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8 (1)
在情场纵横多年少有败绩, 最近跟模特女朋友又复合了的许西朗在私宴上遇到偶像, 本来准备欢欢喜喜打个招呼拜个年, 结果被男人五米之内生人勿近的冰雪气场吓的默默回头。 等临结束的时候, 人精小许少爷才从奚清楷身边的人套到了信息, 好巧不巧,刚好就是他唯一可以称王称霸的领域。 原来是佳人闹脾气。 许西朗当晚就邀了奚清楷去下半场喝酒,还拍着胸脯打包票, 说一个月内追不回他立马倒吊在霂远总部顶楼。 奚清楷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听到许西朗bb:“……最重要的第一条,就是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 就算你看到情敌,只要女生在场, 你都要表现出大度、不在意, 她自然会琢磨。” 大度? 不在意?? 奚清楷本来就很大度的。 如果跟祝亦握手时能轻点就更好了。 祝亦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看身边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他真没想出来跟对方有什么交集。 男人看上去温和的无懈可击, 出于礼貌和他握了握手,也很绅士地……等等。 这个大佬力气是不是。 有点太大了。 祝亦的话都卡在嘴边,脸上痛苦的表情从虞安这个角度看异常清晰。 她上去毫不客气地拍掉了两人交握的手, 瞥到手背上红白交加的印子。 虞安抬头扫了一眼奚清楷,有点沉郁的火气。 他垂在半空的手一点也没尴尬,脸色没变, 笑吟吟地顺势握住了她的。 大手包裹住虞安有些冰凉的手,一丝温热透过手心传来, 对方甚至轻晃了晃:“虞小姐,你好。” 一副颇熟稔的语气。 但很快抽出了手,距离感把握得极好。 只是离开时,指腹没有若有似无地划过她掌心就更好了。 那瞬间勾人的痒,下一秒又烟消云散。 转身走人的那刻,台长不无疑惑地跟祝亦交换了个眼神。 上面要换新天了,他们这种私人投资起来的电视台,在风云交际的时刻,能保持稳定就是最好的。 但偏偏,上天似乎没给这个机会。 瞿台长跟上奚清楷,带着笑怀着忐忑劝道:“奚总,贵司要拓展事业版图是好事,但您亲自来谈,未免小题大做了点……而且,实媒这一块,您要不要再考虑……” 祝亦在背后听得一口水都没喝下去,呛得天昏地暗。 之前有风声传出说台里要被收购,大部分同事都是当个八卦说笑,这都明目张胆地摆在台面上了,看来变数是注定了。 奚清楷低头理了理袖口,解开往上卷了卷,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垂眸看了一眼台长,彬彬有礼又疏离道:“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细节可以慢慢谈,但这是我要送人的礼物,自然要亲自来……才有诚意。” 男人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话随着灌入自动门的风送入耳膜:“这个圈子暂时不在我的计划里,可我的人有兴趣,我也没办法。” 祝亦扭头又看了几眼,目瞪口呆:“我靠。” 摆明了连面上安慰的功夫都懒得做,直接挑明了,老子就是买个开心。 也太……嚣张了。 祝亦回过头来刚要开口,就被虞安的脸色镇住了。 “你还好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虞安面色苍白地握紧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疲惫地吐出来。 “装窃听器的人,给我发短信了。” 祝亦愣住了,脸色也跟着沉下几分:“是谁?” 虞安却没答。 沉默了几秒,她抱歉道:“祝亦,我先回去了。 明天跟你……” 虞安想了想,扬起一抹很轻的笑:“你不是订了那个很贵的餐厅,到时候我来请客,那时候再跟你说。 噢,对了……”她叹了口气:“你们电视台会好好的,我保证。” 虞安转身的瞬间磨了磨牙。 小兔崽子。 还有那个混蛋。 都存心不让她好过。 * * * 虞颢下午其实就回家了。 但一直坐在家门口,根本不敢给她打电话自首。 最后只能抖抖索索地发了个短信,编辑了无数次都失败了。 他和虞孟清难得和解,实在不想让她再被骗了,一急之下,想出了这个破招。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亮着的红灯简直像地狱之门为他大开。 虞颢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果然是虞安。 只是她径直走到门口,用钥匙开门,看也没看他一眼,好像他压根不存在。 虞颢用指尖可怜巴巴地捻着她的裤脚,小小声叫了句姐。 少年半大不小,音色已然有了变声期的微哑。 虞安没理他,抬腿往屋里走,冷淡撂下一句,滚进来。 虞颢不是虞孟清,身体其实虚着呢,她又不能下狠手打,打出个什么好歹来怕是后悔都来不及,只能把火泄到其他东西上。 在家里转了一圈,玻璃杯不能砸,砸到茶几和电视房东非气疯不可。 锅碗瓢盆,自己买的画,插着干花的小花瓶…… 虞安悲催地发现一个都不能动,最后随手抓起个□□外壳的纸巾盒往阳台窗户上掷去。 擦着虞颢的发丝飞过去。 虞颢缩了缩脑袋,开始深刻反省:“姐姐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们俩其实也没听到什么,她忙着月考,我忙着模拟,我怕你被顾……被人欺负了,又怕他甜言蜜语地哄你……哎!姐!是不是下雪了!” 少年头一扭,眼睛晶亮的看向窗外。 夜色被莹白点亮,一开始还不甚明显,很快,也就虞安拉开窗户的当口,漫天漫地的大雪纷纷扬扬。 虽然冬天很冷,但是这座城市数不清已经多久没下雪了,差不多有……十年了。 临安隔两年会下。 十年前,全国的雪都大。 临安的雪厚到没过了她小腿,所以虞安对雪的记忆绝对不算好。 潮湿黏腻,雪化了以后很冷,冷的心都颤。 家里两个豆豆还等着她回去做饭,她每撑过一天就想放弃一次,白天会尽量绕着当时退学的学校走。 那些讨论失败的考试、成山的作业、喜欢的男生拒绝自己告白的难过,是虞安再也无法触摸的一切。 她怔然的几秒里,连生气和盘问都忘了,仰脸看着窗外散落的雪花。 须臾间,深蓝色的天幕和雪色交际间,有烟花绽开。 原先昏暗的天色被瞬间燃亮,散开的彩色星星点点坠开,美得像幻梦。 “哇。” 虞颢立刻爬了过来,睁圆了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很快反应过来把阳台门拨开蹿了出去,趴在窗上兴奋地往外张望。 虽然窗户紧闭,但阳台的温度依然比家里冷很多,冷风依然灌进来。 虞安走到阳台边,靠在门沿上,外面的烟花不知道是谁放的,依然不休不止地迸出光彩,点亮冬夜。 她插在外套的兜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刚才回来的时候关了静音,虞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掏出来,摁下接听,说喂。 “虞安。” 他的声音掩在风里,有些隐隐听不清楚。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喜欢你,很喜欢。 你带我去过一个新世界。” 记忆里的每个瞬间和浮光掠影都在提醒他,世界上有人在这么活。 无论到什么地步,咬着牙也能笑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依然能走下去。 活在那样的地方,踏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敢来找他。 一生悬命。 她是他的幻梦。 最初的,最后的。 “所以,”奚清楷淡淡道,“以后,我的世界都是你的。” 她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抓住了重点:“你那边也有人放烟花?” 奚清楷笑了,嗓音有些懒散:“我在你家楼下,下来几分钟,有东西送给你。” 虞安:“……”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思忖着这人是有瞬移功能吗。 一个小时之前还准备威胁着要收购别人跑去谈生意。 想起答应祝亦的话,虞安决定还是去一趟,反正早晚都要见。 “我出去一趟。” 虞安换好鞋,冲虞颢道,对方太过兴奋,压根没理她。 电梯往下的时候,她攥了攥汗湿的手心,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要跟他摊开说的事……会把他片刻的温柔消耗干净。 祝亦待的电视台跟奚清楷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会盯上对方,完全是做给她看。 虞安是适应型人才,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毕竟如果遇到意外就气一次,她现在保准心肌梗死了。 救护车都不用来,直接拉火葬场那种。 推开门一抬眼,虞安怔了一瞬。 不远处的树上枝头落了一半的雪,昏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男人斜靠在车门边,身上的深色大衣几乎及膝,被他穿得挺拔修长,暴烈嗜血的冷淡藏在斯文优雅下,把夜色的黑白画面抹成彩色。 “虞安,”奚清楷抬眸看到她,唇角上翘了一瞬:“过来。” 她脚步被钉住。 是啊,她在他这里没有昵称,什么小虞,安安,永远都是虞安。 他叫她的名字叫得很清楚,永远不会叫成圆圆。 猝不及防地想起过往,虞安不知该怪罪谁。 她一步步走过去,步速与平常无异,短短几十步,漫长得像踏过了半生。 “要给什么东西……”虞安走到他面前站定,没有看他的眼睛,只低着头慢慢道:“要说什么话,你先。” 虞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他用大衣把她裹起来,抱得很紧,两个人合成一个,任何一个字,一句话都在彼此的呼吸间。 奚清楷把下巴轻搁在她发顶,微微笑了笑,语调缱绻:“我。” 他两只手搭成扣,松散地扣在她腰间,扬眉的一瞬,眉目柔和,星光都落进去:“你收吗?” 虞安:…… “之前也不好说,大舅子的窃听器太明显了,”奚清楷的睫羽垂下,唇角微勾:“我想说什么也不好当着小孩面。” 没等虞安回答,他弯腰把人往怀里深处拢了拢,几乎是有些淡淡溢出的委屈:“你给过我机会吗,就说out滚蛋。 不是因为那个祝亦,你也不会下来。” 奚清楷记得可他妈清楚,他们第一次见面,在临江阁,就是这个男的。 虽然心里恨不得手刃了绕着她转的男人,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好好装一装的。 然而抑制不住的醋意飘十里,奚清楷不敢太发脾气,最后只能一头埋进她颈窝,低声道:“虞安,我没说过,我爱你。 因为这句话不够准确。” 他抬眸看她,有些平淡地笑了笑,眼窝泛红:“人不是都那样,最爱自己。 但我真的不爱,这条命,横竖都这样了。 我觉得脏。 那说你是我的命,是不是像在骂人?但你确实是。” 你是我轨迹外的性命,未曾期待过的宇宙。 奚清楷收手搂紧她,不让她继续看自己的眼睛,话却一字不落地落进虞安耳膜。 “你有拒绝我的自由。” 他的手在她黑发上轻柔抚过,柔爱地像抚着珍品:“但我也有爱你的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br>明天大更 赫尔也会更~~Ch.39 虞安很讨厌歌颂苦难, 从小就讨厌, 天生就讨厌。 她觉得这种歌颂毫无道理, 什么贫穷中显真我, 痛苦中炼灵魂……狗屁。 痛苦就是痛苦, 贫穷催生的窘迫与困境都不值得回顾,如果谁有幸从那里熬出头了,人坐在壁炉烧的通红的温暖屋子里, 大可以就着暖烘烘的红茶大谈老子在风雪中前行时有多牛逼。 但在黑暗的严寒里踽踽独行的人,绝不会贪恋那样的夜。 可她曾极力想要逃开的日子,她真的逃掉了以后, 又觉得不可思议的想念。 压根就不想承认。 虞安和奚清楷……那时候是顾凯,他俩轮着在家做饭, 谁做饭另一个人就洗碗, 总归都有活干。 干活的时候无聊,她就很喜欢聊天。 他话虽然不多,但每次都会恰到好处的提问, 把对话延续下去,从没有冷场过。 闲聊就是瞎聊,顾凯问她, 你要是有钱了想干什么? 虞安刷着碗里的泡沫,反问,多有钱, 中了几百万那种吗? 顾凯说嗯,就当你中了几百万。 虞安掰着指头, 眼神发亮,我靠,我要有这么多钱,就先带着孟孟和虞颢和大家搬出临安,再买一个大房子,所有人都住进去,上下三层,带五个洗手间那种! 顾凯想了想,说可是五百万不够付首付。 虞安:…… 她瞪了人一眼,赌气说不聊了,幻想一下都不行,我还没买其他的呢。 但是也奇怪,中奖以后干什么简直成了一个固定话题单元,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虞安每次都能根据情况说出新花样。 比如有一天晚上她收店晚了,赶不上九点档的都市情感姐妹互换身份大剧,当晚还是男主发现真相的重要情节,虞安打开电视以后,只剩关节药的广告了。 那晚顾凯头一次没在窗边看见她身影。 他下意识地心沉,推门而入后只见虞安正在沙发上开第四包薯片,嘴边沾得都是薯片屑,一次五六片,腮帮子塞得鼓鼓。 虞安见他进来,咣咣拍沙发,委屈道:“不买房子了,我要把电视台买下来,日夜回放……再不济也放到黄金时段去,为什么一天只有两集?” 她难得的埋怨近乎娇嗔,白皙脸颊埋在暗枣红色毛衣里,眉间不掩失望。 像……热腾腾的,刚出笼的薄皮小笼包,轻轻一戳便会汤水四溅。 被冒出来的意象占据了,他失笑翘唇的一瞬被虞安看得清清楚楚。 你还笑—— 他们刚确定关系不久,她平时还是很收敛的,那一刻却气得从沙发上扑过去,挂在男人腰上,双腿打了个结,跟他闹了很久。 虞安收回思绪,结束了沉默:“不要把别人扯进来,算我求你——” 她的喟叹很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雪落在奚清楷肩头和她发间,无形间的痴缠,像极了他们。 可惜虞安一句话没能说完,一句遥远的怒吼破风而来,随着一盆水兜头浇下,奚清楷闭了闭眼,水渍沿着男人英挺的轮廓滴滴答答滑下。 必须要说明的是,虞安被他的大衣裹着,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人穿得厚了些。 她家可是住五楼。 虞颢泼得也是够准的。 少年飞快从楼梯间扑出来,大步流星走向奚清楷,边走边火气很大地道:“你还有脸来我们家楼下!我姐呢!她人呢?你是不是逼她上车了?!二零一七了,当个人!卑鄙——” 奚清楷双手插在大衣兜里,面色无波澜,看不出心情如何,只除了大衣肩沿上还滴着水,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鄙字尾音尚且未落,男人大衣被拨开,一双黑白分明的明眸幽幽地燃着火,死死盯着虞颢:“你,在,干,什,么?” 虞颢:?? 他第一反应是惊恐,吓得倒退两步,拔腿就跑。 “姐姐姐我我去拿毛巾你别打我……” 少年的背影快如闪电。 虞安顶着潮湿的脑袋,毛衣里的水渍,沉着脸拔腿就要跟上去。 下一刻就被一股力量轻拽了回去。 “上车,我有点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奚清楷打开后座的车门,垂下眼看她:“关于你们公司的,正事。 今晚以后我就没时间了。” 虞安双手揪了下领子的水,皱眉:“那也让我先回去换下衣……” 她话音没落,奚清楷越过她肩头,俯身从后座上拿了一个方形的礼盒递给他。 虞安打开一看,是叠在一起的羊绒衫和长款同材质外套,价值不菲的样子。 女款的。 虞安莫名烦躁地把盒子一盖,脸色不大好看:“不需要,那就这样去。” 奚清楷俯下身来,双眸去追她的眼睛,也不说话,要看透似得盯着,但虞安左右撇头,死活不与他对视,活像幼儿园闹脾气的孩子。 他一下就笑了,心融成流动的熔岩,烫得快化了,手心在她额头温柔抚过,黑眸里镀了层光似的:“我买的。” 他指了指车里,刚要说让她去里面换,余光却捕捉到了一道影子和飞快的反光。 虞安此时人半个身子在车里,眼尖地从后车窗看到了扛着□□的记者,几乎是下意识将人往里面紧张一拉…… 奚清楷人高腿长,人没进去,先失去平衡跌在了她身上。 虞安嗷了一声,像被压了尾巴的猫。 靠着座椅的背部倒没关系,但身上的人好重,她在他肩上拧了一把,蹙眉有些火气地低声道:“你去前面啊,压我身上干嘛?” 奚清楷微微撑起身子来,瞳孔里只能倒映出她绯红的脸颊。 “不是我要压的呀。” 他无奈地辩解了一句,却实实在在的贪恋这一秒。 闻言虞安的眸瞪得更圆了:“你还有理了??” 奚清楷也不逗她了,起身冲她笑了笑,把后车门关上,从前面绕到了驾驶座。 今天没让司机跟出来,就是怕麻烦。 他走到车前的时候,懒懒抬了抬眸,薄刃似的锋利若有似无地划过镜头与人影。 等了五六分钟,虞安换好衣服,敲了敲车窗示意。 “找个附近的地方,大概要多久,我给虞颢打电话说一声。” 奚清楷从后视镜看了她很久,靠在座椅上,久到她在后视镜中发现了,他才垂下眼,勾了一瞬的唇,情绪不明:“虞颢最近很反常吗?” 虞安沉默了几秒,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就是成绩。” 成绩下滑了。 跟虞孟清一样。 两个人原来都不需要她操心的。 “可能是我做错了。 这工作能匀出来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虞安苦笑了下,手背飞快揩了揩眼角:“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会怪罪的。 都是关键期,需要陪伴的时候……” 她把头靠在车窗上,疲累地提不起力气。 奚清楷没说话,发动了车,驶了出去。 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目的地,是经过市区后的一个巷口。 虽然很晚了,但是这里依然灯红酒绿,相当热闹。 从巷子深处走出来的人形形色色,有喝醉酒的情侣,领带还没来得及卸的白领,三三两两的人群,奚清楷轻车熟路地领着她拐进一家占地不大的餐馆。 一踏进去,整洁敞亮的出乎了她的想象。 女店主看到他笑逐颜开地道:“奚先生又来啦?还是老样子……哟,今朝带了女朋友吗?” 虞安摇摇头,奚清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嗯,老样子,中碗。 她也是大排,大碗。” 感受到女店主笑眯眯的目光,虞安羞得当场奋起:“我为什么是大碗?” 还蹦跶了两下,硬要蹦到他跟前,怒视着他:“我要小碗!” 奚清楷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她,顺便摁着人的头把人摁回地面:“你中午吃了?你确定你能饱?他们家小碗比我手掌还小,那就小碗好了……” 虞安经过一秒的理智思考后,飞速坐回座位上,冷静地看着前方:“别影响人家了,坐下。” 奚清楷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坦荡的宠溺被女店主尽收眼底。 “好啊好啊,改日发我请帖。” 女店主笑着拍了拍他肩,转身回厨房了。 奚清楷坐下就问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他复查你都陪着吗?” 虞安的脸色有几分紧绷,跟医院有关的回忆涌上来,连鼻尖都好像能嗅到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独属于医院的。 “当然。”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 虞安睁开眼,淡淡看着奚清楷:“怎么说都要去的。 有任何不好的结果,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虞颢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他自己都清楚。 能瞒就瞒,觉得家里的安稳比他的命还重要。” 奚清楷端起茶杯抿了口:“结果还好吗?” 虞安点头:“暂时没复发。” 过了几秒,她把头发用手上的皮筋飞快扎起,垂着眼:“但我得随时盯着。” 小心翼翼的。 人力不可控的事,如果滑向了结果不好的方向,她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她站的姿势不对,坐的姿势不对,她是不是不该那时候喝水,不该那时候走路……每一件小事都有影响。 “你刚刚说,”奚清楷回忆了几秒后温和地看向她:“他们会怪罪你。 因为陪伴的时间太少?你这样说是没什么依据的。” 他给她斟满茶水,沉吟了片刻,极淡地笑了笑:“孩童到少年期的安全感,来自于被爱。 被爱就是他回头看的时候,跟家人在一起的细节让他觉得安心。 像是,被冤枉了,你会下意识相信他;受委屈了,他会先跟你哭诉;考差了知道你可能会不开心,但不会担心你不再爱他;这些前期做好了,打好基础就不会再有任何改变,距离不能,陪伴的时间减少了也不能。 因为他有底气。 反之,缺爱的人要用一辈子去弥补童年的缺失,最后会发现无从补起。” 在临安的时候,她到后面有什么事都会跟他说,他好像什么都能解决一样,让虞安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安心。 奚清楷是绝佳的倾听者。 其实是,如果他想,他可以扮演好所有角色。 可靠的导师,爱人,别人仰赖的大树,未来某个未出世孩子的父亲。 虞安听得很认真,微微震动。 “我知道了。” “他很爱你,也很依赖你,”奚清楷又道:“但他也有他的想法和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虞安没来由的难过。 不止是虞颢。 一切都是。 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的,连她身上的衣服也是。 虞安左等右等没等来面,干脆叫了三瓶啤酒,用牙干脆利落地启开,一瓶也没留给对面。 “别喝醉了。” 奚清楷提醒了一句,虞安充耳未闻。 她心里憋着一堆横冲直撞的火,没有任何发泄对象,只能面无表情的喝酒。 啤酒能喝醉谁啊。 奚清楷也不再劝,她喝酒,他喝茶,一杯接一杯。 清淡的很。 虞安喝太饱,吃面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 嘴一瘪,她用手抹了抹眼睛,可怜巴巴又中气十足地吼:“次……次不下了呜呜呜……我要唱歌!!!” 说完就手脚并用的朝长椅上爬。 奚清楷一把把人捞过来,朝在场惊呆了的一众不咸不淡地道歉,抬腿走人。 神tm喝不醉。 信她的话有鬼。 奚家最隐蔽的别墅。 他抱着虞安踹开门的时候,身上黑西装已经被吐得面目全非。 管家吓了一大跳:“奚总……” “让人去三楼放洗澡水,空调调高五度。” 奚清楷避开要帮忙的女佣,不着痕迹地皱眉:“我自己来。” 不得不说,虞安真的是非常不乖,整个就跟脱缰了的野狗差不多。 洗澡环节他没想帮忙的,倒不是说他多正人君子,是没有那个自制力,又有自知之明罢了。 奈何三个女佣叠在一切也压不住她,虞安硬是坚强突破重围,爬到洗手间宽大的流理台上,缩到角落,手指沾了水在雾面镜子上写字。 奚清楷进来时就看到这幅景象。 男人喉头微动,幽深的眸牢牢钉在她身上,像等待伏击的猛兽。 “都出去。” 虞安穿着白色抹胸和同色系的小短裤,失神地念叨着,这是我的名字吗? 镜子上她的虞字写得很模糊,安字异常清晰。 安于一隅。 是父母对她的所有期望吗。 奚清楷迈步上前,手从她膝下绕过,把人轻轻松松抱起,将她放进偌大的浴池里。 他用浴球揉了些泡沫上,在她光|裸|的背上耐心地擦着,左手固定着她盈盈一握的腰,等她不闹腾了,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奚清楷才在虞安耳边道。 是的,安安。 这是你的名字。 无数过在他身上流淌过去的日夜,都是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那下面是一片虚无,无尽的黑暗,除了她的声音。 她把倾泄的月光带到他窗口,却拂一拂衣袖要走。 把人裹到柔软的浴袍里,奚清楷抱起她往浴室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扑腾的某人连累了,两人双双一头栽在松软的地毯里。 他的手还留在她后背上,热烫的胸膛贴在她柔软胸口上,虞安幽幽抬眼,哼了一声:“你压到我了,重。” 奚清楷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轮廓,每一点细微的起伏,软得像没有着落,白皙到泛红的皮肤。 她在他怀里。 仅仅这一点,就足够引爆他全部的理智。 * * * 阳光晒到她脸上的时候,虞安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身上的被子让她感觉有点不对。 她在家用毯子的。 因为被子太凉了,上|床以后至少得半小时才能捂热,愁人的要命。 这被子摸起来滑滑的。 她脑子虽然一团浆糊,但还是勉强记得起这是哪的,模糊的画面里残存着记忆,这大概就是奚清楷家。 好暖和。 屋里本身的温度暖和,可能是开了空调,晒在身上的太阳光也暖烘烘的,她压根就不想起来。 虞安想了会儿,忽然觉得不太对。 猛地掀开被子,又迅速盖上。 幸好。 虞安松了口气。 有衣服的。 要不然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想起奚清楷昨天晚上说要谈公事,她还没来得及腹诽这人满口跑火车,突然想起是她自己买了三瓶啤酒加码白酒,直接醉了。 “啊——” 她疯狂摇乱了本来就疯的头发,崩溃地摸出手机来,欲哭无泪地给西施和虞颢各发了个短信报平安。 虞颢找不到她,肯定会去求助西施的。 西施第一时间回复了她:【大哥,你做好措施啊。 没戴套的话记得去买药。 】 虞安:【……】 虞安:【什么啊……我喝醉了。 】 西施:【噢。 你还会在陌生人面前喝酒啊????】虞安无言以对,把手机撂到一边。 很遗憾地,她不想想起来的东西都一点点被迫塞进脑子里。 包括怎么吐了他一身,怎么在车上哭天抢地,回来后怎么在厕所作妖。 …… 虞安走到窗边看了看,又绝望地走回床边。 这是三楼,跳下去摔不死。 她开了房门,赤。 脚踏在门外的木地板上。 门口就有栏杆,往下望一望,回旋楼梯有三大圈。 虞安收回视线,往走廊右边径直往下走。 这一层有六七个房间,除了她刚出来的那个卧室,每一间的门都紧闭。 她走到尽头,看到一间门比其他的窄一些,雕花木纹也更精致些。 虞安试着伸手上下动了下,没想到门竟然开了。 是一间书房,不似窄门的不起眼,里面的空间相当宽阔,是一个装修简洁大气的书房,中间铺着块柔软长方形地毯,木地板的颜色则比走廊上的看起来要深许多。 两个巨大书柜相对,靠后的位置是书房的主桌椅。 桌子上有三个手提箱,虽然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三分之一,但里面满满当当地,装得全是钱。 书房里的两个人显然没料到有人会进来,抬眼看向门口,三个人之间形成诡异的沉默。 曲赴禹眼沉了沉,杀意迸了一瞬。 工作性质使然,对曲队来说,不速之客大都与险境挂钩,实在不能怪他反应过激。 奚清楷却撑着书桌干净利落跳下来,挡在他跟前,顺便警告地投了一眼过来。 再抬眸看向门口的人,眼里盛的满满当当,都是柔情与小心。 “你醒了?” 奚清楷第一句话直接把曲赴禹眼珠子吓得定住了。 “脚不冷吗?” 奚清楷眉心微皱,蹲下身来,抚了她脚背一瞬,站起来干脆道:“跟我出来,穿袜子。” 曲赴禹:??? 他跟奚清楷合作这几年,自认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线人已足够了解,不过就是狠辣冷血披人皮笑吟吟的狼,独来独往,商业眼光一流,做事有分寸,也敢走极致。 合作之前是好几轮的深入调查,这男人连花边新闻都是浮边的作秀,根本没有真的称得上亲近的异性。 曲赴禹深深觉得,这个姑娘怕是要完。 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宰之前磨个刀哄一哄—— 他觉得很危险,刚刚那个嫩生生的小姑娘,看着就是未经人世的样子,看了他们几眼,察觉气氛不对了也没什么反应。 奚清楷不会是**。 曲队长八卦之余开始谴责自己,可怜的姑娘,羊入虎口了,不知道成年没。 等他查一查,要是干净人家的好孩子,就得劝劝他放手还是! 等奚清楷回来,曲赴禹绷着脸问,那是谁? 奚清楷面无表情地坐回座位,把箱子猛地一合,发出响亮的声来。 “我孩子的妈。” 男人淡淡挑眉:“未来的。 你有意见?” 曲赴禹:“你还玩上生子play了??” 奚清楷:“你想离开的时候走窗户?” 一周后,曲赴禹在支队出差的时候,偶然遇到了霂远的人,他难得眼熟,因为这特助跟在奚清楷身边很久了。 他问过后才明白,妈字他妈没有半个撇。 奚总人还没追到手呢。 姑娘油盐不进。 最开心的当然是虞颢。 躺在病床上准备进手术室前都很开心,他姐真是个有顽强毅力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虐的放心嘿嘿//3//Ch.40 虞颢是怕, 他当然怕。 有了前车之鉴, 这人从头到脚都写着不靠谱, 嘴上说着不会告诉虞安, 可谁敢信啊。 奚清楷弯腰同浑身是刺的少年讲道理, 温声好语,薄利镜片反一反光,几乎看不清他眼眸, 唇角笑意倒是依旧明显:“你也可以不接受我的帮助。 想自己找个地方等死?最后的日子,你会疼的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你放心,我不会跟她说, 等她自己发现,然后余生都活在这个阴影里。 我想你更满意这个结果, 对吗?” 虞颢站在太阳底下, 死死咬着唇,瞪着地面:“我姐说你都把她忘了。” ……嗤。 奚清楷揉了揉眉心。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什么节骨眼了, 在这先问他姐。 “我没有。” 奚清楷微微俯身,平视着他,一字一句:“以后也不会。” 醒来后除了找耒沙算账, 第二件事其实是来找虞弟弟。 本来只是想确定大后方,虞家两位小祖宗不会捣乱,但虞颢竟都不常在学校……他把真的复查结果藏起来, 虞安需要,他就找人伪造了份假的, 行装都收拾好了,包里放了自认为够用的止痛药,虞颢虽然没想那么远,但他觉得至少要藏到,虞安就算找到他,也不必再为治疗焦心的时候。 只要能说个再见就好了。 奚清楷说服他接受治疗以后,谁知道虞颢又反悔,甚至抱着柱子大哭,说你!肯定!!会告诉我姐的!!你说话不算数!! 有一句讲一句。 那一刻奚清楷差点没忍住把虞颢脑袋揍开花的冲动。 最后还是忍住了。 老婆。 我还得娶老婆呢。 奚清楷面无表情地劝自己。 虞颢则听从了奚清楷下属的建议,偷偷让虞孟清放了个窃听器在虞安身上。 这样就能随时知道男人会不会违约。 他完全忽视了一点—— 这个东西,放在奚清楷身上,效果也是一样的。 只是放在虞安身上,有了第二重效果而已。 祝亦。 出身高知家庭,本人国外留学回来,原来的专业跟现在的工作丝毫没有关系,和虞安的生活也没……除了有一段时间做过虞孟清的老师以外,没有其他交集。 那就等于没有交集。 奚清楷下结论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自己曾经的身份,不过是虞小妹的英语老师而已,还不是有名分的。 无论怎么样,连虞安在内,谁都没发现虞颢的异样,平时给老师电话也就够了,他在学校恢复了活跃,忙得不可开交,学校又管得紧,不接电话是正常的。 虞安是自己工作这边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奚清楷时不时出现,她脆弱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最紧,再放不下任何其他事。 而这正是奚清楷想要的,除了自己和他能为她解决的破事,她最好不要再想任何事情。 …… 她其实还没从留宿这样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只失神了片刻,虞安再定睛看的时候,男人正垂眸握着她微凉纤细脚踝,要把枣红色的厚袜子给她套上,右手手掌牢牢握着小巧白皙的脚后跟,虽说是实实在在的碰触,也没有任何旖旎意味,但她只要看见奚清楷的脸,脑海中自动滚动18X。 虞安记性一向好,从小对数字敏感不说,她有一个奇怪的本事。 无论醉酒醉的多荒唐,她醒来后,基本都是能记得的。 有一年虞孟清考的很好,狗成请她们去吃饭,完了喝酒唱歌,那天正逢她生日,虞安喝醉后异常敏捷,dengdengdeng就爬电线杆一半了,唱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唱了快半小时。 一边唱一边从杆上滑下来。 她记得很清楚,但只能装忘记。 昨天也一样。 奚清楷一颗颗解扣子的样子,锁骨、胸膛、腹肌一寸寸露出来的样子,弯腰拾地上衣服时,劲瘦漂亮的背脊线条绷着隐藏的力量,皮带拉开扣的西装裤刚好挂在腰胯上,走路的背影散漫优雅,黑发与侧颜映在灯下,她倒在洁白绵软的塌里,仰着头,不自觉地把一切尽收眼底。 当时是无意识而模糊的,像闪过即逝的电影一帧。 但现在就能想起来了。 “啊。” 虞安闭了闭眼,短促地低声道:“我自己来。” 话音没落,她的手已经顺着摸了下去,触到袜子前,先碰到了男人的微冷的指尖。 绝不逊于虞安手脚的低温。 他静静抬了抬眸,平静的眼神递过去,带着淡淡的疑惑,恰好瞥见虞安吞咽口水与皱眉的动作,她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推开他的手讪讪道:“袜子我……自己来穿。” 虞安白嫩饱满的脸颊飞上一丝不自然的绯色。 她穿完袜子,逃也似的飞走了。 连自己旧衣服都没拿。 只丢了一句,你不是有事吗?那忙你的,今晚我去一趟你公司。 奚清楷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应该是玫瑰浴盐的味道。 勾魂摄魄。 他大拇指缓缓擦过下唇,半晌把眼镜取下来,用眼镜布叠着细细擦拭后,扬起唇笑了。 真是要命……奚清楷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周幽王搭个烽火台也值得传唱嘲笑这么久吗?如果身边的人是她,恐怕他只会更荒唐。 晚上七点,她进会议室前,在洗手间里被原潜艇项目里共事的同事叫住。 “喏。” 对方把她往镜子边拉一拉,含蓄地指了指虞安驼色开衫底下。 秀气微凹的锁骨斜飞入肩,连着嫩生生的脖颈一起,有两三处深色的痕迹。 虞安看向镜子,愣住了。 她从裤兜里摸出随身带的几个创口贴,镇定地道了谢,撕开贴在那深痕上,昂首挺胸地走了。 整个前团队的人,包括唐昱,都是她叫来的。 在上次的会议室内。 虞安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讲得很清晰,在大屏幕前闲适地走动,偶尔活动下酸痛的脖颈……是那枕头太软睡落枕了……她淡然地仿佛置身事外。 从对手华承的提案分析起,抽丝剥茧地分析出泄露资料的比例,和那日留在桌上的文件重合率,以及监控的时间,电脑开的录屏记录,还有唐昱——在那之前,虞安一眼也没看过她。 唐小姐。 基于上次大家对我合理的猜测,今日我也想要猜测一回。 你介意吗? 虞安挑眉,幻灯片上落着她的影子,笔直瘦削,小小的一个,眼神却如落满冰霜的枝头。 “您不进去吗?” 秘书刚好要进来,看见在墙角站着的人,吓了一跳,忙压低声音道:“奚总,我是……他们吩咐让把今天下午来办公室的华承副总留下。” 对方也是胆子大,知道自己没落把柄在霂远手上,该抢的抢了,该合作的机会依然没想放弃。 奚清楷目光都懒得动一下,始终落在远处台阶处的身影上:“是他们,还是她?” 虞安总是这样,闷不作声地憋大招。 秘书没来得及回答,另一边就给出了答案。 唐昱的私人手机被接通,她连抢回都来不及,就被虞安干脆地摁了免提公放。 话筒里的男声听着温柔而意满:“小昱,可能还有事要麻烦你,这边的老总你能接触到的话,直接帮我问……” 一片安静,对方敏锐地察觉出来,试探着又叫了声,小昱? 唐昱脸色难看至极地盯着手机,好像誓要在虞安手上烧个洞出来。 “你怎么能强抢别人的私人物品?!” 唐昱没想到副总偏要这个时候打来,也没想到虞安会直接把战火全烧到她身上,底下一个两个都是人精,交换了眼神也是不可思议极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跳槽背叛,这是直接的脚踏两只船!霂远和公司一起追究后果不堪设想……唐昱一下子慌了:“我的手机,你凭什么抢过去?!” “你去告我啊。” 虞安算一算,差不多结束了,搬了把椅子翘起二郎腿坐那,把下巴搁在手背上,懒懒道:“而且我插的是手,不是脚。” 语罢,她弯唇一笑,朝着愣神的一众道:“麻烦各位了,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会再提交报告请霂远详细调查的。” 虞安没想管后续的擦屁股,团队里全是上级,质问轮不到她。 撤身而退,正疲累地长松了一口气时,又在楼梯口撞到了奚清楷:“你不是说……”虞安疑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今天开始你不是要办什么什么大事吗,怎么还不走?” 他们俩静静对视了三秒。 虞安不好意思地咳了咳:“不好意思,忘记这里是你地盘了。” 她是真忘了…… 奚清楷也不在意,他后退两步,在第一格和第二格台阶上踏着,双手自然垂落在西装裤兜内,冲虞安笑了笑,点头:“你还记得啊。 对,是重要。” 虞安今晚已经够累了,没空再跟他周旋,当即做了礼仪小姐‘您请’的经典动作,把路给他腾出来,自己转身要走。 但却被人捉住手腕拉回去,下巴还被迫抬了抬,下一秒钟,那两个可怜的创可贴就此寿终正寝。 没敢上前劝的助理和秘书都沉默了:……一向斯文的老板怎么会这么粗鲁的对待女性……! 奚清楷把创可贴随意揉成一团在手心,望向虞安笑意微深道:“终身大事,追我太太,你说是不是事关重大。” 虞安捂着脖子和锁骨,本来要质问的话到嘴边,一时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脸憋红了足足五秒,人才奋起:“对了,谁准你!” 她说到一半,青筋跳了跳,观察到周围有员工在往这边看着,遂飞速把分贝调小,愤怒不减:“乘人之危,亲我的?” 情绪激动,连带着人也不自觉倾了倾身。 奚清楷怕她站不稳,自然地半接住她,一个贴合拥抱的姿势,话也温热地递进她耳朵:“你应该庆幸,昨天那个家,我很少住。” 虞安瞪圆了眼,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所以呢?有个屁关系——!” 包子生气了,皮薄,脸涨得通红。 奚清楷笑着淡淡道:“周围也没有商店。 买不到……”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便被飞身扑上去的虞小姐捂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回去仍然孤零零的奚总把创可贴仔细铺平压在了书桌底下……废物利用精神可歌可泣=v= 为了以防万一 奚总在每一个家里备上TT! 今天是凌晨写的少了点TvT 明天上完课会大更哒! 这章和下一章留言的都!有!红包~ 顺便苍蝇搓手地表示想完结后能过一千评 不知道有没有可能ovoCh.41 虞安捂住了他的嘴, 却一不留神掉进他眼睛里。 黑眸幽深沉沉, 一眨也不眨看着她, 和手心下包裹住的笑意截然不同。 “你是不是有病。” 她心头一跳, 滑开眼神, 脚下退出了好几步,余光扫到了往这边瞥的人,有些懊恼地拧眉, 压低了音,透出点不悦来。 “奚清楷,你能别闹了吗。” 奚清楷往旁边栏杆上斜斜一靠, 笑吟吟地望她,慢条斯理道:“那天晚上你记得吗, 你吃了我做的面, 也说要搬到我家楼下。 行李收拾好了吗?” 虞安有些疲倦地深呼吸了一口,把深灰色女士西服外套的扣子扣紧,眉眼微冷:“抱歉, 不记得了。 我累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再见。” 她转身要走, 想了想,折回身又道。 “你有你的自由,但我真的没力气应付了。 奚清楷, 你别插手我的生活,其他你随意, 我也拦不住不是?” “虽然我们之间的过去不算愉快,”虞安静静看向他,诚恳是相当诚恳:“但让我全当没发生过,也不现实。 等我谈恋爱,或者结婚了,一定会通知你一声。” 就是话不太好听。 奚清楷随手推了下金丝边的镜框,挑了挑眉,依然是优雅自持的姿态。 他说,好。 直到虞安的背影进了电梯,奚清楷唇角的笑意才渐渐隐退,眼里危险锋利一闪而过。 他收回视线,沿着楼梯一格格的离开了。 “我……这两份文件麻烦了。” 不远处的秘书看见上司这不太好看的脸色,心一提,立马把东西往特助手里一塞,眼含泪花:“我爸爸生病了我得赶紧回去一趟明天见啊!” 特助彷徨的身影僵住了:“……” 这什么虚假的同事情啊?? * * * 虞安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处理这次事件,带她的上司只给她发了条信息,说让她继续休假,不过这次是带薪的,两边会协商这个事,为了避嫌她暂时不参与。 再怎么说,唐昱在那个办公室里,显得和她最亲密。 她没想参与。 等风头过了,她其实考虑着辞职。 虞安回家倒头就睡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天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她揉着眼睛洗漱完随便啃了块面包,冲了杯豆浆喝。 喝完开着电视放新闻做背景音,开始打扫卫生。 中间西施来了个电话,说歪脖正要结婚了,问她们两个在申城的‘死没良心的’到底去不去。 虞安拖着拖把的手都抖了抖,瞪大了眼睛:“结婚?!” “对啊。” 西施懒洋洋地说,“人陈勇正效率很高,是三个人一起结。” 那个超喜欢跳起来用石子砸她家窗户的歪脖正,让虞安很难把他和结婚这两个字放在一起。 “你说话,到底能不能去?”西施问。 “去!我当然去。” 虞安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很开心也很欣慰:“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去!” 后来忙完,窝在沙发上,虞安一边嗑瓜子一边晃神。 在临安的时候,她很渴望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哪怕她不行,虞孟清和虞颢能出来也可以。 好像换一方天地,就能把余下的人生也换过。 那次意外后,虞安几乎算是重伤一次,不得不撑下去的理由之一,是她想要活得更好一点。 疯狂地读书,找工作,没日没夜的实习期,还要顾着两个小崽子,累得她几要呕血。 但虞安只觉得庆幸,累得时候人什么都不会想,忙起来一直到眼皮都睁不开,也就不用费心费力地应付很多痛苦的回忆。 变化,有一点。 但是并没有那么多。 要是想为未来打好基础,她做的还远远不够。 而且外面的天地,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繁华又苍凉。 拥挤的忙碌和熙攘的陌生面孔里,虞安在某一天啃饭团的时候醒悟了,繁华的是城市,苍凉的是自己。 咬到一口金枪鱼,她下一秒就笑了,有些无奈,淡淡的苦涩和自嘲。 这么酸,还不如快点吃饭,早早赶路。 不是没有想过回临安,她现在要是再开个小店,或者干脆把那店盘了,自己另起炉灶弄个早餐摊之类的,赚的肯定只少不多。 只是…… 手机铃声扯回她的思绪。 是祝亦打来的,一接起来,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穿过话筒而来,明晃晃的热情,虞安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西施评价他的话了——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大帅比,见面也绝对不会失望的那种。 “小虞同志,希望你不要忘记,下周五记得给我腾出时间来,”祝亦那头背景音有点嘈杂,依稀听见有人在起哄,喊着什么让我们也听听姑娘声音嘿嘿……直到祝亦有些恼羞成怒地把人赶走:“你们去备课行不!!” 虞安咬开一个瓜子仁,也笑了:“是阿姨叔叔吗?” 祝亦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是啊,两个人特别喜欢凑热闹。” “真好。” 虞安捏了捏手上的瓜子仁,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她一直记得,他们见第一面时,他挂着大大的耳机惊愕的样子,完全是个清爽中带着痞气的少年。 后来知道他比想象中年纪大,但也没改变什么。 他身上的热情、洒脱、包容、开朗是从内往外透出来的,想也知道,背后有一个多温暖的家庭作支撑。 “好什么啊……”祝亦话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什么。 过了好几秒,他才半开玩笑地笑道:“羡慕什么,你来我家玩一趟,他们肯定也特别喜欢你。” 虞安没有多想,不谦虚道:“嗯,我知道的呢,我很可爱,人见人爱。” 声音又脆又萌,祝亦在电话那头脸刷地一下红了一层,红到了耳朵根。 她平时说话的声音懒洋洋的,一直是两个孩子的家长,也没有撒娇的需求,但是虞安的音色确实和想要塑造的形象不相配,所以她经常有意无意压着嗓子说话。 只有特别放松的时候才会放飞自我。 “那……那……反正你记得就行!” 祝亦飞快说完,忙不迭扔了电话。 虞安一脸懵逼地看着手里挂断的通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结果下一秒钟又响了。 “对了上次我们在咖啡厅见的那个,据说是霂远的总裁啊?你们认识吗?”祝亦问。 虞安捏着瓜子的手一僵:“嗯……工作上有交集。 怎么了?” “你有他电话吗?”祝亦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台有个做了很久的访谈节目,是走商政线的,制作人是我朋友,想拉拉收视率,要不节目就给砍了,想问问联络方式,但我没有。” “我试着问问我组长。” 虞安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便囫囵吞枣一语带过。 但说真的,她没存他电话。 要翻通话记录一条条核实,是能找到的。 可翻这个对她来说就跟拆炸|弹差不多。 她无数次提醒自己,奚清楷和顾凯不是一个人。 顾凯不会虚与委蛇,没有深不见底的城府与眼睛,顾凯温和无公害。 但事实却一次次提醒她,他们是一个人。 火焰匿于海水之下,辨不清真假。 她分不清他说的每一句话,于是干脆每一句都不相信,省时省力,及时止损。 犹豫了两天,被西施拖去买结婚礼物的时候,虞安终于下定了决心把电话找出来。 于是连她拉着自己进了哪一间店都不知道,直到把号码给祝亦发过去,对方秒回了谢谢和一个可爱的表情,虞安才稍稍松了口气,没有了心理负担,抬起头来一看,震惊了。 Hermes的旗舰店。 导购跟着看起来更有气势的西施,热情地给她介绍新品。 “哎,”虞安上去揪住她袖子,有点头疼地扫视了眼这家店,风格很简洁,中间空出来不少场地,四边挂衣服,展柜分格而列,配饰、包都恰到好处的点缀着淡金色的店面:“你要帮新娘子买……包?” 西施翻了个白眼,捏了捏她的脸:“姐姐,还有那么多其他的,你怎么就看到包!” 虞安嗷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脸:“看着最贵嘛……” “那你是准备买领带?表?皮带?”她看了一圈,转过身淡定道:“你慢慢看,我坐那等你。” 虞安不是小气,但半年的工资,她真的磕不起。 西施摆摆手,笑了笑:“行我去了,要是找不到便宜的我们就去下一家。” 语罢一甩蜜色的长卷发,踩着高跟鞋往里面走了。 正是天色将暗不暗的时候,虞安又困了,坐那没多久撑着脸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里突然传来争执声,西施的声音很不耐:“……我再说一遍,不是你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我,先,拿,的,听懂了吗??先到先得的道理不用教?看着您也有年纪了,九年义务制教育没普及到您吗?” 随即另一道女声愤怒地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我早就让经理帮我预定了,你算哪根葱,横插进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西施嗤了一声:“我需要知道吗?您报上来让大家乐呵乐呵,我洗耳恭听。” 虞安赶忙起身走过去,拉了她一把,看到对面是个盛气凌人的中年女人,妆容得体,唇角挂着冷笑,看着绝不是善茬:“怎么了?” 对面不是善茬,西施也不是吃素的,她指了指搁在玻璃桌上的盒子:“我都要付款了,这女的冲上来说她要买。” 虞安定睛一看,是个领带,花色纹路都挺适合陈勇正的。 旁边的经理和导购都忙得很,一个拉着中年女的劝,一个拉着西施劝,两个顾客看起来哪个都不好得罪,他们早都说了一周内会再进货,但两个人没有一个听进去的,铁了心要赢下这一局。 她刚想说什么,另一道年轻温柔的女声先行一步:“小姨,你都看好了吗?这是……你的熟人吗?” 声音的源头是个姿容夺目的美人,穿着墨绿色的裙子,贴合着身上的曲线,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和白嫩的胸部,搭着一件黑色的修身大衣,笑语盈盈的仿佛蕴着光,和普通美人的气质截然不一样。 虞安只觉得眼熟,西施却是愣住了。 这不是最近靠一部小成本文艺电影刷奖,又接了部大制作古装女二成功跻身二线小花的明晗? 旋即也明白过来了,这就是面前女人所谓的靠山。 西施挺喜欢她作品的,但并不耽误面前的事,直接道:“明小姐,这领带是我们这边先看上的,你小姨过来就说预约过了,这东西她要,还要出120%的价格买过去……明码标价的货物,你出五块我出十块,能这样买东西吗?她当这是菜市场吗?” 虞安听到这里,也算是清楚了,西施纯粹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决定不再劝什么,静待发展。 对面的明晗先是责怪地轻拍了下小姨的肩,又抬头笑道:“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小姨很难得出来一次,可能也是想给小姨夫买点礼物……你看这样好不好,您买下来,我再花两倍的价格买下来?您今天要换个其他的,我给您买单,行吗?” 西施心平气和道:“你觉得到这里的人缺你那两个钱吗?你小姨需要,我也需要,我发小要结婚了,这里其他款式都不适合他,我都说了好几遍,但你小姨不知道理解能力还是听力有问题,我是不会让的,这几个字很难懂吗?” 明晗眼里的厌烦一闪而过,捏了捏正欲开口的小姨的肩,仍然笑意颇深道:“没有余地了吗?” 西施果断摇了摇头。 明晗淡淡叹了口气:“小姨,姨夫都快走的人了,他哪看得清什么花色适合呢,你再挑个别的,别跟人争了。” 虞安本来眼都没抬,闻言掀起眼皮看了眼对方,她说话的样子很是平静,那小姨怔愣了短短一瞬,很快回过神来,眼神微动:“是啊……” 这突如其来的苦情牌打得人措手不及。 虞安估摸着上午吃的面没消化,不知道怎么地胃里有点难过,香水的味道又实在浓重,更难受了。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咽了口口水,把想吐的感觉咽了回去。 西施也黑线了,周围围观的和导购看她的眼神倒是不对了。 局面正僵持着,一道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好了没,还没买完吗?我的卡刷不了了吗?” 许西朗掸了掸西装马甲上的雨水,皱了皱眉:“外面下雨了,我等你……” 他一抬眸,话音顿住了。 这位少爷愣完后眉尖一挑,桃花眼里写尽风流:“这是在聊天吗?” 对峙状态如此明显,但许西朗无心管女人间的争执,直接对明晗道:“宝贝儿,宴会是八点半,我们只有半小时了。” 明晗睁大了眼,忙看了看表,眉心滑过一丝急切:“完了,我之前看错时间了,现在过去不会耽误事?” “我倒可以等,但我金主不能等,”许西朗半打趣地笑道,没有看其他人,盯着明晗道:“可以走了吗?” “那……领带就算了,小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晗和她小姨之间的关系谁是主导,明晗一挑眉,中年女人有苦也只能往肚咽。 许西朗看出来自己女人明显提不起兴致,显然是被这个插曲弄得心情不好,不以为然地勾手叫来经理:“你这里有的花色能调的全调出来……你小姨想拿几条就拿几条,记在我账上。” 在场的导购和围观好戏的人都情不自禁去瞄西施和虞安这方,替她们尴尬的紧。 西施冷眼看着,没说什么。 虞安眨了下眼,温和地笑了:“明小姐,这条领带,如果你实在需要,你就说需要。 何必拐着弯的把事情推到这个局面?” 她确实比西施先去看了领带,但犹豫一会儿,还是拐了出去,那中年女人进来,对照着手机在找领带。 虞安半睡半醒间记得这个画面,等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争吵了。 但虞安先看到的是一直在不远处观战的明晗。 她一直看着,争吵到了白热化阶段,也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过来倒好,第一句话先装傻。 这条领带的花色,也压根不适合四十岁以上的人。 明晗眼微沉:“对……本来是给他买的,但既然你们那么想要,这条就给你们了。 其他的帮我拿三十……” “小于总,你们店里还有多少存货,有一条算一条,帮忙包起来。 送到……” 一道含着淡淡笑意的男声横亘进来,他把收起来的伞顺手扣上,黑色衬衫和西裤勾出来者修长线条。 男人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打眼的很,好看的要命。 西施是脸一黑,赶忙去看虞安,生怕她暴走了。 许西朗和明晗则有些惊讶,后者眸内升起一点期待的光。 或许几年前……他还记得?奚清楷眼神温柔地滑过,转向一旁的虞安:“劳驾,你家地址。 给一下。” 围观群众有一个算一个,从许西朗到这家店总经理,惊得下巴都合不上。 虞安那一瞬间真是想自戳双目。 为什么哪里都有他?为什么?她是不是出门又没查黄历? “我有病??要那么多领带干嘛?上吊?” 虞安阴沉沉道,拽着西施拿上领带盒子就要走。 奚清楷伸臂懒懒一拦,垂眸看向她:“对,有病。” 他俯身,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算了算,你得了五行缺我的病。” …… 全场震惊。 这位商场上杀人不眨眼出了名的怕是给魂穿了哦?? 奚清楷刚从会议桌上下来不久,精神和身体的双重透支让他无论怎么开口,说话都带着慵懒的沙哑。 虞安刚要说什么,突然紧紧皱眉,捂住嘴朝卫生间跑过去。 西施眯着眼一挡,敌意十足地打量了眼奚清楷,客气道:“奚总,我朋友就不劳您关心了。” 转身追上去的时候,西施也有点崩溃:“唉唉你没事……上午你就吐了两回了……” 许西朗瞅着那背影半天,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揪出这个人了——他那次在哪个酒里撞到偶像,就是撞到他把一个女的扛走啊! 今天还当众撒娇求爱……这tm护短也是护到家了。 许西朗这人精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和奚清楷拉近关系的机会。 和他拉近关系,那就是和钱拉近关系,和更大笔的投资拉近关系。 “老是反胃不舒服,是怀孕了?”许西朗真诚地连声恭喜,眼见着男人沉默下去,脸黑得很彻底。 奚清楷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是吗?” ……这个眼神…… 许西朗默默往店门口跨了几步,礼貌的道别,飞速带着不甘心的明晗离开了。 出乎人意料地,奚清楷也没继续等下去,签完单就走人了。 虞安出了洗手间,知道他不在,一时间心情有点复杂。 他大概是疯了,真把人库存都买下来了。 虞安发了条短信给他,统共六个字。 【送你办公室了】 不远处街面上一辆轿车内,后座的男人沉默仰头靠在椅子上,漆黑暗沉的空间里冷不丁亮了一瞬,是短信。 他淡淡睁开眼,滑开手机屏幕。 其实,不用滑也能在提示消息里看见内容。 但奚清楷还是打开了,过了很久,大拇指才在通讯人名字的位置轻柔拭过。 甚至不敢在她面前多待,怕多看她一秒就会露陷。 会恨他一辈子吗?如果结果不好。 奚清楷抬手,缓缓盖住眼睛,窗外雨落得很大。 就像他们那年摇摇晃晃坐公交车时一样,天地都被浇湿。 她就在雨幕对面,隔了一条街,也隔了一整个宇宙。 * * * 虞安忍着不让自己黑脸。 她本来很诧异为什么歪脖正把结婚地点换到申城,全部宾客里百分之八十都是临安本地的亲戚。 直到提前到了五星级酒店巨大的宴会厅,在帮忙的人里看到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