 药物。陛下待你甚好，你不该为赵妃那个贱人的死而让陛下苦恼。 此言之中，透露出了一些秦卿所不知之事。 但秦卿并未因此而动容。 “将军不提赵妃还好，我可暂且不忆起你杀人的场面。”秦卿压住心头压 抑之感，移动脚步准备统过眼前之人。 但是一 那充满英气且气宇轩昂的青年，面无表情地跟随秦卿移动脚步稳挡在其面前，那威严而震慑之感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使得秦卿无法离开此地。 “陛下是好人，你不要钱怪他。”清流将军不依不挠地夸贺楚千秋，忠心耿取可昭日月。 “将军为何如此执着于赵妃之事，况且我与陛下的事还轮不到将军你来管。 秦卿平和依旧，眼神沉静。 清流将军略微皱眉，眼底浮现出不悦之色，欲要反驳泰卿。 可秦卿先一步，出声了:“他命人残忍杀害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也命人凌迟了他最忠心的奴仆，你却对我说他是宅心仁厚的好人。” 清流将军无言地目视着秦卿，动了动唇，却最终未出声。 “我与他之间的事，也许你知晓一些，可你终究是下臣，作为下臣你逾越了。”秦卿眼底情绪沉寂，脸色略显难看，明显是生气了。 似不想再提起楚千秋。 一 时 之 间，殿 阁 内 陷入 了 死寂。 两人的呼吸声格外的清晰，偶尔能听见小婴儿那若有似无的奶哼声。 秦卿还没来得及动身.... 清流将军直接靠近了他，使得他被迫退至了小龙床旁，整个人被牵制在小龙床前。 “那我呢，你生陛下的气也便罢了，那你为何要为了那个贱人生我的气? 清流将军微垂着眼，巧妙地虚掩住眼下神情，且刻意压低声音言语。 此声淡静，不会惊扰睡梦中的孩子。 两人的距离甚是相近，这令秦卿有些愣然。 秦卿眼底的神情浮现出几丝变化，那沉寂之色逐渐被莫名与不解取代: 我与将军并无私交，将军你此言若是被别人听了怕是要被误会的。 但此时，秦卿却听到清流将军发出一声短暂的、似有似无的低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