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戏的片酬, 白桦全都拜托明博捐了出去。 (20)
的眉头皱了起来。 果然,天空中忽拉拉飞来了很多黑影,遮天蔽日。等他们落到地上,全都变成了身材高挑的优雅男女。 “波若拉,这些不是你的人。”陶炽扫了一眼新加入战团的人,沉声说。 波若拉见援兵来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嘻嘻笑着:“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人过来的啊!陶,你的风头实在太劲,看你不顺眼的人太多啦。要怪,就怪你自己人缘不好。” 陶炽根本没理她。 亲王之间就算有联合,也只是利益的联合,彼此间的合作根本就不牢固。 这次有其他人插手,但并不是说那些人会始终站在波若拉一边,甚至在对付他之后顺势打劫波若拉也说不定。 战局渐渐扩大,有向四击蔓延的趋势。 白桦身为场中唯一一个人类,深知一旦被卷进去,粉身碎骨都算是最好的死法。 他悄悄抬起脚,向反方向退去。 可是刚走几步,他突然听到一个带着些稚气的声音传过来:“爸爸!” 他一愣。 那声音分明是他的儿子。 那个女人不是说他儿子不在这里吗? 白桦直起身,下意识地向四周看过去。 周围烟尘弥漫,根本看不清。 白桦没找到要找的人,心里急了起来,顾不得危险,大声喊道:“儿子!儿子!你在哪儿?” “爸爸……”男孩的声音有点儿低,没什么精神。 不会是受了什么伤? 想到这儿,白桦心里一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几步。 至于被他丢到身后还在乱战的那些人,白桦压根就忘了他们的存在。 可惜他忘了他们,他们却没忘记他。 一个波若拉手下的侯爵看到白桦,起身就朝他抓去。 就在那只利爪要撕碎白桦的身体时,陶炽赶到,右手一挥,一道闪着微弱青光的气流划过,直接把利爪和侯爵本人击成碎块。 白桦没察觉到身后的变故,他这时看到几十米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那辆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看着就不对劲。 男孩的声音从车里传来:“爸爸救我!” 白桦又高兴又着急,拔脚朝车子跑去:“儿子!” 就在他离车子还有十几米远时,车子后面忽拉拉飞出一大片蝙蝠,朝他俯冲过来。 那些都是血族。 男孩不过是诱饵。 白桦救儿子心切,哪顾得上他们,一边抬手护着头,一边低头往前冲,妄想能冲过这群蝙蝠群。 如果这是真的蝙蝠,可能他会成功。可他们都是血族的化身,哪是抬抬胳膊就能过去的。 眼看几十只蝙蝠的利爪就要落到白桦身上,陶炽已经摆脱敌人冲了过来,从后面抱住白桦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大部分的利爪被躲过,但还有几只落到男人的背上,划出深深的血痕。 “别乱动,这里危险!”陶炽在白桦耳边乱喊。 明明刚刚的地方最安全,可这人太不听话,竟然自己跑到了这里。 要不是他反应快,来得及时,怕是白桦的命就得交待到这儿。 虽说只有那张脸和他喜欢的那个人一样,但男人终究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白桦就这么被他牵累死去。 俯冲过来的蝙蝠们没有杀掉白桦,直接冲进了战团里,纷纷化成人形加入战局。 白桦却拳打脚踢地想离开他的怀抱,只因为车门打开,一个壮硕的血族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哭叫的男孩。 那男孩被他捏着后心,脚冲着这边,头向着另一边,看不到脸,白桦却一下子就认出,那就是他的儿子。 他的眼睛立刻瞪得大大地,拼命想站起来冲过去。 那个血族转头冲他咧嘴笑了一下,空着的手握头拳头,对他挥了挥,接着一拳砸在男孩的后背上。 男孩没发出什么声音,仍然在挣扎,但身子明显软了不少,那一拳造成的伤害不小。 白桦“啊”地尖叫起来,好像那一拳打中的是他一样。 陶炽赶紧抓住他。 他只是个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打得过血族,让他过去不过是送死而已。 白桦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受苦,不停地大叫挣扎,陶炽看到他的眼睛都急红了。 是真的红,布满了血丝,好像下一秒就会渗出血来。 陶炽愣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松开。 白桦立刻爬起来,冲向血族。 下一秒,黑色车子砰地炸了开来,爆炸直接把车边的血族和男孩都席卷进去。 强烈的气流把白桦冲了个跟头,要不是陶炽手疾眼快把他抱在怀里护住,他肯定要受重伤。 但白桦根本没意识到这些,悲怆地大喊了一声:“我的儿子!”就软了下去。 陶炽想把他扶起来,手伸出一半,忽地顿住。 另一边,传来波若拉的笑声。 “陶,这边打得这么热闹,你怎么和小情儿躲到一边卿卿我我地,这也太不把我们这些老朋友放在眼里了?” 美艳女人说着,缓步走了过来,却停在离陶炽还有十几米的地方。 她对男人终究还是顾忌着的。 陶炽眯了眯眼睛,声音低沉:“是你做的手脚?” “哎呀,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波若拉的声音甜得发腻,“当年那份药,你喝了,却没什么反应,我后来才想起来,你是不是把药性压制住了?也真难为了你,一压就是几十年。可是那药却不像别的,能轻易排出体外,这不,还是发作了呢。” “是么?”陶炽淡淡地说,“既然发作了,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厌恶你?” 他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有些急。 刚刚他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被绳子捆住一样,无法动弹。细细体验一下,就觉得体内的那些血液经脉都好像冻住了一样。 当年他一时不察,中了波若拉的药。虽然立刻就调动力量压制住了,并且给了这个女人一个教训,可惜过后却发现那药就像是附骨之蛆一样,没办法驱逐出身体。 也不是完全不能,只要有更强大的力量,能同时压制住他和波若拉的,就可以。 可惜十二个亲王里面,他还真不知道谁有这么强的能力。 幸好那药被压制后一直没什么异样,慢慢地陶炽也不再把它放在心上。 没想到今天竟然发作了。 看样子还是波若拉搞的鬼。 波若拉手指微微动了几下,原本染了蔻丹的指甲迎风而长,一下子变得很长,尖利锋锐。 她笑眯眯地说:“陶,任人鱼肉的滋味怎么样?几十年前,你把我的胳膊弄伤了,害我成为笑柄,你说这次我要怎么报复你才好?” 她一边说,一边朝前走了几步。 看样子,陶炽不能动应该不是假装的。她悄悄松了口气。 就知道那些老鬼都不能信,一个个狡猾得很,谁也不肯亲自出面,只派了些手下的男爵和子爵过来当炮灰,就连侯爵也只有三五个。 幸好她还留了个后手,这时候看,后手还是挺管用的。 现在一个孱弱的人类,一个没法动的亲王,都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她鱼肉。一想到这里,波若拉就不由得兴奋起来。 几十年前的仇恨,她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恐惧有多深,恨意就有多深。 原本她是想直接虐杀陶炽的,同样扯断他的四肢,再把他一点点肢解,最后掏出他的心脏,用火焰烧成飞灰。 不过,刚刚看到这个男人护着白桦的样子,她突然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虽然黑女佣说陶炽并没碰到这个蝼蚁般的人类,甚至没对他表现出太多太浓的兴趣,可波若拉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如果陶炽真的没把这个人类放在心上,怎么会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他? 这分明是爱着对方?就像当初那个被她杀掉的亲王对她一样。 说起来,那个亲王对她确实不错,予取予求的,只可惜他不知道,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权势。 只要有了权势,有了亲王的地位,想要什么得不到? 想起自己掏出那个亲王的心脏时,对方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就想笑。 现在嘛……不如当着陶炽的面儿把这个人类炮制一下? 另一边的场里,因为先后有几拨蝙蝠的加入,陶炽这边的优势渐渐被克制住,此时看着已经要落到下风了。 波若拉一想到马上就能再干掉一个亲王,心里就兴奋得不行。 她朝白桦走了几步,笑着说:“陶,不如我们试试,你的这个小情儿能在我的手上挺几分钟?说起来我是挺好奇的,人类这么孱弱,为什么你会这么护着他呢?就因为他这张脸吗?” 说着她长长的指甲凌空伸过去,掐住白桦的下巴抬了起来。 在这两个血族说话的时候,白桦似乎被汽车的爆炸吓住了,或者是被儿子的死亡打击到了,一直软在地上没再动弹。 波若拉的动作非常不温柔,指甲几乎把他的脖颈划出血痕。 可是把他的脸抬起来时,波若拉猛然察觉到不对。 白桦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让她觉得诡异。尤其是…… 尤其是,这个人类的眼睛为什么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这不是……血族才有的颜色吗? 那张脸,再配上这双眼睛,一时间,波若拉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了几年前的某个已经失踪的亲王。 除了这个人类脸上并没有那种懦弱害怕的表情。 不但不害怕,他还很冷漠。 白桦站起身,冷冰冰地看着波若拉,血红的眼珠几乎要瞪出血来:“波若拉,你杀了我的儿子?” 他这话一说出口,陶炽猛地一震。 这声音! 刚碰到白桦时,这个人类的脸虽然和他的爱人一模一样,但声音却不是很像,再加上眼睛的颜色,这也是他能时刻把这两人轻易分开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白桦的声音变了,变得和他爱着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这个人……到底是谁? 白桦却没朝陶炽看上一眼,只抬起脚朝前迈了一步。 仅仅一步,就站到了波若拉面前。 先前两人间明明还隔着十来米的距离。 “波若拉,你杀了我的儿子。”相同的两句话,上一句还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愤怒仇恨,这一句却是平静的陈述。 只是那平静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几乎有掉头而跑的冲动。 波若拉倒吸了口冷气,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妄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你,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是人类!” 当然不是人类,单看眼睛的颜色就知道了。 白桦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怎么,几年没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波若拉身子一抖,尖叫一声:“是你?!不,不可能是你!” 面前这个人类,竟然就是那个失踪的亲王! 可是,怎么可能? 那个亲王不是最懦弱最胆小吗?明明有着强大的实力,却总是发挥不出来,甚至还被其他的亲王揍过。 没错,虽然同是亲王,但那个失踪的家伙就是懦弱到了这种地步,几乎谁都能上去踩他几脚,连实力稍强点儿的侯爵都能让他怕得瑟瑟发抖。 几乎成了亲王里的笑柄。 要不是他在几次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强横的实力让其他亲王侧目,估计亲王的位子早就换人了,甚至他的小命都保不住。 可这个人类就算是他,又怎么会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尤其是,那种让人骇怕的冰冷气势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绝对不可能! 她还没睡醒,还在做梦。 波若拉不停地想着,脑中却慢慢升起绝望。 只因为,她发现,自己所有的能力全都消失了,不但这样,除了面前的这个家伙,她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任何血族。 “你,你,你到底,到底是……谁?”波若拉声音颤抖着。 这种抹杀他人能力的本领,确实是那位亲王独有的没错。 白桦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嘘”了一声:“明知故问的事情,就不要做了。你刚刚怎么对我的儿子,现在你就怎么样好了。我一向,最是公平。” 他的话音刚落,波若拉就感觉自己看到了漫天血雾。 陶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当白桦跨步到波若拉面前时,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 可是,他只是死死盯着白桦的背景,生怕这次又像这几年曾做过的美梦一样,一睁眼睛就消失了。 白桦并没消失,消失的是波若拉。 就在白桦说完那句话后,波若拉的身体就像是遭遇到了剧烈爆炸一样,猛地散开,碎肉血雾纷纷从空中落下。 ☆、第七个世界(5) 血族的身体特殊, 普通的爆炸人类无法承受,对血族却没有丝毫作用。 但那是一般的情况。 白桦的话音刚落, 波若拉就已经炸成了碎末, 死得不能再死。 不但陶炽看到了这个场面, 连另一边激斗着的血族们也有不少注意到了。 波若拉是这次突袭的实际发起人,她死了, 陶炽却活着, 这就意味着突袭失败。 更何况, 波若拉并不是死在陶炽亲王手里, 而是那个看起来非常孱弱的人类。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夺走了一个强大的血族亲王的命。 这是多恐怖的实力? 一时间, 他们猛然想起了某失踪亲王。 能被各自的主人派到这里来,他们肯定都有各自的本事, 平时风头很劲。十二亲王的存在,他们都知道, 也在心里存在着敬畏。 除了那个已经失踪的亲王。 这不怪他们,毕竟任谁看到一个应该高高在上的人物总是一脸懦弱的表情任人威胁甚至谩骂却不敢还手,那种本应该存在着的对上位者的敬畏也就消失了。 甚至他们还时常在私下里嘀咕,其他十一位亲王是不是活得时间太长了,心太软, 以至于让个废物在亲王的位子上呆着。 哪怕他失踪了, 也没谁敢真正抹杀他的存在。 他们不知道, 一个血族能爬到亲王的位子上,总是有自己的不同之处的。 这一点, 他们总算看到了。 一句话就能让波若拉灰飞烟灭,这是多强横的实力? 就连他们自己的主子,不,不是,是其他十一位亲王联起手,只怕也不会有这么厉害? 总算了解为什么哪位亲王实力强横时,就会被称为能排进前三,却从没人敢自称第一了。 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老家伙们想得太多,给自己留后路。现在再看,哪是那个原因?分明就是有个更厉害的在这里,谁也不敢妄称。 波若拉的手下一看主子死了,一大半就跟疯了一样,扑上来就要拼命。 但剩下的一小半以及后加入的其他亲王的手下却没那么傻,他们都惜命得很,波若拉死亡的瞬间,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成功。 既然注定失败,把命赔在这儿是不是太蠢了? 同时面对两位亲王的怒火,他们是年少气盛,可不是蠢货。 呼啦啦,立刻有一大批血族化身成蝙蝠,四散飞窜逃离。 他们逃离的方向无一不是远远避开陶炽和白桦的。 陶炽的手下压力大减,很快就扳回了局面,把那些还在强撑着的血族一一杀死。 他们从来没有什么俘虏的念头,对待敌人就是一个信条:斩草除根。 陶炽却已经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是默默地看着白桦。 波若拉一死,他身体里的秘药虽然没有排出去,也没再禁锢他,让他恢复了自由。 他却没在意这点。 他的爱人啊! 他一直以为白桦是替身,是人类,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着的人就在他面前,两人还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 “智……”他试探地开口叫了一声。 只是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看到白桦转过身,眼珠的血色看着比刚才淡了很多。 陶炽: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能随心所欲地变化? 还没想完,就看到白桦身子摇晃了一下,软软地向下倒去。 他急忙几步上前,把对方接在怀里。 白桦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气息不稳地说:“带,带,带我,回去。” 声音开始听起来还是他的爱人,后面却变成了白桦原本的。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怀里的人已经双眼紧闭,晕了过去。 这时场里的激斗已经结束,敌人被全部杀死,陶炽的手下过来,请示下一步要做什么。 男人看都没看场里一眼,只吩咐一声:“把自家兄弟的身体都捡了用水晶瓶装好带回来,其他的就烧了,别留下什么痕迹。” “是。” 陶炽抱着白桦,大踏步进了来时的车子。 虽说化身蝙蝠能飞得更快些,但他毕竟住在人类城市里,还抱着白桦,大白天的就别让那些好奇的人类捕捉到什么奇景了。 波若拉虽然愚笨,毕竟还没蠢到骨子里,知道在这处荒郊野外伏击他。 可惜,这位唯一的女亲王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和野心相匹配的实力,这次不知道她的亲王位子便宜了谁。 不过那都不关他的事。 回到别墅之后,陶炽抱着白桦上了二楼,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 坐到一边,看着陷入昏迷的爱人,他的心实在很乱。 从来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更没想到爱人还有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天。可是……一想起那个口口声声叫着爸爸的小男孩,陶炽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亏自己一直担心着这个家伙,生怕他在那次事件中有个好歹,不停地叫人搜寻着。没想到他不但隐身在人类城市里生活,还连儿子都有了。 不知道孩子的生母是谁? 一时间,庆幸、欣喜、犹豫、嫉妒混杂在一起,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既想把床上的人紧紧抱在怀里,狠狠地肆虐一番,再也不放手,又嫉妒那个得了白桦青眼的人类女性,恨不得立刻就叫人把她的底细查出来,挫骨扬灰。 可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再怎么懦弱,对方都是个亲王,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 他这么做,除了触怒白桦,把两人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根本没有别的作用。 说不定白桦醒来以后,知道他的做法,会恨得立刻再次消失,不再出现。 他宁愿天天看着爱人不属于自己,也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段根本得不到白桦消息的时期。 男人就这么痛苦着,煎熬着,却不知道床上昏迷中的白桦正和系统聊得开心。 “小统,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谢。我答应了宿主不会让你看到你的儿子,总要做到。虽然只是没看到脸,但这不算我食言?”系统问。 “不算。”一想到儿子就那么没了,白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当时他的愤怒是真的,对波若拉下了杀手也是真的。 并没有演戏的成分。 “那就好,”系统说,“他的灵魂在爆炸中受到了震荡,已经被我收起来温养了,等温养结束,也就到了原轨迹里他的投胎时间,我会直接送他去投胎。” “谢谢小统。……那车子的爆炸,也是你安排的?”白桦问。 “是啊。”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承诺。其实车子上并没什么□□,波若拉不会弱智到把对血族没什么威胁的东西装到车上去杀陶炽。 系统利用自己的能量引爆了车子,这才顺利把男孩杀死,还顺带解决了那个用男孩来威胁宿主的卑劣血族。 虽然宿主说过让它把所有能量都用来供给男孩,但男孩的死亡日期提前很多,能量并没完全用光,还是剩了一些下来的。 白桦也没再多提这事。系统对他的照顾,他心里都记着呢。就像是儿子挨着那血族一拳,至少筋断骨折,毕竟是个孩子,哪禁得住那么重的打击。 可孩子除了挣扎的动作有些变形之外,竟然没叫疼,没哭喊。 这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系统依照他们的约定屏蔽了男孩的痛觉,让他少遭了很多罪。 “宿主,接下来怎么办?你现在恢复了记忆,是不是以后就要以血族亲王的身份生活下去了?”系统有点忧虑。 不为别的,白桦可不是真正的血族,没有那么强的能力,虽然身份被拆穿,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之前解决波若拉靠的是它的能量,但它的能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再碰到这种伏击,宿主想脱身都难。 白桦呵呵一笑:“只是我的血族亲王身份被人知道了而已,谁说我要恢复记忆了?” “啊?”系统大为意外。 不恢复?以前宿主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再说真的不恢复的话,那波若拉的死怎么算?宿主眼珠变成血色又怎么算? 总不能说是看到儿子死了,一时心急,眼珠子上的毛细血管同时炸裂导致的?这话骗弱智都嫌太白了。 “我只是受到外界刺激,记忆短暂恢复,所以才能杀死波若拉。毕竟我的能力是靠精神力控制的嘛。但现在我晕了啊,醒了之后……” “就又失忆了?”系统自以为猜到了白桦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这么白痴的借口会不会骗到男人啊? 可能会?不都说恋爱脑的智商为零吗?这个不分男女。 “不不不不不,不能老是搞失忆梗啊,那就太没新意了。我只是因为受到爆炸和儿子死亡的双重刺激,导致记忆出现混淆,认知出现偏差,所以对自己的身份也会搞混。”白桦说。 “……”总有点儿不太好的预感肿么办。 “简单点儿说,就是可能我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人类,但是有时会忘掉儿子已经死掉的事情,毕竟人类大脑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再过一会儿可能我又想起来自己的亲王身份,至于是几十年前的亲王还是上过床的亲王,就看我的心情了。”白桦说。 呵呵。刚刚还以为宿主变得越来越善良好说话了,这完全是它的错觉。 可怜目标,整天陪着这么个戏精演戏,怕不是得累死。 身不累,心也累啊。 比如说,本来已经和宿主好感度培养得差不多了,正准备酱酱酿酿进入重点时,啪,宿主记忆跳走了,翻脸不认人神马的,脾气坏的说不定还会直接上一巴掌喊非礼? 就想知道这样蛇精病一样的宿主,目标到底hold得住吗? “至于身份转换的频率嘛,就看当时的心情和处境。”白桦一锤定音。 意思就是你们谁都别惹我,敢惹我,一言不合就变身给你们看!系统默默给所有血族都点了根蜡。 不过,算了。谁叫宿主每一世的任务都完成的那么完美呢?再说除了上次勾-引陶炽上床失败外,宿主算计的事还真没有不成功的。 它身为系统,作为受惠的一方,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接下来,就是刷好感度?”系统试探着问。 该浪的都浪完,也该想想正事。 果然……“差不多,反正接下来这些天都会风平浪静,那些老不死们一个个猴精猴精地,知道陶炽身边还有我这个亲王在,两人联手,他们毫无胜算,绝对会先沉寂一段时间。虽说我这个亲王时灵时不灵地,可他们不知道啊。” 系统沉默。 原来宿主把这些都计算好了。 “这次的事让呆子把手底下那些内鬼也顺利地揪了出来,算是一举多得,”白桦说,“大家都累了,不好好犒劳一下怎么行?以前以为我是人类,光看着就饱了。这次我看呆子还能不能忍住,光看不吃?” 陶炽忍不住。 事实上,他光是这么坐着,就已经快被自己的脑子里那些山崩海啸般的消息弄得要崩溃了。 他总算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一会儿是把爱人重新找回来的惊喜,一会儿又是爱人有了儿子的事实。 他甚至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白桦。 哦,他突然想起来,虽然他早把那个家伙看成是自己的爱人,但对方并不知道,唯一一次和他亲密接触还是别人的算计。 那次在床上,他完全看得出对方眼里的隐忍和懦弱。 那目光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就跳出来提醒他一下:其实对方根本不喜欢他,一切都是被逼的。 虽然这么想很残忍,每次这个念头冒出来,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刀子在切割着他的心脏。但不这么想,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每个没有爱人消息的夜晚。 自残,有时也是一种自我发泄自我保护的方式。 正矛盾着,他就听到床上传来低低的呻-吟。 男人眼睛一亮,赶紧起身坐过去,张了张嘴,却在称呼白桦时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叫他血族的名字,还是叫他白桦。 白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目就是陶炽俊美绝伦的脸庞,他眼中满是担忧和焦虑,那种关心藏也藏不住。 白桦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立刻就抬起手抱住了脑袋。 他的脑子里现在信息纷乱复杂,几乎让他的头都要炸开。 “好疼……”他忍不住喃喃出声,“你是……陶炽亲王?” 这是认出自己了。 陶炽脸上浮起微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白桦猛地往旁边歪了一下,他赶紧扶住对方,小心地让爱人靠在自己怀里。 白桦喘了半天气,头疼慢慢缓了一些,这才抬头看着陶炽:“咦?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他迷茫地扫了一眼四周,“我不是在书房里看医书吗?怎么回房间了?难不成又睡着了?” 陶炽一怔。 虽然两句话间隔的时间不长,但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状态不对。 说第一句话时,白桦表情痛苦,话里的气势却不容忽视,分明是血族上位者的说话口气。而到了后面这句,却变得懦弱而迷惑,尤其是说话的内容,听起来完全是他先前带回来的那个人类小情儿。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清楚,白桦的头疼又开始加剧,忍不住缩进陶炽的怀里,伸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额角的冷汗都渗了出来。 陶炽帮他揉了半天,看他终于缓了过来,这才担心地说:“不然我去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说完这话,他愣了一下。 找医生,找谁? 血族是没有医生的,因为血族身体强悍,根本不可能被区区病毒打倒,他们不会生病,只有死亡。 人类倒是有医生,但白桦现在的身体……到底算是血族还是人类? 陶炽下意识地看了看白桦的眼睛。 眼珠是黑褐色,四周泛着淡淡的红,那红晕的范围时而扩大一些,时而又变小一些,很不稳定。 这是什么情况? 白桦接下来的动作很快解决了男人的迷惑。 眼珠四周的红晕扩大,几乎占了大半的眼白,他伸手推开陶炽,脸上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迷茫。 “陶亲王。”他说。 能以这种口气跟男人说话的,不是人类。 陶炽若有所悟。 白桦这应该是受刺激太深了,记忆正在人类和血族之间不停地切换。 虽然猜到真相,他却没什么办法,只能应了一声:“好久不见。” 白桦淡淡笑了一下,推开他站起来:“我这伤还多亏陶亲王出手了,多谢。” 陶炽一愣。白桦虽然晕过去了,但并没真正受到什么外伤,什么叫多亏他出手? 他心中念头急转,嘴里却继续接话:“客气了。” “这可不是客气。十二亲王的关系,不用我多说,想来陶亲王应该也清楚得很。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陶亲王竟然能仗义出手,我实在感激得很。”白桦说。 陶炽一下子明白了。现在的这个白桦虽然是血族,却不是一言定下波若拉生死的那个。 想来他的记忆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说起来,陶炽和白桦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算是比较亲近的。白桦性格有缺陷,虽然是亲王,却总是受其他势力的欺压。 陶炽虽然听说有这么一个比较奇怪的亲王,却从来没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诺伊亲王的人对白桦出手,这些人一追一逃,白桦竟然冲过边境,踏上了陶炽的地盘。 偏赶上男人当时正在边界处理事情,一见有大批血族不告而入,立刻发了火,抬手间就灭了一大片。 诺伊的人发现事情不对,赶紧退了回去。 陶炽一转身,就看到一只雪白的大蝙蝠正倒吊在身后的一棵树上,苟延残喘。 那只大蝙蝠就是白桦,他被诺伊的人打得很厉害,几乎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陶炽对白桦很好奇。 绝大多数的蝙蝠都是褐色,只是体侧和胸腹几个部分的颜色会稍微淡一些,但像白桦这样全身纯白的从没见过。 他忍不住凑上去细细观察。 白桦吓了一大跳,爪子都抓不牢枝干了,啪地就掉了下来。 陶炽下意识伸手去接,白桦就落到了他怀里。 一人一蝙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儿发懵。 然后,陶炽就把白桦捡回家了。 这时候,陶炽还不知道白桦的真实身份。不过,等他查看过白桦的伤势,就知道这人的能力根本不下于自己。 毕竟,亲王和普通蝙蝠的区别相当明显。 白桦并没向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倒是没想过陶炽会不会趁机对他下黑手一类的。 两人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底细,陶炽早知道十二亲王里有一个性子特别绵软,并没怀疑过白桦突然出现在自己地盘的居心。 白桦也心安理得地在陶炽这里呆了几个月,开始养伤。 几个月之后,白桦的伤好了,拍了拍翅膀就离开了这里。 那是陶炽第一次看到白桦受伤,也是唯一一次看他受伤。 虽然偶尔也会听说白桦被人欺负,却都只是听说。 就算多年前他被人算计,把白桦拉上了床,出现偷袭事件,白桦也是在逃跑时受的伤,他根本没亲眼看到。 那时他正被大批赶来要置他于死地的敌人缠着,根本分不出神来注意别的。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其实白桦在他身边养伤的那些天,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同族。 只可惜,两人都是男性,地位相当,而陶炽又不是强取豪夺的性子,眼看白桦对他并没有同样的心思,就把那份感情放在了心里。 后来白桦出现在他的床上,他察觉到蹊跷,却依然忍不住欢喜。尤其当时白桦一脸欲言又止的隐忍,让他对两人间的关系升起了希望。 可惜,短暂的得到之后,就是长久的失去。 直到现在。 ☆、第七个世界(6) 白桦习惯性地在身上找伤痕, 却根本没发现,记忆里被诺伊亲王手下打伤的地方, 都光洁一片。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 自愈能力虽然强大, 还没到这种睡一觉就好的地步。 他想了想,转头问陶炽:“我昏迷了几天?” 在他看来, 如果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就是他昏迷的时间有点儿长了。 也是, 以前虽然有时也会受伤, 但数这次伤得最厉害。 陶炽犹豫了一下,说:“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白桦问。 “你在这里已经住了很长时间, 中间清醒过。”陶炽故意模糊了话里的意思。 面对这种记忆混乱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他自己慢慢把记忆输理顺畅, 而不是生硬地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然越塞越多的讯息只能让他的病情加重。 白桦果然被误导了,还以为自己是受伤后清醒, 苦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有些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失忆有时是一种新体验。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先在这里住着,等恢复记忆再离开。”陶炽说。 白桦笑了起来, 嘴唇微微抿着, 露出脸颊上深深的酒窝和可爱的小虎牙:“那就谢谢陶亲王了, 以前常听到陶亲王的大名,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 这就是答应了他。 陶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还真有点儿担心此时的白桦会怀疑他, 不顾一切地离开。 他不能放这种状态的白桦离开,可又没什么好的拦截理由,总不能跟对方说,我看上你了,想和你睡觉? 真要那样,估计白桦巴不得老死不和他往来。 白桦答应住下来后,陶炽开始安排他的衣食住行。既然他已经恢复了血族亲王的身份,那一应待遇总要按照血族的来。 但很快,陶炽就发现了白桦不对劲的地方。 身为血族,都是要定期喝血的。虽然不至于每顿都要喝的程度,但就算是亲王,超过一个月不饮血的话,身体机能都会急速衰败下去。 更别说那些等级还没达到亲王的,喝血频率更加频繁。 甚至像波若拉这种喜欢事事摆谱的,哪怕不是出于身体需要,每天也都要至少喝一次血,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奢华高贵。 以前陶炽以为白桦是人类,单独叫人每天送来人类的食材,还特意叫手下人跟人类厨师学了厨艺,做饭给他吃。 这时候知道白桦是同族,当然就让厨房做了血食给他。 在血族看来,那是相当豪华的大餐。 但白桦却皱起了眉头,微微掩着鼻子,表情控制得很好,眼神深处仍然透露出一丝不情愿。 陶炽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试探地问:“是不是吃不惯C式血食,不然我叫人重新做一份出来。你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中间一直没有吃过血食,我怕你身体受不住。” 总得让爱人吃得尽兴才好。 白桦放下掩鼻子的手,脸上有些抱歉,看到厅里没有闲人,这才不太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不是你做得不对,是我……我吃不惯这些。我一向吃人类食物的。” 陶炽手里的筷子慢慢放到桌子上。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幻听。 白桦说的不是“不喜欢吃”,也不是“还能挺住”,而是“一向吃人类食物”。 一向是多长时间? 至少要比一个月长得多。 他下意识地看向白桦。 想杀死一个血族,很难,也很容易。如果把一个血族关到与世隔绝的地方,超过一个月不给他人血喝,必死无疑。 不是血族个个都是嗜喝人血的魔鬼,而是他们如果不喝,自己就会死。 但白桦说什么? “你……”陶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或许他理解的不对? 白桦脸上抱歉的神色更浓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大概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我……并不喝人血,也不进食人类食物。” 陶炽的手抖了一下。 “从没喝过?” “那倒不是,”白桦迟疑着说,“最初的时候还是喝过的,但后来因为有了些变故,有大半年没能喝到人血,身体并没什么异常。我这才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就再没喝过了。” 不喝血的血族! 这真是一个惊天大秘密!要知道,血族之所以被人这么称呼,就是因为不管他们强还是弱,共通点就是隔一段时间就得喝一次人血。 这世上还有血族不喝人血的? “那你喝其他动物的血吗?”陶炽直觉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万一被其他血族知道的话……他的瞳孔不由缩了起来。 那些血族会想尽办法把白桦搞到手,然后分割成一片片地进行研究。 毕竟,喝血是血族最大的弱点,一旦这个弱点不存在,那血族在世间就是无敌了。 白桦有点儿羞涩地笑了笑,低声说:“也……不怎么爱吃,其实别说动物的血,我基本连内脏都很少碰的,顶多吃点儿肉。” 陶炽的呼吸急促起来,一把抓住白桦的手,沉声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万一让别人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 竟然就这么轻易对他说了出来。 白桦点点头:“知道啊,所以我才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那你还对我说?” “我们是朋友啊,”白桦理所当然地说,“你帮了我,还收留我在你这里养了这么长时间的伤。就算我失忆了,可能在你这里呆这么多天,显然很信任你。” 看着陶炽的目光,他指了指脑袋:“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但对我来说,你是好人,可以完全信任。” 是吗?能完全信任呢。 陶炽抓着他手的手指用力缩紧,几乎不想放开。 男人的心里炽热一片,他从来不知道,白桦的几句好话,就能让他激动到这个地步。 “你怎么了?”白桦问。 “这事别再告诉任何人了。”陶炽吐了口气,勉强平静下心情,这才说。 怎么傻成这样,他随便问了一下,竟然就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 能对他信任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意味着多少也会有些感情?陶炽的心里慢慢升起了一丝侥幸。 他把血食撤到自己面前,把为数不多的两样人类食物放到白桦那边,有点儿抱歉地说:“本来想让你好好补补身体的,可这次只能吃得这么简陋了。下次我让厨房多做点儿好吃的出来。” 好吃的,自然是好吃的人类食物。 幸好血族除了每月必须的血食外,平时对人类食物也能接受,不然他还真要好好想办法帮白桦遮掩了。 两人吃完饭,下人把食盘撤下去,意外地发现血食用得并不多,剩了一大半。 “是不是你的手艺不行啊?亲王大人好像不喜欢呢。”老厨师笑着对另外一个专门负责血食的说。 被说的那个紧紧皱着眉头,好半天才说:“我下次换几样做,可能是刚好亲王大人不喜欢这几样。” 吃完饭,陶炽带着白桦出去散步。 微风习习,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到处鸟语花香。不得不说,景色真的很美。 白桦的脚踩在软软的草地上,深深吸了口气,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起来特别惬意。 陶炽走在他身边,时不时看他两眼。 很多话堆积在男人心里,让他觉得不吐不快。刚刚白桦说最信任他,甚至连自己那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了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能略微把两人的关系再往近了拉一拉? “咳,”男人清了清嗓子,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智……” 白桦猛地转头看他:“别叫我那个名字!” 陶炽一愣。 不叫他血族的名字,那叫什么? “叫我白桦,”白桦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这是我还是人类时的名字,也是我唯一承认的名字。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个,是我还很弱小时其他血族强加给我的,我的内心并不承认。” 这样吗? 怪不得他失忆之后就叫了白桦,原来这是他还没成为血族时真正的名字啊。 一时间,陶炽觉得两人间的秘密又多了一些,内心有些窃喜。 “小白?” “为什么加个小字?” “表示亲近啊,这是C国的传统。我们这里熟人之间叫全名的话会让人觉得比较奇怪,一般都是叫单字的。”陶炽说。 “哦,这样啊。”白桦不疑有他,点点头,“那叫你小陶?” “大陶!”陶炽一本正经地纠正。 白桦噗地一下笑出声来:“呆子!” 陶炽想了想,莫名觉得这个称呼比大小陶更让他觉得顺耳。 “你刚刚想问我什么?”白桦转过头,继续往前走,顺手还摸了摸路边树上开着的花朵。 花很漂亮,淡黄色的花瓣,金黄的花蕊,在花托那里还镶着一层青色,别致得很。 “也不是刻意想问什么,就是闲聊。”陶炽很紧张,偏偏嘴上还要逞强。 “哦。”白桦信了,不多追问一句。 “这是什么花?真漂亮!” “不太清楚,园丁移栽过来的,说是对空气有好处。我叫人来问问。” “不用了,我也是随便问的。”白桦说。 陶炽跟着他走了一会儿,终究心里放不下,还是鼓起勇气问:“小白,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白桦有点吃惊地扭头看他:“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只是闲聊啊。”陶炽轻轻地说,心里却十分不平静,说不清自己盼着什么样的答案。 “没有。”白桦干脆地说。 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有。 陶炽掩饰地转头,装出欣赏路边美景的样子,心里却在飞快地寻思着。 没有,是因为没遇到? 还是说,他不吃血食,不承认血族名字,是因为从心里排斥血族,更别说让他接受血族的女性。 毕竟,血族对他的态度太不友好,让他厌世了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个可能,男人的眼睛里开始凝聚起了黑色风暴。 那些欺负了白桦的家伙,都该下地狱。 “为什么没有?”陶况努力装出轻松的语调,“那总该想过?” “没想过,”白桦淡淡地说,并没把自己的事当成什么多重要的秘密,或者说,因为他已经把陶炽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就没有刻意隐瞒,“我不喜欢女的啊。” “……” 不,喜,欢,女,的。 陶炽从不知道,有一天这五个简简单单的字组合到一起,从某个人嘴里说出来,会让他觉得如同天籁一般。 不喜欢女的。那是什么意思,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你……不喜欢女性?还是不喜欢女性血族,只喜欢女人?” 白桦看他一眼:“如果你说的喜欢是我所理解的那种喜欢的话,我不喜欢所有女的,不管她的种族是哪类。我是天生的G。”他最后加了一句。 恍惚间,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轻飘飘地,慢慢升到半空中,像烟花那样炸开,四散,美景让陶炽的整个人都如同喝了仙酿一般。 天生的G啊…… “那你有喜欢的吗?”陶炽一忽儿紧张,一忽儿荡漾,声音都没了着力点,“喜欢什么样的?” 白桦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在男人期待的目光里张开口:“没喜欢过。如果非要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最起码他也得跟我一样是个G,”他笑了笑,“总不能我喜欢他,他却喜欢女的,那我不是自虐吗?” “除了这点呢?”陶炽追问,“比如说,外貌,种族,性格一类。” “这些倒并不重要,我其实并不看重那些外在的东西,只要符合一点就行了。”白桦最后肯定地说。 “哪一点?”陶炽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个充满了气的气球,随时都要炸开。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啊,”白桦理所当然地说,“互相喜欢就行,这是唯一的要求。如果光是我喜欢他,那我太惨了,如果他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他,他也挺惨的。” “那……那你喜欢我吗?”陶炽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那句。 白桦意外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陶亲王,如果我没误会的话,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是的。”陶炽说。 白桦想了想,就在陶炽紧张得想不管不顾把眼前的人直接掳回到别墅里再也不放出来时,他终于说:“你别动。” 陶炽赶紧小学生一样立定站好,就见白桦转过来朝他走了一步,接着踮起脚,扶着他的肩,头离他越来越近。 陶炽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两人现在的距离近得几乎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到。 白桦的唇最后的落点是男人的唇,蜻蜓点水一样在上面碰了碰,很快离开。 男人觉得腿发软,眼前绚烂的烟火又在拼命地炸开。 漫天烟花中,白桦的声音却很清晰,他歪着脑袋,回味般地伸手在自己唇上摸了摸,慢慢地说:“喜欢还说不上,但至少对这个吻,我好像……并不讨厌呢。” 真的吗?陶炽狂喜地伸手紧紧抱住白桦。 天知道他想做这个动作想多少年了,却都只能是想想,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 相对于他的激动,白桦却很冷静,抬头问:“陶亲王,你想看看我们合不合适,是吗?” “是的。”陶炽说。如果合适,那就再也不分开。如果不合适……他绝对会把结果变成合适! “也行,”白桦说,“毕竟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记忆,就这种情况出去也挺危险的,对你也不讨厌,在我离开前我们可以试试。”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谈个恋爱打发一下时间。 换个人站在这儿,估计都会气得爆炸,偏偏陶炽不觉得怎样,反而不停地点头。 他从来没想到,试探性的一次询问,最后竟然能得到这么大的惊喜。 早知道这样,当年他为什么要犹豫那么久呢?不如直接出手把对方牢牢抓在手里,那样两人也不至于分开那么多年,还让怀里的人连儿子都生了。 一想到这事,陶炽的眼神又黯了一下。 他没忘记,现在的白桦只是记忆出现了混淆,有了断层,一心以为两人第一次见面,这才会跟他像朋友似的聊天,甚至能接受他的表白。 但如果哪天白桦记忆理顺了,知道两人几年前的事,知道曾经有个儿子,这人还会再接受自己,答应自己当他的爱人吗? 不行!那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 陶炽猛地低下头,焦急地寻找着怀里人的嘴唇,急切地含在嘴里吻了起来。 白桦开始并没在意,只以为男人是太高兴了,兴奋之下的举动,等到嘴唇都被他咬疼了,整个人都喘不过气,这才感觉有点不对,伸手推着对方。 陶炽的嘴唇略微离开了一点,手却仍然紧紧抱着他,眼珠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白桦甚至有点儿尴尬地感觉到,男人正顶着他。 这是……一个吻就起了冲动? “你这也太热情了?”白桦努力想用玩笑来冲淡自己的不自在。 陶炽低声说:“只是太想你了。” 想得现在就想把他抱到床上去,想让他成为自己的,永永远远只属于自己,别人谁也看不到,谁也摸不到。 最好……最好连记忆也不要恢复了! 想到这里,陶炽突然惊了一下,清醒过来,慢慢松开了胳膊。 他的确爱着白桦,爱得不顾一切想把对方留在身边,可他爱着的是整个的白桦,而不是被强制禁锢在他身边的那个。 哪怕对方躲起来,哪怕对方和人类女性生了孩子。 所有的一切,都没办法磨灭他的爱。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自私到非要白桦受困于从前的记忆呢? 还是让对方恢复了记忆自己选择,那时候选择了他的白桦,才是真正爱他的那个。 陶炽毕竟是血族的亲王,身份摆在那里,虽然有强烈的独占欲,但更骄傲。 想得到一个人,就要完整的,他绝不屑于用虚伪的假象来欺骗自己。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会为了爱情用一些小手段。 骄傲和愚蠢是两回事。 外面逛完,两人回了别墅。白桦楼上楼下走了一圈,很轻易就发现了那间放满人类医书的房间。 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没想到你也对这些感兴趣。”白桦笑眯眯地说,伸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打开封面翻了起来。 “其实……我看不懂的。”陶炽说。 “看不懂你还买这么多?”白桦扫了一眼四壁的书架,很轻易就发现许多书都是这世上的珍本,甚至有些泛黄的书籍还是孤本,不由啧啧叹息,“看看看,这就是寄生虫的可恶之处啊,明明不喜欢,为了装面子也要弄这么多。” 陶炽轻轻笑了一声,慢慢走到他身后,从后面伸手拥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你有看到哪个人为了装面子去弄医学书吗?” 这倒是。在血族里哪个家伙真要抱着这种目的去做的话,估计会笑掉其他同族的大牙。 毕竟,血族根本不需要医生,医学书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堆废纸。 “听说你很喜欢这些,我就叫人注意着,只要有合适的,就买下来,不知不觉地,也就积了这么多了。”陶炽说,话里很有些感慨。 这些书里面,有很多是有钱也弄不到的珍品,他为了交换到书籍,费了不少力气,也做过不少交易。 不过这些都不必对方知道。 白桦拿书的手垂了下来,他的声音有点儿异样:“我能不能问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两个人只是初见,就算陶炽对他一见钟情,他养伤的这段时间根本不够男人搜罗到这么多孤本的。 如果男人的话是真的,只能说明他多少年前就喜欢上了自己。 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会有只听了名字就爱上对方的事情么? “很久,很久很久,”陶炽的唇慢慢贴上他的耳垂,并且一路向下吻去,“或许你觉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对我来说不是。我爱了你那么多年,虽然你并不知道。” ☆、第七个世界(7) 晚上, 白桦躺在松软的大床上,闭着眼睛和系统聊天。 “宿主, 今天目标向你表白时, 你接受了, 可后来他明明还想和你进行亲密运动?为什么你要假装不懂岔开话题?” “当然要岔开啊,笨小统, 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因为男人轻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 “因为艹人设啊。我现在是第一次刚和他见面后的亲王, 漫长的岁月里因为自己的经历对血族一直深恶痛绝,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比较友善的, 虽说能相处得不错,甚至当情人相处, 但那方面的事,我可没什么经验, 怎么会刚答应他的表白就上床?” “那,宿主打算什么时候给他甜头?”系统问, “明天?后天?” 不怪它着急,按照以前白桦的任务经历,基本都是先抱住目标的大腿,然后利用目标的实力刷善人值。 连点甜头都不给,怎么抱大腿? “起码要让呆子的心结消了。”白桦说。 心结?它怎么没发现? “很多啊, 比如说在酒店那一晚, 我为什么出现。再比如说, 我儿子是怎么回事。这些事不弄明白,他寝食难安。” 这个不好消啊!毕竟宿主白天演的是两人刚见面时的情况, 怎么会知道后来那么多事。 “宿主有计划吗?” “暂时有一个。放心,只要能消了心结,呆子就会和前面那些世一样了。” “消之前不能上床吗?” “那要看呆子怎么做了,这种事是双方的,难不成你想让我一头热?再说,有件事你不要忘了。” “什么事?” “这次的任务可不是刷一次就结束的,得想办法让呆子重生啊。” “……”系统还真有点忘了。 重生这事,很难办。 “呆子上一世为什么重生?”白桦问。 “怒气怨气值太高,导致时空能量紊乱,无法顺利回归地府投胎,只能消耗大量能量进行时空逆转,逆转的时间要看紊乱的能量被消耗的量才行。”系统说。 白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是说,只要呆子在死亡的时候情绪过于激烈,就有可能让他重生。 至于这个激烈的情绪,可以是背叛,可以是不甘,当然也可以是别的。 系统看白桦半天没出声,生怕打扰了他的思路,静静地等着。 直到……白桦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转个身。 系统傻眼。 宿主这是睡着了? “宿主?宿主?”系统赶紧出声。 白桦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还真是睡着了。 “你别睡啊,有没有想到办法啊?”系统着急地问。 “什么什么办法?” “就是,让目标重生那件事。” “哦,那个啊,那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思路了。”白桦说。 系统这才松了口气。 有思路就好。啧,说起来,它还挺庆幸自己这个宿主的,虽然它们一开始的磨合并不愉快,但一旦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宿主做任务勤快不说,而且说得上算无遗策。 真是有钱又有颜……呸呸呸,是有勇有谋的代表。 跟了这个宿主,它的任务表上完成的速度不知道多轻松,除了丧尸那一次它从地府主智脑那里导来过必要的能量之外,其他的时候它几乎算得上是躺赢。 哪像别的系统,累死累活还得被宿主威胁抱怨,吃力不讨好。 第二天,陶炽早早就起来,去看白桦。 白桦还躺在大床上睡着,长长的睫毛被清晨的阳光涂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一根一根地几乎能够数清。 陶炽越看越着迷,慢慢凑了过去,嘴唇靠近爱人的额头,就在贴上的前一秒,白桦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很迷茫,似乎没弄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陶炽吻了他一下,这才立起上身,笑着说:“醒了?昨天睡得怎么样?” 白桦没回答他的话,也没回应他的笑容,慢慢坐起来,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男人看到他这样,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白桦放下手,抬头看他,眼里的迷茫已经消失不见。 “陶亲王?” 陶炽僵了一下。 这称呼……意味着爱人把昨天的事给忘了? 白桦四周看了看,有点儿迷惑:“我们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云端酒店么?” 陶炽眼睛瞪大,又很快眯了起来。 云端酒店,是他和白桦有了亲密接触的地方。 看来,白桦这是记忆又发生了跳跃和断层,就是不知道他以为这是两人亲密之前还是之后? “不是。”陶炽说,“这是我的别墅。” 白桦点点头,没起疑心:“别墅啊。那,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是的。”男人说。确实是他把白桦带回来的,这话没毛病。虽然他知道,白桦的意思是他把他从酒店带了回来。 “那就好。”白桦松了口气。 陶炽却突然起了好奇心:“你怎么会在酒店出现?” 白桦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因为有人要害你啊。” “谁?” 白桦看他一眼:“就算我不说他们的名字,你应该能猜到?” “那你呢?他们要害我,你来这儿干什么?” “哦,他们是打算让我吸引你的注意力,毕竟我好歹是个亲王,如果出现在你的地盘,你多少会防备我?”白桦一点儿都没隐瞒,“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一起害你的,毕竟你以前救过我,看在以前的份儿上,我也会帮你一次。” “你不怕他们连你一起对付?”陶炽问。 两人在酒店见到那次,他们之间并没发生这段对话。主要是陶炽看到白桦时,他正穿着睡衣在他床上睡得香甜。 因为睡姿不好,领口那里开了一大片,露出雪白的肌肤。 倒不是他有意勾-引,那些威胁他的同族生怕他会半路逃走,所以干脆给他穿着睡衣。 白桦再懦弱,心里还是记着陶炽的救命之情,找机会偷偷逃了过来,想通知陶炽有人要对付他。 可是事到临头,白桦又害怕起来,想着万一这次陶炽没把那些敌人杀死,这些同族日后肯定会来找他算帐。 矛盾着犹豫着,他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被叫醒的时候,他还想着睡前的问题,甚至忽略了陶炽火热的眼神以及很有暗示性的话。 这么一犹豫,陶炽就误解了,以为他并不抵触,于是直接压了上去。 白桦开始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等明白的时候也晚了,再加上他心里有鬼,精神力没法集中,根本用不出能力,就被男人酱酱酿酿了一整个晚上。 就算他是亲王,仍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时,就发现酒店已经被毁了,四周都是混战。他想赶紧溜到安全地方,正在从死尸身上扒衣服穿时,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中脑袋。 之后就成了血族里面那个失踪了的亲王。 “怕啊。可是你救了我,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再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被他们害了?”白桦说。 陶炽的手紧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他总算知道白桦当年为什么出现了。 他很怕这个让他动心的家伙是跟那些人一起来对付他的,那会让他很难受。甚至这些年,一想起那个疑问,他都觉得心在疼。 原来,白桦是来帮他的。 他轻轻松了口气:“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在睡觉?” 白桦有些不好意思,脸也红了起来,低着头小声说:“我被那些家伙抓起来,他们怕我逃走,只给我睡衣穿。我听说了你的下落,跑去找你,哪知道你不在,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没想到一醒过来就在这里。” 说到这儿,他忽然又有些急:“你怎么把我带过来的?有没有碰到那些人?有没有打起来?有没有受伤?” 一连串的有没有让陶炽听得心里越来越热。 这个人,就算没了昨天接受他表白的记忆,仍然能不顾一切地来找他,关心他。 “我没事。”陶炽笑了笑,“那些坏家伙我倒是碰到了,不过他们都不值一提,很轻松就被打败了,我看你没醒,就把你带了回来。” 白桦点了点头。他只在几年前见过一次陶炽出手,确实特别凌厉,估计这么长时间又有很大的进步? 毕竟C国的血族和其他国家的不太一样,总带着点儿神秘感,让人不敢轻视。 可能这也和他们所在的国家的古老传承有关。 正想着,就见陶炽凑了上来,在他额头上又落了一个吻。 白桦不由愣住。 他刚醒来时迷迷糊糊地,神志不太清醒,虽然知道被亲了,却根本没反应到大脑里,轻易就忽略了过去。 而现在他十分清醒,男人这是什么意思? 陶炽看到他不解的眼神,在他耳边低声说:“小白,我心悦你。” 啥?啥啥?啥啥啥? 饶是白桦见多识广,是个老司机,这时候仍然不禁有点儿傻眼。 是不是昨天的成功表白让呆子有了底气,这一大清早地就开始表白了?此时他扮演的可是那个根本没有昨天记忆的血族亲王。 陶炽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以为他不太懂C国话这几个字的意思,解释了一遍:“小白,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你叫我小白?”白桦问。 “是啊。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称呼你血族的名字么?我就用你人类时的名字叫你了。”陶炽说,眼睛里的温柔深情能滴出水来。 第一次见面和养伤期间,他有告诉过男人他的喜好以及人类名字么?白桦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来。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