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她逆时光而来

    我为了安静而来，但她再不愿相信。其实年少时的爱，太过于捕风捉影。即使我说了，她也未必就会信。你看，人类，果然是最奇怪的生物。    只是某天，我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猫，那感觉……好，还不算太糟糕，毕竟，我成为了她身边那只，一只被她搂着，宠着的猫安安。    嗯，感觉嘛……还不算SO bad……你们懂的，她身材超好……有柔软丰满的胸/脯，让我按个爪印……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来个猫猫的Kiss    海风拂面，真是怡人的气候。    因要下海拍摄，安静换了一条天蓝色的雪纺长裙。露出一点香肩，天蓝色缎带在脖子上打了一个结，缎带垂在雪白的背后，随风飘荡。    很适合海滩的造型。    她提着白色的平跟鞋，一路走到沙滩上。    一众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厉安安看见她时，呼吸猛地一顿。    安静非常美。    像搁浅在沙滩上的蓝色美人鱼。    安静无视他灼灼的眼神，走到他身边，公事公办地和他说拍摄封面大片的要求。    她没有感情起伏的话被他打断，他说：“你应该感谢我，昨晚没在你身上留印子。”    安静怔了怔，垂眸看着手中相机。    “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厉安安再看了她一眼。    安静嘴唇动了动，突然说：“待会林彬会过来。”然后看了眼海浪，说：“起风了，我们准备。”    厉安安变得非常沉默。    他眼神阴郁，脸色很不好。林彬，他知道是谁。十年前，当他第一次去安静家。安静的妈妈笑着对他说：“那是隔壁的孩子。和静静青梅竹马。”    大学时，他从法国一路跌跌撞撞回来找她，看见的就是她和林彬出双入对。在那场明星闪耀的宴会，安静妈妈说：“林彬是安静的未婚夫，俩人很登对是不是。”    哪怕事实不是这样，但安静的妈妈一向有杀人于无形的各式手段。    厉安安的手握成了拳头。    安静已经调整好光圈，无边的海，礁石，细碎的沙，甚至连风，她都一一捕捉。厉安安从远处海里游过来，他的半张脸从海水里露了出来，只有一对深邃的眼睛，与贴在额间的**的发。    “咔嚓，咔嚓！”安静按下了一连串的快门。    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就连elle都被厉安安的半张脸镇住，一时忘了呼吸。    突然，工作人员之间，爆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太帅了！”    “让我不能自已，简直不能呼吸！”    安静听见了，只是笑了一笑。    这两组都拍得很好。安静让他先休息一会。她需要再构思一下场景与画面。    厉安安回头，斜了她一眼，然后猛地一头扎进了海里，游了出去。    一群女员工再度爆发出热情的尖叫声。    elle是内容总监，对选片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和标准。见她选得几乎是银牙咬碎的表情，安静坐在折叠椅上，一边简略修图，做初步调整，放大人物效果，一边说：“干嘛一副便秘表情。一张都不能要？”    “亲爱的，你很棒了。摩纳哥系列的，这两组我可以收下五张。”    “这两组，我拍了两百张……”安静无语。    “亲爱的，换了其他摄影师，一千张里，能入我眼的，可能只有一张。”    安静：“……”难怪你背地里被大家叫女魔头，原来是真的有道理。    elle斜了她一眼：“不准在心里对我人身攻击啊！”然后放下电脑，往她身边一靠，低声说：“你和厉影帝昨晚是怎么回事？他脖子上的咬痕，造型师打了几乎半斤的粉底，才遮盖得住。”    “夸张！”安静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然后说：“林彬马上到。他也在这边开年会，顺便来陪我。”    elle正要说话。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小静。”    安静回头，是林彬来了。    安静微笑着站了起来，快步投进了他怀里。“彬哥哥。”    林彬揉了把她的发，她一向这样叫他。“小静。”他想要推开她一点，她从不会对他这么热情。    然后他就听见“哗啦”一声，厉安安从水里站了起来。    淡绿色的真丝衬衣湿了水，贴在厉安安肌理分明的身体上，像第二层肌肤。    他就随意站在那里，就已经具备了国际天王的范，英俊得不可一世。    林彬只是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他是国际超模，自然样样出挑。林彬也知道，安静为了他，没有少吃过苦头。    “就为了他，对吗？”林彬将她抱紧：“小静，值得吗？”    “别说话！”安静将脸埋进了林彬怀里。    林彬有些无奈，这个小姑娘撒起娇来很难搞。“我们的婚约早已解除。需要我和他说清楚吗？”    “不要。”安静的声音高了几个度。    林彬叹气：“小静，你这样分明是在为难自己。”    ==========    后来的几组照片，厉安安简直就是憋足了劲，发挥得是超常的好。惹得一众女员工哇哇叫。    安静和elle选片时，林彬也陪在一边看。随意说：“他很英俊。”    “有什么英俊的，就是一只开屏的孔雀。”考虑到是林彬，安静将发/、qing两个字换成了开屏。    elle：“他开屏还不是开给你一个人看。”    安静：“……”    林彬只是摇着头，好脾气地笑。    elle心里叹道，安静脾气倔，身上尖锐的东西太多，确实是温文尔雅的林彬更适合她。    ==========    “厉先生，你过来一下。”安静对着照片研究了很久，知道了问题所在。    厉安安就浸在海里，眼神却锁牢她，无声示意：要过，你自己过来。    安静看了看他，忽然垂下眸子，拿着相机的手又紧了紧。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相片不能看？”厉安安一副对自己的脸和身材很有自信的欠抽样子。海水没过了她的膝盖，天蓝的裙子湿了，黏在她身上，有些不舒服。    厉安安一米八/九的身高，从海里站起来，高了她大半个头不止，居高临下俯视她，才发觉她的身材简直就是呼之/欲/出，辣得不行。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    “海景，我要的是柔情的感觉。你给了我一副要拿刀上战场砍人的愤怒感。”安静尽量心平气和，就事论事地和他分析。    他冷哼一声，说：“我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都知道。”    安静有些烦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转身就走：“夜深了，这组照片我要温柔如水的味道。赶快完事，大家好回酒店。”    “怎么，他来了，你就找到排解寂寞的对象了？”    安静脚步不顿，直接走了回去。    安静指挥打灯师傅，将灯光调亮。    今晚夜色很好，天幕上的星星非常多。    安静换了一台相机，对准远处海面和天幕，被她捕捉到了极目星空，几颗流星划过，星空更为璀璨。却忽然有了片刻怔忪。高一那时，也是寂静的夜晚，在海的另一边，她和厉安安倚在教学楼顶，看着流星划过，他温柔地微笑，催促她赶紧许愿。她还记得，一直记得，那时他的微笑;而她曾许下的愿，其实也实现了。她希望他能成功。自己，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小静，你的摄影技术日趋臻景。”林彬站在她身边，看着星空，星空再美也不及她镜头里捕捉到的瞬间的美。    见她手一顿，林彬又说：“小静，只有他能给你无限灵感。我还记得，年少时，你为他画的那些电影分镜头，每一幅都很有灵气，十分有意思。别和自己过不去。”    安静笑了笑，说：“彬哥哥，我有分寸。目前来说，我想以事业为重。”    她换了一台相机，走进了海里。    这组照片，她必须到海里拍。    知道她游泳技术烂得不行，现在浪头也开始大了，厉安安游了过来，说：“安静，你还好？要不，我们还是到岸边拍。”    “不行。这样效果出不来。”安静摇头。    工作起来，她是六亲不认，对自己要求也是一样严格。厉安安也就没有说什么，尽量配合她。    这一次，他泡在海水里，偶尔滑动，双腿轻轻打水，像人鱼一样浮在海面上，看向她时，目光如水，非常温柔。一如年少的时候。    安静有一瞬出神，忘记了要按快门键。    却听得他一声叹，说：“安静，我是爱你的。从来没有改变过。”    风浪却在这时起来，一个浪头猛地盖了下来，把安静推出很远，眼看着就要滑向海的更深处，厉安安猛地扎身，游了过去，去捞她，只是碰到了她的脚踝。    她又被浪推远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呼救，就吃了几大口水。    岸边的工作人员全乱了。还是林彬猛地跳进了海里，朝他们游了过来。    厉安安潜进了水里，夜里，什么都看不见，其实他们所在的位置，水并不算深，但因为是晚上，且安静水性不算太好，所以才导致了问题的严重。毕竟变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厉安安感到脚上一痛，鲜血忽然就涌了出来。他的小腿动脉被尖利的贝壳割到了，而且伤口很深。钻心疼痛袭来，所幸，他抓住了她的手，他终于跟上了她的步伐。    他拼尽一切，将她托出了水面，眼看着大家都游了过来，而林彬也接住了她，他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猛地沉了下去。他感到肺部灼痛得几乎要炸裂。他不能呼吸。    厉安安以为，他会葬身大海。    ==========    黑暗里又透出了一丝光。    莱昂纳德科恩曾经说过：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进来的地方。厉安安以为，光透进来的那个小小的洞，就是天堂。    然后他听到了一把声音，好像是安静的。    安静在哭。她一直在哭。也在求，求他回去。    他好像听见她说：“安安，你回来。我会一直陪着你，从此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只要你回来。”    厉安安被喜悦猛烈地击中胸膛。他想回应她，他要回到她身边！    但是另一把声音响起：“厉安安，凡事需要付出代价。”    “你必须要拿一样东西去交换另一样东西。”    “我愿意拿任何东西去交换。”厉安安对着黑暗里那束光说。    “即使失去自由？”    没有任何犹豫，他答：“即使失去自由！”    “去。”一道门打开了。    门的另一端，光亮得刺眼。    厉安安走了过去。    ========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安静的怀里。    安静睡得很熟，小脸蛋红扑扑的，细细的绒毛在日光下看，粉粉的，她像只水蜜桃一样诱人。而且可爱。    “安静。”他的声音十分温柔。    “喵喵。”但回应他的是两声猫叫。    厉安安低头看了眼自己，觉得整个人生，不，是整个猫生都不好了。    他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猫。    或者说，是时光倒流回到了十年前，而他的意识被封锁进了这只猫的身体里。    “安安，别吵。”安静咕哝。她还在梦中。    厉安安记起来了，十年前，他就见过安静的这只猫，也叫安安。    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做回人呢？这真是个好问题！他只是想站起来一点，但只是用了那么点力，就跃了起来，跳到了安静的身上。他的手变成了粉粉的肉爪子，刚好按在了不该按的那一团上……摩纳哥那一晚的回忆纷至沓来……    记忆终止，厉安安看着眼前的安静，乖乖巧巧的，温温柔柔的样子。他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唇。    然后安静睁开了眼睛。    大眼对小眼。    安静“呀”的一声，坐了起来，直接把他吓得掉到了地上。但他很快又被她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安安，你太坏啦，居然还偷吻姐姐。你要知道，这可是姐姐的初吻啊！初吻要留给心爱的男孩，被你偷去了，天啦噜！”安静将猫安安狂撸了一顿，还不忘说：“我是撸猫撸狗小能手！”    厉安安心想：或许当只猫也挺不错的。才发现自己真的成了一只猫！    猫安安说：“喵喵喵喵喵！”你的初吻一早就给了我啦！    安静歪着头看它，它的那对绿眼睛透出狡黠的光。“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是又觉得你一直在说人话。”    猫安安：“……”    厉安安这时才注意到，十五岁的安静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几乎温柔了岁月。    她的美，属于惊艳的那一种，但也耐看。    厉安安从不知道，长发时的她，美得如此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