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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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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犹豫了片刻, 怕老婆不开心, 还是点头说:“我倒无所谓,关键还是阿盼自己。”    沈皇后说:“她纵使还是喜欢那个罗逾——人家现在回故土了, 身份上还是个皇子,注定了不能入赘到我朝的,难道你还舍得女儿嫁到异国他乡去?何况还是个敌国。”    皇帝不说话, 好一会儿才拍拍皇后:“三更了, 太晚了,睡。”    第二天早朝后,皇帝到藏书的宫殿找沈岭, 找了一圈儿没找到,只好又到显阳殿问皇后:“阿圆,咱二兄呢?”    沈皇后说:“回去了啊。”    “回哪儿去?”    沈皇后笑道:“人家又不拿你的俸禄,又没有卖身给你, 当然是想去哪儿去哪儿。听说这几日松江水好,鲈鱼回溯,他扛着钓竿, 带老婆孩子去钓鱼了。”    皇帝不由骂道:“他倒会享福!把我丢在这儿!”    沈皇后瞥了他一眼,皇帝又剖白:“又不是我不给他封官——异姓王我都肯给他的, 他自己不要!”    沈皇后安抚道:“我知道呀,又没怪你, 你急什么嘛。如今天下太平,就找他也不是急事。你叫人到吴郡慢慢去找嘛。”接着又说:“诶,我大兄的儿子阿征, 不是一直在虎贲营里行走嘛,平时忙得要死,难得给他放个假,让他陪阿盼去踏春?”    皇帝本来就是为这事愁,直接就说:“不好?”    皇后怒道:“怎么一说让阿征陪阿盼,你就是‘不好’?这孩子你到底哪里看不惯?”    皇帝连连摇手:“不是看不惯……实在是……你不能这样拉郎配啊。”    皇后道:“我知道阿征不像王霭那样做事用心。在虎贲营里,他也确实不擅长。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爿店,做个卖杂食的小店主——可是,那有啥出息啊?”    皇帝低了头,好一会儿说:“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当赌场上常胜不败的赌棍……”    皇后说:“可你没当一辈子赌棍啊!你不是当皇帝了吗?我这侄儿,要是好好栽培,不定也能做个将军?”    她赌着气:“算了,跟你说不如跟阿盼自己说。我叫她过来问。”    杨盼正是更衣休息的时间,被叫到阿母的显阳殿,感觉父母之间有些微妙的情绪,她笑着左顾右盼:“怎么了?阿父犯错误了?”    皇帝没好气地说了声“去你的!”    皇后则笑着说:“放你几天假,让你去踏春,好不好?”    杨盼根本就不肯信:“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你们俩想骗我干嘛?”    “哪有骗你!”皇后道,“不爱去就算了。”    但又怕杨盼真的说“不去”,她又蛊惑她:“我打算做一些特别适合踏春时吃的干胙和点心,你要是不去,我就给阿火、阿灿和阿煜吃了。”    这样的诱惑,吃货杨盼哪儿受得了啊!她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事有反常必有妖!天下怎么会有凭空掉馅儿饼的好事!    杨盼努力把脑袋中一堆好吃的点心的形象甩开来,问:“除了踏青,我还要做什么?”    沈皇后简直不认识一样看着女儿。皇帝倒哈哈笑起来:“好丫头!真是不受骗了。你阿母也不是要害你,真是想让你出去玩一玩——只不过,陪你的人是你表哥阿征。”    杨盼和表哥,打小儿一起玩大的,自然开心极了:“我去啊!我去啊!不去傻啊!”    皇后也笑开了花儿:“对,多处处。你表哥是老实孩子。现在在虎贲营行走,听说舞弄得一手好大刀。你阿父说,他只要肯出息,将来封个将军也是小菜一碟。”    杨盼愣了愣,想着上一世沈征确实是封了将军,然后卷在临安王的门下,又被太子设计调到寿张领军打仗。在她被罗逾杀死,以至于两国卷入混战时,他不幸死于沙场——这是她当亲哥哥敬重亲近的人,她实在不愿意他最后是这样的下场。    沈皇后以为杨盼还有遗憾,赶紧又补充道:“将军还是封的,要是他真有出息,拜上柱国,拜相封侯,也不是不可能。”偷偷踢了皇帝一脚,问:“对?”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皇帝是个灵活得泥鳅一样的人,自然不怕答应这些空头的话,点点头说:“对,对对,只要他自己出息。”    杨盼说:“我阿征表兄自己怎么想的呢?”每个人对“出息”的界定不一样啊!    “出去玩哪有不愿意的啊?”公母俩异口同声地说。    “不是。”杨盼觉得一时解释不清楚,跺跺脚说,“行,他肯跟我出去,我自己跟他聊。”    “好嘞!”沈皇后觉得很高兴,一得意,就想宠一宠女儿,问,“午膳想吃什么?阿母亲自给你做!”    这馅儿饼真是一个接一个从天上掉下来啊!    杨盼喜滋滋说:“那就吃酿炙白鱼和蜜渍逐夷。”    “好!”沈皇后兴致勃勃答应。    皇帝说:“嗯,再加个石蜜蒸嫩藕。”    皇后看了他一眼:“没有。”    皇帝顿时吃瘪,这次再不能忍了,对杨盼说:“离午饭还有些时候,你还先回去读书去。”打发走了,见皇后已经脱了外头锦缎衣裳,换了好洗耐脏的布衣准备下厨房,趁里外无人,一把抱住往墙边一摁。    皇后诧异道:“你干嘛?”    皇帝气哼哼的,堵着她的嘴亲了一顿。    皇后被他亲得娇喘微微,好容易分开了些,不由撑着他的胸口问:“干嘛呀?大白天的,万一给宫女看见笑话。”    皇帝噘着嘴,小孩子似的:“笑就笑,我才不管。我今儿不开心!”把她抱紧,又凑过来惩罚似的亲吻。    皇后乖乖让他亲了几下,安抚道:“怎么不开心啦?”    “因为你偏心!”皇帝赌气说,“女人家做了娘就是偏心的!”    沈皇后不服啊,问:“我哪里偏心?我偏心谁?”    皇帝说:“偏心孩子啊!他们要吃啥,再费事你都做。我呢?要吃个螃蟹得胜羹,吃个石蜜蒸嫩藕,也不费事的,就跟我说‘没有!’”    皇后想笑没笑,戳戳皇帝的脑袋:“你傻啊!你看看你儿子女儿,要吃个春笋啊、团鱼啊、鲈鱼啊、腌笃鲜啊,都是时令上有的菜。你呢?昨天要吃螃蟹今天要吃藕!这大春天的,螃蟹还没孵出来呢,我哪儿给你找螃蟹做得胜羹?!荷塘正是水盈满的时候,哪儿给你挖嫩藕去?”    话说杨盼捡到馅儿饼一样,吃饱喝足,第二日跟着沈征到建邺城郊去踏青。建邺的绿还是她熟悉的颜色,跟雍州、豫州大不一样。杨盼看着如云霞一样的海棠花长在绿烟一样的杨柳树中,不由适意地说:“还是咱们江南好!”    一年不见,沈征的个子又比她高了。小伙子在皇帝近侍的禁卫营里行走学习,穿着挺俊,身形也好看多了,但是面上在笑,也仍显得郁郁寡欢。    杨盼忍不住问他:“黑狗,你好像不开心嘛。”    沈征皱了皱眉:“可不可以不叫我那个小名儿?”    杨盼吐吐舌头:“阿征表兄,我阿父对你不好?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大开心啊!”    沈征一副官家人的做派,拱拱手才说:“陛下待我,如同亲子一般。”    杨盼觉得这简直和当年跟她一起滚泥地里抓蛐蛐的表兄不是一个人,“噗嗤”笑了。    沈征大概被她笑得气馁,蹲在地下薅着狗尾巴草:“但是,我不喜欢这儿……每日五更起身操练,枯燥无味,好容易得个机会陪临安王读读书或练练箭,到底他也是陛下的皇子。我还是想念在秣陵的日子,陪阿翁阿婆劳作,卖点肉食,隔三差五还可以去看看我阿母……邻居家的杏朵儿,还会用饴糖做小狗送给我……”    他说得眼睛闪光,但是说完,那光就黯淡下去了。    沈征出生不久就在一场战乱中失去了父亲,接着母亲也改嫁了,他跟着沈皇后的父母这老两口长大,读书少,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但是原本小日子过得挺惬意的。    杨盼陪着他蹲着薅草,瞥着他落寞的表情,心道:赶鸭子上架,结果鸭子非但上不了架,最终决策错误,得罪了太子,还赔上了自己的命。    她说:“那你回去呗。“    沈征诧异地望着她:“我可以回去?人都说如今我是发达了。”    杨盼譬解:“你看,二舅有才华?他都不要这样的‘发达’!你要觉得不合适,何必强求自己呢?”    “可是……”沈征犹豫着,“姑姑说……”    杨盼把狗尾巴草上的毛毛全部薅光:“你以为我阿母小时候听话啊?”    沈征不由笑了:“那倒是。阿翁有时候还说起来:姑姑没嫁人的时候也是不听话!所幸运气总算不错,没有嫁错人。不过,也遭了不少难才有如今的日子。当年没当皇后时,行差踏错一小步,大概就要万劫不复了。”    杨盼丢掉手里秃了的狗尾巴草,继续寻着新的薅:“谁不是呢!我要是行差踏错,就给人宰了;你要是行差踏错,也会……”    沈征点点头:“可不是。昨儿姑丈在和尚书令他们谈事儿时是我执戟守卫的,听姑丈叹息说:‘王蔼错了一步,如今回不来了。虽然立了好大的功勋,但是少了这样一员能将,也好是可惜!’看来,王领军和你……”他看了杨盼一眼,把话收住了。    兄妹俩小时候是无话不谈的,感情特好——因之也没有别的感情存在。杨盼一直只知道王蔼去北燕送亲,而且还带着罗逾的短剑又穿过北燕的国土到了更北的柔然。但是,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一直还没弄明白。    此刻正好可以问:“啊?王蔼他怎么了?”    这大概并不是需要严守的秘密,沈征看了妹妹一眼,说:“听姑丈说,他表现得太好,在狼群里英雄救美,偏偏救的是出猎的柔然公主,结果,公主要拉他住在一个帷帐里,就……就回不来了呗。”    原来王蔼都大婚了!怪不得阿父说“婚约作废了”。    杨盼满脑子的好奇,又有点放松下来。她看了看自家表兄,对父母的意思也是明镜儿似的清楚。她不经意间问:“哦,那个杏朵儿,是不是原来咱秣陵老家肉铺子旁,饴糖作坊家的闺女?”    沈征眼睛又一亮:“是啊!我们家的猪油,他们家的饴糖,起酥点心里一个都缺不了。我以前啊,最大的愿望就是——“    他大概觉得这个“愿望”和今日虎虎生威的“虎贲营侍卫”的身份太不相配,顿时又缄口了,但是胸臆中发出低低的喟叹。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_九”,杨盼好像在突然之间明白了这句老话的意思。上一世,她是任性而失去了生命;而表兄则是被动地被推着走,而惨遭不幸;罗逾呢?上一世的他是因无知而后悔么?还是因执拗而不得不走一条害人害己的道路?    她也突然怅惘起来,忍不住开口劝沈征:“我知道,你小时候最爱吃起酥甜点心,最大的愿望就是开家点心铺子。我觉得挺好,谁说只有当官才好?我就理解你!”    沈征脸微微发红,但是感激地看了杨盼一眼,随后,投桃报李一样,悄悄告诉她:“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善心地的人。姑姑姑丈跟阿翁提起过,都是觉得王蔼好,你却又喜欢那个罗逾。姑姑还说,实在阿盼看不上王蔼,咱们俩也不是不可以……”    他憨憨地“吃吃”笑:“太可怕了,想想你这个凶巴巴的调皮蛋,我可不知道怎么娶你回家做老婆!还不天天给你欺负死?”    杨盼顿时脸蛋绯红,眉毛竖起来想呛回去。但是紧跟着沈征已经靠在她耳边:“昨儿姑丈和尚书令谈事儿,还说了细作那里得来的消息:北燕皇帝特别奸诈,他已经准备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西凉,又准备给他的儿子求娶西凉和柔然的公主。他们掰指头算了半天,说北燕皇帝适龄的公主只有六公主和七公主两个,适龄的儿子只有五皇子和六皇子两个。”    杨盼心里突然“咯噔”一响。    她知道罗逾在北燕皇帝家行五!    北燕皇帝只嫁一个女儿到西凉,却要求两位公主给他的两个儿子!那罗逾怎么跑得掉?    他们真的是只能“珍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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