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那停留在秦卿脸庞的温热气息,似羽毛般轻盈。 秦卿心跳稍有加快。 只因,莫言之不但抱着秦卿,还将脸贴在秦卿的脸颊上,仿佛完全不介意秦卿脸上那丑陋的伤痕。 如此言语,如此举动,令人不免心升甜意。 黑暗中,秦卿眼中眸光隐隐波动,眨眼时睫毛细微震动,那环绕在莫言之腰间的双手,悄然缓缓地捏紧了莫言之的绸锦衣袍。 莫言之察觉到秦卿的反应,便似有似无地浅笑了一声,更巧妙地侧动头颅。 柔软的嘴唇轻触秦卿之际,那白晳精致的鼻尖也自然地轻抵秦卿的面颊。 那温度,办法触感,那气息,是那么平易亲近。 秦卿轻缓地眨眼,颈间至耳根处微微发热。 啵—— 莫言之嘴唇移开时发出难以察觉的细响声,这暧昧的声响虽是不大,但却足以入两人之耳。 秦卿微侧过脸颊,眸色温和地静视莫言之。 两人的气息亲近的融合。 “此次回东洲路途还甚远,此后行船途中若我有事外谈不再厢房内,你切勿独自离开厢房。”莫言之一只手揽抚秦卿的腰,一只手抚玩着秦卿身披的白弱袍,并平静地叮嘱秦卿。 那修长的手指力道轻和,赏心悦目之余,不失温情。 秦卿并未多问其中原因,便配合她轻应莫言之:“我记下了。” 因为他不需要多问,只需要照做便是。 莫言之轻抚秦卿羽袍之手,缓缓地移至了秦卿的腰间,并解开了秦卿的腰带,将秦卿衣袍下的锦裤往下拉至膝盖处。 秦卿呼吸变得沉缓。 莫言之一边近距离的欣赏秦卿此刻的表情,一边轻捏把玩着秦卿后腰下那手感美妙之处。 彼此的视线交锋,眼底都透着几许牵缠。 这夜,莫言之便如此搂着秦卿入眠,也没对秦卿做其他太过深入的事,毕竟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隔日清晨,海面有雨,温度骤降。 秦卿醒来时,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锦被之下衣袍却略显凌乱。 他下摆的衣袍全被撩至了腰间,后腰下隐隐浮现着被抚玩过的浅淡指印。 纵然运气微凉,但躺在莫言之的怀里,感觉不到半丝的寒意。 莫言之双眸闭合的熟睡着,内衫整齐无半分褶皱,那环搂在秦卿腰间的手,由始至终都不曾移开。 随后的几日里,莫言之偶尔会带秦卿到夹板上去瞧瞧沿途之景;每次扺达港口,若遇有趣之地,莫言之便会带秦卿下船到处走走。 “你若是有相中的物品,可直接告知我,会有随行人替你买下。”莫言之撑着幽蓝似墨的油纸伞,一席华雅之袍落落不凡,正稳稳地站在秦卿身旁。 细雨轻落,滴落在伞面,发出淅沥的轻响声。 “嗯,我知道了。”秦卿轻声响应间,缓缓地点头。 那绫纱斗帘随风飘摇,清雨之境中甚是轻逸。 今日冷雨纷飞,街上行人并不多,先前商船停靠码卸货,莫言之便领着秦卿下船来集市逛览。 随从们也保持距离的跟随在两人身后,不作任何打扰。 两人一路缓行、线谈,走走停停地游览地,朦胧烟雨缠绕四周,似入墨画之景。 之后,两人便入了那门庭气派的玉器铺,逗留片刻后从店中出来时,随从的手中多了一个外形精致的小锦盒。 锦盒内,是一张可以遮挡秦卿面部缺陷的紫玉面具。 那面具小巧玲珑,做工精美,光滑润泽,散发着美玉该有的温润之气。 正巧这间玉器店有合适秦卿的佩饰,莫言之便买下暂时先让秦卿用着,往后再派替卿做面具。 毕竟秦卿是第一次去莫府,不可能时刻都戴斗笠,佩戴面具出行也较为方便。 秦卿全程不曾要求莫言之买过任何物件,都是莫言之觉得合适便做主替秦卿买下,东西不多去贵重。 当夜,秦卿沐浴完,坐在厢房内,看锦盒内的面具时,对身旁正在饮茶的莫言之,平缓地轻语了一句…… “近日让你破费了。” 莫言之缓缓地放下茶杯,眸色沉静地回视秦卿:“此言见外了,为你添置的那些物品,都是你所需之物,何来破费之说。” 秦卿意识到自己错言,便平静道:“是我失言了。” 他现下跟随莫言之,便是莫府的人,莫言人为他添置物件也实属正常。 太过客套反倒疏离。 “不必如此拘礼,我知晓你并无它意。”莫言之眼中含笑,伸手拉过秦卿的手,将其拉至了身边。 秦卿甚是欣慰,因为他不必多言,莫言之也知晓他无异心。 此番洞悉之情,是贴心。 秦卿依照莫言之的吩咐,平稳地侧坐在莫言之腿上,双手自然地环放在莫言之的肩头:“你明白我心中之意便足以。” 这细语轻言之声,似静夜幽风悠悠轻漫。 由于秦卿坐在莫言之身上,比莫言之高出一截,只能微低着头与之交谈。 “你现下是我的人,我为你添置物品,便是为自己添置,你我之间不必分得如此清楚。”莫言之平静之言,轻然之迷,是这般的直接。 柔和的烛火下,身着柔滑内衫的两人拥坐桌前。 桌上偌大的茶盘中茶烟缭绕,放置其旁的锦盘敞开,盒中的面具静躺。 秦卿因面容缺陷,稍有回避莫言之的视线。 莫言之一只手环着秦卿的腰,一只手拿过锦盒的面具,并极为耐心地替秦卿将紫玉面具戴着上。 秦卿轻缓地眨眼,静静地看莫言之。 这一刻,无需任何言语。 那近在咫尺的气息似能融入肺腑一般,那温热之感会散不去,独特之天香气息更是点滴入心。 “你好香。”秦卿微垂下眼,如实直言。 莫言之眸色不阞地看秦卿,手指顺着秦卿佩戴好的面具,一路移至秦卿的脸颊,那白晳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秦卿脸庞。 “那你可喜欢?” 那深如浓墨之双眼,从容地目视着秦卿。 缓然的言语,是求证的反问。 “这味道甚是好闻,但凡嗅过之人,应是都有此感。”秦卿的嘴角流露出隐隐笑意,那轻垂而下的发丝略微湿润,配上温和的眸色,多了几分素素轻然。 莫言之唇角牵动,只笑不语的默然拿过桌上的锦帕,替秦卿擦拭那垂在身前微湿的发尾…… 我“自己擦便是。”秦卿轻言间,那环在莫言之肩头手,不着痕迹地拆紧了其肩头的衣衫。 因为,莫言之突然将他往身前搂紧了一下。 似是反对他的提议。 随后,秦卿也不再言语,只是微低着头看莫言之。 莫言之一边缓缓地擦拭秦卿的发尾,一边抽空回视近在眼前的秦卿:“除了我娘之外,我还未曾替人擦过发。” 秦卿的眼中派现出几丝暗鰎轻波。 “莫夫人真是好福气。” 彼此交谈间,轻傦围绕,温热纠缠。 秦卿脸上的紫玉面内光泽内敛,面具两端有花帘般的黄金细链牵系,一组金色长链田三组细链构成…… 一个精细小巧的叶结系扣在发间,那菱角闪动的长链顺其发丝垂在身后…… 莫言之的目光停留在秦卿右眼下方,那细细的金链层次渐叠,最下方那条链子下,有少许镂空菱花做点缀。 这张面具虽不是莫言之精心为秦卿定制,但也称得上华丽大气。 两人轻言浅谈间,门外传来细微的敲门声。 叩叩! 这声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莫少,二少家请您到船舸映雪阁去饮酒,不知您现下是否方便?”商船的管事站在门外恭敬的有请。 “不了,回去告知你们二当家,我对饮酒一事已失了兴趣。”莫言之不慌不忙地回答,却是最直接的拒绝。 “这……” “往后风月可赏,交易可谈,饮酒便省下。”莫言之眼中浮现出几丝被打扰的不满,替秦卿擦拭发尾之举也稍有放慢。 房中传出的嗓音不急不缓,似漫不经心的平定。 管事闻其回绝之意毫无转还之地,便不做任何打扰的礼貌告辞。 自从莫言之答应秦卿不再饮酒后,便拒绝了商船二当家数次邀酒之请,而今日已经是第三次。 也便是在此次之后,二当家便不再派人请莫言之动饮酒。 平日里,他们虽然是同在船舸上,可极少有四人照面之机会,商船颇大事物也繁多,固然秦卿已有数日未曾见到主事与二当家。 行船第六日。 今日,天色混沌,阴雨绵绵,冷风瑟瑟带着阵阵寒意。 商船缓缓地驶入了南洲边境,岸边有一座建筑颇多的城镇,可远观此城有一股莫名的空洞之感。 原来商船是要靠岸片刻的,可掌舵的船工在夹板上,紧张地朝着其他船工交代:“主事交代过,此地不可停船,赶紧绕过直行!” “此地出了何事?”秦卿站在船舸上那雕花繁美的船栏旁,轻声地询问身旁的莫言之,并目视着岸上那毫无生气的城镇。 浮现在眼前之景象,一片寂然萧瑟。 赔上不见任何摊贩,不见任何百姓,无声天人,空空如也,连半只太影也不曾到。 “此地是东西洲界边境,数月前此地遭逢过一场瘟疫恶劫,圣上曾下令十日屠城。”莫言之迎风站在秦卿身旁,平静地告知秦卿一些百姓所不知的内情。 那被风轻撩的黑羽,映衬出那黑眸之深浓,那眼底暗藏之色,似月华之光也染不开的幽暗深静。 “屠城”二字让秦卿略感心惊。 秦卿手中撑着一把紫罗伞,逆站在风口处,替莫言之挡住风雨。 那从背后而来风吹得秦卿衣袖滚动,衣摆翻浪,袖口与领口、帽沿的绒笔都纷乱倒戈,发丝更似烟雨清愁的云丝般徐徐飘动。 对于莫言之先前之言,秦卿鄎的不再多问。 起初,他还以为四洲各地都是同样繁花似锦,可这一路他所看到虽有浮华万千光照之地,亦有贫瘠荒落之处。 “怎么了,你现下的表情,可是说明你因此事而无端忧心了。”莫言之替秦卿拉低了头上连衣披风的帽沿,巧妙地拨开了秦卿脸庞的发丝。 今日秦卿戴了面具,加帽沿的暗影笼罩,除了与秦卿近距离相对的莫言之外,无人能窥探其容颜。 “不是担忧,只是听闻此言后,倍感意外和吃惊。”秦卿平静的言语声卷入风中,显得甚小甚微。 船舸驶过了空城,海面上暴雨急来,天边电闪雷鸣。 风浪的颠簸,使秦卿身形不稳地前倾。 莫言之顺势稳稳地揽住秦卿,将秦卿带回了船庭内。 风浪太大,迫使商船在前方不远处的港口停下,先前船行太过颠簸,两人便一同回了厢房休息。 当晚深夜,暴雨不停,雷声如锣。 厢房内珠光幽暗,桌上的香炉紫气缭绕,满室的悠香令人心情平定。 侧房之中,轻纱帘后,那热气缭绕的木桶内,漂浮着些色泽淡雅的花瓣。 秦卿心绪宁静地坐在木桶内泡澡,今日他独自了厢房内,因先前莫言之被二当家派来的人请去议事。 没过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 秦卿以为是莫言之谈完事回来了,便出了浴且简单地擦拭后便随便披了一件柔滑地内衫前去开门了。 厢房门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幽风。 出现在门前的人,一身耀眼浮华,紫白交错的长袍,与肩头雪色的裘绒裹边,以及身上闪闪灼光的银饰,尽显荣华富丽之态。 根本找不到夫子该有的书香气息,那温从的书卷之气早已被华荣所取代。 同样的脸,同样的人,却是不同的身份。 眼前的人便是与夫子容貌相同的商船主事。 “不知你深夜造访有何事?”秦卿定心静问,稍微地将门掩合了一些。 无邀请门外人入内之意。 “现下又无外人在外,你不打算请我入内暖茶相待?”商船主事缓缓地撑住了门,将门平稳地推开,平稳的眸色不容置疑的笃定。 秦卿意识到自己此举略微失礼,便稍微地让开了道路,请门外之人进屋。 待商船主事缓步进屋后,秦卿才将门重新合上。 “主事,请喝茶。” 秦卿礼貌的为其倒茶,并将茶杯端放至商船主事顺手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