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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今天讲卤代烃……”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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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校门走去:“反正就是有。”    阮念不信:“你骗人……”    “吃糖。”他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给她,“最后一颗了。”    “啊,谢谢……不对你还没说完……蒋逸舟!”    蒋逸舟人高腿长,快走几步就远得阮念追不上了,于是又慢下脚步等等她,等阮念好不容易跟上来的时候,他又迈步快走起来,就这么折腾了一路,累得阮念都忘记要追问什么了。    直到上了公交车,她才终于能歇下来,问问他今天训练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蒋逸舟扭头打了个喷嚏,刚打球出了一身汗,衣服背上几乎湿透了,车厢的空调又冷得很,一吹整个背脊都发寒,“江宏还行,其他人……各有优劣。”    “那,应该有希望进半决赛?”阮念问。    “不知道。”蒋逸舟扯了扯嘴角,“看碰上哪个班。要是今天在隔壁场训练的那种水平,我们随便打也是稳赢。”    阮念想了想:“他们好像是……文科联队。”    “什么队?”蒋逸舟听都没听过。    “额,就是……”    简而言之就是文科班因为男生太少了,一个班基本凑不出一队人,于是三个文科班抱团硬凑出一支所谓的文科联队,代表三个班参加比赛。    至于水平如何?    大概就是一轮游的程度——重在参与,安全第一。    “啊嚏。”蒋逸舟又扭头打了个喷嚏,转回来时吸了吸鼻子。    40、40 ...    车上的人没有那天多, 不太拥挤,阮念听见他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忍不住担心地转头看了看他。    “你是不是冷?”她看见蒋逸舟背上都湿了,后面还正对着空调的出风口,“要不站过来一点, 这么吹会着凉的。”    蒋逸舟本来就懒得动, 虽然周围不太挤但人还是挺多的, 他身形又高大, 走来走去只会各种遭白眼, 而且还两个站就下车了, 用不了多久。    没过几秒,又感觉上衣被什么扯了扯,蒋逸舟低头去看, 某只白白嫩嫩的手正抓在他的校服衣角上, 再抬头,就看见站在几步之外的阮念冲他做了个“过来这里”的口型,估计是以为他刚才没听到。    啧, 事儿真多。    蒋逸舟从裤兜里抽出手,将抓他衣角的那只手拉下来, 裹在掌心里牢牢握着, 人也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阮念震惊, “???”    干、干嘛?    她好心叫他过来站,他耍什么流氓啊?!    立马就要往外抽……抽……使劲抽……用力……    额,怎么抽不出来?    明明没感觉他用多大的力道, 也没捏疼她啊。    阮念转头看才发现这人是使了巧劲儿的,虎口位置恰好卡在她手腕骨上,难怪怎么弄都抽不出来,像被个什么铐住了似的。    ……还热得很。    车厢很凉,他紧贴着她手背的掌心却滚烫不已,推不开也躲不掉,就这么紧紧握着,宛如冬日里的烈火,一路烧到了她的心头。    周围的乘客有说有笑,或低头玩手机,谁也没留意到中间有两只手牵在了一起。    咳,不是牵……她并没有要牵!    阮念脸都憋红了,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气的了,转头想瞪他一眼,谁知某人居然若无其事地望着车窗外,好像握着她手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太不要脸了!    直到下一站有人要下车了,蒋逸舟才微微松手放过她,阮念倏地抽回来塞进裤兜里,微凉的布料裹着她的手降温,却消解不掉心口砰砰直跳的炽热。    哎。    自打同桌以后,这个人就老是喜欢逗她,做这样那样不要脸的事情。    可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万一,万一哪天……她忍不住当真了要怎么办?    真要命。    “啊嚏!”那边的某人又打了个喷嚏,不知是被她念叨的,还是自己受凉了。    哼,管他呢,自己不愿意过来站,受凉也活该。    阮念撇了撇嘴,转向窗外飞速流逝的街景,没再往他那儿看。    没想到的是,蒋逸舟第二天居然真的没来上课。    “课本翻到32页,昨天让你们预习的看了没有?又没有?还好意思给我点头!现在马上看!就给两分钟,赶紧的!”    老严在讲台上教鞭乱挥,强行把整个教室的人都吼起来了,一个个磨磨蹭蹭地找书出来看,阮念叹了口气,合上昨晚已经看过两遍的课文,拿笔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边的豆浆杯。    是她今早给他带的早餐。    ……都凉透了。    隔壁的座位依旧空荡荡的,阮念侧头盯着发了会儿愣,不知怎么,觉得心里也空空的,好像少了些东西似的,有种找不着方向的迷茫感。    大概是习惯了,有那么个人待在旁边,做什么无所谓,反正会待在那儿,一扭头就能看到他。    哎,想什么呢。    她摇摇头,转回去继续听课。    下课后老严照例要拖堂,等他讲完课都快打上课铃了,阮念合上书的时候又看了眼旁边的空座位,站起身,拎着那袋子早餐准备去小黑屋扔掉。    “阮念!”江宏正好过来找她,见人手里拿着能吃的,立马两眼放光,“这什么东西?早餐吗?”    阮念点头:“买多了,吃不完就……”    “扔了?不是,多浪费啊。”江宏赶紧拦下她的手,把早餐拎过来,“你要不吃的话给我,早餐没吃,快饿死了我。”    本来打算课间去小卖部扫荡的,结果老严一拖就是七八分钟,剩下的时间连上厕所都不够,别说买早餐了。    “啊,”阮念不太好意思,“都是冷的了……”    “没事,大热天的哪还管这个,能填肚子就行。”江宏摆摆手,冲她身后的座位看了眼,“蒋逸舟今天没来上课啊?去哪儿了?”    阮念想说他都知道蒋逸舟没来上课了还问她人去哪儿,难道她就会知道吗,有些莫名其妙:“我不知道。”    “好。那估计他下午训练也不来了。”江宏拿吸管一戳喝了口豆浆,差点儿甜得吐出来,“……我靠?你买的是豆浆还是糖浆啊?”    “啊?”阮念刚心不在焉的,都忘记这事儿了,一阵尴尬,赶紧把他的豆浆拿走,“别喝别喝,我拿去扔掉了。”    “没……哎。”江宏想说没事,不过人都走了,耸耸肩,叼着包子去找班长商量训练的事情。    阮念扔完以后洗了洗手,回座位坐下,离上课大概还有半分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藏在抽屉里给蒋逸舟发了条微信。    -你今天不回来上课了吗?    发完就打上课铃了,阮念把手机放到抽屉最里面,拿课本和笔记本出来听课。    下课的时候她拿出来看了看,没有回复,第四节课下课没有,直到最后一节课都上完了,那个提示新消息的小红点也还是没有出现在她的聊天列表上。    “阮阮走啦,去吃饭。”苏棠过来叫她,扫了一眼她旁边的空座位,“哎我说,蒋同学一早上都不来上课,是干嘛去了?”    “不知道啊。”阮念摇头,把手机放裤兜里带着,跟她出了教室。    苏棠一脸不信:“你怎么也不知道?”    阮念无奈:“……我为什么就知道啊。”    今天已经有不下三个人问过她蒋逸舟去哪儿干什么了,而且每个人问完都是一副“不是连你都不知道”的表情……    奇怪了,她只是他的同桌而已,不至于事事都了如指掌?    “额,那什么,你是他同桌嘛。”苏棠勾着她的肩拍了拍,理所当然道,“全班就你跟他关系最近了,当然都想到来问你啊。”    “好。”阮念叹了口气,“可是我真不知道。”    她今早发出去的微信,那人到现在还没回呢……    “嗡。”    刚想到这儿,裤兜里的手机就贴着她腿震动了一下。    “算了,不管他。”苏棠摆摆手,很快转了个话题,“哎昨天晚修的时候9班又有人搞事情了……”    饭堂排队的人有点儿多,两人打了饭,端着走了好久才找到位置坐下,苏棠还在给她播报各种八卦,阮念边吃边听着,在桌子底下拿手机出来看了一眼。    哦,回复了。    -刚起    阮念瞪着这两个字看了许久,才敢相信自己没看错。    -你……睡到现在?    -嗯    过了几秒,又回了三个字。    -感冒了    哦,怪不得。    阮念想起昨天他打的那几个大喷嚏,应该就是在公交车上吹了风着凉的?    -那你有没有吃药?午饭呢?    问完又觉得自己好像太多事了,正想点撤回,屏幕突然切换成语音聊天的页面,紧接着响起“叮叮噔噔”的提示音像锤子似的砸在耳膜上,吓得她差点儿把手机摔地上了。    “哇,谁给你打电话……”    阮念想也没想赶紧点了拒绝,幸好周围人声嘈杂盖过了那阵短暂的响声,只有对面的苏棠听得清楚,好奇地伸长脖子看过来。    “没有……点错了。”    阮念含糊地蒙混过去,尴尬得不行,低头飞快地给蒋逸舟回了一句。    -你怎么突然开语音?吓死我了0.0    那边过了会儿才回复。    -打字麻烦    这人平常就懒,打字比说话更惜字如金,估计现在是感冒犯困了,连字都懒得打。    阮念没办法,抬头看了一眼正悄咪咪把筷子伸到她餐盘里夹鸡腿的苏棠,垂下眼给他回复。    -那你发语音?不要开语音聊天,我现在不太方便听    那边很快就飞了几条语音过来,都很短,几秒钟一条,阮念设置好听筒播放模式,才点开语音,把手机放在耳边听。    “早上吃药了。”    “午饭……就昨晚的剩菜。”    “你刚问什么,我忘了。”    他声音本就低沉,这会儿好像沙哑了不少,还有点儿鼻音,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疲倦,听起来是真的不太舒服。    哎。    阮念心里闷闷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有些难受。    早知道昨天就应该把他拉过来站的,还觉得他着凉了是活该……现在倒好,全让她自己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    阮念咬着筷子,悬空在键盘上的指尖停顿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说什么好。    本来是想问他下午会不会来上课的,可看他这个样子……还是算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嗯    -啊还有件事    -?    -你明天要是还不能回来,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怎么    -我看还要不要带早餐给你啊,不然买多了挺浪费的    -好    再抬头的时候,苏棠正在对面眯着眼看她,眼珠子都快瞪到她手机屏幕上了。    “谁呢?跟蒋帅哥聊天哦?”    “就问问他怎么没回来上课啊。”阮念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埋头吃饭,“他说感冒了,听声音好像挺难受的。”    “感冒就不上课了?这么夸张。”苏棠用筷子扒拉着餐盘里的菜,想找肉吃,“别是发烧了起不来床?”    41、41 ...    有……这么严重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阮念被苏棠这话说得忽然一阵心乱,导致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连苏棠喊她一起去倒水,叫了好几次她才回过神,倒水时还差点儿被开水烫到手。    “没事你?”苏棠抓着她手在冷水下冲, “是不是午休没睡觉啊?”    阮念摇摇头, 等手不烫了, 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 跟苏棠一起回教室。    第三节是数学课, 下一节就是全级统一的自习课了, 各班班主任集中开例会,学生基本就没人管了,相当于提前放风, 这会儿底下的人就没几个是在听课的, 都在商量等会儿怎么溜出学校玩。    “哎哎,别走神儿,都干什么呢。”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拍了两下手, 底下依旧闹哄哄的,没人理他。    不过他没老严的气势, 费不起嗓子吼人, 学生不听课的时候一般只有两招, 要么发卷子下去做,要么点人上来做题。    “行,都不听课, 全都懂了是?”    数学老师把粉笔一扔,挥着教鞭敲了两下讲台,把底下学生的注意力强行拉了回来。    “那好,叫个人上来把黑板这道题做了。”他也不看座位表了,就扫了眼教室里最吵的那一区,把中间表情最精彩的那位叫了起来,“周鹏,你来。”    周围的嗡嗡声终于小了下去,阮念抬起头,好心冲前面那位大嘴巴提醒道:“周鹏,老师叫你上去做题。”    “我靠。”周鹏暗骂一声,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老师,这题我不会……”    “看都没看就说不会,这就是你的学习态度?”数学老师不吃这套,教鞭又往讲台上敲了两下,“会多少写多少,赶紧的。你要这么站着,那大家都陪你等,不写就不下课。”    这下教室总算是安静了,全班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看得周鹏想不上都不行。    老实说上去不会做也没什么,但关键是数学老师有个毛病,抓到人不会做的,就让他在教室前门那儿站着听课。    当着全班人丢脸就算了,站一节课得多累啊,就冲着这个,周鹏是打死都不想上去的。    可偏偏下一节是自习,他要敢不上,害得数学老师拖堂把下节课给占了,那他周鹏就是跟全班同学过不去……    “砰。”    教室后门被人推得一声闷响,估计是被班长的椅背卡住了,没控制好力道,一打开差点儿把班长掀得人仰马翻。    全班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投向了后门。    “我靠谁他妈上课进来……”    门外的人穿着短袖长裤的校服,上身还罩了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外套,兜帽戴着,双手插在衣兜里,脸上还戴了个酷酷的黑色口罩,裹着一身冷气走进来。    王帆还没骂完,后半句直接被进来的人给瞪了回去,倒是认出谁来了——    就这种能杀人的眼神,除了蒋逸舟,他们班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进来那谁!都没有课堂纪律了是?”    数学老师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儿发,突然逮着这么个明确且单一的目标,整个人都来劲儿了,声音都提高不少。    “课都上多久了,迟到也不打报告,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他拿着教鞭在讲台上打得啪啪响,指着蒋逸舟说,“你上来,把这道题做了!”    这话吼得全班同学都抖了抖,周鹏见老师转移目标了,赶紧一屁股坐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帮他顶锅的似乎是他老大,尴尬得不敢回头看人。    蒋逸舟已经走到第二组后排了,停在阮念旁边没动,露在口罩上缘的黑眸微微半垂,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犯困,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座位上的姑娘。    阮念也愣愣地仰起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其实从他开门进来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撕下来过。    心情很复杂,有些吓到也有几分惊喜。    因为实在没想到,都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了,他居然还会回来。    可对上他目光的瞬间,她心里乱糟糟的情绪仿佛又倏地清空掉了,清得干干净净。    他平常……不是这样的。    这个眼眸里充满了迷蒙和疲惫的人,跟他一点儿都不像。    真的不像。    “咳咳。”蒋逸舟别开脸,握拳挡在口罩前咳嗽两声,有些难受地清了清嗓子,冲数学老师应了一声,“哦。”    然后转身朝讲台走去。    阮念看着他依旧高大的背影,不知怎的,空落落的心头仿佛又被堵上了口,里面被灌满了担忧,沉甸甸的,压得她很不好受。    蒋逸舟上去就被数学老师往手里塞了根粉笔,怕学生临阵脱逃似的,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黑板上的数学题,只看完一遍就开始写过程。    他做题的状态很悠闲,没有半点儿局促,左手还随意地插着衣兜,右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一行接一行地写,笔速快得像对着答案往上抄似的,连思考的停顿都不曾有。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写完了把粉笔往盒子里一丢,手又插回兜里,站在旁边看着老师没说话。    “……字丑了点儿,做得还行。”数学老师鸡蛋里挑骨头地评价一句,摆摆手让他回座位,“把帽子摘了,像什么话。”    啧。    烦人。    蒋逸舟扯下兜帽,露出干净利落的寸头,垂着眼在众人的注视中回到座位,坐下的时候带过一阵凉风,等阮念望过去,他已经又把兜帽拉起来了。    “这道题呢……”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已经把那片潦草的解题过程给擦了,重新板书,边写边讲解思路。    “你怎么回来了?”阮念微微偏着头,手掩着嘴小声问他,“感冒好点儿了吗?”    蒋逸舟低低地“嗯”了一声,但听得出来声音还是挺沙哑的,又咳了两声,没接着说话了,从抽屉里扯了张便签纸写字给她看。    -下午有训练    阮念看他书包也没带,就知道他不是回来上课的。    但……训练?    之前还那么不情愿参加篮球赛,现在就因为下午有训练,病了还要特地回学校一趟?    -其实你请假就好了,身体要紧,缺一两次没关系的    -没事    其实没那么严重,感冒而已,也就小姨和老张瞎紧张才硬要他在家休息。    他是无所谓,反正本来也没什么心情上课,于是待在家专心补眠,睡到下午实在睡不下去了,也没别的事情干,就出门回学校看看。    -你困的话,要不趴着休息一下?    -不想睡,在家睡一整天了    ……就是喉咙又痒又疼,难受得不想说话。    操。    烦死了。    -那你喝点儿水?    阮念写完这句,转头的时候发现他又在拿抽屉的大白兔奶糖,眉心一皱,赶紧按住他剥糖纸的手,低声道:“你喉咙不舒服就……别吃糖了。”    蒋逸舟也皱了眉头,露在口罩外的黑眸紧紧盯着她,某种熟悉的烦躁又渐渐冒了头,阮念不肯放弃,手一直按在他手背上没动,抿着唇跟他对视。    啧。    生个病真是烦死了。    他终于松开手,把那颗捏在指尖的奶糖丢回抽屉里,冲她递了一个“这样行了”的眼神,郁闷地掏出手机打游戏。    阮念松了口气,刚被他瞪着的时候,差点儿就要把手缩回来了。    还好还好。    见人靠在椅背低头玩手机,她也转回去听课了,顺手把便签纸折成了小方块放在抽屉边上,没有递给他看。    下课后,江宏果然叫上几个人到篮球场训练去了,蒋逸舟插着兜跟在后面走,就是没见阮念跟着,不知道人跑去哪儿了。    想赢的不止他们一个班,其他班也趁着自习课时间来训练,幸好周鹏反应够快,见到还有最后一个半场就赶紧冲过去占了,挥着双臂让他们快跟上。    “你没事?”江宏没跟他们一起疯跑,和落在后头的蒋逸舟并肩走,“病了?”    蒋逸舟喉咙痛懒得废话,给他丢了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江宏咽了咽口水,看阮念不在场,很和气地笑了笑说:“你等会儿还上不上场打?”    蒋逸舟摇头,抬手比了个“看”的手势。    “那行,正好让郭俊然上场练一下,你也看看他打得怎么样。”    江宏说完就跑着跟过去了,带那几个人热完身,照昨天一样分成两边对打,蒋逸舟坐在场边的长凳上,长腿交叠,抱臂看着场上跑动的几个人。    外面不比教室里有空调,热得很,他扯下兜帽,听见后面有小跑过来的脚步声。    ……是她?    蒋逸舟没回头看,就这么凭空猜测着,没多久人就到面前了。    是阮念,怀里还抱着好几个水瓶,看样子是帮场上那些人拿的,刚一下课他们就争先恐后冲下来了,估计没谁会记得要拿水。    呵,反正就是没有他的。    生病中的人不讲道理,即便知道这事儿的根本原因是他自己没带书包,导致水瓶也落在了家里,但蒋学霸还是在口罩下抽了抽嘴角,莫名有点儿气闷。    “咳……咳咳。”    操,咳什么咳,显得他好像特别想喝水似的……    “你要喝水吗?这里有。”阮念把水瓶都放在长凳另一边上,从其中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还冰冰的,“我刚到小卖部买的。”    “……”这人是会读心术吗?    42、42 ...    蒋逸舟看着递到面前的矿泉水, 心情微妙地接了过来,“咔”一声拧开瓶盖的时候, 居然感觉那些不爽的情绪又莫名其妙地消失掉了。    操,神经啊。    生个病要不要这么矫情?    脑子烧坏了?    “啊,等等。”    正当蒋学霸沉浸在对自己情绪反复的深刻鄙视之中, 并准备喝口凉水洗洗脑的时候, 旁边的阮念又叫了他一声。    “感冒不能喝这么冰的, 对喉咙也不好。”阮念随便开了个别人的水瓶, 把他的矿泉水拿过来倒进去一半, 还给他, “你先拿着……我刚倒了点儿热水,匀暖一点你再喝。”    说完又把自己的水瓶拿出来,隔着瓶身还有点儿烫手, 小心翼翼往他的矿泉水瓶里倒, 等倒满了才停手。    “好了,你喝。”阮念给自己的水瓶盖上盖子,放回书包里, “等会儿喝完了再给你倒。”    “……哦。”蒋逸舟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做完这些,拿着矿泉水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掌心感觉到水的温度, 才拉下口罩, 仰头闷灌了几口。    印象中,他自懂事后就很少生病了,连感冒咳嗽这样的小病也基本没有, 为数不多的几次发烧,也是吃完药自个儿裹在被窝里睡上一天,第二天饿醒的时候就退烧了。    他讨厌生病。    非常讨厌。    小时候也曾有过很幼稚的想法,觉得自己要是生病了,就可以得到关心,可以被照顾,也可以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    忙碌的人依旧忙碌,想见的人依旧不会回来。    甚至都没有人跟他说过,“生病别喝凉水,要喝热的”这样的话。    ……从来没有。    所以那之后,他就很少再让自己生病了。    不抱期待,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失望。    他已经受够了。    温热的水缓缓滑过喉咙,暖暖的,一点儿都不烫。    火辣辣的伤口仿佛被温柔抚慰,舒服得叫人想闭上眼。    蒋逸舟合上眼,喝掉了大半瓶水才停下,拧好瓶盖随手放到椅子边上,再睁眼的时候,看见坐他旁边的阮念正低头在写着什么。    哦,又在做作业了。    学霸真是分秒必争啊。    他把口罩重新拉起来,往椅背一靠,喝完热水感觉浑身都舒畅了不少。    大概是心理作用?    蒋逸舟勾了勾嘴角,姿态悠闲地伸着大长腿,手插衣兜,边看场上打篮球的人,边在余光里看着她。    临近傍晚的阳光并不猛烈,透过交错的枝叶间打下来,在她单薄的肩头落下点点斑驳的树影,随微风轻轻晃动。    微垂的侧脸依然白皙,小巧的鼻子,抿起的唇角,或许是天气太热了,双颊隐约蒙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好看得很。    她认真的模样特别好看,垂下眼看着卷子,眼睫毛很长,还弯弯的,眨眼的时候像把小刷子似的,在他的心头悄然扫过。    有点儿痒。    “大鹏!你传球看着人在哪儿啊,别老往对面传!”王帆跑得气喘吁吁,回头冲周鹏喊了一句。    “班长你跑太慢了,还怪我,”周鹏扬手示意知道了,“之前舟哥都接得到球……”    “我靠。”王帆一听这话就有些不爽,“你什么意思?”    “行了行了。”江宏跑过来把球丢给王帆,及时打断,“你发球。等会儿都注意配合,看着自己队友,别给我分神!”    顺便看了眼场外闲坐着看戏的蒋逸舟……哎,看个屁看,当队长真他妈心累!    江宏叹了口大气,跑回球场中线示意王帆准备发球。    蒋逸舟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一瞬不瞬地看着场上的人,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没怎么看戏,走神儿都走半天儿了,倒是隔壁这位挺专注的,那几个人喊来喊去吵得要死,她居然还能老神在在地坐这儿写数学题。    而且写的还是全对。    毕竟是学霸,专注力确实很强。    ……连他看了她这么久都毫无察觉。    蒋逸舟挑了挑眉,将扫过她卷面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重新转向篮球场上。    昨天的几个人他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依然存在,看得出江宏有在不断提醒了,但这才是第二次训练,想提高也没那么快见效。    唯一一个今天才新上场的郭俊然,跟他昨天目测的也基本相同。    身高超过一米八,弹跳能力不错,是抢篮板的一把好手。    但他反应不怎么快,断球经常慢半拍出手,动作也有些笨拙,除了能像堵墙似的挡着人让对方看不见传球以外,没太大优势。    “……哎,别说得那么悲观,能挡人视线也算是个优势。”    休息的时候,江宏过来拿水喝,跟蒋逸舟聊了两句。    “呵,”蒋逸舟看了他一眼,“你当对手是死的么。”    即便对方没有身高优势,只要能跑能跳懂得走位,要抓回视线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明天开始就抓弱项来分别训练。”江宏扯衣襟擦了把汗,把水瓶放回长椅上,“这么对打也只是让他们过过瘾,暴露一下弱点问题而已,没多大用。改天……”    江宏顿了顿,等蒋逸舟看过来才说:“你什么时候能上场,咱俩试试打配合?”    蒋逸舟没意见:“跟谁打?”    “以前校篮队的几个师兄,高三的。”江宏说,“退队之后也很久没打了,可以跟我们练练手。”    听起来倒是还行,蒋逸舟点头,清了清嗓子道:“下周。”    现在也不是不能上场,主要是精神状态不行,脑子昏昏沉沉的,反应和动作都不可能跟上,强撑着打也没意思。    “那就下周。”江宏敲定时间,“正好他们月考完了,周五放学应该能打一场。”    月考……    对了,再有一个星期,9月份就要过完了。    紧接着就是国庆长假了。    “队长,国庆假期的训练怎么安排?”阮念回教学楼打了一趟水,回来听他们说起这事儿,凑过来问了一句。    “训练肯定是要的,不过时间安排暂时还没定。”江宏从她手里抽走了王帆的水瓶,趁人上厕所去了,很不要脸地倒走了半瓶,“怎么,你有事来不了吗?”    蒋逸舟坐着没动,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嗯……”阮念想了想,“可能有三四天不在这边。”    “那没关系啊,你要是有事就不来。”江宏倒是很好说话,随口问道,“是打算去旅游吗?”    “不是啦。”阮念笑了笑,没有往下说是什么。    江宏见状也不多问了,被她这么一提醒,赶紧回去跟林昊他们交代假期要训练的事情,免得到时全都外出旅游去了,个个找不着影儿。    “国庆有事?”    等他们去打球了,蒋逸舟偏头看着正给他兑温水的阮念,哑着声又问了一句。    “……”阮念倒水的手一顿,像是没料到他会问,犹豫片刻,把水递给他才开口道,“其实我……”    “算了。”蒋逸舟把口罩拉下,接过水喝了两口,低低道,“不方便就别说了。”    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儿哑,当然感冒也不是光喝两杯水就能好的,然而那夹了沙子似的低语,在她心头上缓缓磨过的时候,又有些硌得疼。    “……也不是不方便。”    她只是,不习惯跟外人解释太多而已,觉得没必要,也害怕对方没完没了地追问。    但如果是他,似乎又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我之前跟你提过我爸妈是在外地工作的?”阮念低着头,手里抱着自己的水瓶轻轻晃动,“国庆他们要是能放假的话,可能会把我和外婆接过去住几天。”    “哦。”蒋逸舟又喝了口水,把矿泉水瓶的盖子拧回去,“那……挺好。”    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黯淡,但阮念转过头去看的时候,那些情绪已经无迹可寻了。    消失得飞快。    然后又咳了两声,他别开脸,把黑色的口罩重新拉起来戴好。    打了一整节自习课的球,到下课几个人都够累的了,没继续霸着场地训练,该放学的背书走人,该吃饭的拿上球去饭堂,阮念照例跟蒋逸舟一起回家,怕他喉咙不舒服,路上也没和他多说话。    直到进了小区,蒋逸舟才像是想起什么,清了清嗓子,低声问她:“今天的早餐,咳,扔了?”    “本来是准备扔的。不过江宏说他没吃早餐,就拿去吃掉了。啊,就是那杯豆浆太甜了,”阮念抿唇笑了笑,当时只觉得尴尬,现在想想江宏那仿佛吃了屎,咳咳……的表情,还是挺好笑的,“他喝了一口就差点儿吐了,说甜得跟糖浆似的,我就拿去丢掉了。”    “哦。”蒋逸舟扯了扯嘴角,露在口罩外的双眸毫无波动。    很好,又是这个江宏。    他记住了。    “那你明天还上课吗?”    走到家楼下了,阮念想了想,还是问他一句。    “嗯。”    “那早餐还要吗?”    蒋逸舟正掏钥匙开门,闻言转头看着她,慢吞吞道:“我付了钱的。”    那闷在口罩里的声音沉沉的……居然还透着几分委屈。    不对,他委屈什么啊?    阮念哭笑不得:“我是怕你早上起不来,会晚点儿才来上课……”    “不会。”蒋逸舟斩钉截铁,“我起得来。”    “那好,”阮念点点头,一脸无奈,“明天我给你带。”    43、43 ...    不过, 蒋逸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阮念给他带的早餐……居然完全不是平常那样的。    包子不是甜馅儿的, 豆浆不是特等甜的,加上他感冒鼻塞、味觉失灵,吃起来基本全无味道。    啧。    亏他还起了个大早, 出门前困得差点儿一头撞门框上了, 居然只能吃叉烧包和生肉包, 喝这种淡如清水的豆浆?    生病的人不讲道理, 生病的人很容易生气。    蒋学霸感觉自己气得差不多该去校医室量一下体温了。    但不行。    他又开始头晕了, 再不吃早餐, 估计等会儿低血糖又要犯了。    这些东西没味道归没味道,用来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他不想当着她的面再把脑门儿往桌上砸一次。    太蠢了。    于是阮念出去倒完水回来,第一眼就看见自己桌面正中间, 被某人贴了一张黄色的小便签纸。    字迹潦草, 字体懒散。    一看就知道是隔壁桌那位学霸写的。    至于这写的是什么内容……    -不甜不甜不甜不甜    阮念:“……”    不就是把甜馅儿换成了肉馅儿、豆浆里没加糖嘛,这个人真是,怎么还较上劲儿了啊。    幼不幼稚。    她把倒满水的水瓶放在蒋逸舟的桌角, 看了看他正在吃的早餐,虽然吃得比平常慢, 但分量不少, 已经解决掉一半了, 除了那张冷脸上的表情比较烦躁,还故意不抬眼看她以外,好像也没多不情愿啊?    ……不, 这应该就是很不情愿的表现了。    阮念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座位坐下来,才从笔袋拿出笔给他回了一句。    -喉咙不疼了?    蒋逸舟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她贴过来的便签纸,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干嘛。”    声音听起来确实没昨天那么哑了,但鼻音还是挺重的,感冒肯定没好。    “你现在不能吃太甜的,对喉咙不好,要是吃多了咳起来更难受。”阮念抿了抿唇,手按在英语书上看着他,“你想自己感冒一直不好吗?”    废话,当然不想。    蒋逸舟冷着脸跟她对视几秒,终于别开脸,默默咽下了这口闷气。    其实道理谁都懂,就是觉得烦躁,想吃点儿甜的。    “不行。”阮念拉住他准备伸进抽屉里拿糖的手,很认真地看着他,“奶糖也不能吃了。”    蒋逸舟:“……”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心里那股子烦躁就要变成火喷出来了。    真的,要是换个人敢这么压着他的手,不让这不让那的,他想都不用想,直接就把这人拉出去揍得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可现在这个人是她……    蒋逸舟垂眸盯着她看了很久,没动手也没说话,被她圈住的手腕冰冰凉凉的,不太冷,但降温效果奇佳,慢慢地,让他体内那股四处窜动的烦躁平静下来了,心情也不如刚才那么糟糕。    ……还莫名有点儿好?    他视线往下挪了几分,落在她伸过来的手上。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他的手?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过四舍五入一下就是牵到手了。    啧啧。    就这点儿出息。    蒋逸舟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在阮念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之前,反手把那只冰冰凉凉的手握住了,裹在掌心里捏了捏。    感冒不让他吃糖?    ……那就吃豆腐好了。    “你、你干嘛。”阮念瞪圆了眼,不敢相信这人居然在教室都敢乱来,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快放开啦。”    蒋逸舟置若罔闻,另一只手若无其事地拿起包子继续吃,喝了口豆浆,虽然都没什么味道,但握在掌心的手让他的心情愉悦了不少,于是勉为其难把剩下的早餐全部解决掉了。    阮念挣了半天没把手抽出来,又怕动静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发现他俩在桌子底下这样子苟且……啊呸,是拉扯,索性就放弃了,转回去继续做预习。    只是小脸忍不住红呀红的,都快红到耳根子后了。    蒋逸舟吃完早餐,转头看她的时候又捏了一下手,惹来阮念羞恼地瞪着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你什么时候才放手呀。    “哦。”蒋逸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凑近了几分,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放开你。”    他戴着口罩,将一切炽热气息都隔绝在内,但他靠过来说话的时候,阮念还是觉得耳朵痒痒儿的,有些敏感地缩了缩脖子,抿唇问他:“要问什么?”    “问你,脸这么红,”蒋逸舟又凑近了些,垂眸几乎贴上她的耳边,“是不是喜……”    “砰——!”    后门被人猛地推开,紧接着一道人影迅速闪了进来。    “阮阮!江湖救急啊!”苏棠冲到阮念桌边,气都快喘不上了,“快快快借我英语作业!妈呀都睡过头了……”    然后她视线一飘,飘到了桌子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啊。”阮念倏地抽回手,不知是被吓到肾上激素暴增还是蒋逸舟先松开的手,居然一下子就抽出来了,动作飞快地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卷子,塞给苏棠。    “你俩……”    “周老师让我早读结束就把作业拿过去办公室了。”    “卧槽。”苏棠看一眼时间,哪还记得要问什么,立马滚回自己座位一阵狂抄。    阮念松了口气,搓了搓自己被人握住许久的手,忍不住又转头瞪了某人一眼。    不要脸。    蒋逸舟被瞪得不痛不痒,就是有点儿可惜想问的话还没问到,早读铃就响了,阮念拿着英语课本上去组织早读,他跟在后头,拎着早餐袋子去小黑屋丢了,回来吃了两粒感冒药,没多久就犯困了,拉上兜帽趴桌上睡觉。    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没有像昨晚那样做整夜的噩梦,不知是感冒药的作用,还是因为旁边有人陪着。    午饭的时候阮念叫醒过他,问要不要去饭堂,蒋逸舟睡得有点儿懵,懒得去了,周鹏就自告奋勇说要帮他打包一份饭回来。    不过午饭后江宏把篮球赛的几个人都叫去球场了,最后还是让阮念拿回去教室,这回蒋逸舟没怎么挑剔,吃不出味道也把饭都扒拉完了,起码填饱肚子。    下午蒋逸舟没在教室睡了,趴得难受,直接翘课去校医室那儿躺床歇着,放学后阮念去校医室看他的时候,人还躺在病床上舒舒服服地睡着。    “下课啦。”校医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一脸“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表情,“这小子一直有点儿发烧,吃过药睡了一下午,现在应该退了。我等会儿就交班,你俩走读的,看要不要叫醒他回家休息,别搁这儿占床位了。”    “好。”    没多久校医就拎着工作证去饭堂吃晚饭了,偌大的医务室就剩下两个人,阮念低头看了眼手表,离6点训练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他隔壁的病床边坐着再等等。    等了一会儿,她的目光又不自觉落到了床上。    那个安安静静躺在上面的人。    口罩没戴了,干净好看的脸庞似乎比平常更白一些,不知是因为生病了,还是被病床上的白炽灯照出来的,白得没什么血色。    阮念微微倾过身,用手背轻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温度不高,应该是退烧了。    蒋逸舟的身上盖着薄被,两手规矩地放在身侧,非常标准的平躺睡姿,她帮他掖了掖被角,收回手的时候,指尖不小心扫过了他的侧脸。    他依旧熟睡,对她的触碰毫无觉察。    印象中,阮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蒋逸舟。    安静得近乎没有防备。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个人身上竖满了坚硬的刺,密密麻麻,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想接近别人,也不想被人靠近。    原本像他这种身高出众长相惹眼的人,无论出现在哪儿都必然是备受追捧的,可他一来8班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同学直接揍趴下了,平常要么是面无表情地冷着脸,要么一开口就是想打架的烦躁语气,凶得吓人。    这大概是他的目的,虽说手段不太妥当,但确实达到了。    就连她这么谨小慎微不惹事的人,知道要跟他同桌的时候,心里也害怕得很。    怕不小心惹到他,怕被揍,怕被他吼。    可谁知他只是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给她,勾着嘴角跟她说,以后每天都会有。    然后就真的每天都给她糖吃。    一天又一天,几乎从未落下过。    那么好吃,那么甜。    甜得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其实他也没那么吓人啊,对?    所以她大着胆子,尝试着伸手,去碰他身上那些充满防备与抗拒的刺。    结果并不如想象中的扎手,只是看起来坚硬而已。    如果足够小心的话,这些刺甚至会一点点地软化下来,像猫咪的毛一样,只要摸顺了,捋得服服帖帖,就一点儿都不扎手了。    但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像现在,因为生病,被硬生生削去了所有锋芒和硬刺,苍白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睡着。    这样的他……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阮念叹了口气,感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微微有些疼。    已经6点了。    她起身,去饮水机那儿扯了个纸杯,倒了一杯温水才回到病床边。    “蒋逸舟。”    床上躺着的人依旧双眼紧闭,没什么反应。    “蒋逸舟?”阮念皱了皱眉,再伸手想探一下他额头,“难道又烧……嗯?”    蒋逸舟扣住她的手,睁开眼的时候,目光里没有半分混沌。    ……显然是睡醒很久了。    阮念一愣:“你醒了呀,怎么不起来?”    “阮念。”他双眼直直望着她,没松开手,“我问一个问题,就放手。”    阮念无奈:“那你问。”    “你是不是,”蒋逸舟顿了顿,语气低沉,“喜欢我?”    44、44 ...    “阮念!水没了, 帮忙倒一下?”    “我也要我也要,谢了!”    “哎操, 水瓶忘带了,阮念能帮我去小卖部买瓶饮料吗?”    9月份的最后一个周四,再有一天就到国庆假期了, 下午的训练大家热情都挺高涨的, 打了半小时都不带休息的, 喝完水又跑回场上继续。    阮念拎着几个水瓶回教学楼打水, 再去小卖部的时候, 老板都快关门了, 赶在最后关头买了瓶脉动,和其他水瓶一起抱在怀里往回走。    刚从冰柜出来的饮料还散发着冷气,贴在她的手心上, 冰冰凉凉的, 那些被强行压下的纷扰思绪,好像不自觉又冒了头。    “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天, 蒋逸舟毫无征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完全懵了。    脑子里仿佛被炸成了烟花, 茫茫然的一大片空白。    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吃完饭的校医走进来, 撞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她才如梦初醒地从他那儿抽回手,头也不回地……逃了。    这是她回过神之后的第一也是唯一的反应了。    甚至等回到家, 她才想起自己还有后勤的工作没完成,急忙跟江宏发微信道歉,说有事先走了,不好意思。    江宏倒是很体谅地说没关系,不过顺口提了一句蒋逸舟也没去训练,问她有没有见到人,她当时心里乱糟糟的,只含糊地回复说不知道,江宏就没再问了。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她闭上眼就忍不住想到他,想到他说的那句话。    完全想不明白。    他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他又为什么要这么问她。    想得失眠了半夜,几乎到两三点才勉强入睡。    然后又浑浑噩噩地做了半夜的梦,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出门都险些上错了公交车。    ……并且再一次忘了给他带早餐。    不过蒋逸舟当天也没回来上课,后来阮念看手机才发现,昨晚快12点的时候他给她发过微信,说今天不回了,大概是让她不用带早餐的意思。    其他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周末两天见不到人也没有任何联系,江宏他们回学校练球也没找着他来,阮念跟自己说幸好幸好,但心里又忍不住隐隐失落。    失落什么呢?    她不知道,也不敢细想。    周一的时候蒋逸舟回来了,感冒应该是好了,没戴口罩,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了清晰,照样吃着她给带的早餐,照样往她手里塞甜甜的大白兔奶糖。    两个人仿佛有某种默契似的,谁都没有提起那天的事情,还跟以前一样地相处。    可总感觉有什么不同了。    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的。    但又确确实实存在着。    哎。    阮念叹了口气,回到篮球场边的长椅放好水瓶,坐下来看了看时间。    “阮念?”江宏过来叫了她一声,顺手把那瓶饮料丢给场上的王帆,“要是觉得晚你可以先回家,快6点半了,我们再打一会儿才走。”    阮念点点头,背着书包站起来的时候,转头往场上看了几眼。    “哎,明天就要跟高三师兄过手了,蒋逸舟又不来,不知道真上场会打成什么样呢。”    下午蒋逸舟去参加化学竞赛,午休结束之后就出发去考场了,离学校好像还挺远的,考完估计就直接回家了。    “之前不是打过了吗?”阮念说,“看起来挺好的啊。”    这周的训练,江宏找了8班另外几个男生来跟他们对打了几场,说是想让队伍找找配合的感觉,阮念对篮球不太懂,只是看他们昨天的比分差距挺大的,应该打得不差。    “没有,我们班打得最好的几个都在这儿了,剩下那些加起来也就比文科联队好一点儿,练不出什么效果。真要练的话,还得看明天打得怎么样。”    江宏说话直,因为知道她不是什么大嘴巴,说话也没顾忌,只是摇了摇头。    “算了,多想也没用。”他笑了笑,“你早点儿回家,别堵路上了。”    阮念点点头,收回目光转身正准备走了,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里出来,也要往学校门口走。    ……蒋逸舟?    他怎么还在?    阮念脚步一顿,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叫他,就这犹豫的几秒钟人已经迈着长腿走出去老远了。    那就算,她也不想跑去追了,怪累的。    不料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居然又看见某人站在门卫室旁边,手插裤兜靠在墙上,正低头玩手机,抬头看见她了才站直身走过来。    “这么晚。”蒋逸舟把手机放回裤兜里,顺手拎过她手里提的一袋书,“他们还在打球?”    “啊,还在打。”阮念捏了捏被勒得有些发麻的手指,还是冲他伸出手,“我自己拿,挺沉的。”    “带什么了?”蒋逸舟没把袋子给她,不动声色换到了离她远的另一边手,“这么沉。”    “……”阮念无奈地抿着唇,只好默默收回手,“明天要测验啊,就带了些资料回去复习。”    “哦。”蒋逸舟低头往袋子里瞅了一眼,有两本厚得跟砖头似的工具书,还有一叠卷子,语气淡淡,“这么多。”    阮念:“……”    是是是,知道您学霸了,测验都是不需要复习的。    蒋逸舟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提着袋子的手微微拢了一下。    “你化学竞赛怎么样了?”阮念问。    “还行。”蒋逸舟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去外校参观了一圈回来,“就是地方远,回来学校转了三趟车。”    “那你怎么不直接回家?”阮念在他的准考证上看过考场的地址,直接回家比较顺路,“我以为你和Sherry张都考完就走了。”    “书包忘拿了。”蒋逸舟说。    ……忘什么拿?    她明明没看见他座位上放着书包啊。    “饿不饿?”蒋逸舟从裤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丢给她,“吃糖。”    阮念下意识接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她也算是摸清门道了,基本这个人想逃避话题的时候,就喜欢给她塞糖吃。    这回还下重本了——居然一次就给了两颗?    “你不要吗?”阮念剥开糖纸放了一颗在嘴里,剩下那颗冲他递回去,“我吃一颗就够了。”    “谁说给你的。”蒋逸舟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帮我剥糖纸。”    “……哦。”看在这人帮忙拎东西的份上,阮念决定不跟他计较了,把糖纸剥开,捏着里面的奶糖递到他面前,“呐,剥好了。”    她本意是让这人自己伸手拿的,谁知蒋逸舟直接低下头,咬住了奶糖,插在裤兜的手动都没动,嘴唇隔着薄薄的糖纸在她的指尖轻压了压,还故意伸舌尖舔了一下,才慢吞吞把奶糖吃进嘴里。    阮念:“……???”    又、又耍流氓?    这个人耍流氓的花样是不是翻新太快了???    蒋逸舟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勾着唇角抽走了她手里的糖纸,拿到公交站旁的垃圾桶丢了,回头刚好看见某人触电似的收起手,瞪圆了眼看他。    “你……干嘛!”    她嗓音温温软软的,说话从来都声音不大,但语气听得出是有点儿恼了。    蒋逸舟一脸无辜:“我干什么了。”    “你刚才……”阮念半天说不出来,只憋出了三个字,“不要脸。”    “我刚才不要脸?”蒋逸舟又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痞痞的笑,“让你剥糖纸就不要脸了?”    阮念:“……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蒋逸舟继续问,“吃糖的时候?”    阮念抿着唇不说话了,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他。    “哦,碰到你了?”蒋逸舟轻笑,眼神很正直,“我不小心的。”    ……鬼才信!    他刚刚弄那一下的时候,还特地瞥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是不小心?    “蒋逸舟。”阮念涨红了脸,有羞的也有被气的,不光是气他的不要脸,还气他这样一次又一次随意的玩笑,“你再这样,我真的会以为……”    以为……    以为什么?    阮念忽然顿住,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瞬间,紧紧咬住了下唇。    她在……说什么啊。    “不用以为。”    蒋逸舟收起笑意,将阮念方才递过糖的那只手牵了起来,然后低下头,在她怔愣的目光中,微凉的唇轻轻吻在了她的指尖上。    同一个地方。    同一个人。    同一个动作。    这样组合在一起,竟然会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不用以为了,”蒋逸舟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手还被他紧紧握在掌心里,但阮念已经想不起要挣脱了,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想说的话。    “我想的……哪样?”她仰着头问。    “蠢死了。”蒋逸舟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公交站的广告灯牌背后,“真的不知道?”    周遭的光线骤然暗下来,阮念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不知怎的就靠到了广告牌上,再抬头,他已经逼到她面前了。    “最后一次。”蒋逸舟凑近她,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压低声道,“真的不知道?”    心跳如雷,脸颊发烧。    那只乱撞的小鹿已经闷头撞进水沟沟了。    “我……”阮念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过近的距离让她有些喘不上气了,本能想摇头,“不……”    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她的唇上。    凉凉的,很柔软。    第一次的初吻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听不见身后人来人往的嘈杂,听不见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只听见心里一声巨响,炸出了一朵蘑菇云。    “就是这样。”他终于微微松开,抵着她的额头道,“懂了么。”    不需要猜测,不需要怀疑。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喜欢你。    每天都想看见你,想牵你的手,想请你吃甜甜的奶糖,想逗你笑,想亲你亲到喘不上气的……那种喜欢。    你懂了吗。    “懂……”阮念才刚喘口气说了一个字,立马又被他重新吻住了。    那朵巨大的蘑菇云渐渐散去,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一个你。    蒋逸舟。    你说,这算不算是喜欢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超过88了,感觉定的目标太低了点儿哈哈哈哈,作者菌要出趟门,加更大概在今天下午~嘻嘻嘻→_→爱泥萌么么哒=3=~    45、45 ...    不过, 得逞的大野狼没能把逮到手的小白兔亲得喘不上气,小白兔就羞得一溜烟地逃跑了。    等蒋逸舟反应过来要追的时候, 阮念早已经上了到站的公交车,溜得远远的,连影儿都看不见了。    真是……    吻她时那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奶香, 仿佛还残存在唇上, 意犹未尽, 感觉心头都要融化开来。    吃过再甜腻的糖, 都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蒋逸舟低下头, 抿唇轻笑, 转头朝那辆公交车驶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算了,先放过她。    反正明天还是会见到的,想跑也跑不了。    而另一边的阮念, 顶着一张大红脸, 在车上对着空调吹了三个站的冷气,下车又边走边默背课文平复心情……咳咳,终于成功在到家之前把脸上的热度消下来了, 顺便还把明天测验要默写的古文复习了一遍,打开门的那刻还有点儿佩服自己。    “这样啊, 那也没事儿。”外婆正在客厅里讲电话, 像是没听见她回来的声响, “我跟念念在这边挺好的,用不着挂心,你俩什么时候有假了再回来也行。”    “外婆?”阮念在玄关处换完鞋子, 走过来外婆旁边看了一眼,“爸妈的电话?”    “哎对,你妈妈打来的,说是国庆有任务要忙……”外婆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冲电话那边又说了两句,然后递给她,“你跟妈妈说会儿话,外婆做饭去了。”    “好。”阮念接过电话,贴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妈妈?”    “小念啊。”清亮的女声在那边笑了笑,很亲切的味道,“刚放学回来?这么晚了。”    阮念:“嗯,学校有活动要训练,就晚了一点。”    “这样,那挺好的。”傅丹云说,“多参加活动,别老是只顾着学习。”    “嗯。”阮念答应一声,“妈妈吃晚饭了吗?”    “没呢,你爸刚被领导叫去谈话了,饭都没吃上,就趁着空闲先给你们打个电话。”傅丹云叹了口气,语气抱歉,“对不起啊小念,队里临时有任务,国庆假期都取消了,没法儿接你们过来。”    “……嗯。”阮念抿了抿唇,安慰道,“没事的,我和外婆都很好,不要担心。”    失望还是会有的,因为父母的职业特殊,又是异地,平常连视频或通话都几乎没有,多数时候都只能等他们打电话回来,一年里能见上三两次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阮念也习惯跟爸妈聚少离多的生活了,知道他们工作辛苦,不想再增加他们的压力和愧疚,所以即便有失望也很少会表现出来,只说没关系,等下次放假再见就好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爸妈的下次放假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对了,小飞过两天就回家,也帮忙带了点儿东西。”    “哥哥?”阮念有些意外,“他不是说假期要跟朋友去旅游吗?”    阮飞是阮念同父异母的哥哥。    当年父亲阮国强三十好几还没谈对象,老家那边给他安排了个乡下姑娘当媳妇儿,两人没什么感情,按部就班结了婚有了孩子。    可惜那姑娘身子不好,生了娃没多久就病逝了,当时阮国强还在任务中联系不上,后来因为工作关系无法照顾孩子,就把未满周岁的阮飞放老家亲戚那儿养了一段时间。    但到底不是亲生的,吃穿用度又没多少补贴,养得孩子又瘦又小,那时阮国强和傅丹云刚谈了一段时间感情,阮国强想把孩子接过来,就跟傅丹云先坦白了这事儿。    傅丹云倒是没意见,她和阮国强是相识多年的老战友了,也知道一点他老家那边的事,觉得孩子怪可怜的,等到两人结了婚,就把阮飞也接到G市一起照顾。    不久又多了个小女儿,阮国强和傅丹云工作繁忙,实在顾不上俩孩子了,只好请保姆来带,不料外婆她老人家知道这事儿后,边骂着夫妻俩不懂事,边收拾包袱马不停蹄地赶到G市来了,亲自上阵带俩外孙。    后来阮国强和傅丹云几番调度,常年在外工作,外婆就一直住在了G市,照顾兄妹俩的生活起居,幸好都是听话的孩子,不知不觉也带了十几年了。    “他没好意思说,估计是被人放鸽子了呗。”傅丹云跟这个继子的关系不错,很不厚道地嘲笑他,“这小子不喜欢老阮管着他,生怕待在这儿一放假又被他爸抓去操练,就自个儿悄悄买了车票,昨天才跟我们说要回家去。”    “哦。”阮念点点头,“那哥哥大概什么时候到?”    “好像明天就出发?坐高铁应该挺快的。”傅丹云也没细问,跟她说没事儿,“都那么大的人了,不用管他。或者你……”    那边似乎有人叫了一声,傅丹云捂着话筒回了那人几句,回头再跟她说的时候语速都快了不少:“小念,妈妈这边有点儿事,先挂了啊,等空闲再给你们打电话。”    接着又叮嘱她要注意身体早睡别熬夜之类的话,阮念都一一应下了,等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断音,她才叹了口气,把电话插回座机上。    晚饭的时候,阮念跟外婆讲了哥哥要回来的事情,外婆听完点了点头,也跟自家女儿的态度一样,说用不着管了,等孩子到了自然会打电话回家的。    不过阮念没忍住,晚上睡前还是忍不住给哥哥发了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到。    那边没有立刻回复,她也还不困,就躺在床上刷一会儿朋友圈。    明天上完课就开始放假了,首页全是一片约约约的,逛街电影唱k旅游……居然还有约去咖啡厅撸猫的?    肯定是蒋……    咳,她看了一眼id,并不是蒋逸舟。    再拉下一条才是他发的。    -你好甜。    -比大白兔奶糖还甜。    没有配图。    ……也不需要什么配图了。    阮念震惊地瞪大眼,盯着两行字愣了不知多久,直到手腕感觉到一阵酸软。    “啊。”手机砸鼻子上了。    她丢开手机,捂着被狠狠砸到的鼻子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好疼呜呜呜。    这个人乱发些什么呀。    鼻子疼死了。    都怪他呜呜呜呜。    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心跳,这会儿又砰砰地狂跳起来,阮念抱着枕头在床上翻了几圈,感觉脸上的温度又开始不停飙升了。    完了完了。    睡前不宜过于激动,否则容易失眠。    睡前不宜过于激动,否则容易失眠。    睡前不宜过……    “嗡。”没等她默念完三遍,压在枕头下的手机突然抖了抖。    抖得还挺激动,一连三下都不带停的。    46、46 ...    ……谁呀?    阮念把脸埋在枕头里, 好一会儿才稍稍冷静下来,伸手把手机摸出来看。    哦, 全是哥哥回复的。    -刚在收拾行李没看消息    -大概明天下午到    -怎么,快两个月不见,是不是想哥哥了→_→    自上个月阮飞去大学报到之后, 兄妹俩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乍一看到他不正经的调侃, 那种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阮念弯了弯唇角, 点开对话框准备打字回复, 不小心点到了返回键, 正要重新点进去微信的时候,上方又提示了有新消息。    -睡了么    发送人是……蒋逸舟。    阮念看着那三个字,犹豫了几秒, 弹出来的提示框又缩回上面去了。    那就先不回他。    -想的想的=w=明天你到站是直接回家吗?    -应该, 拿着行李重死了    -噢噢0.0    -明天周五,5点能走了?哥哥来接你    嗯?要来学校接?    阮念换了个姿势趴着,下巴垫在枕头上, 想了会儿才给他回复。    -我们班有篮球训练,还不知道几点能走……要不我自己走就好了    -能耐了你, 还打篮球???    -没有啊, 我只是后勤而已    -光训练还要什么后勤?你又不能给他们指导    -……    她就是想看看蒋……咳, 看看他们打篮球不可以吗?有谁规定篮球赛一定要会打的人才能看呢?没有的?    -行行行你看,快结束了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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