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张晗是在一股呛人的烟味儿中醒来的。 他一睁眼就看见一张燃烧了一半的黄纸在自己的头顶飘来飘去，画面相当诡异。 眼神聚焦之后张晗的第一反应是：这他妈是死了？有人给烧纸？走两步就死了？ 在一系列诡异震惊的揣测之后他终于被烟味儿呛的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能咳嗽，说明还没死。 既然没死…… “他妈谁啊？想呛死哥啊？”张晗哑着嗓子嚎了一句。 “呃……不好意思……我给你烧个定魂符，没想到你会着这么快醒过来。”还是那个好听的女声，只是这会也有点哑，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呛了。 张晗一边咳嗽一边打量了一下这个迷倒了倭瓜的小尼姑姐姐。 一身朴素的道姑打扮也掩饰不住的漂亮，但这漂亮又不同于普通女孩儿的漂亮，她漂亮的很安静。 对，是安静不是文静。她不说话站在那里的时候，就仿佛和屋子里的墙壁地板甚至家具融为了一体，尽管她是漂亮的，可她不说话你就注意不到她。 此刻她静静地站在张晗面前，甚至给张晗一种她已经站在这里很多很多年的错觉。 张晗甩了甩还有些晕的头，说：“定魂符是什么鬼？我这是中暑了？” 小道姑看张晗撑着头，安静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关切的表情：“……应该是的。”却避开了定魂符的问题没回答。 张晗挑挑眉，没有追问。他觉得和尚道士什么的，干点神神道道的事才正常。 张晗从床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向小道姑说明来意：“呃，那什么，你……您是叫玄孟吗？我的朋友倭瓜……祁东让我来找你，我最近有点儿，那什么……撞邪？” 一句话结巴了好几次，张晗差点闪着舌头。第一回跟出家人讲话，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不说，大学以来一直叫倭瓜倭瓜的，猛地一正经起来差点想不起来倭瓜还有正儿八经一名字。 而且这个做恶梦这个事儿……跟一个小姑娘诉苦，怎么说都有点儿……磕碜。 于是张晗说完这句话就假装打量周围，眼神在十几平的老屋子里漂移了起来。 漂了一圈之后他在心里骂了倭瓜一顿，这特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这破庙哪里像是很灵验有香火的样子？怕是来场大雨就得垮。 “你会撞邪？”小姑娘的声音突然尖了起来，似乎是感到很震惊。 张晗让她吓一跳，有点儿不知道怎么接，“……对？你也觉得我这么玉树临风的人不该撞邪？” 说完他又感到十分尴尬，越发觉得自己来道观这件事十分不靠谱，连人道姑都不信这世上有撞邪这种事，自己大概太久没睡好觉脑子糊住了才会信了倭瓜的邪。 张晗想到这儿，蹭的站起来穿上鞋就要走，“哎，那什么，我也觉得我可能不是撞邪。我那个，先走了哈。” “你等等！” 张晗还没站稳，就被小道姑一把又按回了床上，别看小道姑看起来文文弱弱，这一掌力气却很实在，直接按的张晗动弹不得。 张晗一脸懵逼，跟小道姑大眼瞪小眼。 小道姑也发现自己这样按着张晗十分尴尬，她轻咳一声退到一边，说：“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撞的邪？” 张晗本来已经决定要走了，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来都来了，说说就说说呗，而且最主要的是，走了一天了真的非常渴…… “那什么，你能给杯水吗？” “恩？”小道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给张晗倒了杯茶。 张晗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跟小道姑说起自己最近夜夜噩梦并且总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絮叨的事儿。 说完他又盯着桌上的茶壶，小道姑却并没有注意他热切的眼神，而是紧紧的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放在桌上的手也攥成了拳，似乎是……很生气？ 张晗纠结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总不能渴死，于是自力更生，自己走到桌前去倒水喝。一杯水刚放在嘴边，就被小道姑一把拽住手腕，哗啦一下全撒了…… 张晗气不打一出来：“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一惊一乍的……” 小道姑愣了一下，忙收回手，重新给张晗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你喝完跟我来。” 说完不等张晗回话就先出去了。 张晗一口气灌了三杯水，走出来看见小道姑正在院子里看着夕阳发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小道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复杂，搞得张晗一头雾水。 “那个……玄孟大师……我那个撞邪的事儿，还有救吗？”他问。 小道姑却没有直接回答张晗的问题，而是突兀的说：“叫我小孟也可以。” “啊？你不是比我大……”张晗二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小道姑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包袱，小声说：“你比我大好多……” “啊？”这都什么啊，张晗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小道姑抬头看着懵逼的张晗，叹了口气，把手上拿的包袱递给他，说：“这里头有一瓶我自己做的符水，你喝了之后就可以看见鬼，但你能看见鬼的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祁东也不行。然后包袱里还有我画的几个定魂符，你如果见到骚扰你的那个鬼，你就把这个贴在他身上，他就跑不掉了。” 张晗听的嘴都歪了，“竟然还有这种操作？确定不是开玩笑？” 小道姑认真的摇摇头，“不是开玩笑啊。” 张晗嘴角抽了抽，“那我定住他然后呢？弄死他？怎么弄死鬼啊？他不是已经死了一次了？” 小道姑还是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弄不死鬼，但你可以告诉他别再来烦你。” 张晗眉毛都快挑上天了，“就这么简单？我告诉他他就不来了？鬼这么怂？我说啥就是啥？” 小道姑摇摇头，又点点头，神情有些黯然的的说：“别的鬼不会听，但你这只，你说啥就是啥。” 张晗感觉自己眉毛已经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了，“……为啥？丫不会暗恋我？” 小道姑皱着眉似乎不太高兴，但还是点点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