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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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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下去。    地下室里一片昏暗,半点光线也没有。亚哈无法触摸到普通的实物,不能给自己点灯。又没有通常的触感,提供不了多余的信息。此刻也是一脸抓瞎。    或许是那地方太逼仄了,亚哈感到深深的不适,重新回到明亮的餐厅。    君横看着水盆里颤动的水面,撸起袖子在地上摆了一个五鬼搬运阵。这次轻车熟路,也没招小鬼,画好以后就让索恩站进去。    索恩暂时有了实体,兴奋从她手里拿过蜡烛,顺着搬运阵的传送道走到亚哈的旁边。    师兄在旁边神色变化莫测,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胆子挺大,一个弄不好,就是折损自己的气运。    亚哈的脚下出现一道金色的阵法光圈,随后索恩出现。他摸摸索恩的脑袋,再一次沉入地下室。索恩手里举着蜡烛,慢慢往下扑腾。    索恩没有经验。他的手已经将蜡烛送进地下室,脑袋却还在地面上。    光线照亮了附近物件,白色的冷光反射到他们背后的墙上,有道无形的冷风在地下室流窜,蜡烛的影子扭曲颤动。    亚哈打眼一看,顿时毛骨悚然,简直神形俱散。他想也不想,抓住索恩的脚,用力顶了回去。    索恩“呀”地一声,惊慌下松开了手,蜡烛摔落到地上。火星一窜,迅速熄灭。    地下室内恢复了黑暗。    即便如今感受不到温度,亚哈也觉得这个地方寒气森森。他想到周围的东西,急匆匆飞了上去,再也呆不住了。    借着那一瞬的光亮,外面三人也看清楚了。    君横直接扑倒干呕起来。兰斯顿背过身,用力闭着眼睛,克制胸口的恶心。只有师兄还保持冷静,可也面色不善。    地下室里装着的不是别的,是大大小小的冰块。那些冰块堆砌在一起,占了三分之二。    冰块是红黑色的,地上也因为冰块融化,流淌着淡淡的类似铁锈色的液体。再仔细去看,会发现那些都是血淋淋的肉块。    震惊、恐惧、愤怒、失望,种种情绪一同席卷了众人。    联想夜里带着亡灵气息的飓风,还有那种可以转换魔力颜色的魔法阵,以及规定为亡灵法师鲜血的祭品……串联起来,一切似乎都痛了。    “师兄,借你的剑一用。”君横面色惨白道,“我去将他们劈入畜^生道!”    兰斯顿捂着胸口,还是拦着她说:“先等等。也许那些只是魔兽的尸体,魔法师们在需要魔力的时候,的确有部分人会做这种残暴杀生的事情。我们需要冷静一点,再看看清楚。刚刚看见那东西是什么形状的了吗?”    君横眼睑下的肌肉阵阵抽动:“别说了,我压根儿不想回忆。”    亚哈显然也不想再进去了,他正抱着索恩往外面飞。    师兄说:“他们应该杀不死那么多的亡灵法师。”    “对!这些都是一群二流的魔法师,不可能杀害得了那么多亡灵法师。所以那些肉块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兰斯顿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定是的。”    君横却是想道:“关于转换魔力的魔法阵,连魔法师协会的会长都没有见过,他们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是的,对。做坏人也是要有资本的,一群渣渣只能做炮灰。    兰斯顿调整了状态,说道:“不然这次由我来潜进去看看。”    君横干脆地拿起祛邪剑:“我去劈一劈就知道了,光明神会告诉我真相的!”    天还未亮,那群魔法师们正彻夜狂欢。    君横握紧长剑,直指九霄,念诵五雷都聚咒。    在她还未念完的时候,周围狂风大作。她抬手捂住脸,被风呛闭了嘴。粗粗掐了个手决,就当已经潦草念完。    因为黑夜掩饰,他们看不见天上的云层翻涌。但从风声和细碎的雷光来看,阵仗似乎挺大的。    按说该有细碎雷光在周围闪烁才对,天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正在三人仰头围观的时候,一道闪电雷霆落下,紫色的光芒几乎照亮了半片天空。粗大的雷身竟生生将那豪宅从中间劈成了两半。耳边全是碎石簌簌的落地声。    借着光亮,他们看清楚了,雷电下连地面都留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君横跟师兄第一反应是捂住耳朵,以免被紧随而来的雷声震聋。同时因为靠近主灾区,无辜连坐,鞋底微微有些发烫,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屋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雷光劈得准,虽然没有死人,可里面的人却全都陷入了麻痹状态。    魔法师们透过破碎的天花板朝上看去,发现还有一道雷悬在他们头顶,正要落不落地闪着亮光。    71、方法    如此强悍迅速的一道雷光, 君横觉得是光明神已经是急不可耐, 跳着脚就在等她出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猥琐地窥频。    君横三人面面相觑,看着各自的形象忍俊不禁。他们用水理了理头发,将它按下去,然后又将表面的静电洗掉,站起来往屋子正门靠近。    君横踹门进去的时候, 这群魔法师们正各自狼狈地躲在桌子下面,屁滚尿流地跪在地上,对着光明神进行虔诚祷告。他们形容凌乱, 衣角已经被洒落的美酒沾湿,头发爆炸式地飞在空中。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    兰斯顿踹翻了一张桌子, 逮了个人出来。那魔法师小心问道:“你们……你们是谁?”    君横说:“刚被人劈了一顿, 脑子都不好使了?”    “你们?雷?”几人抬头看向天空,藏在广阔夜空深处的威严雷光还在, 这种架势的雷光是人为引导出来的?不可能?    那魔法师两股颤颤,已经快撑不住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神殿的人?”    不都是一丘之貉吗?君横哼道:“你让神殿来个人试试,能不能召出这种雷。”    魔法师尖声惊叫,声线开叉:“那你们是亡灵法师!”    兰斯顿抓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提着, 无语道:“……想清楚再说话, 我们是亡灵法师?”    “我……”魔法师舔了舔嘴唇, 也觉得自己犯蠢了。没有亡灵法师能隐藏自己的魔力。    那几名魔法师冷静些许, 眼珠子乱转,开始揣度君横等人的来历跟目的。    看起来是几个好人,好人就太好了!好人最容易说话啊!    结果君横一句话直接将他们冷汗都问了出来:“你们地下室里的冰块, 是从哪里来的?”    那魔法师语塞道:“是……”    兰斯顿一手握紧短刀,一手力道加大,将他的脖子收紧,咬牙问道:“哪里来的?”    一人站起来喊道:“不是我们杀的!请听我们解释,我们什么也没做!”    那群女孩儿闻言从暗处爬了出来,跪在他们面前惶恐道:“伟大的魔法师!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害过人,只是来赚取几个铜币而已!”    君横看着她们,无奈挥手道:“走。”    那几个女孩儿吓哭了,大喜过望,起身退出去。    君横又喊:“等等!”    几个“噗通”一声干脆地跪下了。    君横:“……”    兰斯顿:“……”    君横说:“这里有什么想带走的东西尽管带走,就是你们今天晚上受惊的损失了。”    几位女孩儿没有动作,抬头瞄她。    君横扯起嘴角一笑,点头表示安抚。    她们大着胆子去角落捡起几个劣势的圣器,又拿起桌上装着金币的袋子,一面观察等人君横的神色,一面朝后退去。随后像兔子一样,争先恐后地冲出去,消失在大厅门口。    兰斯顿把房间里的几位魔法师都带到中间里,排排坐好。还有两个抖机灵想趁机逃跑的,被亚哈发现,出声提醒,然后让君横    手指指去,一道雷给吓了回来。    小鸡跳上兰斯顿的肩膀,煞有其事道:“现在,你们想好要怎么解释了吗?”    魔法师高举双手道:“没有什么可想的,那些亡灵法师全都不是我们杀的!那些冰块是我们在旧王都里搜出来的,我们根本打不过亡灵法师!”    众人唯唯诺诺附和点头:“您看我们圣器上的魔力就可以知道了,我们大部分只是初级魔法师,更别说光明系的魔法了,只学了皮毛!”    兰斯顿抓到一个词,喝停他们絮絮叨叨的争吵:“旧王都?”    有人还在犹豫,一个魔法师已经直接喊了出来:“对!我们找到一个进入旧王都的方法,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研究新魔法的暗室。地面和墙壁上画着各种魔法阵,地上还摆着那些没有处理的尸体。旧王都四处充斥着冰寒的冷气,它将一切都冰冻起来,其中也包括那些死去的亡灵法师。我们发现在冰块中的尸体不会腐烂,就带了一些回来……”    既然已经有人说出来了,其余人也争先恐后地开始辩白。    “不!我只是后来加入的,可他们根本没允许我跟过去,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旁边的人当即暴怒道:“你明明帮助在魔法阵注入魔力,还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别胡说!”    君横烦躁拍桌,让他们安静,问道:“所以,城镇晚上那些,所谓亡灵法师的诅咒,全都是你们假造出来的。你们将自己的魔力用魔法阵伪装成黑色魔力,去骚扰城里的居民。同时再向居民贩卖劣质圣器,无耻地为自己牟利?可是那个魔法阵需要亡灵法师的鲜血作为祭品,所以你们在地下室冰藏了大量的尸体?”    “是……是我们。”    君横:“你们的魔法阵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不知道,反正是最早那批魔法师们留下来的。”一魔法师说,“旧王都冰封已经有二十来年了,最初发现这个秘密的魔法师赚到了足够的钱,然后离开了这里。他给我们留下了方法跟规则,我们就一直遵循地守护下来。”    君横:“已经有多久了?”    几人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君横冷笑:“然后就一直以坑蒙拐骗为生,把所有的罪责抛给亡灵法师?”    一魔法师嘟囔道:“反正那些亡灵法师已经……”    兰斯顿跟君横狠狠瞪着他,同时天上再次传来一声雷鸣闷响,几乎刺破他们的耳膜。雷光照亮那人的脸,他血色尽褪,闭嘴一口咬伤了自己的舌头,不敢再乱说话。    “我们,我们真的没有杀人。”一个魔法师申诉道,“我们的确赚取了一些不正当的佣金,可是我们没有杀人!”    兰斯顿气道:“可是有几个在夜里没有找到旅店的平民,不就因为你们的魔法阵,平白死在了街上吗?他们的尸骨可能都没有好好安葬,难怪你也可以说不是你们杀的?因为你们的谎言,整个城镇里的人变得穷困潦倒。你们的罪责可不比杀人要来的轻!你们是我见过最无耻最卑劣的魔法师!”    君横说:“诶,最这个字用的尚早,我还要将它留给杀死亡灵法师的凶手。”    兰斯顿用木系魔法将他们全都缚住,又拿走他们身上的魔法石,哼道:“好好等着天亮。”    光明神显然是很生气的。当然有可能是因为他无法向神殿报复,只能在别的地方先发泄发泄。他的雷光威慑一直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在天色逐渐转亮的时候,才慢慢散去。    昨夜被雷声震得不敢出门的居民们,悄悄从门里探出头来。等到太阳完全跃过地平线,成群结队地朝领主旧府邸涌近。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连房子都被劈成了两半    不对啊,要劈也应该劈他们啊,这边有那么多的圣器,怎么会偏偏落在这里?    如果圣器真的没用了,他们又应该怎么办?    兰斯顿站在高台上面,利用声波魔法,将事情解释了一遍。然而大多数人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好在他已经传信给周边的城镇,同时还有远在王都的凯恩,将事情汇报过去,希望请附近神殿的神职人员前来插手管辖。    虽然他们都不大喜欢神殿,可毫无疑问的,这种时候,还是他们能有最有效的手段。    君横趁着人还没来,秘密把地下室里的冰块全都翻了出来。实在是辨认不了也分不清楚,她在附近选了一个风水宝地,将尸体全部埋葬。    虽然那些真的只是尸体,不带任何灵魂,可看他们被那样弃置在地下室里,实在不忍旁观。    全是亚哈帮忙挖的坑,填的土,他还从附近买了许多的花回来,铺在那片土丘上。    他心情很不好,大约是物伤其类,再想到自己的处境和无甚光明的未来,情绪来的特别汹涌,一时调整不了。    可惜的是我们没有多长时间停留,不能让神殿的人知道这里的事情。中午从后山回来以后,就压着那群魔法师们,让他们领路进入旧王都。    一魔法师说:“我们是从地下挖进去的。”    君横:“进去以后呢?里面不全是冰吗?”    兰斯顿抽出了短刀,贴着他的脖子恐吓道:“你最好爽快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不然我可能会让你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是……是用魔法阵。一种可以驱散亡灵魔力的魔法阵!”那人说,“旧王都里之所以一直冰封,是因为里弗斯布下的魔法阵还没有消散。可很久以前一直留着一种可以驱散亡灵魔力的魔法阵,遗憾的是它只有亡灵法师才能驱动。后来我们找到了可以将普通魔力转换成亡灵魔力的魔法阵,利用两个魔法阵重叠使用,才能轻易进出旧王都!”    另外一人补充道:“但是那魔法阵非常消耗魔力。我们每次进去,都是所有人一起往里面注入魔力才能支撑住,而且只是一小段时间!”    72、引路    魔力不够?他们并不担心, 因为他们有着一根甚至能凝出实物的法杖。    君横揪住他的衣领, 说道:“带路,走着。”    “我们现在没多少魔力,支撑不了太久,而且神殿的人快来了!”那魔法师激动道,“神殿对旧王都下过封锁令, 你们怎么敢进去?”    君横冷笑道:“谁告诉你我们是神殿的人?”    魔法师一惊:“你们不是?”    君横咧嘴道:“你猜。”    魔法师不猜。也更加不敢跟他们走了。    在他们印象里,神殿起码还有操守跟规则,不会直接杀了他们, 怎么也要走走审判的流程。其中可不可以发生点什么改变最后的结果,指不定, 毕竟他们现在很有钱。    至于君横等人就说不清楚了。他们这群人力量不明, 立场不明,身份不明, 来历不明,行事风格也不明,昨天那场震撼的雷劈还犹在耳边,有着这样的实力, 估计是不缺金币。他们真的害怕引几人进去之后, 因为生气, 他们会再召一次雷。    老命都要丢了。    然而兰斯顿根本没给他们选择的余地。最后几人还是颤颤巍巍地说出了两种魔法阵的使用方法。    带着那么一大帮家伙一起进旧王都, 铁定是累赘,但没人引路,又无法保证他们是否在说谎, 或是路上还会有其他的障碍。于是兰斯顿从中点了两个身体强壮,又曾经亲自去过的年轻人,粗鲁地拽上他们,往旧王都赶去。其他人直接丢在城中心,捆得严严实实,等待神殿过来收人。至于领主府邸里的东西,为避免造成混乱,全部交给神殿分配。    被带走的两个魔法师心力交瘁,坐在车辕上期期艾艾。互相对视无言,用眼神默默交流。    小鸡从空隙中严密监视着他们,对吊儿郎当的君横和毫不心的大感失望。觉得到了关键时刻,它才是做大事的人。    刚刚临近旧王都,众人就都感受到一股冷气。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减低,君横穿着自己的道袍,觉得有些发冷。她不得不提前掏出保暖的火系符箓,还分给了小鸡和师兄。    再靠近一些的时候,嘴里已经能哈出细微的白雾,地上的植被开始成片枯萎。空气很是潮湿,沉闷地环境堵得人喘不过气来。    两名魔法师瑟瑟发抖,他们无法使用魔法为自己取暖,只能相互依偎着,暂时躲过这段路。    越前进温度变化越明显,当地上出现白霜的时候,兰斯顿停下了马车。    再下去的路,车轮不方便同行,而且马也耐不住了。他在马身上画了一个魔法阵,送它们掉头离开。    君横现在相信了,单靠硬闯的话,的确没有人能够进入旧王都。临近区域就已经被影响到这种程度了,那旧王都内部的低温得达到多少?    两位魔法师打着哆嗦,脚不住地在地上起跳,手臂则被紧紧绑在身后。小声请求道:“能不能给我们一点火系元素,这里真的是太冷了。如果您介意的话,也可以将绳子解开,我们会照顾自己,不麻烦你们。”    只有两个人而已,身上还没有魔法师,兰斯顿并不害怕他们逃走,就干脆地解开了他们身上的束缚。他朝前一指道:“走。”    两人在前排唯唯诺诺地带路。    君横已经能看见不远处那座冰城。阳光在冰块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像被无数段的彩虹笼罩其中。附近还漂浮着隐约的白雾。它的危险反而让旧王都看起来带着种不真实的美丽。    一行人走了约十五分钟后,来到了城门的外面。    他们走路需要小心翼翼地,因为地面全是冰块,地底下又不断有寒气冒出,走着滑溜不说,如果不小心在一个地方站久了,鞋子都能被地面重新冻住。    君横走得很小心,因为有符箓贴在身上,倒不觉得冷。她将外袍脱下来包住脸跟手,包括各种能裸露出来的皮肤。    不能摔。这里摔一跤,真的会要命的。    旧王都的城门如今紧闭,众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外围裹着一层冰壳,将它封了个严实。    君横试着抬手敲了敲,说道:“这冰,特别硬。”    还不好化。明明她带着热气的手靠在附近,竟然只是露出些许的水汽。    小鸡说:“毕竟都冰了那么多年了,人家也是有尊严的。”    兰斯顿一人看着两个抓来的壮丁,问道:“怎么进去?你们挖的地方在哪里?”    “这边,主城门我们是进不去了,这里太大了。”一魔法师在前面说,“跟着我来。”    两位魔法师自觉在前面带路。反正旧王都的外围,并没有危险。    他们围着墙面,走到一处城墙的侧门,指着里面说道:“就是这里。”    君横从上至下扫了一眼,确定就一普通的门。也同样的用冰块冰封着。点头道:“然后呢?”    一魔法师说:“请相信我们,这是我们发现的唯一的路。这里的冰只是普通的冰,是后来结起来的,可以用火系魔法直接烘烤推开,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另外一名魔法师补充道:“先要化开门口的冰,这条路上已经画了驱散亡灵魔力的魔法阵,你们进去之后,不停地施放魔力,补充魔法阵的力量。平安进入旧王都之后,城门附近会有一个地道入口,从那里进去,就能找到那些亡灵法师……的地方。”    兰斯顿将信将疑地招出火球,拍打在城门上。高低温相遇之后,空气呲呲作响,升起一道水蒸气。果然冰块逐渐融化,流到地上,那扇沉重的铁门,也露出它本来的外貌。上面锈迹斑斑,原先的花纹已经无可查证。    君横还是戒备,抓着一人问:“旧王都那么多出口,为什么非要选这扇门?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的啊?”    魔法师无辜道:“因为这里离旧王都的王宫最近啊。”    君横猛得扭头:“你们是在王宫里发现那些尸体的?”    “对啊。”那魔法师说完又自己反悔道,“哦不对。应该是附近,但我们在地下绕了很大一圈,不确定是不是王宫的下面,只知道它一定距离王宫很近。”    “最初看见那场景的时候我们也是吓了一跳!我们从没想过这世上原来有那么多的亡灵法师!天呐那真是太奇怪了。”一人两手合十,交握在胸口,向着光明神表示感谢:“如果是我出现在那个时代,我可能根本活不到今天。感谢光明神。”    君横心道,可别闹了。如果你出生在那个年代,压根儿就不会遇到那么多关于亡灵的屁事。    “那么现在,”魔法师两只手握在胸前,忐忑问道:“要进去吗?”    君横点头:“进。”    “我们,我们不能先进去!我们身上的魔力不够,进去之后肯定会被冻僵的!”那魔法师色变,拼命摇头道:“我们已经带你们过来了,没有欺骗你们的地方。如果相信我们的话,建议你们多找一些人来,因为旧王都的里面,可比这里还要冷上好几倍,你们这一点魔力肯定是不够的。”    君横拆下后背的法杖,往半空中一递。两名魔法师后面的话自动消音,瞠目结舌地看着法杖飘在空中,慢悠悠地朝里飘去。    随后,里面传出一阵暖风,暖风之后紧跟着又是一道寒风。交替轮流着来,吹的君横眼睛都睁不开。    等稳定下来,他们才走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明天补上……    73、幻觉    亚哈借用法杖的魔力, 注入魔法阵, 从里面将冰块融化,水沿着倾斜的地面流了出来。    君横等人踩上去,水从质量不佳的鞋底渗进去。纵然周身的整体温度有所升高,可刚融化的冰还是很凉的,君横打着哆嗦, 缩着脖子用脚尖一步一步跳向前。    她低头一看,发现原本被冰覆盖的路面,的确刻着一些魔法阵, 包括街道附近的墙上,也刻着各种雷同的图画。只是出现的位置有些突兀, 看痕迹也不算崭新。    她是不认识那些字符, 看什么都觉得是一样的。    两位魔法师被兰斯顿逼着进去,磨磨蹭蹭地踱步, 还打算着趁机溜走。抽抽鼻子,抬起头,在看清里面情形的时候,狡黠的眼睛闪过难以遮掩的惊骇, 连路都走不动了。    他们来了仅仅几个人, 竟然就将一大片的冰面全部融化。要知道, 就算是十几个魔法师组队前来开荒, 用尽魔力,能做的也只是辟出一条小路而已。    而且,这飘散在空中的黑色魔力, 浓郁地充斥了整个空间,此刻似有似无地包裹着他们,在皮肤上传来一丝柔和的暖意,没有任何不适跟违和。    他们说不出准确的形容,可也毕竟尝试过好几次,知道其中的差异。    这根本不是借由魔法阵转换出来的假亡灵魔力!它就是真的!    那魔法师腿一抖,就想给他们跪下:“你们是亡灵法师?!”    君横露出迷之微笑:“我不是。别怕。”    两人喉结滚动,点了点头,身体诚实地缩了一下。    君横保持高冷道:“带路。”    两人支吾道:“我们可以带路,但是请……请别杀了我们。”    君横抬脚就要踹:“你俩咋那么烦呢?一件事要说几遍?有完没完?”    魔法师们被推到前面,顺着曾经走过的路小心迈步。亚哈握着法杖跟在他们身后,将前方的冰路全部融化。    兰斯顿边走边入神地望着四周,说道:“我从来没来过这里,这一切都太陌生了。以前的王宫在什么地方?”    那青年魔法师抬手一指:“看,正前面的那里有建筑冒尖就是旧王宫。只要再往左走一段路是魔法师协会,神殿则在城的另外一面。现在是没有了,但是据说在很久以前,神殿的上方会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圣光球,只要走进城门,就能马上看见。竟然会有过路人进王都沐浴圣光。”    君横顺着他的指向转了一圈,因为保存良好,依稀还能辨认出这座城镇曾经的繁华。    “那黑月呢?”    “黑月?”那魔法师想了想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西面,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我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自去见过。”    魔法师领了一段路,转了转肩膀,第一次在这座冰城里,身体有发热的感觉。变化太明显了。周围凝聚的黑气越来越浓,冰块融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亚哈手中的法杖轻轻颤动,看起来很不安分。发出类似哀鸣的声音,混在风里,君横离得近,还是隐隐听见了。    君横说:“亚哈你控制一下,这法杖是怎么了?再下去你实体都要出来了,别吓坏这两位朋友。”    两位魔法师转头,迷茫地看着她:“您在说什么?是指我们吗?”    君横挥了下手,让他们转回去。    亚哈停在路上,皱眉沉思道:“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我很熟悉。这里的魔力我也很熟悉。”    他看向自己的手心:“好像这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索恩歪着脑袋说:“那为什么我没有呢?”    君横:“因为这里是亡灵法师的大本营?”    亚哈不确定道:“或许是。我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其实从我出生到死去,都没有见过第二个亡灵法师。”    他无法想象一个属于亡灵法师的家园是怎么样的。    ……听听就很美好不是吗?    两位青年魔法师听见“亡灵法师”四个字后就不敢再出声了,也不磨蹭,直接加快步伐,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这个地方其貌不扬,位于王宫跟魔法师协会的中间路段,两侧高墙耸立,前后视线都是某处商店的后门。    君横很好奇,在这两个流量巨大的地点中间竟然能找到如此隐蔽的地点,还真是难得。    两人跺了跺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圈:“就是这里了。”    君横:“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这里有个传送魔法阵,画在下面。你们可以试着把魔力渗入,解开它。只要从这里下去,就能传送到下面的秘密通道。”魔法师说,“已经到这里了,现在能放我们离开吗?”    兰斯顿说:“你只能跟着我们。”    两人脸色剧变,做好了要逃跑的准备。    兰斯顿补充道:“不然你会冻死在这里了。”    那魔法师懊恼地捶了下头。差点忘了这件事情。    兰斯顿说:“既然没有危险的话,就跟我们一起下去。到时候会把你们送到神殿去的。”    两人露出苦兮兮的表情。    从虎穴丢进狼窝,没差啊!    亚哈已经用亡灵法师顺着地下的魔法阵走了一圈。那魔法阵没有被封锁,所以要启动并不难。    地上闪过一道光阵,众人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脚底深陷,猝不及防地掉进一个莫名出现的黑色坑洞里。    君横吓了一跳,手脚挣扎着挥舞,须臾,屁股落地,摔得生疼。    周围一片漆黑,透不出半道光线。    君横两手撑地站起来,吃痛喊道:“师兄!兰斯顿!亚哈!”    随着她的喊话,空气里传来声声回音,显得周围特别空旷。    寂静,良久的寂静。    君横皱眉,闭紧嘴巴。    怎么会这么安静?是其他人晕过来,还是大家被传到了不同的地方?    黑暗总是能够给人以特别的恐惧,君横根本不敢乱动,也不敢用手去摸。之前在那地下室里看见的画面适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控制不住又是一阵作恶。    她掐起手指,点了张火符。    淡黄色的光线照射出去,只是一指大小的豆光,就照亮了大约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间。    君横眼皮一跳,看着这熟悉的中式装修风格,深吸一口气压在嘴里,仔细地看着周围,生怕错过了什么。    明显是简朴的现代房间,木地板,粉刷墙纸。角落摆着一张木床,墙上还挂着毛笔写的大字。    君横有点斯巴达了,不止是风格熟悉,整体摆设她也很熟悉啊!    房间越来越亮。但光线不是从她手上的符纸传出来的,而是从左侧的向阳窗户。    她往前走了两步,大胆想象目前的情况。    里弗斯也是一名被光明神勾搭来的东方人?还是黑月中其实有她的同道?这个房间是谁的?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的幻觉?    正在君横自己风中凌乱的时候,她师父出现了。    看见他的一刹那,君横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会这么眼熟。这不就是她师父挂名的那家道观的后院吗!    师父老人家从门口冲了出来,披头散发,衣服不整,那件宽大的外袍半刮在身上,怀里斜抱着一柄木剑,老泪纵横地喊道:“乖徒!我的乖徒!”    君横:“师父——!”    师兄抖着身体道:“你怎么能将师父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这是去了哪里?师父可就你们两个徒弟,别叫我老来送黑发,孤苦无依啊……”    君横听得心中泛酸,明知他不是真的,还是很难过。    师父一个留在家里,大概也是这种心情?他这一把年纪,还得为俩徒弟操心,真是可怜兮兮的。    师父要朝君横靠近,他单手握住剑柄,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结果被君横正眼一扫,直接化成了一道虚影。    君横抬手摸向自己眼睛,正微微发烫。    真是很久没用到它了,来这里以后,遇到的要么就是精神系魔法师,要么就是直接灵魂出窍。这么靠谱又实打实的幻境真是不容易啊。    周围的空间也有一瞬间发生了扭曲,幻几要崩塌。但或许是因为布置幻觉的魔力太过雄厚,在一次碎裂后又迅速变了回来。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师父还是原来的师父,他抱着木剑出现在门口,殷切喊道:“乖徒!我的乖徒!”    君横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撑着下巴,看他一次次在门口消失,又一次次在门口出现,像重播一样往复循环。    正在君横感到厌倦的时候,画面忽然变了。    这里是冬日空寂的某个街头,鹅毛雪花层层在落在她的身上。街道两边的楼房闪着暖意的灯光。    师祖单手抱着年幼的她,从长街走过,从城市走过,来到一片银装素裹的山林。    他瘦骨嶙峋,手上青筋爆出,气息虚弱,脚步虚浮。抱着她的手还有些些颤抖。    积雪簌簌落下。    古观的大门嘎吱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男人。    “你往后,就跟着我徒弟,我带不了你。”他转过身,又对着门内的人道:“此子命多灾劫,你看管好她,不要教她修习道法。去留自便。生死皆为她命。”    师祖低下头,看着君横,眼中带着怨毒,表情狰狞,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他冷冷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落于今日。我最后悔的就是救了你。你不如去死。”    君横闭上眼睛,又睁开,说道:“你,放,屁。”    周围场景再次散去,重新出现的时候,还是那个空寂街头。    君横抬起头,看着那张严厉清冷,不带一丝表情的脸。银白的长须,布满皱纹的脸。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符纸特别的味道。    走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    那时候她想,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现在她还是在想,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此时兰斯顿正站在王宫的宴会大厅前面。    大厅对外的大门正正打开,他的背面是金碧辉煌的内厅,外面是清风徐徐的花田。    王宫里的人不知去向,只剩下他、凯恩、还有阿玛拉。    他知道这一切不对,可是他无法结束。    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可是他无法说服自己。    血顺着厚重的毛毯流了下来,对面两人手里各自握着一把长剑,互相威胁残杀,谁也不肯先放下武器。    “我的母亲要杀害我,就是因为你。”凯恩说,“你无耻地夺走了我的一切,还想要成为我的弟弟?”    “我不杀了他,他一定会杀了我。我才是你的妈妈,我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阿玛拉朝他伸出手说,“我亲爱的孩子,我如此疼爱你,从来没有让你受过一次委屈,可是你逃离了我。你不仅逃离了我,现在还要彻底背叛我吗?快来帮助我,我的孩子!”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不如继续无耻地装作毫不知情,袖手旁观,然后逃到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凯恩怒喝道,“滚出我的视线,你这个肮脏的小人!”    阿玛拉狂笑道:“你值得最好的,我会让你成为光明大陆的国王,你会站在所有人的顶端,没有任何人能凌驾在你之上。”    兰斯顿摇了摇头。    然后阿玛拉一剑杀死了凯恩。    “我知道你的犹豫不决,亲爱的孩子。不过没关系,我来替你做出决定。我亲爱的孩子,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好坏,光明神是偏心的。”阿玛拉笑道,“可是你看,光明神偏爱维斯塔,她已经死了,光明神偏爱凯恩吗?他现在又死了。光明神他什么都不会做的,也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不用觉得害怕。”    兰斯顿叹了口气。抬手举起短刀,驱动魔法将面前虚假的阿玛拉杀死。    她发出阵阵惨叫,在地上抽搐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摆,大声喊他的名字。    “兰斯顿!兰斯顿我做错了什么?我明明是最爱你的人!你为什么不保护我?!”阿玛拉痛苦道,“兰斯顿,救救妈妈,我最亲爱的孩子,我知道错了,可是谁愿意给我悔过的机会?谁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都是被逼的。”    兰斯顿退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慢慢声音小了下去,场景再次变回原先的模样。    那两人在宴会大厅里争吵,继而抽剑决斗。    这次是凯恩一剑杀死了阿玛拉。    凯恩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脸上带着喷溅出来的血渍,握着手里的剑朝他走来,惨笑道:“现在,你跟她一起偿命,去最深的地狱里等她,再也不要上来!”    兰斯顿只能再次举起手中的短刀。手指按上魔法石的时候,心底闪过一丝犹豫。    太累了。    到底怎么才能结束?    74、幻境    九天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动不动, 盘腿打坐, 等待时机。    这个幻境本质上来说并不可怕,因为它容易被破坏,只需要破坏某一处衔接节点,就可以结束。没有杀伤力,只是简单的场景模拟, 没有同时对大脑进行催眠和引诱。铺设的场景也不大,都是重复的片段,内容简单粗暴, 直白弱智,一看就知道它是假的。    可是, 呆久了真的会疯。    它不断地重复, 劣质地重复,周而复始, 看似永无止尽。就算你明知道是假的,当最讨厌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出现,还是会无可抑制地刻到心上,不断折磨你的精神, 任谁也忍不下去。    那说话的腔调, 虚伪的表情, 和印象中的人逐渐重叠, 除了解脱和逃离不会有第二种想法。    关键是它还会精分。    真的要疯。    君横被打断了腿,躺在地上,一身落魄。身上的道袍下摆已经被血染黑了, 一双手也满是伤疤。她抬起脸,哭得表情狰狞,眼睛红肿。正抓着他的手狼嚎:    “师兄,师兄救我!我知道错了,我好害怕,他们要杀了我!”    “师兄我明明没有做错,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他们要生气?”    “为什么他们那么坏?他们不就是心虚吗?我没有故意惹事师兄,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师兄我以后我怎么办?我的腿都被打断了,师兄我好疼啊,你看看我,你快看看我,我真的好难受。”    她将头靠在他的腿边,哭得累了,伏在自己的手臂上休息一会儿,脑袋一点一点地颤抖,显得特别可怜无助。    她就一句句地低声重复:“师兄……师兄。”    师兄别开眼不去看她,心里骂了一句妈的。听不下去了,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不久脚边那个满身血污的人消失了,光线敏感变化,周围的场景发生瞬移,他又出现在自家的别墅里。    餐厅方向传来一阵嬉笑声,他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在发生什么。    师父坐在主座上,抚着长须大笑,手里递去一个大红包,关爱道:“给你给你,好好拿着,我的乖徒婿。好好好,你照顾好我乖徒,我以后的东西都是你的。九天!九天你快过来啊,还坐在那边干什么?”    君横挽着那男人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上,时不时看他一眼,幸福地呵呵笑出声来。    至于那男人……    五十岁上下,油头满面,猥琐、肾虚、秃头、发福、低俗,眼睛里透着一道精光,全身上下从面向到骨骼,没有一个值得高兴的地方。    他没见过那么丑的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认为君横不正常到这个地步。    不,肯定是这个幻境不正常。    师兄眼神如刀,狠狠凌迟了他男人一遍。他看那东西一眼就想杀了他,见到君横那副表情又想干脆一起杀了君横得了,还是忍不住问:“你的眼睛是一如既往的瞎了吗?”    “师兄你真讨厌,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好啊。他虽然有钱,但是他抠门啊。他不仅外表丑,连内在也表里如一的很丑。他虽然坏,哈哈哈但是他够虚伪啊。”君横歪着头,仰慕地看着男人说:“还能给我父爱般的关怀。我觉得他是个做大事的人,了不得哦。”    那男人赞赏地轻笑,猥琐地看向师兄道:“大师兄是吗?以后就请多关照了。”    师父拍掌,高兴道:“有什么事情都去找我大徒弟,他什么都会,也认识不少人。只要我乖徒高兴就好!”    那男人立马问:“这样吗?那能不能请你帮忙看个风水?”    君横晃着他的手臂说:“风水我会。”    “是这样的,也不止是风水。我们做大生意的人嘛,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他闪着一口白牙,问道:“还是给我几件驱邪的宝贝,帮我开个光,我去送给我的同行朋友们。对了,你认识官道上的朋友吗?帮我处理一下。行吗?你看行吗?”    打爆他的狗牙行吗?    师兄转过脸说:“师父,你是修道人。启容这等龌龊之人出现在祖师爷面前。”    师父摸着君横的脑袋说:“乖徒喜欢我就喜欢,我乖徒永远是对的,祖师爷那么疼君横,肯定不会怪她的。你就不要针对你师妹了,对她好一点。”    君横说:“师兄,对我好一点。”    师兄皱了皱眉,再次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脸上五官忽然开始发生变化,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容貌清秀的年轻人,他彬彬有礼地问了声好,说道:“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看来跟是不是人渣没关系,这小子他照样看得不是很顺眼。    师兄闭上眼,重新背诵清心咒。    算了,还是看她被打断腿的样子比较开心。    君横她……她就是不知道师兄是这么想她的。如果她知道在师兄的心里她就是个不靠谱的神经病,现在就能冲过去杀人了。    她一直认为在师兄的眼里,自己是一个有着革命般深厚情谊的战友,抓过恶,锄过奸,胜过邪,扶过道。看她现在就在冒着生命危险,屡次在死亡的边缘,帮助光明神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收拾满大陆的亡灵,就知道她是一个有着多么高尚情操的家伙。    要羞涩了都。    君横托着下巴保持一个姿势很久了,没在去管面前那个一直在走的人。她努力将思绪从这件事情上拉开来,去想师兄那边的幻境是什么。    现在一定是出大戏。譬如全球升暖,冰川融化,远古病毒肆虐,人类大片死亡。天灾和**的交相降临,而他无可奈何,只能祈求上天好生,网开一面,给人类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换了个姿势,从地上站起来。    前方还是被冰雪覆盖的屋檐,门前的山道上,留下了一行素白的脚印。    这座古旧的道观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坐落在深山老林中,仿佛与世隔绝。各处失修,到处漏水。    师祖将脸正对着她,恶狠狠地重复说道:“你去不去死。”    “我偏不。”君横看着他的眼睛,反驳道:“人不一定要跨过自己的软弱,谁心里没点难受的事情?我难受,是因为生命的短暂和短暂,而它永远无法改变。我难受,是因为我觉得怀念和遗憾,而我爱他们的心情不是一种错误,我愿意用我的难受去铭记他。我不需要成为一个毫无感情弱点的人,没事缅怀一下我的师祖,关心一下我的师父,麻烦一下我的师兄,我觉得很好。”    “不用拿它来攻击我,我不会动摇的。谁的人生是尽善尽美毫无遗憾的呢?除非他从来没有重要到值得怀念的东西地方。只要活过,总有一些忘不掉的事情。那么,我希望我忘不掉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起码他们曾经出现过,永远无可抹去。”君横说,“忧伤的过去,是每一个主角的标配。我不想得升大道,你不要试图剥夺我身为主角的觉悟。”    她说完之后,周围的场景全都消失了,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就跟她最初掉下来的一模一样。    君横:“……”    “喂。”君横喊道,“喂——”    “喂喂喂来个人跟我说说话!起码给我一道光一点风景!”    她孤伶伶地站着,耳边又是熟悉的回音。    君横燃起一道符纸,拿在手里。光线太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屏蔽了,传在半米看外,就突兀消失,什么也看不见。    她脚下踩着的是一块普通的石板,没有结冰,也没有血水,干干净净的。    不知道皱眉的路况怎么样,师兄和亚哈等人现在又在哪里。在不能摸清底细的情况下,也不能独自行动,去开地图。    环境破除了之后,特么的比幻境还可怕。    君横就捏着一张火符,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获取微弱的一点安全感。    这个地方是由亚哈启动传送魔法阵进来的。附近的幻境,估计也是被他的一部分魔力给不小心激活了。    一行人中只有他一个是亡灵法师,那根法杖现在也在他手上,看来摆脱这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奢求亚哈先找到附近出路,再过来接他们汇合。    亚哈看起来一向是挺靠谱的,而且只是个亡灵,应该没问题?    她重新坐下,手里捏着火符,对着虚空尽头处叹道:“我从小就被我师父说,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脑子好使但是脑回路有毒。他老人家的毕生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好好做人,可惜我即不上进,也没什么好胜心。”    君横抓着自己的脚踝说道:“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无为不是这种无为,我决定向他学习。我生平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克服我心灵上的脆弱。啊!那谁啊,我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我始终无法面对我的师祖!喂!喂喂!!”    悄然无声。    君横暴捶地面,悔恨骂道:“靠啊!”    幻境不好玩吗?为什么要搞觉悟?!    75、亚哈    众人都期待着亚哈, 不用踩着五彩祥云, 能来救他们就行了,然而亚哈此时自顾不暇。    很少有魔力会对亡灵产生影响,但是他们都忘了,这边全部都是亡灵法师布下的魔法阵,所以对亡灵也能有一定的效果。    当然, 与其说是被困,不如说是亚哈主动留下。    那是一种熟悉又莫名的感觉,很难言明。从进入这个冰城开始, 就时时处于这种状态。尤其是在亚哈手里握着那根法杖的时候。    他看着街头的每一处,都好似恍惚。魔力渗透进附近魔法阵的时候, 不需要那两位魔法师引导说明, 自己就会顺和流动启动魔法阵。得知亡灵法师的遭遇,比预料的要更愤怒, 更难受。    然后他就到了这个幻境。    起初他并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他看见了艾德里安娜,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猜测这大概就是一个类似精神系的魔法。然而那些尘封的往事对他来说已经太过陌生, 他只是冷漠地旁观, 并没有因此受到伤害。    亚哈冷静地利用法杖搜寻这一片的魔法阵, 试图从这个地方出去。结果那根法杖根本不受控制, 它开始剧烈地哀鸣,震颤,亚哈几乎要握不住那根东西, 更别说去管其他事情了。    整个空间里回荡着艾德里安娜的温柔话语声,以及法杖越显烦躁的晃动声。它在亚哈手中不断地挣脱,又毫无方向可言,一股哀伤的情绪通过仗身传入他的大脑,冰冷冷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还是想要我做什么?”亚哈看着法杖问,“是你主人在这附近吗?里弗斯?”    那法杖无法直白地回答他,感应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一直在示警。    亚哈只能暂时放弃去管那些出口魔法阵,而是专心地压制手里的魔法杖。如果君横在就好了,他根本对这些器物毫不理解。    慢慢的,艾德里安娜的身影像迷雾一般地散去,亚哈身边再有没有了那个面带微笑的女人。他正无可挽回地一阵惆怅,场景又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室内场地。    他四面转了一圈,搜索自己的记忆库,确认这应该不是他生前的记忆,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个地方。    亚哈仔细辨认周围建筑风格。    这个陌生的场地,房梁和某处角落,都刻着类似黑月公会的标记。    一行人穿着属于黑月的宽大外袍,正聚集在一起谈话。    他们的脸很模糊,围绕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左右排开,有些距离坐得远的,甚至只能看见一个头。走近了也是一样,五官没有变得清晰。这实在是奇怪了。    这诡异的画面让亚哈开始有些怀疑,难道不是精神系的魔法,而是跟君横上次的遭遇一样,掉进某幅画里了?毕竟精神系魔法,一般不会杜撰出完全虚假的东西来。    其中有几个人他是认识的。    譬如那已经确定早就死去的亡灵法师阿尔菲,再譬如在森林外面看见的妖艳女人弗莱娅,除此之外,还有之前见到过的,有点眼熟的男性亡灵法师。    起码可以证明,这是二十来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争辩,声音倒是很清楚。    “我们现在已经排除了黑月内部人犯错的可能,神殿又什么时候来向我们道歉,向平民澄清?”    “呵,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们,可能还认为我们理所当然地应该承担这次责任,即便这次主谋不是我们,下次也肯定会是。在他们虚伪的‘正义’下,罪恶会变成正确的制裁,他们是没有错误的!”    “里弗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轻易结束,否则它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发生!抛弃自己的同伴和战友,这种行为只会让黑月内部变得更加混乱,我们创建黑月的本心又是什么?”    被称为里弗斯的人手里握着那根熟悉的法杖,闻言抬了下头,没有出声。    于是众人说得更激动了。    “最近王都里出现了那么多的亡灵法师杀人的传言,却根本一点证据也没有,也找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我已经觉得很奇怪了。这样看来事情远没有结束,更可怕的还在后面等着呢!”    “神殿又想要制裁谁?他们想正大光明地杀害谁?先向我的朋友赎罪,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里弗斯,我不允许你再一次向他们妥协,否则就不要责备我在这种时候离开黑月!”    “里弗斯!你快点表个态!神殿现在逼迫着我们推一名凶手出来,根本就是在强迫我们自相残杀,难道连这你也可以容忍吗?!”    “那群无知的人们一面享受着我们的保护,一面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甚至没有想过感谢跟感恩。我真是受够这种生活了!”    “好了。”里弗斯终于开口,然而他说的话却不那么动听。平静道:“目前的情况,我们除了忍耐,暂时没有第二条路能走。光明大陆还没有第二个能接纳我们的地方。弗莱娅,你先冷静一些,我并不是说要答应神殿的请求。我没有忘记创办黑月的初心,所以我不能像你们说的那样随性。”    里弗斯叹了口气:“我去找欧文会长交涉。先跟他将始末说清楚。”    弗莱娅愤愤不平,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武器,逼问道:“欧文会长的确是一个好人,可他是一个老好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协会会长而已,甚至还得不到国王陛下的信任。别说去跟神殿对抗,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大的决定!你就算跟他交涉,也约定好了意见,可是又有什么用?”    里弗斯:“你们,现在在这里争吵又有什么用呢?我说带着黑月的人冲出去跟神殿进行反抗,你会同意吗?弗莱娅,还有诸位,我知道大家的委屈,可是,不要让亡灵法师的处境变得更艰难了。”    弗莱娅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对的。谁让他们是亡灵法师呢?    阿尔菲说:“最近王都已经接连失踪了好几个兄弟姐妹,我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里弗斯,你还是多注意一些。如果可以,我想让黑月也迁离王都。”    里弗斯点头。    亚哈有些错愕。    他这是……在亲眼见证亡灵法师的兴亡吗?这是里弗斯残留下来的意志,被他看见了吗?    可惜的是,他至始至终都看不清里弗斯的脸,否则他一定要仔细看看这个被喻为亡灵法师的光明的家伙。    随后画面破碎,场景重新轮转。    里弗斯坐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身边摆落着许多的书籍,而他正在翻阅一本残破的笔记。上面全部都是记录实验的禁忌魔法。    阿尔菲进来说:“他们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总之,他们留下了黑月的衣服,彻底退出公会了。”    里弗斯点头。    他翻了下手里的东西,眉头紧皱。    阿尔菲忧伤道:“黑月再也不是黑月了,您要眼睁睁看着它分成两半吗?”    里弗斯说:“我亲爱的朋友,我希望大家能够一起相处,可是我不能勉强那些有着不同观点的人,因为迁就或迎合我,就改变自己的性格。公会原本就是为了志同道合的人准备的,现在看来,我们只是互相间都不够了解。”    阿尔菲遗憾地坐在旁边。    黑月已经内忧外患了,她总担心有一天,它会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可是她的家园啊。    里弗斯握住法杖冥想一阵,片刻后睁开眼睛,说道:“灾难。谁能够帮助亡灵法师渡过这次灾难?”    阿尔菲问:“您是占卜到什么了吗?”    里弗斯说:“我看不清楚未来,我只知道,会很糟糕。”    亚哈很紧张,根本不敢挪开自己的视线,也努力地去听他的每一句话,生怕自己遗漏了任何一个字。    黑月内部出现了分裂,接下来,应该就是亡灵法师暴虐杀害王都平民的时间段了,随后里弗斯试图冰封王都,来完成一个巨型魔法阵,最终阴谋却被神殿拦下。    ——当然这都是神殿的一面之词。    目前的里弗斯看起来,并不像会这样做的人。    亚哈等的心急,画面也很快再次调转。    这次是在黑月公会的正厅里。    一个年轻人站在里弗斯的面前,焦急道:“感谢您还愿意见我,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里弗斯笑道:“不用着急,即便你们不再是黑月的人了,我也会帮助你的。因为这里是黑月。”    年轻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平静下来,他忧心忡忡道:“是这样的先生,我和马修原本约好了要见面的,可是我在镇子里等了三天,依旧没有见到他们。用魔法球进行传信,也没有收到回复。马修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出事了,所以我才不得以请求您的帮助。”    “马修带走了五十几个亡灵法师。”阿尔菲将名单递过来,“就是他们。我刚才试着联系了一下,可是……”    里弗斯扭头看她。    阿尔菲点头说:“他们全都不见了。”    76、回忆    亚哈大概猜到了他们最终的结局。第一次是在法杖的意识中, 看见过满地的尸体。之后又在领主宫殿的地下室里看见了被冰封的残骸。    他有些不敢去看之后发生的事情。    可是, 亚哈又很疑惑,神殿为什么如此仇视亡灵法师呢?又为什么非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里弗斯先去找了魔法师协会,欧文会长代为询问了守城的骑士队,回来后转告他,这两天根本就没有大批的亡灵法师离开王都, 除非他们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逃避了骑士队的耳目。    里弗斯表示这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他们有自由的权利, 也有可以离开王都的公文,那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离开?    “请帮助一同寻找他们的踪迹, 我担心他们遇到了危险。”里弗斯说, “黑月已经接连收到很多亡灵法师莫名失踪的案件,神殿又不停地向外公布我们的杀害平民的消息, 污蔑我们的名声,黑月如今需要更多人的支持。”    欧文会长点头:“当然,如果您需要的话。”    “我想要见一见您的朋友,尊敬的夏佐讲师。我知道他平时不会接见陌生人, 也不会接受普通人的请求, 所以, 希望您能替我传达我的意思。”里弗斯说, “为了亡灵法师的未来,同时也是为了光明大陆的未来,请用他的力量, 替我问神殿的主教一个问题。他虔诚效忠的真的是光明神吗?他所希望的未来真的是关于广大魔法师和普通人类的吗?”    欧文会长沉吟片刻道:“好,可是我也不能保证。我会转告的。”    于是光明大陆最伟大的精神系魔法师夏佐讲师,他出于好奇与同情,窥觑了神殿主教的内心。    他看见了光明神多年前给出的最后一道神谕。    ——光明大陆正在混沌混乱之中,这个世界需要新的制度跟力量,光明神选出了一位大贤者,给他赋予了无上的神力跟智慧,让他来人世间引领人类,他会带领大陆走向新的纪元。    ——他是一位亡灵法师。    神殿的主教啊,在所有人眼中仅次于光明神存在的伟大的大贤者。在人民的心里,他仁慈、善良、公正、超脱,他一生都在为光明大陆而奉献,他兢兢业业地聆听神的声音,并向人民传达他的旨意。他拥有着最强大的魔法,守护着光明大陆的安宁。    然而所有人都忘记了,贪婪,□□,虚荣,自负,贪恋荣华,贪生怕死……这些都是人在身居高位的时候难免会产生的阴暗。人们会对国王、领主、大臣,产生类似的猜忌,却认为光明神下的神使是同光明神一样没有恶念的存在。    可是啊,即便是主教,他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啊,只要是人类,就无法抛却自己的卑劣,主教只是更擅长克制、掩藏自己的卑劣。    等他习以为常了,他也学会了该如何用正当的手段,去行使自己的卑劣。    在这之后,神殿宣告逮捕了数十名犯案的亡灵法师,因为罪行滔滔,在经过审判之后,已经快速处决。    同时,夏佐讲师对外谢客,说是重病,被维斯塔夫人强行留在宫廷修养,不允许外出。    他为自己探听到的秘密感到震撼,同时还有不知所措。生命弥留之际只能独自向光明神忏悔,以及对这个虚伪而疯狂的世界报以深深的担忧。    他不敢向任何人坦露自己的秘密,害怕那人落得跟自己一样的下场。只能偷偷地告诉里弗斯,去翻找那些禁忌魔法,曾经被里弗斯封印过的禁忌魔法。    早在亡灵法师受到陷害,并莫名失踪的时候开始,里弗斯就已经在翻找被尘封的禁忌魔法。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说亡灵法师有什么能引起魔法师仇视或杀意的,就是他们独有的魔力,以及他们看似无所不能的魔法阵。    但是,在无数似是而非,半成功半失败的魔法阵中,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或许他无法理解幕后人那种疯狂到失去理智的想法,他依旧认为这些禁忌魔法,没有存在在这世界的必要。    亚哈在里弗斯的面前走动。看着他低伏在桌案上的身影,无比想透过这段时空,看清楚他的脸。    他用力握着手里的法杖,俨然没有发现它已经恢复了平静。    显然,那位光明神指派的大贤者就是里弗斯,他成功地创建了黑月公会,发明了属于亡灵法师自己的魔法,创造了一个时代的辉煌和奇迹。虽然其中凝结了无数的眼泪和鲜血,可他的确带领着亡灵法师们在向更高远的地方走。    可惜的是,神殿无法容忍有人顶替他们的位置,无法容忍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他们踩在脚下,需要可怜向祈求生存之地的亡灵法师,有朝一日会反过来成为真正的神使。    更无法容忍,有人会夺走他的地位,发现他的卑劣。    在光明大陆,神殿主教就好比飘在天上的云朵,没有人能对他发出质疑,即便是光明大陆的国王。    而亡灵法师,则是生长潮湿地段的绿藻,或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    他们有着天与地的差别。里弗斯从来没想过要在这种举步维艰的局面下,用他们微弱的力量,去对抗天上的太阳。    现在,他不得不站出来了。    里弗斯让魔法师协会的欧文会长帮忙,在整座王都铺设用力搜索魔力的魔法阵,以此来寻找自己的同伴。    可是在深层的搜索当中,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同伴,也没有找到他们残留下来的魔力,却找到了许多秘密埋藏在地下的禁忌魔法阵。    那些魔法阵他在记录上面看见过,需要使用黑色魔力才能启动。它围绕着王宫和魔法师协会建立,跟神殿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里弗斯心中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    神殿发现了他们行动,害怕真相暴露,主教煽动群众,在没有审判院任何听证跟许可之前,又一次带领着魔法师,开始在城中大肆围捕亡灵法师。    在欺骗和谎言中,精神系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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