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贺竭组的表演顺序和彩排时一样，排在最末。 祁若初对于其他几组的表演并不怎么关心，除了陈琛风那一组，因为丁辞和小飞他们都在他的组里。 每个组的候场间里都有一台可以观看直播的液晶电视，祁若初他们化好妆准备好之后就守在了电视机旁。 竞演现场已经准备就绪，所有的评委观众和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后的确认，小飞组作为第一个登场的小组，已经在后台等待上场了。 主持人周丹丹已经拿着台本上了台，台下的编导对各个机位做了眼神沟通，一切就绪之后对台上的主持打了个OK的手势。 周丹丹在台上念起了开场白，时不时调侃几句坐在台下的评委，画面上同时切放出了陈琛风组员的日常花絮，现场的气氛很快就活跃了起来。 介绍完比赛机制和10名练习生之后，现场的灯光开始渐渐暗了下来，后台的选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上了舞台，站好了位置。 音乐声起，台上的光线渐渐明亮了起来，小飞站在舞台的右后方，一头长发特别显眼。 在贺竭抬头看清台上选手的服装的时候，心里咯噔一沉，紧挨着他的陈琛风侧目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怎么搞的？他们怎么也是穿的校服制服？”谢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装，惊诧的看向候场间内的其他人。 “看起来表演形式也很像。”祁若初忐忑的瞥了何凯一眼，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凝重。 何凯紧张的舔了舔嘴唇，盯着电视看了半晌才开口：“看来是主题撞车了。” “而且他们组是第一个出场，就算是撞车也比我们有优势。”祁若初眉头紧皱，他低头看了受伤脚踝一眼，觉得今天的比赛真是一波三折困难重重，就像老天爷故意跟他作对一样。 何凯坐立不安的攥着手，距离他们的表演时间大概一个小时都不到，别说是换服装，就算是重新改编舞蹈也绝没有可能。 房间内的其他选手也不安了起来，本来最后一个出场就已经压力很大了，现在又面临着主题撞车，自信心大打折扣。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小胖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门口。 “贺竭让我跟你们说，稳住，一切照旧。” 贺竭让小胖传达的这句话本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指导性，可就是特别能让人心安。 小飞他们的表演已经进行到了一半，表演的中段有一段难度十分高的集体侧转的动作，本来一切都有条不紊，可偏偏就在关键的那个侧转的动作上出了问题。 不知是小飞的步子迈大了，还是紧挨着他的另外一名选手沈浩没有跟上拍子，两人站着的距离比彩排的时候要近了许多，小飞刚侧转，身后的长发就甩到了沈浩的脸上。 陈琛风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两只手忽然用力的按在了面前的桌上，上半身微微提了起来，十分紧张的注视着沈浩。 因为小飞头发的那一甩，沈浩在原地足足懵了几秒，还好跟他隔了一个身位的丁辞及时发现，推了他一把，让他的注意力回到了舞台。 陈琛风见沈浩顺利渡过了这个危机，这才松气坐定。 音乐声停了下来，表演结束，小飞的身体却无法抑制的不断颤抖着，两眼失焦的看着前方的评委和观众席。 刚才险些酿出演出意外的那一幕让他心有余悸，整个人都陷入到了自责的漩涡之中。 到了评委点评的环节，陈琛风的脸色十分难看。表演虽然顺利完成，可是和彩排的效果差太多了，刚才的那个失误，想必除了他之外的评委都注意到了。 向理和许总相继发言，两人均指出了刚才的那个意外，除此之外，对陈琛风组的表演和创意整体表示满意，最后还是将选票投给了他们。 晏子瑜虽然话不多，但是对于表演的要求是十分严格的，长期开大型演唱会的她不允许正式表演的时候有任何一点瑕疵，所以她并没有将票投给陈琛风组。 最后轮到贺竭，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投了弃权票。 “弃权？”台上的周丹丹疑惑的看着他，台下的观众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能说说弃权的原因吗？贺竭？” 贺竭看着一旁的陈琛风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我想一会儿轮到我的组员表演的时候，各位观众就知道原因了。” 他的回答可以说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周丹丹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向台下的导播投向了求助的眼神。 导播看了贺竭一眼，叹了口气对周丹丹打了打手势，让她先插播广告。 “投弃权可是很吃亏的你不知道吗，贺竭。”陈琛风趁着广告的间隙，轻声在贺竭耳边问道，“导师的比票是按权重比的，你这一弃权，权重比就提高了哦。” “我不想等我们组的表演完了之后，有人说我徇私。”贺竭用凌厉的目光回应着陈琛风的视线，“你是事先就知道了我们组的表演形式，还是这只是个巧合？” “巧合。”陈琛风笑了笑，回眸一瞥，补充道：“大概。” 贺竭不动声色的咬着腮帮子笑了笑，他有些不明白陈琛风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毕竟表演撞车他也讨不到什么好，而且以他的实力背景，不是想不到其他的表演方案。 接下来几组的表演贺竭看得有些心不在焉，要说不担心自己组的表演那是假的，毕竟表演撞车这种情况，肯定是后面的那一组表演者要吃亏一些。人们大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心里的天平肯定会更加倾斜于第一个表演的，除非后者的表演相当惊艳。 如果没有小飞和沈浩的那个失误，陈琛风组的表演可以说是十分完美的。 距离祁若初他们登场只剩三分钟不到，后台的气氛几乎沉重到了极点。 “你们就别再担心了，反正马上就要上台了，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孤注一掷，把自己最好的表现拿出来搏一搏。”何凯担忧的看着他们，顿了顿说：“而且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陈琛风他们组的表演也不是无懈可击，只要你们稳定发挥，相信评委和观众是能分辨的。” “何老师说得没错，大家振作振作。”祁若初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可实际上比哭还难看，空洞的鼓励更是显得苍白无力。 这一回包括谢楼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沉默，没人去回应他这个队长的号召，就连何凯也词穷了。 “你们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是不是想直接弃权？”贺竭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节目正在插播长广告，作为评委的他在这个时候离席本来是不太好的，可是他实在是不放心后台的状况，可事实上他的顾虑一点也不多余。 “你们难道对自己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的付出和努力没有任何的信心吗？”贺竭目光坚定的注视着他们，缓缓走到了谢楼和范玺身边，忽然一把将两人揽到自己面前，拍着他们的肩膀问道：“你们两个，觉得自己比不过陈琛风组的领舞吗？怎么，还没开始比就缴械投降了？人家可比你们俩年纪还小哦，这么想被后辈看不起？” 谢楼经不起激：“谁说我认输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神情有了变化，“我可是坐拥10万粉丝的红人！他们有我粉丝多吗！？有我长得帅吗！？” 贺竭满意的抿嘴一笑，又对闷不吭声的范玺说：“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妹妹，现在应该正在看直播，你就准备用这副丧气脸去回馈她的期待吗？” 范玺一愣，他没想到贺竭对自己的家庭背景竟然这么关注。是啊，他是家里的老大，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的妹妹做个好榜样，不能还没比就先认输啊。 贺竭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领舞是团队的核心，只要他们的士气振奋起来了，其他人自然就被带动感染了。 “祁若初。”贺竭转过身，看向祁若初，“你的队长是怎么当的？要是今天我们的名次垫底，以后2305的内裤和袜子就都给你洗。” 贺竭的话刚说完，在场的所有立马哄堂大笑，不知不觉之间，所有人都忘记了刚才的紧张和担忧，脸上再次出现了自信的神情。 祁若初在原地懵逼了一秒钟，直到听到大家的笑声才明白贺竭的用意，于是十分配合的板起了脸，凶神恶煞的警告道：“要是你们谁害我洗内裤和袜子，我就捏爆你们的老二！” “那你要先保护好自己的老二咯。”葛冰笑着打趣道，“不知道昨天是谁摔了一跤，今天可得小心咯。” 这次葛冰没有任何恶意，只是随口调侃几句让大家乐乐。祁若初明白，只是淡淡一笑。 贺竭见大家的情绪和气势都恢复了过来，便迅速回到了比赛现场。 何凯抱手看着贺竭离开的背影，眼里不断的冒着爱慕的小星星，他的人虽然还在后台，可魂早就跟着贺竭飞走了。 晏子瑜组的表演结束，得到了全场最高的4票，紧接着就轮到贺竭组了，短暂的讨论和广告时间之后，现场的灯光再次暗掉。 “来来，赶紧上场！都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可以了，知道了么！”何凯一边目送着自己的学生上台，一边一个个的轻拍着他们的后背，希望能让他们再定定心。 谢楼和范玺站在舞台的最前方，祁若初站在谢楼身后，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葛冰。 他紧张的咬了咬嘴唇，面色凝重，一直紧张的注意着台下伴奏乐团的指挥的动作。当指挥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划下一道弧线，音乐声就应势而起。 谢楼和范玺互看了对方一眼，迈起步子带领着后面的人打开了舞台的阵型。 贺竭在下面看着他们，面上虽然沉静，可握着笔的手却不由自主的在膝盖上跟着敲打起了拍子。他的视线始终跟随着祁若初，特别是注意着他的脚踝位置。 他十分明白一点，不管是多好的药也不可能立竿见影的让祁若初的脚伤立刻痊愈，能不能克服心理和身体上的不适，全得看祁若初自己。 祁若初至始至终都没有往台下看过一眼，他专注的注视着其他人的动作和位置，认真的完成这个舞台赋予他的那一部分使命。 在这整个过程中，脚下的伤痛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了。 在他们的表演进行到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评委席和后排的观众席私底下发出了窸窣的议论声。 “他们的表演是不是跟陈琛风组的很像啊？” 贺竭听到自己的身后有很多这样的议论，包括评委席上的向理和晏子瑜都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事实对于两组表演的撞车，除了陈琛风之外，昨天参加了彩排的所有工作人员也都是知情的，可他们全都闭口未提。 这其中也包括了跟节目组关系最密切的许总，所以当他看到贺竭组的表演时，脸上的神情是淡然的，没有任何的意外。 贺竭从许总的表情上猜测到了一些端倪，在祁若初他们即将结束表演的时候，忽然将身子往陈琛风那边挪了挪，低声问道：“是节目组故意的吗？” 陈琛风微微一怔，拿起桌上的饮料抿了一口，在祁若初他们的表演结束之后象征性的鼓了鼓掌，侧过头瞟了贺竭一眼，笑着说：“事先声明，我可什么都没说，这可是你自己猜的。” 贺竭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冷冷一笑，再次看向舞台。 这下全中了节目组的圈套，才只是选秀的第一场竞演，他们就计划着借表演撞车来炒作和赚新闻版面。 音乐声停止了，直到主持人周丹丹走上了台，祁若初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刚才他表演的太过投入了，到现在都仿佛没完全抽离出来。 2305的每一个人都松了口气，大家跳得满身大汗十分尽兴，比赛之前的担忧和不愉快也随着这一次足够完美的表演烟消云散。 “我大概知道我们的评委贺竭为什么在陈琛风组的表演时投弃权票了。”周丹丹遗憾的耸了耸肩，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选手，笑着说：“两组的表演方式看起来很相近。” “我想这大概只是个美好的巧合。”台下的陈琛风对着桌上的话筒笑道，同时看了看贺竭。 贺竭冷眸瞥了他一眼，没有对此做太多的解释，反正也是徒然。 “既然表演结束了，就直接开始投票。”他笑了笑，对周丹丹说。 周丹丹一愣，贺竭的反应无疑是冷场了。 “好的，那请各位评委点评投票，先从向理这边开始。”周丹丹强撑着场面。 向理为难的看了贺竭一眼，抿了抿嘴对主持人说：“贺竭组的表演很不错，可是出于陈琛风组的先声夺人，原谅我有点审美疲劳了，所以这一票我就不投了。” “听起来很合情理。”周丹丹点了点头，看向另外的几位评委。 “我把票投给贺竭组。”许总干净利落的举了举手。他不在乎两组的表演是否撞车或者优秀，两组里都有他签下的新人，这一票他能给就绝对不会留。 “我也投给贺竭组，这毕竟是比赛，出于陈琛风组的失误，即使两边的表演不相伯仲，我也觉得贺竭组理应得到这一票，他们没有任何的失误，最起码在这一点上就证明了赛前的准备充分。”晏子瑜的评断颇有点和向理叫板的意思。 最后轮到了定位比较尴尬的陈琛风，处于同样位置的贺竭是投了弃权票的。 “我也把手里的这一票投给贺竭组，确实像子瑜说得那样，我们组的表演失误了，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台上的祁若初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评委投票的这个环节，他们肯定不会垫底了。可当他将闪烁着喜悦神色的目光投向贺竭的时候，却因为他脸上严肃的神情而不得不收敛起了这份兴奋和激动。 五组练习生的评委投票环节结束，接下来就是现场观众和场外投票的统计。 舞台两边的液晶屏上各个组现场投票和场外投票的数字快速闪动着，五组统计条牵动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按照淘汰规则，观众投票的总票数乘以评委投票的权重比决定各组最后的总得票数，得票第一的有豁免权，对应组的练习生全部晋级，其余组按对应名次淘汰对应的选手数量，获胜组的导师有一次复活权，可以复活被淘汰选手其中的两名。 2分钟之后，液晶屏上的投票计数结束，晏子瑜组以1073票的小比分差获得第一，其余排名依次是向理组，许冠岩组，贺竭组，最后一名，陈琛风组。 比赛来到了最残酷的时刻，除了第一名的晏子瑜组之外，其余的其他四组进行选手内部投票，票数最高的将被淘汰。 经过了一周朝夕相对的选手，多多少少都积攒下了一些友谊，如此残忍的内部厮杀，没一个人愿意主动面对，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小飞组，因为他们组必须淘汰掉一半的组员。 各组成员依次回到了候场间进行投票，导师留在舞台现场，不得干预投票过程。 祁若初他们是最后上台的，所以在其他组已经在候场间投票的时候，他们才刚刚回到后台。 虽然比赛没有垫底，可他们组也需要淘汰三名选手，每个人都表现得很沉默。 谢楼唉声叹气的搭着祁若初的胳膊，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后方。就在他们经过小飞组的候场间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要不是因为你他妈那不男不女的长头发甩到老子了，咱们至于垫底吗！”沈浩手里死死拽着小飞的头发，身后有另外两名选手拼命拉着他，不希望两人的冲突加剧。 “对不起……对不起……”小飞失落的垂着双手，任凭沈浩拿着他的头发发泄。他自知有愧，哪怕是自己的头发连着头皮都被沈浩拽下去，他都一句怨言也没有。 “你们两个给老子松手，要不然别怪老子翻脸连你们一起揍！”沈浩龇着牙齿，气势汹汹的回头瞪了身后的两人一眼，“我们组要淘汰五个人！是五个人！你们还他妈装圣母帮他求情！一会儿大家都他妈得滚蛋！” 沈浩的话戳到了其他人的痛处，抑制着他行动的胳膊松开了，这些人之中也包括抱着胳膊站在角落的丁辞。 沈浩冷冷一笑，回过头，拽起小飞的头发将他往墙上重重一撞。一记沉重的闷响。 就在这时，候场间的门被大脚踹开，沈浩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胸口就吃了祁若初飞起来的一脚。 “操！你他妈以为小飞娘家没人是不是！？”祁若初早就在门外气得解开了领口袖口，提起地上被摔懵的沈浩就又是几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