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有句话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尧第一次深刻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 “知道。”谢尧笔直地坐在网椅子上,似乎还在办公室内。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符小清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不能进去?”谢尧英俊的眉眼一敛, 难道是公司里有人在暗中下链子? 符小清游戏也不打了,长长叹了一声, “我也是猜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不上我, 上次来校里宣讲的时候都没有找我。” “……”谢尧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符小清继续叹道:“其实我觉得我自己还是可以的,就是爱玩了一点, 但是正经工作我也是会的。” “嗯,说不定他们把名单搞错了。”谢尧勉强道。 符小清没听明白:“什么名单?” “可能他们想找你,但是忘记把你名字写上去了。” 符小清摸了摸下巴,忽然又打起精神来说道, “我个人比较倾向他们是觉得我太厉害了, 不好意思请我去。” 韩尧把电脑关了, 点头:“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说着拉起符小清,要带她去吃饭。 他们这么来往一多, 很难不被身边的人知道,邓红玉就是一次出来做社团活动的时候看到这两人。 不过邓红玉也没和谁说, 一个人默默咽下了单身狗的泪水。 法国这段时间有很多艺术展,时聿上完课就会四处看看。有时候觉得有意思还会拍下来,回去传给夏拾看。 他法语很好, 没有语言障碍, 和老师交流起来也方便, 再加上本身的实力, 其实课算不上累。 最主要的还是靠悟性和灵感。 “哥,你什么时候把未来嫂子带过来啊?”余空空在餐桌上忽然问道。 余空空也忙着自己的事,这还是自时聿来的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饭桌上坐着时聿的外祖母还有他舅舅一家,听着余空空的话,都停了下来惊讶地看向时聿。 “小二,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时聿舅舅还从来没听自己女儿说过这件事。 “嗯。”时聿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余空空。 余空空缩了缩头,她就是嘴一快。 时聿舅舅看起来非常高兴:“她是哪里人?也是法国人吗?” 时聿拖了这么久都不来法国,他开始还以为自家侄子不愿意来进修了呢。 “她是中国人。”时聿想起夏拾,神情不禁柔和了几分。 时聿舅舅皱了皱眉,中国人?那时聿这时候跑来法国? “你们感情怎么样?”时聿舅舅试探道,“这恋人之间难免会有一点摩擦,千万不要因为一点点小矛盾就彼此伤害。” “……”时聿有时候觉得余空空不光连长相都像极了他爸,性格分明是一模一样,都一样爱操那些闲心。 不过长辈的话还是要回的。 时聿回道:“很好。” “你在法国,她在中国,距离有点远,记得要回去看看。” 时聿摇头:“她不在中国。” 时聿舅舅眼里一喜,连忙问道:“她和你一起来法国了?怎么不把她带回来?” 时聿放下手里的餐具,轻轻擦了擦嘴,说道:“夏夏她在美国。” 夏夏?叫得这么亲密? 时聿舅舅决定待会就要打电话去问问余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进自己的房间,时聿看着已经画完了的人像,坐在画像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然后说道:“夏夏,我想你了。” 他们时间不一样,时聿又怕打扰她工作,两人只能在夏拾中午的时候联系。 但是这时候也只能是说说话,夏拾在外面不好视频。 有时候夏拾一个周末加班,他们差不多就得半个月才能视频一次。 时聿将脸贴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大概还有一周,他就能空出时间来,时聿打算去一趟美国。 不过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夏拾,省得到时候计划出现了差错,让她白高兴一场。 这时候夏拾忽然拨了个视频过来,时聿先是惊讶,后又溢满了喜悦。 “夏夏,现在你怎么有空?”时聿看了看时间,她那边现在应该是早上七点多,以往已经去公司的路上了。 夏拾靠在椅子上笑了笑,解释道:“今天有半天假可以休息。” “我想吃你做得甜点了。”时聿知道夏拾不用再赶着和他打电话,也放松下来,开始说点无关的话。 夏拾认真想了想说道:“等以后见面的时候我做给你吃。” 时聿看着对面夏拾已经蹙起了眉头,显然在为这件事发愁,心里一软,笑道:“夏夏,你忘了这里是法国了?甜品很多。” “嗯,你不要吃太多了甜食,对牙齿不好。”夏拾自己做还可以控制他的量,但是时聿自己一个人她就不能确定了。 时聿很享受这样甜蜜的嘱咐,连心都是暖洋洋的。 “你工作不要太累了,不要让人欺负你。”时聿自己没有在职场上工作过,只能在网上道听途说,大家都说新人时期最容易被人当苦力使。 夏拾也不反驳,直接点头应道:“好。” 到最后挂电话的时候,时聿都没有向夏拾透露出一点要去美国的消息。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时聿行李早早整理好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一眼靠墙的行李箱。 走得那天是周二上午,时聿给夏拾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在画画会关机。 早上夏拾起来的时候,看到消息不禁愣了愣。因为以前时聿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短信过来。 不过她也只是愣了愣,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知道画家是很讨厌别人打扰他们的。 “嘿,夏。”一出门,莉莉安也就是波□□,笑着向夏拾打招呼。 “早上好。”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夏拾口音也变得比较正常,很标准的美式英语。 “你记得带伞去上班。”莉莉安指了指外面的天气,“今天会下暴雨。” “谢谢。”夏拾转身去房间内拿伞。 这时候十一二月份,要是淋湿了,不说会生病,人总不会太好受。 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天就开始哗啦啦的下着大雨,不一会整个天都黑了起来,期间还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的闪电。 快到中午了,而且开发部今天没什么事,有些人已经站了起来去透气了。站在室内捧着一杯暖暖的咖啡,看着外面的泼天大雨,还是比较有愉悦感的事。 夏拾手头里也没有了工作,她本身就坐在靠窗的位子,也就没有站出去。 看着窗外的大雨,不知为何夏拾心里总不太舒服。赵一端过来的咖啡,她也没喝,就放在桌上任由它冷掉。 越看着外面,夏拾心里就越不安。想来想去,她给时聿打了个电话。 “夏夏。” 刚打过去,电话就接通了,夏拾松了口气。 “我有点想你了。”这还是夏拾第一次这么直接了当地说这样的话。 时聿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自己浑身湿透的衣服,忽然觉得自己没白跑这一趟。 “那我过来见你好不好?”时聿把前面湿透了的头发撩开温柔道。 夏拾心里一突,连忙道:“那待会我们视频?” 时聿没说话,只低沉地笑了一声,满是愉悦之感。 “阿聿。”夏拾坐直了身体,皱眉仔细听着他那边传来的声音,“你……来美国了?” 见被夏拾发现,时聿只好承认,“嗯,刚刚下飞机。” 后又微微抱怨:“雨好大,我刚出来就被淋湿了。” “你现在到哪了?”夏拾透过黑屏的电脑上看到自己的脸,发现里面那张脸上一点喜悦都没有。 “唔,不知道。”时聿问了问前面的司机后说道,“应该快到你们公司那了。” “我去门口接你。”夏拾说完把电话挂了。 时聿有点失落,不知道夏夏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本来还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夏拾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桌上那杯咖啡被她手一带,直接摔到了地上。 “你没事?”卫季一出来,就看到破小孩那副从来没看见过的表情,心里多少有点担心,“出什么事了?” 夏拾平息了几下心情,然后边去拿扫把打扫边说道:“没什么,就是我恋人过来了。” “……”这是大型虐狗现场?不过他有家室了,不存在被虐,卫季暗戳戳得意地想道。 “这里我帮你打扫,你快去。”卫季看着平常利索的人,这时候连扫地都扫不好,只能做个好心人。 “谢谢boss。”夏拾也没客气,把扫把塞到卫季手上,拿着自己的那把黑伞,跑了出去。 等她跑到门口的时候,时聿并没有到。 夏拾撑着伞,站在大雨下,心里既高兴又是心疼。 在她的眼里,时聿一直是那种贵公子,无论是行事还是作态,他一向是要被仔细对待的。而不是这样,胡乱就跑到美国来,就为了见她,一个人狼狈不堪。 过了五分钟,时聿才终于过来了。 夏拾看着从出租车下来的那道湿漉漉的身影,连呼吸都有点不稳。 “夏夏!”时聿把自己的行李箱拿了下来,朝夏拾走去。 夏拾把伞撑在时聿头上,伸出手去签他,带着他往自己住处去。 “你撑着自己,我反正已经打湿了。”时聿移了移夏拾手中的伞。 夏拾没说话,伞也移了回来。 一直走到公寓里,夏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径直要往浴室走去。 “你生气了?”时聿无奈牵住夏拾的手,让她转过身来。 夏拾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即使被打湿了一身,也依旧俊美的男人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应该在来之前告诉我。” 时聿伸出另一只手,打算去触碰夏拾的脸,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是湿漉漉的,只能又把手收回来。 夏拾扯住他的手,然后把脸靠了上去,闭了闭眼睛。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时聿喉结动了动,靠近亲了亲夏拾浅色的唇。 夏拾睁开眼睛,刚才冷漠的气质软了一点,说道:“我去帮你放水,你把湿衣服脱了,过来泡一泡澡。” “好。”时聿这一身确实难受。 放好水后,时聿进浴室了。 夏拾在门外,想了想,给卫季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请下午的假。 “记得好好玩,可以再请几天。”卫季很宽容大方道。 “嗯,明天再说。”夏拾听到门开的声音,直接把电话挂了。 时聿围了下半身,直接出来了,整个胸膛全露了出来。 身材是好身材,但是夏拾顾不上看,黑着脸去找衣服把他给披住了。 “你想生病吗?”夏拾眉头皱得紧紧的。 “夏夏,你变凶了。”时聿搂着人轻笑道,“我身体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夏拾听不进时聿现在讲的话,反问道:“现在是冬天,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度?” “现在知道了。”时聿用指腹去抚平夏拾皱紧的眉头,亲昵道,“夏夏别皱眉,都快要皱成小老头了。” “吹头发。”夏拾硬邦邦地蹦出一个词。 “你帮我吹。”时聿撒娇道。 时聿坐在夏拾的床上,躺在她腿上,任由夏拾的手指穿梭在自己的发间。 “我从早上九点坐了八个多小时才到这的,夏夏你还凶我。”时聿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抱怨道。 这么长时间,足够夏拾完全平静下来。她‘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担心你。” 时聿很享受夏拾的这份担心,知道自己恋人担心自己,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只不过他不想让夏拾难过。 “那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时聿翻了个身,坐起来说道。 夏拾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一问时聿,发现他也没在飞机上吃,只好带着人去食堂。 事实证明,夏拾的担心并不全无道理。 到了晚上,时聿就开始低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阿聿。”夏拾中午是生气,可是看到他这样子,又心疼的不行,甚至觉得自己乌鸦嘴。 “睡一觉就好了。”时聿把人扯到怀里,让她一起睡觉。 “不舒服你就说话,我带你去看医生。”夏拾心里着急。 第二天,夏拾向卫季又请了两天假。 时聿低烧已经好了点,但是整个人精神还是没那么好。 夏拾出去一趟,买了菜还有做甜品的材料回来。 “夏夏。”时聿脸色苍白,眼角却带着红,显然不太好受。 “待会喝点粥,等你好了,我做甜点给你吃。”夏拾哄着人说道。 “嗯。”时聿精神不太好,他来之前想过很多场景,唯独没想到自己一过来就生病了。 到了下午烧才算真正退下去,时聿人也精神了一点。 时聿这时候才有空去打量夏拾住的地方,他四处溜达了一圈。 “比我们家小了很多,不过还过得去。”时聿点了点头,评判道。 “什么时候回去?”夏拾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星期天。”时聿黏着夏拾,坐在她身边回道。 夏拾还是担心时聿低烧会反复,时不时去摸一摸他的额头。 而时聿则用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夏拾。 “在法国还好吗?”夏拾问道。 “外祖母和舅舅一家都在那,很照顾我。”时聿把玩着夏拾的一只手,漫不经心道。