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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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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简大夫这两天好些了吗?”    这两天晓年变成先祖返魂的形态,然后就再也变不回来了,如今刘煜对外宣称小大夫因偶感风寒而正在卧房里休养, 暂不见客。    但煜亲王一不请大夫, 二不许人探望, 让蒋智对此说法一百个不相信, 所以借着煜亲王又亲自提着食盒准备到屋里去时, 主动问了问。    刘煜闻言停住了脚步, 回头看了看他:“尚好。”除了每天被小崽子追来追去、被趁机揩油, 看上去有些没有精神以外, 还算活泼健康(雾)。    作为煜亲王身边第一心腹, 蒋长史决定勇敢向刘煜谏言:“殿下,简大夫刚过生辰,但还不及弱冠,他自己虽然就是大夫,平日里也时常跟殿下和我们提及养生之道,但在殿下身边, 怕有些事情他是当说不敢说, 我们也就忽略了些事情……”    煜亲王心里正牵挂着屋里的人, 对蒋智絮絮叨叨没个重点的话感到有些不耐烦, 暗道:难道是因为在远安行宫过得太过安逸,所以他的长史说话都变得拖沓了不成?    想到这里,刘煜挑了挑眉,问道:“你想说什么。”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别扯东扯西……文官就是矫情。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身边最喜欢絮絮叨叨、这也不准那也不许的人,其实应该是某个暂时“说不了话”的小大夫。    郑荣“嫌弃”他,蒋长史还能想办法怼回去,但殿下“嫌弃”他,蒋长史就只能委屈接受了。    其实他也想直接说重点啊,但他总不能直接跟自家殿下道:请您节制一点,别夜夜笙歌索取,让简小大夫不堪忍受!    思前想后,蒋智最后只能含含糊糊地表达了一番,因为涉及殿下房中之事,竟比之前还要含糊几分。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拉郑荣一起来劝,但这是殿下的“私事”,又涉及简小大夫,多一个人说来未免尴尬,所以他单独行动,现在连个“壮胆”的人都没有。    要不是顾忌简小大夫的身体、怕殿下一时忍耐不住以后会后悔,蒋长史也不愿蹚这滩浑水。    煜亲王见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自个儿倒品出了一些意思来。    但屋里那个是秘密,他也不能跟蒋智明说,所以只能默默把这桩“索求无度的恶行”给背了下来。    “孤知道了。”根本没有享受到某种极致快乐的煜亲王丢下冷冷一句立刻转身进屋,决定再不理会自己操心多的长史。    虽然感觉殿下明显有些恼羞成怒(雾),但好歹是听进去的意思,蒋长史感慨自己这个长史当的辛苦,还不讨好,十分心酸。    但一想到能够为自家殿下未雨绸缪、顾长远之忧,长史又觉得自己的努力简直伟大。    煜亲王进了屋子,顺手把食盒放在案几之上,就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榻,果不其然,看到两个小崽子正撅着屁股盯着他的小大夫看。    说来也是奇怪,韶华殿里明明有其它的兔子,那是之前晓年为了哄它们而令人找来的,长得也算可爱,但小虎崽在晓年变成先祖返魂之前就已经有些心不在焉,虽然白天也会守在兔笼子旁边,但好像并没有上次在京郊围场那般对着大野兔感兴趣,倒像是透过这对小兔子在想别的什么兔。    果然,自从晓年变成先祖返魂之后,它们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它了,让煜亲王终于明白它们“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对象到底是谁。    他的小大夫虽然看上去也十分头疼小虎崽天天对着他“虎视眈眈”,但无论他的身形怎么变化,宠溺它们的心却没什么改变,所以只要小崽子撒泼,他就立刻没辙了,身为长辈该有的原则也一点都不剩了!    晓年拿小虎崽没辙,煜亲王拿他的小大夫同样没辙……尤其是这种形态的小大夫,那真是捧在手心里还怕他觉得不舒服。    这时候漂亮可爱的的小兔子睡在垫子上,似乎正在打盹,但刘煜却知道,他其实是怕自己醒着的时候,小虎崽要凑过去,所以才装睡。    起码在他“睡着”的时候,小虎崽不敢轻举妄动,很怕把心爱的哥哥兔吵醒了。    刘煜走过去把两个小崽子抱起来,小虎崽于空中蹬了蹬小肥腿挣扎起来,还想嗷呜叫,但眼睛一下子瞟到床榻上的小可爱,又把不满给生生咽了回去。    这屋里把小大(兔)夫(子)当心头宝的,可不止煜亲王殿下。    把小崽子放在案几上,煜亲王任劳任怨地取出了食盒里的碗装奶糊糊,搁在小虎崽面前,言简意赅地道了一个字:“吃。”    小虎崽想尽快回到哥哥身边,也没有抗拒只有“大家伙”陪吃饭,埋头就如三天没吃饱一样把奶糊糊和另一份肉块给吃干净,碗底也给舔得干干净净,像只新碗。    但它们吃完了也没有往案几下跳,而是并排坐好,似乎在等着什么。    刘煜瞥了它们一眼,然后回去把装睡的晓年“唤醒”,把它抱到这边来,端出了一个碟子,里面堆了青翠欲滴的蔬菜和两片红薯、两片苹果,这是简小大夫的午餐。    好在韶华殿里养了真兔子,要不然他们要拿到能够给现在的晓年吃的东西,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小虎崽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兔子被“大家伙”放到案几上,只见它往前小小蹦了蹦,恰好蹦到了碟子跟前——经过这两天的不断适应,晓年似乎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无法掌控自己的“步伐”。    它用两只小爪子扒在碟子旁边,然后用自己的三瓣嘴开始唧唧吃起来。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房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小兔子进食的声音,一种略有些魔性的声音。    小虎崽瞪圆了眼睛盯着,煜亲王也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    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小兔子的嘴巴上,眼看着那小嘴巴不停地动着,与此同时一片叶子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直到完全被吃掉。    小兔子吃完了一片蔬菜叶子,大概是被三股灼热的目光盯着,有些羞怯,它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或许是瞪了他们一眼,总之它转了个方向,确保他们看不到了,才继续进食。    虽然看不到小兔子的三瓣嘴和它时不时露出一点踪迹的小舌头,但光是听到咔嚓咔擦的声音,某些人(虎)也能想象那副画面……    小虎崽忍不住往前挪动了一点,煜亲王也往案几边走了半步,几乎贴在旁边。    小兔子:“……”感觉到他们又能看到自己吃东西了,它又不能发出声音抗议,于是又想办法挪动了一下方向,只给小虎崽和煜亲王留下一个圆润的小背影。    不过这显然不能阻止他们追逐的步伐。    于是伴随着至始至终的喀嚓声,煜亲王和小虎崽硬是绕着转了一圈,直到最后小兔子似乎有些放弃了,顶着他们“热情”的目光,吃掉了最后两片苹果。    刘煜面无表情地“伺候”了小虎崽,又陪着他的小大夫用了膳,竟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还要吗?”煜亲王体贴地开口问道,并状似无意地伸手过来,摸了摸小兔子的肚子。    晓年:“!!!”难道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天道好循环吗……当年在大喵那里撸过的肚子,现在都得还回来?    小虎崽见状立刻跑过来,后脚站立,扒在刘煜的身上,试图用小爪爪去够他手中的小兔子。    “嗷呜嗷呜~”“嗷嗷嗷嗷~”摸肚肚,摸肚肚,乖乖和崽崽也要摸肚肚!嗷呜!    小家伙的尾巴摇得欢,叫得也很欢,但却一下子就被刘煜无情地扒开了。    在武力值方面,比刘煜手掌稍大的毛球显然是比不过人高马大的煜亲王的,它们在案几上焦急地来回跑了一下,也只能看着“大家伙”抱着哥哥,干瞪眼。    用完午膳之后,煜亲王带着他的小大夫午睡。    晓年变成先祖返魂之后,大概是还不适应这种特殊的状态,一天之中用来昏睡的时间不少。    刘煜侧躺在床榻上,将小兔子放在自己的胸前,看着它慢慢闭上眼睛,身体微微起伏。    想起蒋智跟自己说的话,煜亲王开始思考,如果他的小大夫一直都无法变回人形,该怎么办。    像这样一天,两天,就已经有身边的人感到奇怪了……如果像小崽子一样两年多了还没有任何能够控制先祖返魂的征兆,该如何是好。    双星在宫里看来,已经早就“夭折”了,而在刘炘看来,也只是煜王府小林居里那两个替身。    所以它们以现在这个样子,哪怕再过个几年,都未必有人发现得了端倪。    但晓年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不仅是在简太医面前,就算是在冀州皇帝面前,他都不能“消失”这么长时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晓年是先祖返魂,比双星是先祖返魂,更加危险。    蒋、郑是他的心腹,哪怕真的隐瞒不了,告诉他们也无妨。    然而兴安雪岭不知道何时会迸发新的矛盾,他可以让人模仿晓年的字迹给京城的简太医写信,但常年不让晓年回京城,简家人会如何去想?盯着煜王府的冀州皇帝,又会怎么猜测?    实在不行,就得将晓年的先祖返魂藏在自己身边,再想办法为他找一个替身。    这个替身至少可以暂时瞒过不能常常与晓年接触的皇帝。    刘煜把很多事情都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却唯独没有想过,如果晓年一直是这个样子,他自己会不会感到失望,甚至心生厌倦。    小虎崽原本也凑在旁边趴着,看小兔子睡觉也看得津津有味,但没过一会儿自个儿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在睡梦中它们似乎也有靠近小兔子的“本能”,不一会就滚到了晓年旁边,伸伸小爪子就能抱住小兔子,然后就被时刻守备着的刘煜抱到了旁边的毯子上,只能抱自己的兄弟伙儿睡了。    刘煜回过头,就感觉到怀里少了小毛球,却多了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少年。    他冷漠深邃的眼中忽然如春风拂过,荡起了一抹涟漪。    取过叠放在床头的里衫,为他的小大夫批上,然后又用薄被将他盖得严严实实,连被子带人搂进怀里。    ……    不过是睡了一觉,就突然能控制自己的先祖返魂了,这让简晓年又惊又喜。    但他并不知道这短短小半个时辰的午睡中,刘煜已经拟了一个万全的计划来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所以待听到煜亲王接下来的安排,晓年不禁担心这样大费周章会不会太“劳民伤财”。    “我都已经可以自己变回来了,还要准备替身吗?”    “备不时之需。”原本对双星持放养态度的煜亲王都有为它们做了安排,对自己的小大夫,自然更加上心。    晓年知道自己的先祖返魂对于他自己和周围的人来说影响太大,也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听从了刘煜的安排。    小虎崽虽然对对小兔子十分着迷,但它们两天没有看到哥哥了,甚是想念,赖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非要晓年顺毛才停下不闹腾。    晓年一边给它们顺毛,一边跟刘煜说起自己的打算:“我打算在远安制一批药油。”    他们从京城到远安来,不知不觉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早些时候一直在赶路,后来从宁安来了远安又一直发生各种状况,根本无暇去管精油的事情。    虽然晓年手上还有不少存货,但他不知道他们要在北境待多少时间,也不知道在韶华殿里这样悠闲的日子还有多久,所以就想做些未雨绸缪的准备。    苍术和决明已经在学习传统医理,同时也在系统学习芳疗的知识,他们进步神速,是晓年得力的助手。    趁着现在没有大事发生,他得抓紧时间,让苍术和决明学习最基本的精油萃取方法。    “除此之外,听堂兄说他正在整理曾经的案卷,我也想跟他一起交流交流,一起探讨,也许会有些心得。”    煜亲王对于晓年的要求向来是能够满足就满足的,所以让蒋长史配合晓年,为他收罗需要的原材料。    恰好韶华殿就有他需要的东西,晓年不打算舍近求远,于是向两个徒弟演示了脂吸法和冷压法,准备让他们自己试着萃取白玉兰精油。    ……    “玉兰花性味辛、温,具有祛风、散寒通窍、宣肺通鼻的功效,平日咱们见多的可做小吃,也可泡茶饮用。”    在晓年看来,白玉兰精油应该也算一种全能精油了,原花可以抗细菌、镇静中枢神经、止痛、止咳、降血压,甚至有调经的作用,不过多被用于呼吸系统的调理,和洋甘菊等精油配成复合精油,有很好的止咳平喘的效果。    由于白玉兰主要在九州中部地区生长,在冀州北境估摸着只有行宫皇苑为取“玉棠富贵”的好寓意,才可能种植这种名贵的花木,与牡丹、海棠、桂花相配而植。    而且这种精油不易萃取,不易保存,所以晓年也打算借此机会实验一番,看看传统的萃取方法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正常玉兰的花期要早近一个月,不过北境春回原本就比中州要晚些,所以这时候还是花开时节,他们也没浪费,将能取的花材全部摘了来用。    取一两尺见方的底盘,底下垫一层玻璃板,在玻璃上涂层油脂,再将刚摘下清洗擦干的白玉兰花瓣铺撒在这层油脂上,接着把嵌住玻璃板的木制框架堆成层,借着压力让玻璃板上的油脂渐渐吸收花瓣中的精油。    几天后,他们再将压平的花瓣换成新鲜的花瓣,直到这层油脂无法再吸收白玉兰的精油为止。    最后除去其中陈腐的花瓣或花梗,再收集这些香脂,加入纯度极高的烈酒,剧烈摇晃,分离出精油。    也得亏了梁州的那位“前辈”,晓年现在已经有玻璃可用,要不然光是让木板不吸收精油,就还得采取别的步骤。    就在晓年为两个徒弟第一次单独完成这些工序就成功萃取出品质不错的白玉兰精油时,兴安雪岭却有不好的消息的传来。    “原本与刘葵定亲的张氏女身患恶疾,兴安恐怕有变。”    这亲事还是瑥亲王生前为嫡孙所定,原定于今岁就要完婚,但因为大公子刘葵要为祖父守大孝,所以婚期被推迟到孝期之后了。    大概是隔辈有点亲,虽然瑥亲王不喜嫡子而宠爱庶子,但对这个长孙还算仁至义尽,再加上有京中的帝王状似无意地盯着,瑥亲王为刘葵定亲的时候找了北境的名门望族张氏,但这显然让刘炫心生忌惮。    九州虽不像古华国有“七出”之说,但生有恶疾之人,确实可被退婚,无论男方女方。    换句话说,就算是刘葵生有恶疾,女方亦可以名正言顺地退亲。    想想那位张氏小姐正是碧玉年华,却因此失了姻缘,也是怪可怜的,晓年忍不住问蒋长史道:“可知是何种恶疾?”不知道还有没有救治的可能。    蒋智提及此事,也是唏嘘不已:“据说是去山庙祈福请愿的时候不慎跌落石阶,跛了腿。”    但他的神情和语气中除了同情,还有别的一层意味,连晓年都很容易看出端倪。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晓年皱着眉头道:“难道张氏小姐的事情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蒋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答道:“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张氏女落了疾,这桩婚事也作罢了。”    大公子刘葵和他叔叔刘炫之间素有龃龉,为郡王之位相峙已久,最不想大公子得到丁点助力的人是刘炫,如果婚事黄了,最高兴的人当然也是刘炫。    晓年想,若是这个人为了打击侄子,就做出这等恶事来,那就太可恶了。    仿佛猜到晓年在想什么,刘煜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蒋智立刻心领神会,为单纯的简大夫解释另一种可能性::“也许,张氏现在不想与大公子结亲。”    简大夫已经跟煜亲王来了北境,将来肯定还要回到京城面对更复杂的形势,若是一味隐瞒他这些“恶事”,长此以往,他依旧不知道人心险恶,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以刘煜才示意蒋智告诉晓年这另一种,对于他来说很可怕的可能性。    果然,晓年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是说张氏为了毁亲,不惜伤害自家的女儿!”    如果真是因为跌落石阶而落下了终生残疾,那可不是一场风寒能好、一些疤痕能消的事情,而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这位张家小姐年纪轻轻就此生无望,若是因家人所致,那是何等凄凉。    “事情还未查明之前,谁也不能妄下断语。”只是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却不容易查了。    听到这里,晓年已经感觉十分沉重,才刚刚教会徒弟萃取精油的喜悦,立刻一扫而空。    蒋长史看了看垂头深思的简大夫,继续道:“如此一来,瑥亲王府最近肯定不会太平……殿下,我们是不是要去兴安雪岭了?”    晓年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刘煜——对啊,煜亲王来北境,原本就是为了稳定局势……他到宁安去接他,又在远安陪了他这些时日,却到底不能对瑥亲王一脉的事情不闻不问。    煜亲王握住他的手,似是安抚,之后转而对属下吩咐:    “收拾一下,吾等明日启程去兴安。”    ……    对于晓年来说,虽然也在北境待了有一段时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兴安城。    相比于南北交接的富庶之地宁安城和拥有皇家行宫的远安城,北方三郡的郡府兴安城整体看上去果然颇有气势。    晓年并没有跟刘煜去瑥亲王府,而是去了作为煜亲王临时住所的都督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二更合一送上,明天是初五,有要去拜财神的萌萌吗?    第八十 章 恶疾    在冀州, 都督府皆置于缘边镇守及襟带之地,由于几位皇族分守诸境,遂以亲王或郡王衔兼领都督一职。    兴安、远安和宁安三郡乃瑥亲王封地, 怀安都督府设于兴安城, 由于瑥亲王另有亲王府邸, 都督府遂成为官署, 另有朝廷官员主持日常事务。    众人抵达之后, 晓年等人去了都督府的后宅, 而煜亲王则直接去了瑥亲王府。    相比于远安行宫和京城的煜亲王府, 这都督府的后宅明显就是普通的官家宅邸, 但还是拥有北方建筑的明显特征, 布局十分严整。    初来乍到,对新的地方还不太熟悉,晓年把小虎崽抱到屋里的床榻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它们的日额头:“乖乖和崽崽先在这里玩一会儿,哥哥整理好了东西,就来陪你们。”    小虎崽抱着他的手腕蹭了蹭, 有点不想他离开, 但最后还是听话地松开了小爪爪, 冲晓年嗷呜、嗷嗷叫了两声。    晓年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 就走出来跟拂冬一起打开装行李的箱子。    拂冬跟他相处了一年时间,早就知道他习惯自己整理东西,边打下手边跟晓年聊着。    “听说兴安雪岭有雪山千百年来冰雪不化,形成的千年寒冰可保人青春永驻。”对女孩子来说, 能够童颜不老有时候可比长命百岁还要来得重要,这样的传说总是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所谓的千年寒冰,成分应该跟普通的冰没什么差别,拿到温度高的地方一样会化……    晓年不想打破侍女姐姐美好的幻想,捧场道:“如果这么神奇的东西,要是能见一见就好。”    “若真有这种珍宝,殿下一定会想办法找来送给简大夫……就像那块龙涎香,您不是说龙涎香要在海中浸泡上百年才能像那般由黑变白吗?”    想想刘煜刚刚送的龙涎香,晓年笑了笑:“殿下若得了这种宝贝,还是得先敬献宫里,要不然哪里轮得到府里……姐姐若想青春永驻,还得靠咱们自己努力。”    煜亲王封地刚得的宝物中除了龙涎香,还有一件珊瑚摆件,据说瑰丽华美,引人惊叹,是几十年间都未有出现的珍品。    刘煜留下了龙涎香,却命人将珊瑚送往天京,准备在今岁万寿中献给了冀州皇帝。    拂冬闻言,自知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妥,她赶紧顺着晓年的话说下去:“哪里敢求什么青春永驻,能够晚些生出白发就谢天谢地了……哦对了,您给我的药膏和药油,我每天都在用,那分白日的、夜晚的,分得清清楚楚。”    原来在煜亲王府的时候,晓年身边只有拂冬和敛秋两位女性,作为芳疗师,他手上美容养颜的精油方子多了去,于是专门根据两个侍女的肤质为她们配了各自适用的面霜和精油,也是为了感谢她们长久以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拂冬有些嫌自己黑了,用了简小大夫送的面膏和药油之后,一年下来还真是变化了不少,让周围的人都惊讶不已。    有些感光的精油美白效果很好,但不宜见日光,所以晓年也给拂冬分了门类。    她本就觉得晓年连殿下的魇症都能治,简直是药神转世,如今自己也受益了,更是对自家的简小大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来,兴安雪岭可不止有雪山,还有广袤的深林,丰富的物产……”说到这里,拂冬停顿了一下,稍稍收敛了笑意。    晓年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正因为兴安雪岭有丰富的物产,所以哪怕明知道深林中有可怕的妖魔和野兽,还是不断有人进山,也不断有人丧命。    而且妖魔有深林藏匿身形,行踪不定,北域的边境也成为冀州诸境中最难守的部分,怀安军每年的伤亡数,是几支边境军中伤亡数最大的。    如今北境虽然有两位拥有魂魄之力的皇族坐镇,但局势不安稳,百姓也不知道能过多少舒坦的日子。    ……    等晓年和拂冬一起清理了大部分的东西,就陪小虎崽了一会儿,然后到另一处院子里看了看堂兄简晓意的情况,得知对方也已经收拾妥当。    他从到远安开始就“状况”不断,前段时间又因为无法控制先祖返魂在众人面前“病”了一场,在简晓意看来,堂弟是好不容易将养了半个月,又长途跋涉来雪岭,心中不禁担忧。    “我们这次行程赶,很是走了些时日,现在安定了,你可要好好休息,带的东西可以慢慢来清,莫要心急。”    “堂兄放心,我早已经好了,你看我气色,是不是比在宁安要好?”    简晓意看了看晓年的脸,觉得他没撒谎,又嘱咐了几句,才说起自己的事情:“蒋长史说,过几日就将几个孩子带来给我看看,到时候你也帮我掌掌眼。”    简晓意年岁比晓年要年长,但因为长期从事的“特殊工作”和其它方面的原因,导致性格比较内向,不太擅长与人相处。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本家那些不愿开口叫他叔叔的子侄,和邻里间喜欢拿石头和泥块“问候”他院门的孩童,根本没有和像苍术、决明那般年纪的孩子融洽相处的经历。    “这是我第一次收徒弟,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说话。”    晓年看他充满期待又有些忐忑的样子,不禁莞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堂兄不是在收徒,而是要拜师呢,竟然这般紧张。    不过想想,堂兄的情况跟他还不一样,知道在简晓意身边要做什么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学习的人,想来堂兄会十分珍视。    毕竟在这个时候,能够接受这件事的人,不会太多。    若不是刘煜他们看在他坚持的份上听过晓年的解释,他们对简晓意也不会这般容易接纳,更不要说比苍术和决明还要小的稚童。    “兄长放心,蒋长史带来的孩子,一定是好的,到时候我也在旁边,陪你一起。”    他的苍术和决明就是蒋智送到晓年身边的,简小大夫对蒋长史的眼光十分信服。    “那就算说好了,”简晓意听晓年愿意陪他,感到十分高兴:“我要准备些见面礼,你有什么主意?”    “我那时候,给苍术和决明准备的是戥子,若兄长觉得寻常,还可以……”    ……    晓年从简晓意那边回到自己的院子,恰好煜亲王也从瑥亲王府回到了都督府,蒋智和郑荣也在他旁边。    察觉到堂中气氛似有些压抑,晓年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蒋智抬头看了一眼自家殿下,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将他们这次到瑥亲王府查探到的消息告知晓年。    “瑥亲王府将有弄璋弄瓦之喜。”他选择先说了一个“好消息”。    晓年知道刘炫有一侍妾怀有身孕,算算日子确实到了要生产的时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对于刘炫乃至整个瑥亲王府,意义重大,可以想见如今瑥亲王府该如何看重。    冀州皇族离开天京之后,三代之内会失去魂魄之力,刘葵作为瑥亲王的嫡长孙,他的子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有魂魄,但刘炫作为瑥亲王的庶子,却还有可能得到继承魂魄之力的孩子。    对于那些因瑥亲王而在北境得以纵横的豪族来说,瑥亲王一脉还有一代势力可以庇护他们。    刘炫已逾四十,刘葵却刚刚及冠,单从年岁上来说,自然是年轻的大公子更有机会为他们提供更久的庇护。    但若是刘炫生下了具有魂魄之力的儿子,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大公子在年纪上的优势,荡然无存。    原本大公子刘葵若与张家结亲,还算能为自己添一份助力,但眼下这门亲事无望,他身后只剩下世子妃的娘家王氏,和几个早些年亲近世子的家族,根本无力与刘炫抗衡。    冀州皇族大多在出生之时就表现出魂魄之力,周岁以后再突然觉醒的情况少之又少,更何况朝廷也不会让北境这般长时间无主,所以对于刘炫来说,这个孩子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这个孩子拥有魂魄,那他必然奋力相争,但如果它没有,那刘炫就得权衡利弊,做一个艰难的抉择了。    刘煜他们去瑥亲王府的时候,继王妃苗氏已经将那个侍妾接到了自己的院子好好看护起来,看样子不会给任何人有机可乘。    对于一心扶持庶子的继王妃来说,这个孩子跟她同样重要。    煜亲王虽不打算过多得掺和北境的事务,但关于私盐的事情,他还是派人暗中查探了一番,结果最后查出远安的私盐跟继王妃的娘家苗氏脱不了干系。    而且以他们大胆的程度,竟然还不止参与私盐这一桩事情,让人触目惊心。    如果只是些小事,那让瑥亲王一脉自己去解决,自然无可厚非。    但如果是涉及到整个北境的事情,煜亲王就不能听之任之了。    不过关于苗氏的事情,牵连甚广,暂时还不宜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所以蒋智并没有将这背后的事情全部告诉简大夫。    可他接下来说的事情,已经让晓年感到万分惊讶。    “真正患了恶疾的人,恐怕是大公子刘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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