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2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什么一直在响。 意识隐约回笼, 奚清楷没睁眼也下意识觉得不对。 他睡眠不算好, 最早从医院回去那段时间, 休养了很久, 家中上上下下都保持着绝对安静。 嘎——吱。 这声音的节奏还带变化的。 奚清楷揉了揉眼窝, 皱起眉头,语气平淡,暗含不悦:“吵。” 嘎吱声终于停了。 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看电视剧的人抬头, 捏着薯片的手顿住了。 虞安扭头看了他一眼:“醒了?那可以走了吗?” 奚清楷愣了几秒,睁开眼睛,难得地化成了半雕像, 好一会儿没动弹。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虞安把手上剩下的薯片塞进嘴里, 白眼扫他一眼:“病好了就赶紧走。” 睡得可真够久的。 都凌晨四点多了。 虞安手伸进薯片袋子, 心里恨得牙痒痒:叫你手贱,非在这里等什么等! “我先说明下,”忽视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虞安右手勾起遥控器换台,淡淡道:“你去过医院了,我也找过你的人, 他们都没时间来接你,怕你死大街上,我才……” 她自己恍然意识到什么, 尴尬地闭上了嘴。 他们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就这样。 虞安冷森森地注视着自己这双不争气的手,无声地威胁它下次再多事一定剁了你。 他始终没说话。 想一想, 重逢后,好像他们之间除了争执拉锯和沉默,就不能再有第三种对话了。 虞安把吃到瘪的袋子往茶几上刷地一撂,还没转身,肩头便被揽住了。 由后往前。 脸也埋进她肩膀。 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中药与烟草混合的味道,萦在她鼻尖,把人想说的话都打散。 “让我再待一会儿,好不好。” 虞安扣着他的手也顿住了,上下为难,不好直接把他拨下去,僵了几秒道:“你烧退的差不多了,还待这干嘛?” 奚清楷埋在她肩头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能是生病的原因,黑发也难得有气无力软趴趴地塌了下去,显得万分乖巧。 “我还是不舒服,头很晕,嗓子也疼。 没力气站起来了。” 还跟着两声虚弱的咳嗽。 虞安:“……你的意思是要我再把你背回去??” 奚清楷:“没,意思是我还要吃点药。” 最好是助眠效果好到飞起那种。 要不是贪恋靠着她一会儿,奚清楷真恨不得自己去药箱里扒一下。 “哎行了行了,别揪着我了,热死了,好勒!去沙发上躺着去!” 他发烫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带出来的高温让虞安莫名地也觉得发热,只能高声说话掩饰尴尬。 奚清楷也就装作没发现一样,斜着脑袋舒舒服服靠在她肩上,音色低沉微哑:“那你跟我一起。” “一起个屁啊一起!你别得寸进尺!” 五分钟后。 虞安郁闷地侧卧着。 又强调了一遍:“只有五分钟。” 奚清楷似有若无地轻笑了声:“嗯,我知道。” 他的手搭在她腰间,力道不轻不重,那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虞安眼神四处瞟了圈,最后还是转回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两年前就觉得,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分明像是养尊处优出来的,偏偏什么装饰都没有,未免也太单调了一点。 到现在仍然是。 什么都没有,手表,戒指,或者任何什么能够使人加深对他第一印象的东西。 连虞颢前年开始都在手腕上挂了串珠,也不信佛,问他他也只是回避,估计就是为了装酷。 虞安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所以耳边的‘在想什么’响起时,她第一时间就顺出去了回答:“虞颢——” 惊觉是身后的男声,遂有些轻微的恼羞成怒。 “反正不是你,跟你有关系吗?” 他们侧躺的姿势贴得未免有些亲密,每一个曲线弯曲的弧度都契合的像齿轮扣住机器……不过为了避免传染,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粉色口罩,强行给她戴上了,所以虞安说话的声音也就瓮瓮地。 非常可爱。 就是……可爱得让人心头发痒,恨不得昭告天下。 “有关系。” 奚清楷仿佛窥得见她内心寸寸燎原的火,连生病也是那样惹人厌的态度,闲庭信步似的淡定:“我刚才做了个梦。” 虞安微嘲地勾了勾唇:“你不用连这个也跟我打报告。” “我梦见有人……亲我。” 他的语调实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虞安:“……所以说是梦。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三十了吗?”她猛地挣开他的手,从沙发上一跃而下,背对着他,撒气般地一扯粉色口罩,沉着声:“做春梦都正常,被亲一口也值得记啊。” 奚清楷捂在她的被子里,没有戳穿,只是微扯着唇笑了笑,眼眸落在窗外将亮不亮的天光,那一点青色正一点点撕开天际线。 “值得。” “梦里,我看见你了。 就像现在这样,我总是拖你的后腿。” 奚清楷的声线恢复了一些清明,想一想,又低头笑了,低咳了两声。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我想让你告诉我,我好保住那个让你喜欢的地方。 但我又怕,你只是喜欢所有的,我的反面。” 虞安把口罩在手心里揉捏成各种形状,声音很低:“反面是什么。” “顾凯。” 她无声地紧了紧拳,又颓然地松开。 “你喜欢的是他,我知道。 但我其实,也不完全是假的。 那时候我想……如果这是我的一部分,那我是不是还有请求你原谅的机会。 所以后来,当你知道全部的时候,我害怕,也松了一口气。” 奚清楷闭着眼,慢慢道:“虞安,跟你说句实话。” 如果早知今日,那一天,我绝不会拼了命逃出来。 可既已如此,也没什么好回头的。 这天天亮了以后,两个人才真正睡着。 奚清楷睡在主卧,虞安睡在客卧。 她觉得心脏隐隐抽着疼,入睡前捏着口罩,口罩右下方的hellokitty乖巧地躺在她手心,烫得很。 * * * 没多久,全霂远上下都知道总裁最近不对劲。 付明浩从欧洲出差回来,大众舆论、奚清楷身边特助、许西朗……完全各执一词,但主要是在绯闻对象上有分歧,对于奚总在花大力气追人这件事上,是难得的统一。 最直观的影响,是花钱。 一个年过三十的男人,私人情史一点不透风的男人,竟然去竞珠!宝! 钻石玛瑙……拣好看的来,洒出去几套房不说,奚清楷还竞下一块地。 本来没什么稀奇,结果一个记者没抱着希望例行公事的问话,这位向来不爱抛头露面的大佬竟然笑眯眯地回答了。 ——请问霂远花1.4亿竞下的地皮是准备继续开发房地产作相关用途吗? ——私人用途。 ——嗯……嗯?? 这位置靠着山啊!南部连绵不绝的山脉环绕着……私人用途?? 记者满脸的WTF。 奚清楷好心补了一句。 ——麻烦,让一下。 别说外界哗然了,付明浩也崩溃了,这厮不按常理出牌啊!! 冲去问他到底什么打算,男人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两条长腿闲散交替,超出扶手好一截,语气云淡风轻地:“你急什么?去年Dilot的Elijah花一亿买了块破石头哄他老婆,你们谁说什么了?你就当我买了块石头,送不出去我放那行吗?” 付明浩真想吐血给他看:“你不会要说你这是私人的钱买的……” 奚清楷不耐地冷淡瞥了他一眼:“……不然呢?以后项目赚了算公司的。” 好的。 副总裁绝望地盖章,这下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这还不是最天秀的。 付明浩回来第二天,就亲眼目睹了大型惨案现场。 临江阁靠窗的两人位坐着他认识的虞安和一个年轻男人,他们右边的位置,虞安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对面,坐着自己悠闲喝汤的奚清楷。 虞安从头到尾挂着笑,每当祝亦低下头偶尔吃东西时,她才会抬头恶狠狠地用飞刀瞪一眼对面的男人。 饭吃到一半,服务生还端了瓶酒上来,彬彬有礼地说这是奚总送给二位的。 祝亦挺开心的,回头点头致意道谢,看了看瓶身,喜出望外地跟她说这是好酒,想现在就开了,顺便也给好心的奚总倒一杯。 正要让人拿启瓶器,祝亦敏感地察觉到有点不对,本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心态,他决定问个究竟。 虞安喝了一口冰水,微微一笑:“你打。 你今天喝他一口酒,明天他就敢割你一块肉,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祝亦:“……” 他让人把酒还了,弯了俊逸的眉眼给她夹了一块鲜嫩芦笋:“好嘛,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虞安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我没生气……不说这个,我去上个厕所。” 卫生间亮堂通明,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一尘不染。 她洗完又撑着台子,疲惫地闭了下眼:这什么跟什么,吃的什么都不知道。 正要打起精神走人,虞安刚一转身便撞上坚硬的胸膛,她下意识摸了摸额:“先生你走错了这里是女——” 奚清楷满意地看见她瞪圆的眼睛,小嘴张成o型,看着更像吃惊的兔子了,所以那么像兔子,为什么喜欢粉色的蠢猫,真是搞不懂。 她真是被半扛半抱进单间的。 这厕所单间他妈的比她家还豪华,就是这位置,两个人待显得异常狭小。 尽管一进来他就把虞安放下了,但门也被男人砸上了呀——还背朝着门,完全顶死了她能出去的唯一出口。 奚清楷缓缓逼近,直到她两步靠在墙壁上,脊背抵着微凉的墙面。 他今日衣冠楚楚,眼含着笑意绯色,长腿却毫不留情地挤进她穿着长裤的双腿间,眼神仿佛自动将衣物剔除,从里到外地要烧着她。 他指尖掐着她下巴,轻点了两下,对虞安说要叫人来看看他多流氓的言论完全不在意。 “可以啊。” 他蓦地笑了,玩味而温柔,黑眸里覆着一层水膜,包裹着危险意味的情|欲:“你叫,全世界都会知道那位祝先生很绅士,一晚上在你对面索然无味的吃饭客套,但是流氓……” 奚清楷的指腹在她柔软的下唇上轻摩挲过。 “却可以这样。” 他俯身,恶作剧般地含住她小巧的耳珠,牙齿擦过,咬得她被痛感刺得一个激灵。 “你——” “前几天忘了没关系,我就当是梦好了,”他在她耳边轻笑道:“但我记得啊,第一次是站着的,像现在这样,也是我做梦吗?” 作者有话要说:车去wb复习。 详细。 所以后面情节再有需要我就一笔带过小可爱你们自行想象下可以吗//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