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虽然如今天下局势混乱,四洲起了战况,导致一些地方混乱,但东洲向来数位繁华圣地,无战火侵扰,百姓亦是安乐。 这几日,秦卿心情甚是平静,有着莫言之的陪伴他便知足了。 由于近日外有雨雪,莫言之便没带他上街,而是请了些歌姬来献歌,同行的还有数位礼乐师。 莫府的悦舞堂内,有清脆的青铜敲击声响起。 那节奏有序,叮咚悦耳的奏乐声,与屋外暴雨声交织辉映。 明堂之内的布置,雅致之中流光倚翠,烛拢高盏,清歌丽舞,亦夹杂着几许谈笑之声。 “莫少真够阔绰,能将红遍皇城的赵歌姬请来,此次小弟可是真服了。”夜宴欢聚间,有富家公子哥,含笑地阔论。 今夜莫言之不仅只是陪秦卿观舞,顺道还在府邸内设了夜宴,邀了些东洲富家子弟前来共聚同赏清歌舞乐。 那些富家公子哥,秦卿多数都见过,都是莫言之的友人。 且都是些东洲权贵。 悦舞堂外,数扇雕花大门齐敞,门外有丫鬟候着。 堂内铺洒着厚厚的宽大地毯,花纹繁美,气态典雅。 大堂两旁各执一列低矮的红木桌,桌上摆着美酒佳肴,那些富家公子哥们欣赏舞乐间,还不忘雅致闲情的小聊聚谈。 堂上清歌曼舞,一曲飞天舞,舞姿曼妙,绫罗轻盈,场面那是美轮美奂。 堂侧架着钟鼓精美绝伦…… 两位乐师舞敲之姿,配合着场中舞蹈,舞出一片悦耳之音。 舞娘和乐师都是绫罗着身,霞带曼舞,轻逸舞姿,灵巧动人…… 而身着锦蓝华袍,缓带轻裘,姿态雅然的莫言之则是坐在堂上的主人位,桌前摆满了金杯玉器,美酒佳肴…… 秦卿则是坐在莫言之身旁,静默地欣赏着场中舞蹈。 “此舞乐可喜欢?”莫言之平缓地握住秦卿的手,且侧过头询问身旁的秦卿。 今日秦卿身着与莫言之同色华袍,墨色的暗纹作为勾勒,肩头及衣领处则是配饰繁多,更有轻裘镶嵌加以陪衬。 秦卿肩颈处银色似繁花般的饰品极为精美,与那柔滑亮泽的裘绒衣边,将其领间衬得华态加剧。 再加上…… 那银白交错的锦纹手套;与锦裘交嵌的披风,都将其掩饰得更为神秘。 那灰色的绒帽边沿,毛皮柔美,光泽迷人,可帽檐下的暗影却是将其容颜掩盖得极为的严实。 坐在堂内的其他人,都无法看清帽檐下的情况。 唯有莫言之能清晰的目睹一切…… 秦卿脸上佩戴的蓝玉面具极为罕见,面具边缘有镂空银饰花纹,更有细细的银链系扣在而后,面具与其衣衫极为陪衬。 柔和的烛火下,连肤色似也显得白了些。 因为莫言之前阵子送了秦卿十来张造型各异的精美新面具,所以最近秦卿都会根据衣着来搭配面具。 此刻,秦卿正面色柔和,静静地回视着莫言之…… “此舞甚是好看。”秦卿温和地简单轻语,且稍稍地、似有似无地握紧了莫言之的手。 随后,便继续同莫言之一起观赏舞乐。 秦卿曾经在花楼倒是见过不少舞姿绝丽的舞魁,可都不及眼下这倾城一舞、清歌一曲来得赏心悦目。 一曲舞毕之后,舞姬都整齐地退去更换舞衣,并准备下一曲。 席间有数位富家少爷出声叫了好—— “这妙曼的舞姿,配上赵歌姬的空灵如幻的嗓音,真是妙。” 随即,便是夸赞之声不绝。 秦卿亦是同样认为,舞乐配合得是极好。 堂内那位被称作‘赵歌姬’的女子,身着绫罗青衣,袖似长霞,脸上佩戴着纯白色的无颜面具。 赵歌姬缓缓地上前,礼貌地跪在地上,朝着秦卿与莫言之此方行礼—— “小女子赵姬,见过两位莫少……”那位似黄莺轻鸣般悦耳之声,在堂内响起。 莫言之闻言无多余表情,更似乎仿佛没听见般,自然地揽过秦卿的肩膀,且缓缓地将秦卿带拢身边。 随后,更是旁若无人地靠在秦卿耳畔低语…… “你可有想看的,或者想听的舞乐?” 秦卿整个人都顺势缓缓地靠在莫言之身前,温顺地依着莫言之,且似有似无地以作支撑般轻抓着莫言之身前的衣衫…… 那柔滑的狐裘外袍,皮毛丰软,光泽迷人。 两人的距离很近,能够更加清晰的目睹其脸上的神情。 面对莫言之的询问,秦卿只是轻声地给予回应:“随你喜好便是,无需单独为我舞乐献曲。” 两人姿态虽亲密,但缓声所言却是无人听及。 众人见此状,便多加留意了秦卿。 在场的富家少爷们,都知晓莫言之身旁那打扮神秘的人是秦卿,只因秦卿的外形够赏心悦目。 即便是此刻被莫言之半揽着,秦卿也不似小鸟依人那般,反之却是显得华美大气。 当然,众人亦是听出那赵歌姬似是未看出堂上两人究竟谁才是莫少,更将秦卿一并误解成了莫少。 只是,那些富家少爷并未出声提醒,反而都趣味般地轻笑出声。 “听闻鬼面将军甚为欣赏赵歌姬的歌舞献艺,今日我等有幸目睹,甚是荣幸。”席间有富家公子出声文质彬彬地夸赞赵歌姬。 那赵歌姬亦识大体,见堂上两位‘莫少’如此亲密的交谈着,完全视旁人于无物,也便未再自讨无趣的请见。 便转而歇乐间与其他富家阔少攀谈。 “诸位公子过奖了,小女子真是幸得鬼面将军赏识,歌艺浅薄不足未提,能令诸位公子满意舒心便是。” 赵歌姬依旧跪在地上,始终保持端庄之礼。 在众人与赵歌姬谈论鬼面将军的见乐赏舞的喜好之时—— 莫言之则是继续与秦卿低声交谈…… 而秦卿则是微侧着身,半倚着莫言之,那柔滑亮泽的黑色长发,顺着肩头顺垂而下,静静贴在身前…… 席间众人交谈中,也有人时不时地抽空看向堂上二人。 然而,那些站在门外候着的丫鬟,从先前舞乐献艺时,便全无心思欣赏那倾城之舞…… 全都在远远地偷偷看那更胜倾城的秦卿。 此刻,不知莫言之究竟对秦卿说了何事,导致秦卿捏着莫言之身前丰软裘袍的手稍稍收紧了些。 虽然秦卿佩戴着银纹手套,但是见状之人都无一例外的认为,那手套下的手必然是霜如凝脂的白嫩纤长。 只因既是戴着手套,那纤细之态仍是诸般美好。 随后,众人便见丰神俊逸的莫言之对着秦卿笑了,那神似浓墨的眼底笑意更是甚至。 见到此状,几乎所有人都知晓,先前必定是莫言之说了些逗弄秦卿之言。 秦卿的反应虽是细微,可足以令人心动。 此刻,秦卿稍稍将头靠近莫言之,似近在咫尺地对莫言之轻声说了些什么,使得莫言之稍稍将其拥紧。 而秦卿亦是百般配合地揽着莫言之…… 两人如此相近地轻谈许久,甚至舞姬们陆续地重新回到前堂,莫言之才放开秦卿。 秦卿重新坐好后,便轻缓地出声道:“赵姑娘 ,请起身。” 此声一出,原本还略微吵杂的悦舞堂,渐渐地安静下来。 只因秦卿温和男中音甚是悦耳,听着甚至比那赵歌姬清澈之声更能拨动人心弦。 似是没想到此人之声,竟是如此温柔清浅,极是醉人。 “此地只有一位莫少,但并非是我,我仅是府中食客罢了。”秦卿温和之声,清浅淡然亦不失体面。 堂中的富家公子们也都在此时出声附和,且将秦卿身份告知那赵歌姬。 莫言之并未看那赵歌姬,侧着头目视着秦卿。 更是在秦卿言语时,缓缓地捏玩秦卿的手指。 两人的手依旧是牵握着,华美的袖袍下十指相扣,且无人观及…… 莫言之眸色相对平静…… 那肩领处丰软的绒裘簇拥其线条迷人的颈间…… 待秦卿语毕后,莫言之才收回视线,平静地看向场中已起身的赵歌姬。 “听闻鬼面将军极为欣赏一曲名为‘梦若烟尘’的舞乐,今日你便为在座各位东洲权贵献上此曲。” 莫言之眸色幽幽地吩咐那赵歌姬献艺,柔光竹影之下,其眼底的暗华静如止水般稳定。 那些富家少爷们更纷纷开口表示,对此舞乐曲辞是极为有兴趣。 只因,此曲最近已是红遍了北洲大地…… 在众人阔论声之中,那些身着绫罗美丽的舞姬们,微微向莫言之欠身施礼。 “既然莫少如此有雅兴,那小女子今日便献丑了。”那赵歌姬恭敬地言毕,便微微地低头向堂内众人施施行礼。 随即…… 礼乐师便奏响了青铜—— 众舞姬抖霞袖,柔光华影间,聚合离散,舞出惊鸿。 曼舞翩翩,轻歌漫漫。 那如梦似幻的舞乐,轻慢而入,悠扬而起,醉人的青铜之声与暴雨声交织出迷离幻美之声…… 赵歌姬不但歌声悦耳,舞姿更是温婉柔美。 众人都认真赏析此舞乐。 秦卿沉静地坐在莫言之身边,静观轻舞献艺,可是他平静的眼底却浮现出几丝波动。 因为此曲似乎是在讲一个故事。 赵歌姬跪在地上坐柔弱哭状,似伤心似悲凉;旁边舞群似做围观状,还有一位舞姬侧身倒在地上…… 这似是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 秦卿看到此处,便觉得心中微凉,这场面似是似曾相识般。 渐渐地,他越看越是不安。 赵歌姬扮演的较弱女子被人买入了花楼,随后当上了花魁,然后遇见了一位出游的王爷…… 两人爱得痴缠,但有人从中作梗,导致花魁在西洲断魂山上跳崖。 秦卿看明白戏中意思后,几乎是立刻想要收回与莫言之牵握的手,可是却被莫言之给紧紧地抓牢。 但随后,秦卿便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